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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2012-08-21


    安小樓顧不得洗漱換身幹淨的衣裳,急急忙忙來到史玉婷的房間,又怕自己身上髒,惹的史玉婷病上加病,因此隔了老遠站門口向裏麵張望著。


    “玉婷,你還好麽?肚子還痛麽?”安小樓柔聲問道。


    史玉婷一聽到安小樓的聲音,頓時開心不已,原本沉重的身子似乎也不那麽沉重了,她不顧小月和丫鬟們的阻攔,執意下床,她們的攙扶下來到門口,久久望著安小樓。


    這兩個人分開已經有半年了,他們分別的時候,史玉婷的腹部尚未見隆起,而現,孩子幾乎都快落地了。望著安小樓那憔悴的麵龐和汙髒破爛的衣裳,史玉婷心疼的落下淚來,滿腹的話語此刻竟是一句都說不出口。


    安小樓猶豫著,終於伸出手去拭去她的淚水,微微歎了口氣:“別怕,沒事了。”他輕輕說道。


    就是這一句話,讓史玉婷的心一下子從萬丈高空懸著的雲端墜落,到了十分踏實的地方,她哇的一下哭出聲來,撲到安小樓懷裏說道:“你再莫這麽嚇我了!”


    “是是是,我錯了!”安小樓撫著史玉婷的香肩,柔聲說道。


    跟上來的玉玲瓏等人看到這一幕,心都禁不住有些悲傷。她們倒不是吃醋,而是為這兩人的重逢感到開心,喜極而泣。玉玲瓏禁不住暗暗想道:“難道我錯了?她明明我之前,卻被我霸占了相公,然而她見到我卻姐姐前姐姐後,令我好不羞愧……”


    “好了好了,不哭了,我去洗一下,身上髒的很,看弄髒了你的身子再得病。”抱了一會,安小樓便輕輕拍著史玉婷的肩膀笑道,“瞧你,都快做娘了,還哭的跟個孩子似的,乖了,爸爸疼你。”


    安小樓的幾句話險些麻倒了一片人,童三好和玉玲瓏紛紛心暗暗想道:“這死人,也不管這裏有這麽多下人,就隻管肉麻他的,真是受不了……”


    那些丫鬟也都竊笑不已,一時間整個院子裏充滿了一種歡樂祥和的氣氛。


    吃午飯的時候,安小樓作為一家之主端坐居的位子,左右手分別坐了童三好和玉玲瓏,而史玉婷和謝如煙則分別挨著三好和玲瓏坐了。


    安小樓洗幹淨了,換了身衣裳,簡直是玉樹臨風意氣風,他笑吟吟的看著自己身邊的女人們,包括謝如煙,心感慨萬千,禁不住執起三好和玲瓏的手,深情款款的望著眾人說道:“真沒想到,一場意外竟然使得我們這個原本搖搖欲墜的家庭凝聚一起了,我真心希望我們再不要分開,一輩子都一起。”


    玉玲瓏聽的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她悄悄的想要縮回自己的手,可是哪裏逃得開安小樓的‘魔爪’,他暗緊緊握著她的手,使她無法掙脫。


    安小樓微笑著看了看眾人,語重心長並飽含深情的低聲說道:“我知道,與別人分享丈夫其實是每個女人都不樂意做的,所有的錯都我一個人身上,你們都是無辜的。我不該愛了一個又一個,害得你們我這樣一個人身上浪費了這麽久的時間。我也感激你們為我做的一切,感激三好對我的寬容,感激玉婷為我壞了寶貝,感激玲瓏你為我出生入死,保我周全……還有你,如煙,今兒個我把話挑明了,你的心思我一直明白,我的心思你卻不懂。原本我以為你我之間橫著一個唐爾正,經曆了這一次之後,我也想明白了,愛情麵前,一切靠邊,兄弟也不行。”他凝望著謝如煙說道。


    如煙是個膽兒小愛麵子的女子,她萬萬沒想到,自己和安小樓的感情開始這樣一個公開的場合,被這麽多人見證著,一時間心又是羞又是喜,臉上頓時滾燙滾燙的,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眾女子皆望著謝如煙,笑意茵茵,那笑容卻不是嘲笑,而是善意的笑,尤其是三好,她是真心為謝如煙終於守得雲開見月明而開心不已。


    “我雖然不算是個好男人,可是我保證,我安小樓用我的腦袋保證,對於你們每一個人,還有不曾到場的七兒,我都絕對會是一個好丈夫,對於那些未出世的孩子們來說,我也會是個好父親。”安小樓說著說著,有些激動了,他握著那兩個人的手,有些微微的顫抖。


    童三好暗用力握了握他的手,用作回應,安小樓感激的看了她一眼,三好對他,自始至終都是那麽寬容,從一開始就是。


    玉玲瓏凝望著安小樓,這男人今天所說所做的一切,還有這兩天裏她所經曆的所有,都讓她對這個世界,對這個家有了的認識,她心微微歎息著,一語不。


    “其實,我與你們一起也罷,分別也好,都經曆了許多事,這些事你們有些知道,有些卻不知道。”安小樓鬆開口,端起一杯酒一飲而進,打算來個酒莊慫人膽,趁今天這大好時機把家事給解決了。


    “七兒,是你們都熟悉的一個名字,卻是一個你們大多都沒見過的人。”提及七兒,安小樓有些哽咽了,他伸出手假裝擦了一把汗,事實上卻是暗止住了即將流出的淚。


    “我不是此地人,我來的那時候,正是寒冬臘月,我還記得那時候的玉玲瓏,你真是一身黑衣,英姿颯爽。”安小樓笑著看了看玉玲瓏,“不過你卻隻知其一,不知其二。那晚我跌入蘇州河內,那時候我還不會遊泳啊,那冬天的河水真的是冰冷刺骨。是七兒把我救起來,暖了我的身子,給了我第二條命,我欠她的,一輩子都還不清。我和七兒已經拜堂成親,但是由於種種原因,迄今仍舊兩地相隔,也不知她人何方……”


    “相公,等家裏安頓好了,你便去尋找七兒姐姐。”史玉婷忍不住說道。


    安小樓點了點頭:“是要去找的,不過我要等你生產之後,等家裏一切都穩定了才能去。”


    玉玲瓏一直沉默著,她終於緩緩的端起酒杯,飲了一口酒。安小樓今天才知道,原來玉玲瓏根本就不善飲酒,因為一口酒下肚之後,她的臉就紅了。


    “玲瓏,你說句話。”安小樓拍拍她的手背說道。


    玉玲瓏苦笑著說道:“我還能說什麽呢?該是怎樣就是怎樣。”其實她這句話就等於是讓步了,然而安小樓聽了心裏卻還有幾分忐忑。


    童三好暗暗的戳了戳安小樓,悄悄對他說道:“今兒個你哪裏也不許去,好好的去陪陪玲瓏。”


    安小樓連連點頭,沉默片刻之後他又笑著說道:“好了,吃飯應該是全世界開心的事之一,我們就不要再說這麽沉悶的話題了,來,開開心心的吃了這一頓團圓飯!”


    夜深人靜的時候,童三好洗漱完畢,穿著小可愛端坐床邊,她身前是個針線籮筐,裏麵是她要為即將出世的孩子準備的小衣裳。就這月黑風高的時節,一條鬼鬼祟祟的身影悄悄摸向她的房門,輕輕的敲了一下。


    “誰?”童三好警覺的抬起頭。


    逃難的那段時間裏,她們四個女孩獨居那個鄉村院落裏,身邊沒有個男人照應著,三好已經養成了這樣警覺的習慣,甚至睡覺時身邊總要放一根燒火棍才能睡踏實。現雖然已經回到了家裏,但是積習難改,她還是習慣性的這麽警覺著。


    “喵嗚!是我啊!”門外傳來安小樓的聲音。


    童三好聽了以後先是一愣,暗道:“我不是讓他去玲瓏房裏了麽?怎麽到這兒來了?”但很快就變得臉紅心跳,似乎預感到今夜即將生什麽一般。


    “你來做什麽啊!”童三好輕輕放下針線框,隨手拿起一件衣服披了走到門旁,隔著門輕聲問道。她隔壁的耳房裏住著服侍她的丫鬟,她可不想讓那些丫鬟們看笑話。


    “開門呐!”安小樓外麵說道,“你不知道,外頭這個冷喲!阿嚏!”也不知是真是假,他用力的打個噴嚏。


    童三好聽出他是裝的,可還是於心不忍,將門拉開,那人就夾著一股清冷的風鑽進了房內,一邊鑽還一邊哆嗦著說道:“好狠的心呐,竟然舍得讓我外頭受凍!”


    “呸!”童三好將門重關好,轉身嗔道,“活該,誰讓你有熱被窩不待,非要來我這兒的?”


    安小樓身上穿著白寢衣,摸著鼻子笑嘻嘻的說道:“這兒香嘛,我喜歡香噴噴的地方!嘿嘿……”


    童三好是個勤快的女孩子,以前盤門裏的時候,家裏家外那是一把好手,雖然是窮家破業的,可是也被她收拾的幹幹淨淨一塵不染。江南這潮濕的地方,她的床頭從來都是幹燥鬆爽的,關於她的愛整潔和勤快,安小樓是一早就知道的。


    坐三好那鬆軟舒適的床鋪上,安小樓顛了顛,咂舌道:“真舒服,我就奇怪了,一樣的被窩,怎麽你這裏就比別處要舒服呢?”


    童三好自然是看得出安小樓是刻意的拍馬屁,她撅著嘴說道:“什麽呀,我這床再暖和,也沒人家的軟玉溫香好……”女人畢竟是女人,別人麵前表現的再大,當她到了自己男人麵前,總會把心裏脆弱的一麵表現出來的。


    “喲,瞧,你這小嘴巴撅起來都可以栓一頭驢了哈!”安小樓伸手拉過她,將她抱懷裏,把自己的腦袋依偎她胸口,笑著說道,“我就喜歡聽你的心跳聲,咚咚咚,強壯有力啊,母體這麽健康,生出來的孩子一定也很優秀。”


    “去!”童三好畢竟還是個姑娘家,她哪經得住這樣的玩笑,便半真半假的怒道,“還沒成親呢,別跟我說這些沒邊沒沿的話,快鬆手,我要幹活呢,回頭孩子出生了沒衣服穿可別賴我……”


    “不要!”安小樓緊緊環住她不撒手,“我們本來早該是夫妻了,或許現你孩子都有了,憑什麽要我撒手啊!不要……”


    “你……”童三好拿他沒辦法,又氣又羞的說道,“你懂事一點嘛,看玲瓏姐姐今天那麽不開心,你若是聰明就該好好去疼疼她。”


    “咦?我就奇怪了!”安小樓假作生氣的拉下臉來瞪著三好說道,“你們一個個是不是都有別的男人了?”


    “你要死了,胡說八道些什麽呢?”童三好使勁掐了一把安小樓,惱怒道,“這樣的話你怎麽說的出口,對得住我們麽你!”


    “不然幹嘛一個個的不要我啊,我去找玲瓏,玲瓏非要我來你這裏,我來找你了,你又趕我走,難不成都不要我了?”安小樓委屈道。


    “我說呢,原來是被趕出來了,不然你才不會想到我呢。”童三好笑道,“好啦,既然如此,那就勉強同意你這裏睡一晚,不過要分開睡,不許碰我!”


    “為什麽啊!”安小樓看著雄赳赳氣昂昂的某處無奈的說道,“為什麽咱哥倆今天就這麽不招人待見呢?”


    童三好哪裏聽的懂他的意思,隻噗哧一笑說道:“你這人,難道被那些人打的呆傻了?你從來就隻有兄弟一人,哪裏來的哥倆?”


    “喏!”安小樓用嘴一努,“你看嘛,他都跟我抗議了!”


    三好這才覺得大腿處似乎有點不對勁,低頭一看,立刻就羞紅了臉:“哎呀!你這天煞的!”她急急從安小樓懷裏掙脫出來,逃的老遠指著他說道:“真不要臉!”


    “我暈!”安小樓滿臉委屈的說道,“我哪裏不要臉啦?這是正常的生理反應好不好!”


    “不行,你快走!”童三好臉紅的跟烙鐵似的,安小樓還真從沒見過哪個人臉能紅成這樣。


    三好見那不要臉的人端坐如泰山石敢當,動也不動,便捂著臉轉過身去說道:“你若再不走,我就去如煙房裏了。”


    “你去便去,大不了我再追去唄,嘿嘿!”安小樓摸著下巴嘿嘿笑著,腦海想象著那香豔的場景,口水流的稀裏嘩啦。


    三好沒轍了,急得隻能原地直跺腳,嘴裏還一個勁的嘟囔著:“怎麽辦怎麽辦!”


    “怎麽辦?就這麽辦!”安小樓忽然從床上跳起來,一個箭步竄過去將童三好從後麵環抱住,將下巴放她的頸窩裏蹭著,享受著那童三好身上獨有的體香味。


    三好被抱住後,身子抖了個機靈,她知道自己的身子遲早都是安小樓的,這之前,她甚至無數次幻想過那一天,再早些的時候,那個笨蛋不曾明白她的心意,她還十分主動的表白過。可是當這一天真正來臨的時候,童三好忽然現自己變得那麽膽小,那種既渴望又害怕的矛盾心理死死糾纏著她,讓她不能自已。


    “你說怎麽辦?”安小樓童三好耳畔輕輕說道,“你說怎麽辦咱就怎麽辦。”


    “那……”也不知她究竟是緊張的還是害怕的,那聲音顫抖的不成樣子,“那你就算睡這裏,也不要做什麽……”


    “為什麽?”安小樓好奇的問道,“你不喜歡我麽?”


    “不是!”童三好用力搖了搖頭,“你知道麽?從我很小的時候,爹爹就院子裏埋了一壇女兒紅,就等著我出嫁之後開啟出來給我做嫁妝。我們上一次成親的時候,你被人擄走,那壇子酒也破了,爹爹痛哭流涕,我從沒見他那麽傷心過……”


    “唉!”想起童老爹,安小樓不由得歎了口氣,戰亂之後他就失蹤了,一直到現都沒見著他的人影,“然後呢?也不知他老人家現哪裏,過的好不好……”


    “爹爹從小就跟我說,女兒家要愛惜自己的身子,不要做傻事……”童三好說到這裏,忽然轉過身來定定地看著安小樓,“所以安大哥,我們……隻有拜堂成親那晚才能……”


    “嗬嗬,我明白了!”安小樓將三好用力攬進懷裏,“就依著你說的,我們一直到拜堂成親那晚那什麽,我聽你的!”


    “真的麽?”三好抱著安小樓的腰,這男人的身體對她來說是那樣有誘惑力,結實緊致的腰身,一塊塊不大不小的腱子肉,渾身所散出來的那種獨屬於他的體味,一切都讓三好那麽著迷,她甚至舍不得放開手,甚至想要跟他說,你若想,就要。不過三好終沒有說出口。


    她拉著安小樓的手,將他哄上床,蓋了被子讓他躺裏麵,然後輕輕拍著他的身體,哄他入睡。


    安小樓怔怔地看著三好的眼睛,迷迷糊糊的說道:“三好,你知道麽?我愛的是誰?”


    三好愣了愣,輕輕搖了搖頭,嘴裏依舊哼著那有舒緩的催眠曲。


    “你猜猜看……”安小樓輕輕笑道,三好給了他那種久違的母親一般的感覺,他已經記不得上一次被人這麽拍著哄著入睡是什麽時候的事了,這種感覺他喜歡極了,讓他有一種安全感,什麽都不能替代的安全感。


    “你猜猜看……”安小樓喃喃說著,三好再看去時,他竟然已經睡著了,如同嬰兒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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