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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2012-09-06


    海上的冬天,陰冷潮濕,很明顯聰明人不會選擇冬天出海,尤其是東瀛,那裏雖然遠南方,但是冬天依舊是可以凍死人的,但是安小樓卻把這個冬季選定作為出海的時候。


    十二月的時候,舉國都進入了迎接年的歡樂氣氛,不過安小樓卻依舊愁眉不展,因為出海即,他所需要的鎧甲缺口數依舊超過了一千五套,他不能就這樣把自己的一千五個士兵暴露敵人的槍林彈雨,任其沙場上自生自滅。因此這段時間安小樓老上火,不是這兒疼就是那兒疼。


    這一天,安小樓牙疼,當然也是著急上火所致,因為清平公主再也拖延不下去了,人家足利派人送信催促了。當然了,大夏這天朝威武,自然是不怕東瀛島國的,不過要想出其不意攻其不備,就必須必要的時候低頭,因此燕武皇帝答應使者,要一個月內送清平到東瀛去。


    燕武皇帝的決定剛好也與安小樓的決定不謀而合,因此他現是迫切的需要剩下的一千五套鎧甲了。


    既然牙疼,安小樓性就連午飯也不吃了,出了船塢徑直往鐵匠鋪奔去。


    “什麽??安老爺,您可別難為我了,一千五套,半個月?根本就不可能,以我這裏一千工匠的人手,半個月能造出一千五鎖子甲還差不多……”魯鐵匠聽到安小樓要一個月內要一千五套鎧甲的要求時,瞪圓了眼睛看著他,一副正看天外來客的表情,然後又是搖頭又是皺眉,死活不肯答應。


    倒不是魯鐵匠故意不答應安小樓,實是因為這樣的年代,以人力打造一套鎧甲實是一件很艱難的事,一千個工匠,不吃不喝幹上兩天才能夠打造一套鎧甲。而安小樓之前給魯鐵匠招募了將近一萬名工匠,已經半年的時間裏跑的隻剩下一千多口子了,沒法子,勞動強太大了。


    安小樓皺眉思片刻,然後看著魯鐵匠說道:“老魯,你剛才說的是真的嗎?”


    “廢話,我老魯從來不說假話,一千五套鎧甲,我們一千個人,不吃不喝幹上三年也打不出來啊!”魯鐵匠氣憤不已,重安小樓牢騷。


    “不是不是!”安小樓急忙擺手道,“不是鎧甲,是鎖子甲,剩下的一千五套,我要鎖子甲,能給我嗎?”


    魯鐵匠聽了這話,也是鬆開了緊皺的眉頭,對安小樓拍胸脯說道:“放心,鎖子甲簡單些,隻要我老魯頭不死,就一定能給你造出來!”


    “那好,我給你二十天時間!”安小樓終於下了決心,就等上這二十天了。


    二十天說快不快,說慢其實也不慢,但是安小樓的這二十天,卻不啻於二十年那麽漫長,當後約定的時間來臨時,安小樓天不亮就往魯鐵匠那裏跑,卻看到院子裏堆的滿滿的都是鎖子甲,看到這些時,安小樓心裏總算是鬆了一大口氣。


    船有了,軍隊有了,現是萬事俱備,隻欠東風。


    安小樓雖然一直都京郊,但是這大半年來,他忙的腳不沾地,基本上就沒回過家,沒上過朝。對於安小樓來說,上不上朝根本無所謂,但是不回家他卻有點受不了了。


    因此所有的事情都搞定之後,出征的前一天下午,安小樓先就是夥著莫顏去洗了個澡,當然了,是男女分開的浴室,不過由於這裏是半軍事化的地方,而且完全封閉的,因此這裏女人很少,除了莫顏,就是兩個廚娘和一個伺候莫顏的小丫頭,所以基本上一切設施都是以男人為主,就連浴室也是從男池隔離了一小塊出來,水依舊是連通著的,但是互相隻能聞其聲,不能見其人。


    莫顏起先是驚愕,她自然不肯跟安小樓一起去洗澡,就算是分開的也不行,不過當安小樓將鼻子湊她身前,使勁聞了聞之後,搖頭歎息著說了一句話之後,莫顏便馬上飛奔去了浴池。


    “酸了,都有點醪糟味了。”安小樓這樣說道。


    安小樓光溜溜的鑽進池子裏,那溫熱而且幹淨的洗澡水讓他通體舒暢。這水是今天他來之前,特地讓人重燒過的,幹淨又舒服。


    “唉!”安小樓重重地歎了口氣。


    “好端端的,你歎什麽氣?”隔壁的莫顏聽到後,便開口問道。


    “就是好端端了,我才歎氣啊,你仔細回想一下,上次你吃到家裏的飯菜是什麽時候?”安小樓感慨道。


    “家裏的飯菜?”莫顏有幾分不屑,她家裏除了一些仆人丫鬟就沒別人了,反正回家吃的也是別人做的飯菜,外也是吃別人做的飯菜,對她來說,哪都一樣了。反而莫顏覺得船塢好些,因為這裏好賴還有個安小樓,開心不開心的,她都能有個分享的對象。


    “哦對了,你基本上就沒什麽家麽……”安小樓摸了摸剛剃過的腦袋,笑嘻嘻的說道,“我跟你可不一樣,我家裏有一大幫子呢。”


    莫顏沉默了一下,然後哼道:“一大幫子有什麽好,回家就吵吵鬧鬧的,影響思考,還是我好,回去之後總是感覺家裏似乎永遠都那麽安靜。”


    “我說,今天晚上有一晚的假期,你打算做什麽去?”安小樓問道。


    “我?”莫顏一愣,明天就要出征了,雖然她不是第一次出征,但是這一次卻與以往都不相同,這一次是出海,出海啊!莫顏這一輩子向往的事情就是到海邊去,好等她老了,能海邊建一座小房子,然後慢慢的老死那裏,所謂麵朝大海,春暖花開,正是莫顏畢生的夢想。


    其實莫顏要實現自己的夢想一點都不難,隻是她太忙,忙著軍朝的事,忙的都不像是一個女人了。


    安小樓不知道莫顏是怎麽想的,反正他覺得這丫頭挺可憐,好端端的一個漂亮孩子,竟然被國事軍務給摧殘了,如花似玉的年華啊。


    “怎麽,沒有什麽打算?別告訴我你還要把這後一晚也都消磨船塢裏啊!”安小樓驚訝道。


    “哼,怎麽會,你要回家,我自然也是回家。”莫顏沉默半晌,強硬的回答道,不過她雖然嘴皮子強硬,但是說話間卻暴露了一種被人猜透心思的心虛的感覺。


    “我看這樣。”安小樓自然對莫顏是了解的,他沉思片刻後說道:“我們家今晚肯定要做一大桌菜,你就來我們家,我那幾個媳婦都說想你了。”


    “切,你又沒見過她們,怎麽知道她們想我了?”莫顏不信的說道。


    “嘿嘿,沒見過?我這半年沒少見她們。”安小樓洋洋得意的說道。確實,安小樓忙碌的這半年多來,基本上每隔半個月,就會有個媳婦送上門來慰問他,大家都心疼他辛苦,也都知道他的德性。


    莫顏是個未出閣的閨女,當然不懂安小樓話裏的意思了,她傻乎乎的說道:“怎麽她們來過船塢嗎?我怎麽不知道?”


    麵對莫顏的追問,安小樓沒有回答,他嘿嘿笑著,心裏暗道:“要是讓你們知道了,我還是安小樓麽?”


    “不多說了,我洗好了,要回去了,反正邀請呢,我是下給你了,你今天就直接去我家,我得先去給她們買點禮物才行,都好久沒見孩子了,也不知道那些小兔崽子們還記得我這個做爹的不。”


    “哼!”莫顏用冷冷的哼聲送走了安小樓,不過心裏她卻也盤算著,得給那些小家夥們帶點什麽呢?


    “算了,還是直接給錢……”莫顏有才,又聰明,但是生活上,她卻絕對是個白癡,這會她還心裏暗罵安小樓呢:“又不是豬,怎麽生了那麽多孩子,這得多少錢啊!”對,摳門是莫顏的另一個特色。


    “阿嚏!”已經進了城,正徒步走街上的安小樓打了個響亮的噴嚏。他揉了揉鼻子,嘴裏咕噥道:“他娘的,誰叨咕老子呢?”


    還有三天就要到年三十了,因此往日都已經關門的店鋪,到現天擦黑了還沒打烊,大家都想著年關來臨之前多賺一點錢,給自己的老婆孩子添置幾件衣裳,給家裏多準備點年貨,給孩子們多預備點壓歲錢。


    安小樓一家家的看過去,不多時跟他身後的跟班手裏就堆滿了東西,那都是他給老婆孩子們精心挑選的年禮物,也是作別禮物。


    其實關於明天要出征這件事,安小樓還沒認真的,明確的告訴她們,一直以來都給她們打馬虎眼,因為他知道,若是三好和玲瓏她們知道了自己即將渡海遠征,肯定是要哭的一塌糊塗的。安小樓這半年來都跟她們說:“我不過是幫個忙,不會去打仗的,放心。”


    正是他這一句話,那些女人們才踏踏實實的家裏帶著,輪流去船塢看望他,而沒有去鬧事。


    走著走著,安小樓忽然被眼前的一個人給嚇了一跳。眼前是一個小飯館,小的不能再小了,門臉大概隻有幾步見方,一個獨頭灶台,一張桌子,桌子上放著案板,這就是廚子的廚房了。飯館內隻有兩張桌子,幾把殘破的凳子,一個年輕人正係著圍裙翹著二郎腿坐門口。


    這本來是京城裏大大小小的商號店鋪裏不起眼的那一種,燕京城裏像這個小飯館這樣的鋪子多的不計其數,這壓根就是不起眼的一個鋪子,甚至連名字都沒有,門上光禿禿的。可是安小樓看了一眼,還是被嚇了一跳。


    他不是被這飯館嚇了一跳,而是被那年輕人給嚇了一跳。你道是為何?他看那年輕人的時候,險些以為自己是照鏡子呢!這迫使他不得不走過這個飯館之後又倒頭回去,並吩咐跟班自己先回去,他馬上就到雲雲。


    打走了跟班,安小樓猶豫著,轉身往那小飯館走去。


    “喲,客官,你要吃點什麽?”那年輕人本來十分悠閑自的坐那裏,大概已經半天沒生意了,因此一看到安小樓過來,馬上就蹦起來熱情的問道。


    “我……”安小樓四處張望了一下,這飯館雖然簡陋,但是牆壁上卻有許多幅畫,畫的都是飯菜等,下麵還標注著價格,這倒是相當於他那個年代的菜單了。


    安小樓簡單的看了看之後,對那年輕人說道:“來一碗鹵煮。”


    “鹵煮?好嘞!”那年輕人歡快的應道。


    鹵煮是燕京此地特有的吃食。所謂的鹵煮,就是把豬肝豬肺豬心豬腸子等東西,配上一些調味料,如鹽花椒黃酒等,將材料洗淨之後,再放鍋裏煮,這本就是一晚熱湯菜了,但是鹵煮獨到的地方就是,這熱湯菜裏加了烙餅。燕京,窮人家吃上一碗鹵煮就已經覺得自己活的很滋潤了,隻這一碗,飯、菜、湯全都齊了。


    安小樓是去了船塢之後才喜歡上鹵煮這東西的,以前他吃住太子府,天天是山珍海味的,哪有機會去吃這些個呢?船塢裏就不同了,那些廚子懶得很,每每就用鹵煮來打那些工人,安小樓有時候就跟著吃一點,一來二去的,他竟也愛上了這窮人吃的東西了。


    “您的鹵煮!”就安小樓望著那年輕人的背影沉思時,一碗熱騰騰的鹵煮已經被端上了桌。


    “謝謝。”安小樓從筷子籠裏拿出一雙筷子,擦了擦就準備開吃。


    不過吃可不是他的主要目的,這年輕人的手藝其實並不咋地,做的鹵煮火候不夠,還不如他船塢裏的廚娘做的好吃。安小樓的目的是看這個年輕人,他們兩個無論是從身材,樣貌還是神態上,都極為相似,不過這年輕人的笑容要比安小樓純真一些,大概就是三個飽一個倒就能滿足的那種人,不像安小樓,猥瑣的要求這個要求那個。


    “你是本地人?”店裏隻有他和那個年輕人,因此安小樓一邊吃一邊問道。


    “嗯?我?不是。”年輕人說的一口河南話。


    “你是河南的?”安小樓又問道。


    “嗯,是,客官您耳朵好!”年輕人笑道。


    “今年多大了?”安小樓其實很想直接問他:“你是不是叫樊錚?”不過理智告訴他,千萬不可以說出這話,那年輕人若不是則罷了,若是他告訴安小樓:“沒錯,我就是樊錚,我才是真正的太子。”若是到了那時,他安小樓可就騎虎難下了。


    其實安小樓希望這人就是樊錚,那麽他就可以想個辦法,神不知鬼不覺的時候把太子爺這個位子還給人家,把皇上兒子這個身份也還給人家,然後他就大搖大擺的帶著自己的金銀財寶妻兒老小,躲到一個無人知曉的地方安享天倫之樂了。


    “嗬嗬,客官,您可真逗,怎麽吃飯還要問店家的年紀麽?”那年輕人笑道。


    這人與人之間,究竟是否能夠成為朋友,往往第一眼和第一感覺是十分重要的。安小樓看了這年輕人一眼之後,就覺得他們兩個身上有太多相似的地方了,這年輕人性子一定很豪邁,這從他臉上從沒消失過的笑容和那清澈的眼神以及做事的犀利作風就能看得出來。


    安小樓也是豪邁的,這個眾人皆知,不過他的豪邁略帶點兒女情長,外加一點猥瑣,而那年輕人則是純粹的豪邁,他也許今天孩子啊京城的小巷子裏開個鹵煮店,明天一高興,就關張大吉,自己去遊山玩水做逍遙散人去了。


    “嗬嗬,你不覺得我們兩個長得很像嗎?”安小樓說道。


    那年輕人似乎還沒曾注意到這一點,又或者是他平常從不照鏡子,因此並沒有覺得安小樓和自己長得像,不過聽了安小樓這話之後,他仔細打量了一下安小樓,又摸了摸自己的臉,還不肯罷休,再跑到水缸跟前看了看自己的倒影,然後驚呼道:“呀,竟然真的是一模一樣,難怪剛剛我就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呢。”


    “是。”安小樓停下吃鹵煮,看著那年輕人問道,“你對此有什麽看法?”


    “看法?這天下之大無奇不有,你我二人長相相似有什麽好奇怪的,多啦!”那年輕人哈哈笑道,一副毫不介意的樣子。


    “不是相似,是一模一樣。”安小樓正道,這年輕人的一舉一動都讓他十分好奇,究竟這人是不是燕武皇帝苦苦尋找的兒子?若是的話,以他當年和現的能力,怎麽會察覺不到自己的兒子就藏他眼皮子底下呢?難道是樊錚剛剛遠遊歸來,才開的這家店?可是安小樓環顧四周,牆壁被灶給熏黑了一大片,桌子板凳什麽的都很老舊了,這不像是一間開的鋪子……


    “你這裏多久啦?”安小樓又問道。


    “嗯,得有個五年了,我早年間跟著親戚從鄉下老家出來,就一直這裏做學徒了。”那年輕人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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