禪院真希看向五條悟的眼神頓時就不對勁起來。如果傳言是真的,那老師之前說女孩是通緝犯,還專門單獨把人帶走這件事,就值得推敲了。


    沒想到,平時就表現不靠譜的無良老師,竟然還惦記著這種糟粕!現在連禪院家都不興童養媳了耶。


    禪院真希默默地對講台上的白發青年教師投出鄙視的目光。


    在自我介紹完畢以後,奈緒就迅速走下了講台。


    咒術高專一年級的學生到現在,隻有禪院真希,熊貓,狗卷棘和乙骨憂太四個人,整間教室的空餘座位很多。


    奈緒找了靠邊的一個空座位,與禪院真希間隔不遠,坐在了那裏。


    “呦西,既然大家跟新同學熟悉起來了,那我們就正式開始上課!”五條悟站在講台上,“今天我們要學習的是咒力的四種基本流動方式。”


    出於第一印象的好感,禪院真希悄悄對奈緒說道:“我是禪院真希,來一起看課本嗎?”


    她看到女孩的睫毛顫了顫,隨後將目光放在她身上,點點頭說了聲謝謝。


    不管是坐姿還是動作,都帶著些仿佛被丈量過的、家族培養的刻痕,但是卻又有著自身不經意的隨意在,並不完全拘束於條框。


    是她以前從沒遇到過的類型。


    因為共同看一本書,兩人的課桌並在一起,她能嗅到從女孩身上隱約飄過來某種檀木的香氣。


    禪院真希的耳垂微紅。


    她迅速將視線調轉回黑板,努力把注意力放回學習上,終於恢複了正常。


    至於另一邊,熊貓和狗卷棘一左一右將乙骨憂太擠在中間,共同分享少年帶的那本書。


    奈緒本以為,五條悟的教育方式就全像是在原劇情裏,用咒骸和實戰來培訓虎杖悠仁。沒想到,還會有這種略顯正經地上課的一麵。


    但想想也對,虎杖的身份注定了他必須努力地快速成長,不僅是咒術界的高層,連追捧兩麵宿儺的詛咒師們也在虎視眈眈。


    所以五條悟才會單獨培訓他,幾乎沒有機會見到虎杖在咒術高專的教室裏乖乖聽課的畫麵。


    事實證明,不管是怎樣有趣的教學,上課依然是上課,尤其是奈緒前一晚直接被五條悟丟在了高專,在臨時宿舍根本沒睡好。


    她的眼皮漸漸耷拉下來,隻能模糊地看到講台上青年的嘴唇在一張一合,隨即視野便陷入黑暗。


    她睡著了。


    貓一樣蜷縮在課桌後,發出均勻的呼吸聲。


    教室裏總共就個位數的學生,五條悟不可能沒有注意到她倒下了。


    不過奈緒的運氣很好,碰巧下課時間到了。五條悟頓時從講台上下來,躍躍欲試地湊近。


    在禪院真希看來,老師絕對是要使壞將人叫醒。已經初初有了颯爽風格的高馬尾少女頓時對二十七歲依然童未泯的五條悟露出不讚同的眼神。


    “喂喂,不至於吧。”五條悟舉起了雙手,無奈地說道,“接下來還要辦理入學事項呢,我看起來像是那麽不靠譜的人嗎?”


    四個一年級生統一對他發出了死亡凝視:難道不是嗎?


    經過這一番響動,奈緒還是醒了過來,劉海因為睡覺的姿勢而微微上翹。


    “好了,接下來自由活動。”五條悟走到她旁邊的過道,順手胡亂揉了揉還在發懵的女孩的頭,“我帶新生去熟悉一下校園。”


    看著兩人一高一低離開的背影,熊貓戳了戳真希,道:“乙骨同學來的時候是我們帶著熟悉環境的,怎麽換到她身上就成了老師親自帶走了?”


    他總覺得,五條老師和新生之間的氛圍有一絲微妙。


    教室外。


    “畢竟是入學,我帶你去見一見校長。”身材高大的青年邁著長腿邊走邊說。


    奈緒小跑幾步才跟上他。


    注意到這點,五條悟稍微放慢了行走的速度,一邊介紹道:“從教室出來,往東邊走是操場,也是大家進行日常訓練的地方。”


    兩人邊走邊說,沒一會就到了校長室。


    五條悟連門都沒敲,非常自然地直接推門而入,奈緒從外麵瞧了眼黑洞洞的內部,這才慢慢走進去。


    按照之前待在盤星教獲得的情報,此時的校長應當是夜蛾正道,他的術式是將咒力灌注入咒骸,使它們能夠活動。


    留著胡子的中年硬漢正坐在一堆畫風可愛的玩偶中央,認認真真地紮羊毛氈。


    這種反差萌還挺戳人的。


    知道五條悟又帶來一個問題學生,夜蛾正道在裏默默歎了口氣。


    僅僅乙骨憂太一個人,上麵就頻頻施壓了,再保下這樣一個曾被通緝的孩子,恐怕又要與高層做一些繁瑣的交換。


    他放下手中的材料,問:“你為什麽想當咒術師?”


    本來作為校長,在黑漆漆的房間,問出這樣的問題該有不怒自威的氣勢,然而底下擺成一堆的玩偶們卻打破了沉悶的氣氛。


    奈緒想了想,實話實說道:“因為我想攢錢買海景房。”


    不知何時站遠了的五條悟露出不相信的表情,吐槽道:“這種願望,隻要你想的話,應當很容易實現才對。”


    他雖然不知道夏油傑的教派發展到了什麽程度,但買下區區一個海景房肯定不在話下。


    夜蛾正道同樣對這個聽起來離譜的理由將信將疑。


    奈緒說道:“當然是自己賺錢買的房住起來香。”


    五分鍾後,奈緒與五條悟重新站在了校長辦公室外。他們兩個被校長掃地出門了,因為所有試圖攻擊女孩的咒骸都被她輕輕鬆鬆地吸幹了咒力,然後停擺。


    夜蛾正道太陽穴突突直跳,直接將問題學生和旁邊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五條悟一起趕了出去。


    咒靈的一方。


    五條徹沒有一直與其他咒靈一起活動。除了不能被咒術師發現這一點,所有成員們的活動範圍都極為自由。


    真人倒是對他很感興趣,但是最近他不知沉迷於什麽實驗,經常神出鬼沒。


    按照人設,五條徹作為詛咒,應當對所有流著五條家血的成員充滿了仇恨,在離開五條家宅以後就應踏上複仇的道路。但是,奈緒裏並不覺得有與咒術師打起來的必要。


    隻要不遇見五條家的人,這具馬甲的狀態就可以維持正常。


    假設未來《咒術x戰》的劇情還能夠正常開始,那麽留一個馬甲注意另外四隻特級咒靈的動向還是很有必要的。


    天已經黑透了,而市中的商圈依然燈火通明,來往的普通人絡繹不絕。


    作為咒靈,他並沒有被“受肉”,因此行人們也都根本看不見站在路中間的青年。即使他不管是衣著還是氣質都是人群中極為醒目的那一種。


    五條徹收斂著自己的咒力,避免引起術師的注意。


    他想了想,反正也沒有別的事情,不如去看場電影。


    一路暢通無阻。


    這裏的電影已經開場了,巨幕下,整個廳內一片黑暗。


    播放出的血腥鏡頭讓座上的人們發出此起彼伏的尖叫聲。


    雖然無人能看到自己,但五條徹依然微微彎身從座位間穿梭,最後從中間找了一個空位坐下。


    然而,現實卻並不讓人平靜。


    五條徹微微抬眸,看向巨大的電影屏幕之上靠近天花板的位置。


    有著一大灘仿佛頭發一樣的爛泥正在上麵緩慢地蠕動著,垂下來的細絲緩緩往下延伸。而電影院前排的觀眾還一無所覺。


    就算普通人能看見咒靈,在離屏幕過近的距離下,黑暗的背景與亮起的屏幕互相映襯,頂端依然是視覺盲區。


    恐懼是負麵情緒的一種,這家主打午夜場恐怖片的電影院,滋生出低等的咒靈也並不令人意外。


    看它蠢蠢欲動的模樣,恐怕很快就會找到合適的獵物。如果“窗”的人注意到了它,肯定會立刻進行清場,過不久咒術師就會過來。


    他身份特殊,還是祓除掉那隻咒靈更為穩妥。


    明天就是周末,因此一向喜歡看恐怖電影的吉野順平早早地買了午夜場的票,坐在電影院靠後的座位上,然而本該全神貫注沉入劇情的他卻在走神。


    那個有著一頭白色長發的青年微微俯身從他前排的座位走過的時候,他就下意識將目光集中在他身上。


    對方穿著莊重的羽織,一頭罕見的白發柔順地散在他的肩頭,尤其是雙眼的部位上,纏著黑色的緞帶繞到腦後。略顯清瘦的身形給他帶來一種獨特的少年感。


    盲人?


    吉野順平推測。


    那個奇怪的青年在他前麵的空位坐下了。


    也許是因為注意力沒有集中在電影上,吉野順平將目光放回屏幕沒多久,就注意到了往下垂落的,細微的黑色絲線。


    是電影院屏幕接觸不良了嗎?他有些疑惑,記得以前屏幕並沒有這種瑕疵。


    少年不假思索地順著黑色的物質往上看去——


    在看清盤踞在頂端的是什麽樣的怪物以後,他頓時倒抽了一口冷氣。


    那是什麽東西?吉野順平驚疑不定地反複打量那團蠕動著的“生物”。


    在確認了那並不是自己的錯覺後,注意到所有人還在無知無覺地看電影,吉野順平頓時站了起來,想要呼喊著大家快逃跑。


    然而一雙冰涼的手卻伸了過來,捂住了他的嘴。


    他一邊掙紮,一邊恐懼地回頭,發覺自己前麵的那個白發青年不知何時走到了自己旁邊,將胳膊繞到他的身後按住了自己。


    “抱歉,為了避免引起恐慌,能請你暫時鎮靜下來嗎?”對方的聲音清雋,看起來也不像是壞人,這讓吉野順平的恐懼減少了一些。


    “我要放手了,你如果能不出聲就點點頭。”


    少年的頭上下晃了晃。


    五條徹這才放開了鉗製他的胳膊,輕聲對他說道:“以後遇到這種怪物,記住要盡量避免直視它哦。否則反而會引起咒靈的注意。”


    他指指上麵。


    少年往那個方向看去,隻見那隻咒靈的中央睜開了一隻巨大無比的複眼,正直直地把目光投向這裏,隨後整個咒靈仿佛蜘蛛一樣從頂端蕩過來。


    吉野順平:!


    他整個人都僵住了。


    然而身旁的人卻仿佛什麽都不擔的樣子,輕輕地低笑了一聲,將手搭在他的肩上,道:“別怕。”


    他輕輕打了個響指。


    原本氣勢洶洶的怪物與白色的亮光相撞,仿佛遇到了天敵,轉瞬間就湮滅在了空氣之中。


    而吉野順平自己甚至隻感覺到一陣微風輕輕吹動了劉海。


    “那……是什麽?”他用幹澀的聲音詢問道。


    “在我回答這個問題之前,這位同學還是先坐下比較好哦。”五條徹輕鬆地說道。


    後排的普通人紛紛發出了抱怨的聲音。


    “前麵那個小孩,能不能不要擋著屏幕?”


    “我們還要看電影呢,怎麽突然站起來還自言自語的,真奇怪。”


    巨大的震驚讓吉野順平沒注意到“自言自語”這幾個字,而是張張口:“你們……都看不到嗎?”


    “當然看不到啊,你自己擋住屏幕自己不知道嗎?”後麵一個穿著火爆的女人瞪了他一眼,說道。


    “快坐下吧。”五條徹微微用了點力,將三觀炸裂的少年按坐回去。


    “我是五條徹。”他首先說出了自己的名字。


    “我叫吉野順平……剛剛到底是怎麽回事啊?”少年的詢問有些急切。


    五條徹不明顯地頓了一下,才娓娓道來,簡要地給他科普了咒術師、咒靈以及咒術界的知識。


    “所以,五條先生也是咒術師嗎?”吉野順平問道,盡管對方看起來很年輕,他還是下意識用了敬稱。


    然而這個問題卻讓白發青年沉默了。


    意識到自己仿佛觸及到了對方不願提起的東西,吉野順平頓時開始想辦法轉移話題:“那,五條先生來電影院是專門為了殺…祓除剛剛的那個咒靈嗎?”


    “不是,隻是碰巧想來看電影而已。”五條徹否認了,“怎麽,很讓人驚訝嗎?”


    “因為五條先生看起來並不像會看恐怖電影的類型。”意識到對方的性格十分溫和,吉野順平也稍稍放鬆了一些,實話實說道。


    五條徹笑:“隻是想嚐試一下新的事物。”


    “今天遇到我的事情,還請保密,不要告訴任何人哦。”他站起身。


    “咦,五條先生不把電影看完嗎?”吉野順平也想跟著起來,卻被青年阻止了。


    “我還有其他的事情,隻好提前離開了,吉野君繼續將電影看完吧。”五條徹說。


    於是吉野順平目送著他消失在了黢黑的過道末端的出口。


    五條徹急著離開的原因,當然是注意到了有咒術師趕來。看來這屆“窗”的素質很高,半夜還在加班監測咒力動態。


    “最討厭加班了啊。”留著金色短發的咒術師調整了一下自己的領帶,向著前麵那道咒力的主人追趕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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