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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子裏一股檀香的香氣繞梁不絕,衝撞著安小樓的嗅覺,他的手心漸漸的沁出汗來,因為自打火機熄滅之後,簾子後的女人便再未開口說過一句話,她不開口,安小樓自然也就無話可說,室內於是乎就這樣沉浸可怕的寂靜裏。


    良久,簾子後的女人終於再次開口,她的聲音依舊透著冰冷與不屑,由此安小樓便覺得她與她的那些虔誠的部下們不同,一股熟悉感,再加上這股特殊的感覺,讓安小樓心頭疑慮重重。


    “你必須死。”那個女人這樣說道,“你若不死,綺兒便會墮入地獄。”


    “綺兒?”安小樓一愣,這個名字於他來說並不熟識,但是卻又似曾相識,自然而然的他聯想到了他的七兒,隻不過七兒是他為那個蘇州河畔的小乞丐取的名字,除了他們兩個之外,無人知曉這個秘密,那麽眼下這個女人口所說的綺兒又是誰呢?聽名字便知是一個女孩兒,會是七兒麽?安小樓的心咚咚的劇烈跳動著,他的麵色開始泛紅,那是激動的表現,隻是他強壓住了這種激動和興奮,告誡自己不可抱太大的希望,否則緊跟其後的失望會擊潰他的心神。


    安小樓的反應似乎也讓那女人很意外,她頓了頓,又說道:“我們拜火教自創立以來,便以公平著稱於世,真神不會錯判任何一個好人,但也絕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壞人,你是否為我神阿胡拉轉世,稍後一試便知。”


    “我可從未說過我是阿胡拉,我跟他不熟。”安小樓嘴角露出個壞壞的笑來,“我跟胡辣湯很熟。”


    “哼!休得信口雌黃,別人吃你這套,我卻不吃。”那女人冷冷哼了一聲,便叫了門口的女人過來,依舊是嘰裏咕嚕吩咐了一通,具體說道是什麽安小樓也不清楚,然後那紅衣女子便又帶了安小樓下去,一路上對他簡直是敬畏有加,到了樓下時又恭恭敬敬的將安小樓移交給了之前送他過來的兩個紅衣男子,四個紅衣男女湊一堆,嘰嘰咕咕的說著什麽,不時的還向一旁的安小樓投來一個敬畏和崇拜的目光,於是安小樓昂挺胸,拿手掌撫了撫自己的寸頭,衝那兩個女人眨巴眨巴眼,雖然他的電波不是太強,但是那兩個女人還是羞紅了臉。


    安小樓又被送回了關押他的房間。


    房間雖然還是老房間,但是裏麵卻被打掃的幹幹淨淨,一套整潔的火紅色上等絲質衣衫被疊放整齊放床頭枕邊,床上的被褥鋪蓋也都被換成了的,屋子裏還點起了熏香,整個房間裏彌漫著一種淡淡的木質燃燒的香味。床頭多了一個大木桶,木桶裏透著絲絲霧氣,這些虔誠的拜火教徒居然連洗澡水也替他燒好了,有信仰的人就是好,做事虔誠認真,而且還很自覺。


    那兩個紅衣男子將安小樓送回來之後,便又伏地上連跪帶拜,叩頭離開了房間,少頃一個男子進來,結結巴巴的用生硬的漢語對安小樓說道:“我是大家推選過來伺候阿胡拉洗澡的,還請真神寬衣。”


    公共浴室安小樓小時候經常去,非常小的時候,跟著母親去女澡堂,看眾多阿姨們光溜溜的泡池子裏洗澡,大一些了便跟父親一起,這裸男裸女,他也見識過不少,但是像這樣被一個男人伺候洗澡,他還是接受不來的。


    “不用了,真神洗澡的時候,不需要別人伺候,你去門口幫我站崗放哨即可。”安小樓被那些精力旺盛內心充盈的家夥們折騰了一整天外帶一個晚上,早已渾身髒兮兮臭哄哄了,此刻的確是需要好好的泡個熱水澡,如果泡澡之前能先來個淋浴就好了,隻可惜淋浴什麽的,永遠都隻能是個夢想了,縱使他有通天的本領,也不可能這個年月裏造出個熱帶雨林花灑來。


    既然神都這樣說了,那個紅衣男子也隻好遵從,等他出去之後,安小樓將門閂落下,他的心思可不輕,得防止洗澡的時候有人進來偷東西,zipp現可是他的救命稻草,況且今天早晨起床時,他可是把那件珍珠衫給穿了裏麵,別說,還真的很清涼。


    脫了衣服,安小樓進了浴桶,裏麵居然還被人撒了花瓣,整個浴桶裏一片霧氣氤氳,看起來古人真的很會享受。就安小樓洗澡的時候,他聽到了屋頂上的瓦片哢嚓一聲響,這響聲他很熟悉,絕不會是梁上的耗子屋頂的野貓,那是人的腳步聲,有誰屋頂踩斷了瓦片,又或者正揭開瓦片向裏麵偷窺,會是玉玲瓏麽?安小樓慢慢的朝身上撩著洗澡水,假作若無其事的樣子,事實上他的全部心思都集到了頭頂。


    安小樓靜靜地等待著,可是讓他意外的是,那聲哢嚓過後,屋頂便再無動靜了,他甚至開始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問題。剛剛從桶裏爬出來,安小樓拖著疲倦的身子向大床上走去,折騰了這麽久,該好好的睡一覺了?安小樓心裏想著。


    好事多磨事與願違希望越大失望越大,這些詞匯用安小樓身上再合適不過了。他的手還沒觸碰到床沿呢,房門就被敲響了,門外傳來虎爺的聲音。


    “阿胡拉,請開門。”虎爺依舊是粗聲粗氣的,不過對安小樓的態比之前好了許多,現居然會用請字了。


    “神也是需要睡覺的。”安小樓無奈的穿上衣服,拉開了房門,衝虎爺無奈的說道,“你們不睡覺麽?神可是困了。”


    “這裏可不是我說了算,就算你真的是阿胡拉,這裏也要聽長老的,誰讓她是聖姑的師傅呢?”虎爺嘀咕著,“跟我走。”


    “去哪?”安小樓緊接著問道,“聖姑呢?”他知道聖姑便是七兒,這麽說簾子後的那個女人是七兒的師傅?這麽說那女人口的綺兒就是七兒?安小樓徹底的興奮了,疲倦一掃而空,兩眼炯炯有神,他一把抓住了虎爺的肩膀,眼睛盯著他,企圖他的臉上尋找答案。


    “走,去了便知。”虎爺說道,“你們兩個,保護好阿胡拉,若是給人劫了去,便再沒有阿胡拉了。”


    外頭站著四個紅衣男子,一聽到虎爺這麽說,便一個個緊張又謹慎起來,將安小樓團團圍間,似乎生怕忽然來個什麽人將自己的真神劫走一般。


    安小樓心裏暗自咒罵著虎爺,他這一招還真是靈,這些篤信教義的虔誠教徒們也許不會為某個長老賣命,但是他們卻會為自己的信仰流血,這樣一來,就算是玉玲瓏來了,也許也要大費周章了,這座宅院不知道有多大,黑黝黝的院子裏也不知道埋伏了多少拜火教的教徒,雖然玉玲瓏武藝高強,但有道是雙拳難敵四掌啊,想到這裏,安小樓決定還是把希望從玉玲瓏身上撤回,他要忘掉屋頂上的哢嚓聲。


    這一次是虎爺親自帶隊,四個紅衣男子將安小樓護裏麵,向另一處院落走去,不同於之前的那條路,看著曲裏拐彎的模樣,似乎是通往一扇門,莫不成他們要轉移?安小樓多留了個心眼,暗暗記下了沿途的模樣。


    夜色深沉著,似乎已是夜半了,此刻外頭卻依舊有些嘈雜,越是接近院牆,就聽的越清楚,腳步聲,低語聲,甚至還有車軲轆的聲音,安小樓被外麵的動靜給弄的有些糊塗了,外麵到底生著什麽事?這個時候應該是全民就寢的時刻啊,難道當真是動了軍民來救他麽?應該沒那麽誇張?安小樓自問還沒重要到那種地步。


    這裏果然是後院兒,院子很寬敞,後門也很大,足夠一輛馬車進出了。寬敞的院子裏站滿了人,大都是尋常姓打扮,少數人仍舊穿著象征火焰的大紅色衣衫,除了人之外,還有三四輛輕便馬車,馬已經被套好,隨時準備出了,他們是要去哪裏?安小樓狐疑的停住了腳步,不願再走了,而虎爺似乎也沒有催促他的意思,他回頭看了安小樓一眼,便大步向前走去,人群裏站著一簇女人,不多,約莫有十來個,安小樓那簇女人看到了一個氣質十分別樣的女人,她正氣定神閑的站那裏,一言不,而虎爺正是向她走過去。


    這女人給安小樓的感覺很熟悉,很快的他便知道這是誰了,七兒的師傅不是麽?安小樓遠遠的望著他們,虎爺正畢恭畢敬的跟那女人說著什麽,不時的還比劃著動作。


    “七兒呢?她不這裏麽?”安小樓心裏想著,他忽然有一種強烈的預感,自那次綁架事件之後,七兒應該一直沒離開過蘇州府,她一直就呆自己的身邊,安小樓又激動了。


    “外麵怎麽了?”安小樓聽到身邊有兩個人小聲的聊天,幸運的是,他們似乎說的還是漢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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