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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2012-08-31


    跟莫顏吃的這頓飯,兩個人簡直是一時一刻也沒住過嘴,兩個人扯完了蘇州的事就開始扯火銃,反正是天南海北可勁的聊,漸漸地安小樓現一個問題,那就是莫顏很傻。


    這其實是一件很矛盾的事,按道理來說,像莫顏這樣上知天下知地理,進能指揮萬大軍,退能安守一方的女孩子,確乎應該算是個不世出的奇女子,可是安小樓卻覺得她笨,她笨太聰明。


    莫顏的聰明超脫了物外,超脫了凡塵,她超然於所有的俗事之外,將全副身心都投入到了‘科研’當。


    當然了,這隻不過是安小樓單方麵的看法而已,究竟莫顏是怎樣一個人,隻怕也隻有她自己才知道了。不過有一點安小樓很確定,那就是他很喜歡跟莫顏相處的這種感覺,偶爾說出幾個隱晦的葷段子,然後看莫顏那傻不拉嘰完全不知自己已經招的模樣,安小樓心裏就偷笑。


    “唉,紅顏知己。”安小樓情不自禁地說道。


    “什麽?”莫顏一愣,她手裏拿著筷子,攪和著碗裏的稀麵湯。


    其實他們早就吃完飯了,隻是誰都不先開口說走而已。


    “我說,你要不是這麽笨,都可以做我的紅顏知己了。”安小樓笑嘻嘻的說道。


    “呸!”莫顏輕呸道,“誰稀罕做你的紅顏知己,你家裏已經有那麽多位了。”


    “那些啊,那些可不是紅顏知己,那是媳婦,不過跟你說這個你也不懂。”安小樓摸著下巴說道,“算了,時間也差不多了,咱該走了,下午不是還有三國武士大比拚麽?別錯過好戲啊。”


    轟隆隆!


    數麵大鼓分開四列,幾十個精壯的大夏兒郎精赤著上身,手裏握著一雙鼓槌,有節奏的敲擊著比行軍鍋還要大兩圈的鼓麵,出陣陣氣壯山河的聲音來。


    安小樓坐人群,一邊嗑瓜子一邊喝茶。


    燕武皇帝似乎對這個‘獨生子’十分的寵愛,他應該是了解樊錚的秉性脾氣的,所以也不特別要求他遵守什麽禮節,想坐哪就坐哪,想挨著誰就挨著誰,想吃什麽就吃什麽。所以現安小樓挨著莫顏坐末座,兩人跟前堆了一堆的零嘴點心。


    雖然現安小樓表麵上看起來是那麽悠閑自,可是他心的深處卻始終陰雲密布,說不清道不明的難過不定時的襲來,令他頗感納悶:“難不成我每個月心煩意亂的那幾天來了?不是說男人其實也有周期性的心理變化麽?”


    眾臣子都落座,燕武皇帝自然是獨居高處,階下兩排相對的就是他的大臣們,末座的就是三國使節,莫顏由於要做翻譯,因此挨著三國使節坐末座,安小樓由於要跟莫顏聊天打時間,因此也就坐末座了。


    這次宴會是皇宮內的萬華園舉行的,這裏開闊而又處處鳥語花香,很適合舉辦這種宴會活動。安小樓注意到,正對皇上,距離末座約莫有一丈多遠的地方,搭起一個高台,這應該就是比武的擂台了。


    敲了一陣鼓之後,又是一番歌舞,那些身著豔麗服裝的宮娥們扭動身軀,跳著撩人心弦的舞步,仙音渺渺,眾人一時迷失這舞和樂了。


    舞蹈過後,就開始上菜了,菜色不錯,賣相很好,味道自然也不用說,不過除了安小樓和莫顏之外,其他人幾乎都沒動過筷子,這樣的場合,吃喝不是主要的。


    酒過三巡,燕武皇帝開口了:“眾愛卿,朕今天趁著這熱鬧時節,剛好也跟大家宣布一件事。”


    “微臣等願聞其詳!”眾臣子忙俯身道。


    “太上皇曾有一女,也便是朕的皇妹,早年間,還是繈褓的嬰兒時便隨其母流落外,這許多年來,我們一直都尋找,前不久,朕終於將這個失落的明珠尋回!”皇上麵帶微笑,一手拂須,笑吟吟的看著眾人說道。


    “恭喜皇上,賀喜皇上!”看得出來,這些臣子們也確乎是替皇上開心著,對於這些遵守禮教的人來說,知遇之恩比什麽都大,他們當的絕大多數都是燕武皇帝登基之後選拔出來的,可以說是他的親信。


    “今日三國使節此求娶公主,朕呢,也就隻有這一個妹妹,已經被冊封為清平公主。”皇上又道,“你們皆不欲娶外姓,朕也不願作假,可隻有一個公主,不能分做三份,因此隻能出此下策,三國各選一名武士上台,舉行比武,後勝出者,其國將迎娶清平公主!”


    “多謝陛下!”三國使節站起來各自用本國的禮節行禮。


    “今日裏的比武,不花哨,能者勝出,賽前先簽下生死狀,生死各自負責,與我大夏無關。”燕武皇帝又道,“比賽隻有一場,後能夠站這擂台上的便是贏家。”


    安小樓一聽這話,心裏暗道:“今兒個怕是不見血不能收場了。”


    “這個自然是可以的,不過我們要先見見公主殿下!”天狼部族的阿史那站起來說道,當然,這話也是莫顏翻譯過來的。


    “大膽!”這時臣子座有個人艱難站起,卻是信,他指著那阿史那說道:“我大夏公主,自然是身份尊貴,豈容你們這些包藏狼子野心的人的眼睛來玷汙?”


    “這老頭,脾氣還是不減當年,這話怎好這裏說呢?”安小樓微微搖頭,不過對於信的欽佩卻是越達深了,當他看到信手裏的拐杖後,便悄悄碰了碰莫顏:“我說,你不是懂得醫術麽?幫他醫醫腿!”


    “你當我是華佗再世啊!”莫顏輕聲說道,她說這話的時候目不轉睛,甚至連嘴皮子都看不出動彈。


    “誒!愛卿,我們清平公主又不是見不得人……”燕武皇帝笑道,同時吩咐道:“來人!宣清平公主!”


    “宣!清平公主!”立刻有太監扯著脖子喊道,喊聲一個接著一個,聲聲不斷,很快的,就有一群宮女簇擁著一個頭戴麵紗的女子走後麵走出來,看樣子皇上是早有準備了。


    這公主身材婀娜多姿,妙曼可人,個頭不高不矮,生的不肥不瘦,雖然帶著麵紗,然而依稀可見其麵紗地下的輪廓十分清麗,那皮膚是白嫩的可以掐出水來,。


    安小樓皺眉仔細看著,不光是他,幾乎所有的人都伸長了脖子去看,尤其是那三國使節,一個個就跟見著天鵝肉的癩蛤蟆似的,就差流口水下來了。


    “咦?”安小樓看著看著,忽然覺得有一種熟悉的感覺,“難不成這公主我認識?不會啊,可是為什麽這感覺如此熟悉呢?”又想想離開金陵之前樊老八對自己的千叮嚀萬囑咐,安小樓現有一種負疚感,不知道樊老八是否知道此事,也不知他老人家會做何感想。


    公主的出場陣容十分華麗,幾十名宮女,打扇的打扇,提裙的提裙,攙手的攙手,其身上穿著一襲白色的拖地長裙,襯著她的身姿,就好象是天玄女下凡塵一樣。


    公主的出場又是十分安靜的,整個過程,未見她有一言一行,一顰一笑,就好象那麵紗下的並非是一個血肉之軀,而是一個木偶一般。


    看著那公主,安小樓心裏不由得暗暗歎息道:“可憐,如此一個麗人,無論是嫁給哪國,看樣子都要遠離故土了,這一去,也許便永無回頭之日了。”


    “臣等參見公主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那清平公主的座位就靠著皇上,她剛落座,場的眾人便紛紛起身叩拜,安小樓和莫顏也不能例外,就連那傲慢的阿史那都跪下了,看樣子這家夥也是英雄難過美人關。


    階下滿地跪伏的人,都等著清平說話,可是她坐下之後,卻一如既往的沉默著,甚至是連裙角都沒動一下,滿場的寂靜,似乎有點尷尬。


    “眾愛卿平身,皇妹近日偶感風寒,不宜開口說話。”燕武皇帝尷尬還未曾蔓延開來之前,及時的打了圓場。


    於是乎,眾人便又笑吟吟的爬起來,各自落座,又是一番歡飲,當夜幕降臨時,整個萬華園點起了無數的燈籠,將這園子照耀的如同白晝,擂台上也抬上了一麵鑼,看樣子這擂台即將開始了。


    安小樓今天算是逮著了,他和莫顏跟前的盤子幾乎都是空的,兩個人吃的是肚皮滾圓,十分開心。


    “奇怪,脖子上怎麽這麽癢?”安小樓坐著,忽然感覺有點不對勁,好象有什麽東西盯著他看一樣,他禁不住也向那目光探來到方向看去,可是又沒現有誰看他,找了半天之後,他便悻悻作罷,隻盼望著這宴會早點結束,該死的趕緊死去,該解開麵紗的早點把紗巾丟掉,他看完之後好回家抱兒子去了。


    “三國比武,現開始!”隨著令官一聲高喝,有三個高矮不一,打扮各異的青年男子依次走上台。


    左邊的那個個頭高那個男子膚色是古銅色的,精赤著上身,燈光下,他一身的肌肉線條加明顯,那鼓凸的太陽穴向外宣告著他有著一身好功夫,這人便是天狼部族的勇士。


    間那人個頭矮,嘴唇上留著一撇小胡子,腦門上頂著那東瀛武士特有的型,兩邊光禿禿,間的頭束起成個辮子,模樣要多怪異有多怪異,這人自然也就是東瀛派出的代表了。


    右邊那位穿著普通的夜行衣,模樣也乏善可陳,這人應該就是高麗國的代表了。


    三個宮女用木托盤端了三張生死狀上台,給三人一一簽了,然後令官敲響銅鑼,一場血腥的比賽就此拉開序幕,看完這場比賽後,安小樓很久都沒能從那場景回過神來,一時間又被那殘酷給拉到了戰場上。


    “我們天狼部族的勇士是強壯的!”阿史那石天揮舞著拳頭高喊道,這話當然被莫顏給迅速的翻譯出來了。


    “哼!”高麗國的樸昌奎冷笑道,“我們高麗的功夫與大夏自古同流,誰敢說我們弱了?”莫顏也不會放過這句話。


    “笑到後的人,才有資格說這樣的話!”櫻木抿嘴,不屑的說道。


    由於比賽隻有一場,很顯然這三人要同台比武,每個人都要麵對兩名對手,可見整個過程將會非常激烈。


    鑼聲過後,三個人連招呼都沒打,便迅速的進入了狀態。


    天狼部族的那個人揮舞著醋缽大小的拳頭,轟的就向離自己近的那個東瀛武士腦袋上打去,倒是蠻方便的,高矮正合適。那東瀛武士也沒含糊,身姿往後一仰,輕盈的避開這隻拳頭,不過他忘記了自己身後還有個高麗武者。


    高麗武者噹的一聲拔劍出鞘,著那東瀛武士的頭皮就削了過去。那東瀛武士雖然長得猥瑣,但是其身手之敏捷,反應之迅速卻也不是蓋的,他前有惡狼,後有禿鷲,卻依舊是沉著冷靜,一側身翻個跟鬥,堪堪避過了兩人的攻擊,隻不過還是被削去一綹頭。


    安小樓看著那東瀛武士的動作,心不禁一沉:“這人是他們特選出來的,還是代表著其國內絕大多數武士的平均水準?若都是這樣,將來萬一上了戰場,隻怕還真是不好對付。”


    那邊東瀛武士一閃開,天狼勇士自然就跟高麗武者對上眼了,兩人也沒打招呼,直接就交纏到一起,拳風劍氣,燈光下交相輝映,打的是難分難解。


    這東瀛武士躲開之後也沒閑著,他拔出武士刀,照準那高麗武者的腰腹就橫切過去,不為別的,就為抱那背後的一劍之仇。


    三個人打上了,刀光劍影殺聲陣陣,那叫一個精彩絕倫。


    安小樓吃飽喝足了,是想找個樂子,起先他還覺得挺有趣的,不過後來卻越來越覺得身後不對勁,老是如芒背一般,有人盯著他狠狠的看呢。


    安小樓猛的一回頭,目光掃過身後的眾人。這些臣子們年紀都五十歲上下,個個都留著一把胡須,現正齊刷刷的撫著胡子看戲呢,沒人的目光落他身上。


    “難不成,目光來自那兒?”安小樓狐疑著,他看向端坐高階上的皇上,燕武皇帝也正端坐著,目不轉睛的看著比武擂台。


    “不對啊,他又沒看我,再說了,我背後又沒長著花,他看我幹嘛……”安小樓嘀咕著,不經意間,他的目光就瞄向了清平公主。


    清平公主帶著麵紗,坐燈影下,身後兩個宮女正輕輕替她扇著扇子,她的目光落何處,安小樓是看不到的,因為距離太遠了,太朦朧了。


    “唉,你幹嘛呢!”莫顏輕輕推了一下安小樓問道。


    “我老覺得有人看我。”安小樓摸著後腦勺說道。


    “孔雀!”莫顏看了看安小樓,嗤笑道。


    “哎,我說,你怎麽了,嘴長我身上了?”安小樓皺眉道,“什麽孔雀不孔雀的,我是真的覺得有人看我。”


    “行啦,若是沒找到的話,就看比武,你說,誰會贏呢?”莫顏倒是挺有興致的。


    莫顏祖籍便是燕京,這裏有她的家,有她的老宅子,平時不住軍的時候,她都是獨自居住老宅子裏。雖然宅子裏仆從丫鬟眾多,但是那畢竟不是她的親人,因此她即便是家,一天除了睡覺吃飯,多半時間也都消磨書海了。作為唯一的女官,莫顏軍和朝的影響力其實還是不低的,平日裏也有那風流才子什麽的想要約見她,不過她都看不上,一一推了,因此她的社交活動基本就等於零,像今天這樣的宴會和比武,對她來說已經是天大的消遣了。


    安小樓苦笑著看向莫顏,她臉上竟然是一副興奮的表情,便悄聲打趣道:“咋地,想這仨裏頭挑個相公啊?”


    “你去死!”莫顏丟了一把瓜子殼過來。


    “看比賽了看比賽了!”安小樓見莫顏大有把桌上的湯菜盤子丟過來的趨勢,便趕忙說道。


    比賽才開始,便已經進入了白熱化階段。


    天狼勇士的上身,胸前背後已經各多了兩條長長的血痕,不知是什麽時候被哪個對手給劃破的,不過他似乎混不意那傷口,勇武之勢不減反增。


    “嘿!”天狼勇士大喝一聲,身形躍起,飛起一腳向那東瀛武士的腦袋踹去。


    此刻,大概是天狼勇士剛剛受傷,所以暫時脫離戰局,而那東瀛武士則和高麗武者打一起,刀劍相間,火花四射,冷不防的那天狼勇士橫插一腳,兩個人便齊齊揮舞兵器向那勇士的腿上砍(撩)去。


    阿史那石天座位上看著,覺得自己人要吃虧了,便氣憤起來,嘴裏嘰裏呱啦說著一連串本族話,安小樓也聽不懂他說的是什麽,不過他覺得要是換作自己,也會生氣,本來麽,人家是赤手空拳跟兩個手持刀劍的人比拚,這本身就有失公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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