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09-26


    “來啊,抬火油上來!”安小樓等那些人都靠近城牆了,便命人搬來油鍋。


    安小樓早在幾個月前,就在釜山城靠近慶尚道北的地方發現了一處沼澤,沼澤中含有豐富的瀝青,現在這城門樓下的外牆根,約莫有丈許寬的地方都鋪滿了瀝青。


    這一次雖然安小樓隻留下了三千老弱兵來陪他演這場戲,但這不代表他不需要給敵人來個永恒的記憶。第一波射擊過後,有幾千東瀛人蜂擁而至,他們扛著雲梯和撞木,呐喊著向城門衝來。等城牆下的東瀛人越聚越多時,安小樓命人抬上來八隻碩大的銅鍋,鍋裏滿是冒著火星的火油,十六個壯漢**著上身,抱著必死的決心將火油放到垛口上,隻等安小樓一聲令下了。


    安小樓雙眼冒著興奮的火苗,他瞪大眼睛看著城下的東瀛人,等他覺得差不多了,便一揮手,高聲喊道:“倒火油!”


    十六個壯漢將各自的油鍋往下一傾,滿鍋火油便嘩啦一聲倒了下去,又聽轟轟幾聲巨響,炙熱的火油引燃了下麵的瀝青,整個城牆根下頓時燃起熊熊大火。最靠近城牆的那些東瀛士兵倒黴,頓時整個人就成了火球。由於地上埋著瀝青,因此火勢迅速的蔓延著,向南推進,一時間城牆下哭爹喊娘,哀嚎連連,焦糊的烤肉味飄蕩在釜山城上空,就連那城牆都變得炙熱?燙手了。


    伊興信在後麵看著這一切,憤怒使得他的手上的骨節被捏的咯咯作響,他啊的怒吼一聲,恨恨說道:“一定是安小樓!”


    被燒死燒傷的東瀛士兵不下三千人,這熊熊的火勢一直持續了有一盞茶的功夫才算熄滅,可就算如此,那附近的土壤都燙腳的很,就算穿了戰靴都很難行走其上,一時間敵人的進攻停滯下來。


    城牆上的士兵剛歡呼了一聲,安小樓便沉聲道:“不要開心的太早,他們有火炮的。”


    果然,安小樓話音未落,就聽到轟的一聲,一枚炮彈打在了城牆上,將一處垛口轟塌,炸飛了幾名士兵。


    “都趴下!”安小樓向來都見不得士兵們死傷。


    “安帥,咱們怎麽辦?”一名千戶問道。


    “讓他們打,兄弟們,負傷的都先撤下去,到北門等候命令!”安小樓吼道。不是他非得吼,是敵人的炮火太猛烈。安小樓怎麽都沒想到,東瀛人如今也善用火炮了。


    伊興信指揮一排炮手轟了一陣後,便喝令停止,又下令道:“進攻!”他發現在剛剛火炮發射的時候,對麵幾乎一點動靜都沒有,再看看那已經被轟塌一半的城牆,他有信心這一次能衝進去。


    伊興信是海盜出身,行事自然是殘暴貪婪的,這一次對釜山城他誌在必得,也是為了在足利尊義麵前博得青睞,以期取得小西行長的位子。而且在伊興信來之前就聽說了,釜山城外有座礦山,裏麵盛產金子,這也是他這一次要得到的東西之一。


    敵人的炮火剛停,安小樓便立刻指揮弓箭手還擊,又一輪勉強的射擊過後,他便悄悄指揮士兵們撤退。雖然是留下來當作誘餌的,但是這不代表他們就必須得犧牲。


    按照安小樓的計劃,在城門將破未破前,他們剛剛好完成撤退。伊興信帶著士兵衝進城裏,與安小樓等人發生巷戰。不過這戰鬥也沒持續多久,安小樓便帶著兄弟們邊打邊撤,向北門逃去。


    在北門集結了所有士兵之後,趕在東瀛人追過來之前,安小樓拉開城門,往猛將山逃去。其實在大開城門的那一刹那,安小樓心裏也是犯嘀咕的:“這招若是行不通,我便是個罪人了!”


    還好,上天眷顧安小樓,那伊興信是個十足十的貪鬼,這一輩子他最喜歡三件事:升官發財玩女人。現在有兩件事幾乎唾手可得,教他怎能不奮力拚殺呢?


    一路走,安小樓一路在清點人數,三千人,現在隻剩下兩千七百人不到,也就是說在城戰的時候,雖然他竭盡全力保證兄弟們的安危,可還是有三百多人或死或傷,永遠的留在了釜山城內。


    安小樓率人一路沒命的往猛將山逃去,若是速度稍慢一點,就要被緊跟在後的東瀛人給追上,到時隻怕這剩下的兩千七百人也活不成了。


    按照安小樓的估算,經過兩次小規模的戰鬥,現在追在身後的東瀛人人數約在四萬人左右,這也就是說,這一次計劃若是成功,他便又可消耗掉東瀛人四萬多人,這樣一來,剩下的事也就好辦多了。


    好在這年頭,東瀛人似乎笨的很,居然就這樣被安小樓牽著鼻子走了。一路跑到猛將山,安小樓帶人往金礦跑去,這裏出產的金子養活了將近十萬軍隊,自然是要為各界所眼紅了,安小樓完全相信,東瀛人是絕對知道這座礦山的。


    “嗯?”伊興信追著追著,忽然發覺不對勁,“他們怎麽往山裏跑去?難道不怕被我圍山致死麽?還是說這裏另有玄機?”伊興信性子多疑,因此便揮手喝令軍隊停止前進。


    “伊興將軍,到底是怎麽回事?”一個副將氣勢洶洶的來質問道。雖然論職位他比伊興信低,但是他的家主是足利尊義,所謂宰相家奴勝過七品知縣,這家臣在伊興信麵前自然也是擺足了架子的。


    伊興信冷冷看了他一眼,口中說道:“我懷疑前麵有詐!”


    這時另外一個副將看了看這附近的地形地貌之後說道:“這裏莫非是小西將軍之前說的那個礦山?”


    這一句話點醒了夢中人,也徹底將伊興信送到了閻王殿。海盜出身的伊興信聽了這話之後,左右張望一番,口中說道:“此話當真?”


    “不敢保證。”那人回答道。


    伊興信在腦海中盤算片刻,最後還是貪婪占了上風,他是頭一次帶這麽多兵,以前做海盜的時候,最多一次也就帶千把人,少的時候幾十人,現在身後有四五萬人,他的尾巴已經高高翹上了天。


    在思忖片刻之後,伊興信做出個決定來,他下令道:“繼續前進,沿途小心埋伏!”


    伊興信絕對相信安小樓會在此處有埋伏,否則他為何倉皇逃向這裏呢?但是伊興信也絕對相信,無論有多少埋伏,總敵不過自己手下的這幾晚精兵的,他若能在第一時間占領礦山,到時候少不得又能在足利尊義麵前加一個籌碼,也正是基於這個考慮,他才一時大意,忘記了潛在的危險。[..tw超多好看小說]


    別說伊興信不知潛在危險究竟為何,就連安小樓的部下們也不知道安帥葫蘆裏究竟賣的什麽藥。在跑到預定的地點之後,安小樓將這些士兵托付給千戶,自己則帶了十幾個人分散在這金礦方圓一裏左右的地方,悄悄埋伏起來。


    伊興信追著追著,失去了敵人的蹤跡,但是卻有一個令他萬分驚喜的發現:在前麵不遠處,有一塊高聳的牌子懸掛在兩棵樹之間,上麵寫著一行字,隻可惜伊興信連東瀛文字都認的不多,更罔論這大夏和高麗字體了。不過雖然如此,伊興信看到這牌子之後,依舊是興奮不已,若是他猜得沒錯,那裏應該就是裸礦的入口了。


    這裏四處十分開闊,原本茂盛的山林被砍伐出一片空地,一直往前延伸開來,伊興信下馬徒步走著。腳下的土地十分鬆軟,踩在上麵還挺舒服的,想著即將得手的金礦,伊興信一時間竟忘乎所以了,倒是那兩名副將有些提心吊膽,不住的對他說道:“我看我們還是暫緩行進吧!”


    伊興信搖頭道:“勝利在即,要的就是一鼓作氣,若是在這裏暫緩行進,說不定就給安小樓跑脫了。”


    兩個副將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在出行前足利尊義曾私下授權他們兩個,若是在必要時,可以格殺伊興信並取而代之。從這一點來看,足利尊義可謂心思細密,隻可惜他托錯了人。這兩個副將都不知現在究竟是不是那個所謂的‘必要時’,因此也就遲遲未能下手。


    伊興信下令全速前進,他甚至看到了金子在向自己招手。大軍往前行進了不到片刻功夫,就聽到四周一陣陣轟隆巨響,然後伊興信看到了許多部下騰空飛起,並在空中裂成碎片,一時間整個林子裏爆炸聲此起彼伏,慘叫聲響徹山嶽,樹上到處都掛著碎屍,其狀慘不忍睹!


    點完火藥之後,安小樓便迅速的帶著部下往回撤,與兩千士兵集合後,他們便在稍高處看著那驚心動魄的一幕。


    “啊,為什麽會這樣?”有士兵驚訝道。


    “這都不知道?安帥早就在此處埋伏了火藥,剛剛他們就是去點火的。”有明白人解釋道。


    “原來火藥威力竟然這麽猛……”一時間,所有人,包括安小樓在內都被下麵的火藥盛宴給震懾住了。


    安小樓在這裏埋下了上千個土地雷。這些土地雷都是安小樓親手設計出來的,在岩石中鑿坑,並在坑裏填塞火藥。這說起來或許容易,然而做起來卻很難,短短數日內,安小樓實驗了上百次才最終成功,並且埋在了這裏。


    其實起初安小樓也並不確定這裏就一定是戰場,因此他還在釜山城內以及通往北方的路上都設下了雷陣,不過最終上天眷顧他,伊興信真的帶兵追來了。


    這些土地雷的威力十分驚人,再加上對方幾乎全都踩在了雷區,因此當這轟隆隆的爆炸聲最後結束時,安小樓發現他們將近五萬人已經所剩無幾,甚至連伊興信本人都在爆炸中身亡了。


    這場戰鬥贏的又叫一個精彩,連安小樓都開始有點佩服自己了,不過所謂幾家歡喜幾家愁,安小樓在這裏開心的合不攏嘴,海上的足利尊義卻怒不可遏。


    “巴嘎!”足利尊義將杯子摔到地上,那古瓷杯子頓時就摔個粉碎,侍從們記不得這已經是他今天摔碎的第幾隻杯子了。


    “又一次失利!”足利尊義一拳打在柱子上,嘴裏恨恨的說道,“安小樓!安小樓究竟是誰?”


    安小樓這個名字,如今已經成為東瀛軍隊中口口相傳的一個名字了,幾乎就是惡魔的化身。足利尊義在全軍中頒布了重金懸賞,在以後的作戰中,若是誰能夠得到安小樓的命或者腦袋或者身體的任何一個部分,都將會按功行賞。


    此時安小樓並不知道這件事,若是他知道了,也不知究竟該哭是好呢,還是笑是好。


    “安帥,莫軍師求見!”現在安小樓又坐回了釜山城的衙門裏,城牆他暫時不打算修築了,反正修的不如破的快,現在他正琢磨,若是下一批敵人來了,他該用什麽法子去對付呢?


    “請!快請!泡壺好茶來!”安小樓頭也不抬的吩咐道。


    “遵命!”門子剛下去之後,莫顏便進來了。


    “安帥!”莫顏剛剛率軍回來,見到安小樓無事,又加之打了一場打勝仗,莫顏今天看起來心情似乎很不錯。


    “坐一會啊,我馬上就好!”莫顏進來的時候,安小樓剛好又想出一個點子來,所謂好記性不如爛筆頭,現在他正手握‘鉛筆’奮筆疾書呢。


    莫顏踮著腳看了看那紙,上麵密密麻麻兼歪歪扭扭的寫了一篇字,隻可惜那些字體奇怪的很,有許多她竟不認得。


    “他身上到底還有多少東西是我不知道的?”莫顏看著安小樓鞋子,心裏驚訝的說道。


    安小樓因莫顏來了,便唰唰唰快速寫了幾筆,放下鉛筆後,坐在莫顏旁邊笑嘻嘻的看著她。


    “你看我做什麽?”莫顏被安小樓看的心頭發毛,便摸著臉頰嗔怒道,“難不成我臉上長出花來了?”


    “嘿嘿,看你瘦了沒有,夜裏行軍,辛苦你了。”安小樓雖然一臉的色相,說出的話卻令莫顏心頭一暖。


    “你還不是一樣?這一次沒受傷吧?”莫顏問道。


    安小樓一愣,臉上頓時顯出委屈神色來:“怎麽沒傷呢?又傷到小腿了!”原來在引爆之後將要撤退的時候,安小樓的腿上被崩出一塊淤青來,雖說沒有破皮,但是這一天來也把他給疼的不輕。


    “在那裏?我看看。”莫顏道,“若是嚴重時,我可以去幫你兌一副藥來吃。”


    “不用了,其實是小傷,就是有點痛而已。”安小樓笑道。


    “哼,像你這般拚命,不受傷才怪!”莫顏道,“以前便是嚴元帥也沒你這麽拚命啊!”


    “沒法子,敵人十倍於我,我若不拚命,隻怕此刻早就給他們撿了便宜了。”安小樓說道。


    “下次莫再這樣了。”莫顏說到這裏,忽然想起自己匆匆來見安小樓的另一個目的,“對了,你跟知秋說她懷孕了?”


    “啊,怎麽了?難道她提前開始發喜?蛋了?”安小樓開玩笑道。


    “不要貧嘴了,你快回去看看她吧,現在她正傷心的哭呢!”莫顏道。


    “究竟怎麽了?”安小樓騰地站起來。


    “還說呢,在行軍撤退的時候,她不慎從馬背上摔下來了,我想著她說過自己已經懷有身孕,便趕緊著人找大夫來瞧,結果人家大夫說,她根本就沒懷孕,這下她可是又氣又惱,我們倆一合計,絕對是你在騙她!”莫顏說道。


    “知秋摔的嚴重麽?”安小樓一聽這個,心就提起來了,“不行,我得趕緊回去看看她,不知這傻丫頭這會在幹嗎呢?”


    “還能幹嘛?傷心的哭唄!”莫顏撇嘴道。


    安小樓急匆匆往門外走,經過莫顏身邊時忽然停下腳步,倒退一步站在她麵前,死死的看著她,開口說道:“先說好了啊,手心手背都是肉,你可別吃醋!”


    安小樓這話讓莫顏聽的臉上發燙心裏發慌,她瞪著安小樓說道:“你又在瞎說些什麽?誰要吃醋了?你又不是我的誰!”


    “是麽?”安小樓看著莫顏,冷不丁將她抱進懷裏,叭叭親了兩口,“現在你是我的人了,我也是你的誰了,那我就告訴你,我對你們姐妹幾個是一視同仁的,不許吃醋!”


    莫顏冷不防又被安小樓親過,臉上頓時緋紅一片,這感覺在船上的時候她也曾有過,那種渾身軟綿綿的感覺令她覺得很不舒服,可是偏偏從心底裏她卻又有一絲渴望。


    就在莫顏愣神的空當,安小樓奪門而出,往家中跑去,一邊跑一邊暗暗的擔憂:“也不知知秋現在在家做什麽呢?可不要再對我生氣才是啊!”


    安小樓回到家的時候,魯知秋正躺在床上,雖然她沒有懷孕,但是從馬背上摔下來也不是小事,她的胳膊被嚴重擦傷,好在有軍醫隨行,她得到了及時的救治,這才沒釀成更大的傷害。


    “知秋!”安小樓悄悄的進了門,也不敢讓下人通傳。


    魯知秋看到安小樓來了,不由得歎息一聲,對他說道:“你這人,有話便直說了,做什麽要騙我呢?害我在別人麵前出醜……”


    “我直說了,你不肯,我有什麽辦法?無論如何,我是不願意看到你有事的。”安小樓照實說道。


    魯知秋眼圈一紅:“我原本以為能為你懷個孩子……”


    “傻瓜,才幾天功夫啊?別急!”安小樓走上前將她擁入懷中,輕聲撫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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