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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來，我幫您搓背！”
湯池內，安小樓與信、唐爾正三人一同**著身子泡裏麵。
“嗬嗬，老咯！”信摸著毫無知覺的雙腿，淡淡的笑了笑。
“哪兒啊，我心裏您還是那個意氣著就心裏扇了自己一耳光，他是實想說點寬慰人心的話，可卻又什麽都說不上來，麵對著如此境地的信，似乎什麽語言都是無力的。
“安賢弟，別說我們了，你就說說你，你身上究竟生了什麽事？我真的很好奇。”唐爾正一邊往身上撩水一邊問道，“你現竟然是燕家軍的將軍，竟然率兵奪回了蘇州城？安賢弟，我對你越來越不了解了。”
“嘿嘿，其實也沒什麽，都是些機緣巧合的事兒，這些事兒就跟老太婆的裹腳布似的又臭又長，回頭等閑下來了，咱哥倆就好好的嘮嘮。”安小樓笑了笑。
泡澡的時候，安小樓知道了信等人的遭遇。原來那日城破之後，信仗劍站大堂上等候著叛軍到來，而唐爾正與魯知秋毅然決然道陪著他。除了魯知秋之外，鹽幫的眾弟子也為了魯知秋留了下來，現那滿牢房的人，基本上就都是鹽幫的弟子了。
“魯知秋？鹽幫？”安小樓皺著眉，之前蘇州的時候，鹽幫和漕幫爭鬥激烈，他們之間的爭鬥讓安小樓隱隱覺得似乎並非是江湖門派之間的簡單爭鬥，背後好像各有一隻看不見的手操縱著他們。
“你也有所察覺了？”信雖然是背對著安小樓，但是似乎背後也長了一雙眼睛一般看穿了安小樓的心思。
“嗯，究竟是怎麽回事？”安小樓好奇的問道，“說實的，這些黨派門閥之間的爭鬥，我真的是一竅不通。”
“其實簡單的很……”信緩緩道，“鹽幫是為岐王所控製，漕幫是受皇上掌控，一直以來這蘇州明爭暗鬥，為的就是互相牽製，要知道鹽漕之事，看起來雖小，卻牽扯到國之大計，國計民生啊！”
“嗯，原來是這樣……”安小樓皺眉沉思著，看來一定是鹽幫早就對岐王有所不滿，所以才會後倒戈相向的。
“朝的事，真的是一言難。”唐爾正感慨道，“我都漸漸覺得有心無力，活的很累了。”
“嗬嗬，為人臣子的，食君俸祿，自然要與君解憂，這世上的事都是如此。”信淡淡的笑道，“有天便有地，有陰就有陽，有正人君子，自然也就有魑魅魍魎了。隻是不知道皇上如今人何處，對了小樓，你可知道當朝皇帝是哪一位麽？”信忽然轉過頭來看著安小樓問道。
安小樓自然知道信的意思了，其實得知樊老八的身份之前，他曾數次與之遭遇。
“就是那位樊大爺嘛，您也真是的，都不早替我介紹介紹，害得我他跟前說了許多不該說的話，估計把他氣的夠嗆。”安小樓故意說道，他是已經把信當成個朋友，自家長輩，而他也感覺出來了，信對他的感情也超乎尋常，言語間總是有幾分父與子的味道。
“嗬嗬，那些都是些許小事，皇上肚量大，倒是不會介懷，我就是一直擔憂，聽聞他岐王政變之前就已經離京，不知人現是否安好……”信不無憂慮的說道。
“這您管放心，一個兒子不孝順，他不是還有另一個兒子麽？這不是派我們來教訓他兄弟來了麽？”安小樓調皮的笑了笑說道。
信本來一直都擔憂此事，此刻見了安小樓這模樣，心裏也就清楚了，他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唉，如此便好，如此便好啊！”
安小樓帶著信和唐爾正泡了澡，又請他們吃了一餐軍夥食營做的飯菜。說真的，自從沒了玉玲瓏，地字營的夥食是越來越差了，什麽都是大鍋菜，木根和耿全勇他們幾個什麽都往鍋裏丟，再撒點鹽就算完事兒，搞得兄弟們怨聲載道。
吃過飯之後，安小樓又將信等人送回衙門內，再安排人手駐守衙門聽候差遣，這才拖著疲倦的步伐回到自己的帳內。走路上的時候，他的心情一直是沉重的，他既想早點回去，又怕回去，矛盾至極。
遠遠的就看到幾個莫顏的鐵衛正威風凜凜的站帳篷前，安小樓就知道莫顏還這裏呢，他心裏忽然有一種難以名狀的滋味，說不上是好還是壞。
“屬下參見安將軍！”幾個鐵衛見安小樓過來，便齊齊躬身請安。
“諸位兄弟辛苦！”安小樓也衝他們抱拳道，“莫軍師還呢？”
“！”那幾個鐵衛為一個正要通報，被安小樓揮手攔住了。
“不必，我自進去好了。”安小樓說道。
掀開門簾，安小樓看到莫顏正坐床邊，拿了個帕子仔仔細細的替玉玲瓏擦拭著身體，旁邊還有一盆血水。
“莫軍師！”安小樓看到那觸目驚心的血水，心痛不已，“她怎麽樣了？”
“還是那樣。”莫顏卷了袖子，回頭過來看了看安小樓。
莫顏的臉上滿是汗水，她甚至都沒去擦拭自己身上的傷口和汗水，看來一直忙著照顧玉玲瓏。
“你辛苦了。”安小樓輕聲說道。
“這本就是我該做的，軍隻有我一個女子，她又是姐妹……”莫顏頓了頓，又歎道，“真難為她了，竟然能軍隱姓埋名這麽久……”
“嗬嗬，她生就了漂泊的性子……”安小樓一時也不該如何回答了，又探頭去看看玉玲瓏，她臉上好像有些血色了，傷口又被莫顏重處理過，換了幹淨的紗布，身上正蓋著薄被，旁邊堆著一堆髒衣服，看得出來莫顏是給她從頭到腳都清洗打理過了。安小樓看到這一幕，心裏有些感動，以莫顏這樣的身份，居然能夠為別人做這些事，實是難能可貴。
“事情都處理的怎樣了？”莫顏問道。
安小樓於是將白天處理的事情一一告知莫顏，同時也把信等人的事也說了。
“信？可是那位名達天下的清官信大人？他還好麽？昔日家父曾經提及大人，滿朝武，他隻欽佩大人。”莫顏也有幾分興奮，從她的反應安小樓看出來了，信的名聲早已外。
“莫軍師，還請你修書一封告知嚴元帥，請他轉達皇上和燕王爺，就說大人一切都還好，隻是……”安小樓皺了皺眉，“隻是腿有點不方便，這些都得尋訪名醫慢慢醫治。”
莫顏愣了愣，很快就明白究竟大概是怎麽回事了，她歎口氣：“早就聽聞大人誓死不降，沒想到付出了這樣的代價……”
“敵人也有愛才的，他們想要說服大人，結果用了比較激烈的法子，那老人家身子骨哪經得住那麽折騰……”安小樓故作輕鬆道，“沒事，隻要人還活著就比什麽都強。”
“唉！安將軍說的是，隻要人活著就比什麽都強！”莫顏又歎了口氣，近她也越來越頻繁的歎息，大概是眼見生靈塗炭，屍橫遍野，心不落忍了。
“天色已晚，軍師你就回去休息，明兒個我還要出去處理事務，這裏也許還得麻煩你……”安小樓勸道。
“也好，這裏我就交給你了，她身子正燒，我適才用清水也幫她降溫了，藥也給她上過了，一切就看今夜了。”莫顏站起身來，告辭離去。
莫顏臨走的時候，掀動門簾，引得那燈火不停躲閃跳躍，安小樓慌忙護住那燈，生怕玉玲瓏的命兒也隨那燈火一般跳躍不定，甚至熄滅。
玉玲瓏就這麽靜靜的，裸躺行軍床上，臉色不再蒼白，但是有點焦黃，額頭上布滿細細密密的汗珠，雙目緊閉。安小樓挨著玉玲瓏坐下，將她的手執起來，輕輕握住。
“對不起你！”過了許久安小樓才說道，“我太忙了，都不能這裏一直照顧你！”
“你自幼孤苦伶仃，無依無靠，長大之後又一直從事這樣危險的職業，從沒有一刻好好休息過，這一次你就好好的休息，睡他個幾天幾夜，等睡飽了你就醒過來。”安小樓的話語間甚至有幾分哀求的味道。
“你還記得魯知秋，她原來也牢裏，雖然我沒看到你，但是那日魯家，你也一定看到了那荒唐的一幕……”安小樓自嘲的笑著，“其實她也是個可憐的姑娘，話說回來，其實誰不可憐呢？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可憐之處，也有自己的可悲之處……便是樊老八也逃不脫這樊籠不是麽？”
“等你醒了，我帶你回家，這蘇州可是我老家，等我收拾收拾，把場子重開起來，你就不要去做別的了，跟七兒啊，三好啊還有玉婷一起做我的老板娘！我保證，你們說啥我做啥，你們指東我絕不往西……”安小樓將玉玲瓏的手自己的臉上摩挲著，那雙手滾燙，可見玉玲瓏還燒。
“我要是有散列通什麽的身邊就好了，至少可以幫你退燒，你可別燒糊塗了啊，回頭起來之後認不到我……”安小樓苦笑道。
安小樓就這麽捧著玉玲瓏的手，不住的嘀咕著，不時的還幫她擦拭一下身子，那水換了一盆又一盆，一直到黎明時分，他才倦極而眠，就這麽趴床邊睡著了。
也許是天意，又或者是莫顏的藥十分奏效，總之天微明的時候，玉玲瓏的手指動了動，她輕輕轉了轉頭，睜開了眼睛。
玉玲瓏不知自己昏睡了多久，隻知道昏睡的時候，耳畔似乎一直有人叨咕什麽，時而是男聲，時而是女聲，叨咕的她不能安靜的入睡，當時她是很煩躁的，不過事後她想了想，或許正是這些聲音，才將她從死亡線上拉了回來。
傷口是痛的，痛的無以複加，她甚至都不敢動一動眼珠子，可是這痛又明明白白的告訴她，她還活著呢。
身邊傳來一陣陣男人的鼾聲，那鼾聲跟打雷似的，一聽便是安小樓的聲音。玉玲瓏想要抬起手來摸摸他的腦袋，卻現自己的手一直被安小樓死死的攥住，似乎生怕他睡著的時候玉玲瓏跑了。
“啊……”玉玲瓏動手的時候碰到了安小樓，熟睡的他竟然一下子跳了起來，下意識的喊道：“誰！交槍不殺！”
跳完了，站地上安小樓才意識到，哦，是玉玲瓏醒了。
“玲瓏！”安小樓欣喜若狂，忙俯下身子看著玉玲瓏，“餓嗎？疼不？需要點啥？”
“……”玉玲瓏微微張開嘴巴，想要說點啥，可是她的喉嚨卻好像被什麽東西堵住了，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大人，來，我幫您搓背！”
湯池內，安小樓與信、唐爾正三人一同**著身子泡裏麵。
“嗬嗬，老咯！”信摸著毫無知覺的雙腿，淡淡的笑了笑。
“哪兒啊，我心裏您還是那個意氣著就心裏扇了自己一耳光，他是實想說點寬慰人心的話，可卻又什麽都說不上來，麵對著如此境地的信，似乎什麽語言都是無力的。
“安賢弟，別說我們了，你就說說你，你身上究竟生了什麽事？我真的很好奇。”唐爾正一邊往身上撩水一邊問道，“你現竟然是燕家軍的將軍，竟然率兵奪回了蘇州城？安賢弟，我對你越來越不了解了。”
“嘿嘿，其實也沒什麽，都是些機緣巧合的事兒，這些事兒就跟老太婆的裹腳布似的又臭又長，回頭等閑下來了，咱哥倆就好好的嘮嘮。”安小樓笑了笑。
泡澡的時候，安小樓知道了信等人的遭遇。原來那日城破之後，信仗劍站大堂上等候著叛軍到來，而唐爾正與魯知秋毅然決然道陪著他。除了魯知秋之外，鹽幫的眾弟子也為了魯知秋留了下來，現那滿牢房的人，基本上就都是鹽幫的弟子了。
“魯知秋？鹽幫？”安小樓皺著眉，之前蘇州的時候，鹽幫和漕幫爭鬥激烈，他們之間的爭鬥讓安小樓隱隱覺得似乎並非是江湖門派之間的簡單爭鬥，背後好像各有一隻看不見的手操縱著他們。
“你也有所察覺了？”信雖然是背對著安小樓，但是似乎背後也長了一雙眼睛一般看穿了安小樓的心思。
“嗯，究竟是怎麽回事？”安小樓好奇的問道，“說實的，這些黨派門閥之間的爭鬥，我真的是一竅不通。”
“其實簡單的很……”信緩緩道，“鹽幫是為岐王所控製，漕幫是受皇上掌控，一直以來這蘇州明爭暗鬥，為的就是互相牽製，要知道鹽漕之事，看起來雖小，卻牽扯到國之大計，國計民生啊！”
“嗯，原來是這樣……”安小樓皺眉沉思著，看來一定是鹽幫早就對岐王有所不滿，所以才會後倒戈相向的。
“朝的事，真的是一言難。”唐爾正感慨道，“我都漸漸覺得有心無力，活的很累了。”
“嗬嗬，為人臣子的，食君俸祿，自然要與君解憂，這世上的事都是如此。”信淡淡的笑道，“有天便有地，有陰就有陽，有正人君子，自然也就有魑魅魍魎了。隻是不知道皇上如今人何處，對了小樓，你可知道當朝皇帝是哪一位麽？”信忽然轉過頭來看著安小樓問道。
安小樓自然知道信的意思了，其實得知樊老八的身份之前，他曾數次與之遭遇。
“就是那位樊大爺嘛，您也真是的，都不早替我介紹介紹，害得我他跟前說了許多不該說的話，估計把他氣的夠嗆。”安小樓故意說道，他是已經把信當成個朋友，自家長輩，而他也感覺出來了，信對他的感情也超乎尋常，言語間總是有幾分父與子的味道。
“嗬嗬，那些都是些許小事，皇上肚量大，倒是不會介懷，我就是一直擔憂，聽聞他岐王政變之前就已經離京，不知人現是否安好……”信不無憂慮的說道。
“這您管放心，一個兒子不孝順，他不是還有另一個兒子麽？這不是派我們來教訓他兄弟來了麽？”安小樓調皮的笑了笑說道。
信本來一直都擔憂此事，此刻見了安小樓這模樣，心裏也就清楚了，他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唉，如此便好，如此便好啊！”
安小樓帶著信和唐爾正泡了澡，又請他們吃了一餐軍夥食營做的飯菜。說真的，自從沒了玉玲瓏，地字營的夥食是越來越差了，什麽都是大鍋菜，木根和耿全勇他們幾個什麽都往鍋裏丟，再撒點鹽就算完事兒，搞得兄弟們怨聲載道。
吃過飯之後，安小樓又將信等人送回衙門內，再安排人手駐守衙門聽候差遣，這才拖著疲倦的步伐回到自己的帳內。走路上的時候，他的心情一直是沉重的，他既想早點回去，又怕回去，矛盾至極。
遠遠的就看到幾個莫顏的鐵衛正威風凜凜的站帳篷前，安小樓就知道莫顏還這裏呢，他心裏忽然有一種難以名狀的滋味，說不上是好還是壞。
“屬下參見安將軍！”幾個鐵衛見安小樓過來，便齊齊躬身請安。
“諸位兄弟辛苦！”安小樓也衝他們抱拳道，“莫軍師還呢？”
“！”那幾個鐵衛為一個正要通報，被安小樓揮手攔住了。
“不必，我自進去好了。”安小樓說道。
掀開門簾，安小樓看到莫顏正坐床邊，拿了個帕子仔仔細細的替玉玲瓏擦拭著身體，旁邊還有一盆血水。
“莫軍師！”安小樓看到那觸目驚心的血水，心痛不已，“她怎麽樣了？”
“還是那樣。”莫顏卷了袖子，回頭過來看了看安小樓。
莫顏的臉上滿是汗水，她甚至都沒去擦拭自己身上的傷口和汗水，看來一直忙著照顧玉玲瓏。
“你辛苦了。”安小樓輕聲說道。
“這本就是我該做的，軍隻有我一個女子，她又是姐妹……”莫顏頓了頓，又歎道，“真難為她了，竟然能軍隱姓埋名這麽久……”
“嗬嗬，她生就了漂泊的性子……”安小樓一時也不該如何回答了，又探頭去看看玉玲瓏，她臉上好像有些血色了，傷口又被莫顏重處理過，換了幹淨的紗布，身上正蓋著薄被，旁邊堆著一堆髒衣服，看得出來莫顏是給她從頭到腳都清洗打理過了。安小樓看到這一幕，心裏有些感動，以莫顏這樣的身份，居然能夠為別人做這些事，實是難能可貴。
“事情都處理的怎樣了？”莫顏問道。
安小樓於是將白天處理的事情一一告知莫顏，同時也把信等人的事也說了。
“信？可是那位名達天下的清官信大人？他還好麽？昔日家父曾經提及大人，滿朝武，他隻欽佩大人。”莫顏也有幾分興奮，從她的反應安小樓看出來了，信的名聲早已外。
“莫軍師，還請你修書一封告知嚴元帥，請他轉達皇上和燕王爺，就說大人一切都還好，隻是……”安小樓皺了皺眉，“隻是腿有點不方便，這些都得尋訪名醫慢慢醫治。”
莫顏愣了愣，很快就明白究竟大概是怎麽回事了，她歎口氣：“早就聽聞大人誓死不降，沒想到付出了這樣的代價……”
“敵人也有愛才的，他們想要說服大人，結果用了比較激烈的法子，那老人家身子骨哪經得住那麽折騰……”安小樓故作輕鬆道，“沒事，隻要人還活著就比什麽都強。”
“唉！安將軍說的是，隻要人活著就比什麽都強！”莫顏又歎了口氣，近她也越來越頻繁的歎息，大概是眼見生靈塗炭，屍橫遍野，心不落忍了。
“天色已晚，軍師你就回去休息，明兒個我還要出去處理事務，這裏也許還得麻煩你……”安小樓勸道。
“也好，這裏我就交給你了，她身子正燒，我適才用清水也幫她降溫了，藥也給她上過了，一切就看今夜了。”莫顏站起身來，告辭離去。
莫顏臨走的時候，掀動門簾，引得那燈火不停躲閃跳躍，安小樓慌忙護住那燈，生怕玉玲瓏的命兒也隨那燈火一般跳躍不定，甚至熄滅。
玉玲瓏就這麽靜靜的，裸躺行軍床上，臉色不再蒼白，但是有點焦黃，額頭上布滿細細密密的汗珠，雙目緊閉。安小樓挨著玉玲瓏坐下，將她的手執起來，輕輕握住。
“對不起你！”過了許久安小樓才說道，“我太忙了，都不能這裏一直照顧你！”
“你自幼孤苦伶仃，無依無靠，長大之後又一直從事這樣危險的職業，從沒有一刻好好休息過，這一次你就好好的休息，睡他個幾天幾夜，等睡飽了你就醒過來。”安小樓的話語間甚至有幾分哀求的味道。
“你還記得魯知秋，她原來也牢裏，雖然我沒看到你，但是那日魯家，你也一定看到了那荒唐的一幕……”安小樓自嘲的笑著，“其實她也是個可憐的姑娘，話說回來，其實誰不可憐呢？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可憐之處，也有自己的可悲之處……便是樊老八也逃不脫這樊籠不是麽？”
“等你醒了，我帶你回家，這蘇州可是我老家，等我收拾收拾，把場子重開起來，你就不要去做別的了，跟七兒啊，三好啊還有玉婷一起做我的老板娘！我保證，你們說啥我做啥，你們指東我絕不往西……”安小樓將玉玲瓏的手自己的臉上摩挲著，那雙手滾燙，可見玉玲瓏還燒。
“我要是有散列通什麽的身邊就好了，至少可以幫你退燒，你可別燒糊塗了啊，回頭起來之後認不到我……”安小樓苦笑道。
安小樓就這麽捧著玉玲瓏的手，不住的嘀咕著，不時的還幫她擦拭一下身子，那水換了一盆又一盆，一直到黎明時分，他才倦極而眠，就這麽趴床邊睡著了。
也許是天意，又或者是莫顏的藥十分奏效，總之天微明的時候，玉玲瓏的手指動了動，她輕輕轉了轉頭，睜開了眼睛。
玉玲瓏不知自己昏睡了多久，隻知道昏睡的時候，耳畔似乎一直有人叨咕什麽，時而是男聲，時而是女聲，叨咕的她不能安靜的入睡，當時她是很煩躁的，不過事後她想了想，或許正是這些聲音，才將她從死亡線上拉了回來。
傷口是痛的，痛的無以複加，她甚至都不敢動一動眼珠子，可是這痛又明明白白的告訴她，她還活著呢。
身邊傳來一陣陣男人的鼾聲，那鼾聲跟打雷似的，一聽便是安小樓的聲音。玉玲瓏想要抬起手來摸摸他的腦袋，卻現自己的手一直被安小樓死死的攥住，似乎生怕他睡著的時候玉玲瓏跑了。
“啊……”玉玲瓏動手的時候碰到了安小樓，熟睡的他竟然一下子跳了起來，下意識的喊道：“誰！交槍不殺！”
跳完了，站地上安小樓才意識到，哦，是玉玲瓏醒了。
“玲瓏！”安小樓欣喜若狂，忙俯下身子看著玉玲瓏，“餓嗎？疼不？需要點啥？”
“……”玉玲瓏微微張開嘴巴，想要說點啥，可是她的喉嚨卻好像被什麽東西堵住了，一句話都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