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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毛和二娃是周康收來的小弟,也是窮苦人家的孩子。


    不過他們與其他的人略有不同,那便是這兩個難兄難弟,從小就浪蕩街麵上,雖然不能說是作惡多端,但是小偷小摸卻也從沒斷過,曾豆腐鋪子偷了幾次,被周康當成那刀疤臉的探子給擒住了一頓好揍,過後才知道完全是誤會了,這兩個年輕人又崇拜周康的身手和為人,同時也因為他們有共同的敵人――刀疤,所以便自願加入了周康的和勝會。


    雖然周康平日裏對他們管教很嚴厲(主要是安小樓一直告誡他,和勝會不是用來欺負窮人的),但是還是無法阻止住大毛和二娃去犯一些小錯誤,小賭怡情,小偷小摸也無傷大雅,既然老大嚴禁自己去偷街坊的,那便去前街轉著下手好了。


    這一日風和日麗,春暖花開,人們卸去了笨重的冬裝,迎來了宜人的春季,大毛和二娃從升記賭坊出來,身上輸的精光。


    “大毛哥,沒錢了。”二娃翻翻自己身上的所有口袋,全部空空如也,他哭喪著臉,“我就說後那一注別跟嘛,看,輸慘了,這還是娘讓我打醬油的錢……”


    “恁地沒出息!”大毛鄙夷的看著他,“小財不舍,大財難尋,看看,這生意來了……”他袖著手,用胳膊肘搗了搗二娃,拿下巴往前杵著。


    二娃順著大毛的指向看去,隻見前麵是一老一少兩個人,老的一身綾羅綢緞不說,那手指上戴著的那枚閃著幽光的祖母綠扳指就閃花了他倆的眼睛。老的身側跟著個小的,那小的一看便知是個下人,但就算如此,他身上穿戴的,也不是尋常姓家可企及的。


    兩個小崽子於是互相交換了個眼神,心不約而同的想道:大魚來了。


    “怎麽樣,哥,敢不敢?”二娃吞了吞口水,望著那漸漸遠去的老少二人,問道。


    “敢,有撒不敢的,爺生來就是幹這行的料!”大毛一咬牙,說道,“咱倆今天往這升記送了不少銀子了,怎麽也得撈回來點。”


    “怎麽辦?”二娃一向以大毛為主心骨,“萬一給老大知道了……”


    “老大肯定不會讓我們做這事了,但是你就不能不讓他知道哇?!”大毛不耐煩的說道,同時拿手掌拍了二娃腦袋一下,“腦子這麽笨呢!吃糠長大的哇?”


    “可不是麽!家裏哪有白米飯吃,都是摻著糠的好不?”二娃委屈的摸著腦門,嘟囔道。


    大毛白了他一眼,懶得再跟他廢話,隻是招招手,示意二娃跟著自己,倆人不遠不近的就跟著那老少倆走。


    這玄妙觀,是蘇州一個煙火鼎盛的地方,觀前熱鬧非凡,賣綢緞的賣湯圓的,捏糖人的賣糖串的,攤攤販販擠滿了路兩旁,有許多年老字號此開店,這裏是當地人購物的一大場所。


    “得月樓……”大毛幼時曾經啟蒙,因此識得幾個字,看著那一老一少進了一座氣勢恢宏的酒樓,便立門前,怔怔的望著牌匾念道,“這裏不是有名的酒樓麽?”


    “是啊,怎麽了?”二娃不解的問道。


    “你跟笨!”大毛一巴掌拍他後腦勺上,“這種地方,會讓咱進去麽?”


    二娃於是看看自己身上穿的帶補丁的粗布衣衫,再看看那些進出得月樓的客人們,哪一個不是富家少爺老爺的,一個個腦滿腸肥,搖著扇子提籠架鳥,穿金戴銀,身後都或多或少跟著幾個家丁仆從,於是他心虛了,對大毛說道:“哥,那咱走。”


    “不行!”大毛心有不甘,“老子廢了半天勁跟過來,哪能說走就走,盯住了,看那老頭都走哪些地方,他總不能一天到晚都呆咱去不到的地方。”


    “哥,聽你的!”二娃望著得月樓,深深的佩服著大毛。


    經過了提心吊膽的兩天,這天早晨,史玉婷終於醒來了,史家闔府上下皆大歡喜,史雲龍開心的胡子翹了起來:“我就知道,老天爺不會對我這麽壞的!”他笑吟吟的望著寶貝女兒,眸子裏閃動著淚花,不過由於他的眼睛太小,除了站他身邊的安小樓,沒人看得出來他其實壓抑著自己流淚的衝動。


    “安老弟,你說的沒錯,我閨女她醒了!”史雲龍望著安小樓哈哈大笑,“我要給幫裏所有的兄弟紅包!”


    “說起這個,史老爺,工廠裏沒因為火災而滯工?”安小樓有些擔憂,那些人是衝著自己的設計圖來的,就難免會找到工廠去,“我看,那裏需要加派一些保衛力量。”


    史玉婷此時正虛弱著,畢竟剛剛經曆了人事,又昏沉的睡了三天,粒米未,此刻小翠正小心翼翼的端了一碗粥來喂她吃。史玉婷一麵吃著,一麵留了一隻耳朵,捕捉著外間那人的動靜,心裏頭就如揣了一隻小兔一般,突突的亂跳。


    “小姐……”小翠的喉嚨好了些,聲音卻依舊沙啞,“你怎麽了?臉怎麽這麽紅?是不是燒?哪裏難受?”小翠比史玉婷大一歲,從小就跟史玉婷身邊,既是丫鬟,又是姐姐,對這個大小姐有說不出的忠心和疼愛,此刻見史玉婷臉上一片紅暈,便著急忙活的拿手去摸她的額頭。


    “沒事,我隻是……我隻是餓了。”史玉婷說話有些結巴了,她此時心情分外的複雜,一種從未有過的心思湧上心頭,對安小樓,她是夢裏都思念著,可是此刻人就咫尺之外的地方,她想見,卻又怕見。


    “沒事就好……”小翠畢竟是個女子,心思細密,此刻見史玉婷古怪的模樣,心頭不由得升起一絲疑惑來,“快些吃東西。”


    史聰兒一旁坐著,拿雙手托腮,笑眯眯的望著姐姐,說道:“我就知道先生不會騙我,先生說話可準了,他從來不會騙我。”


    “先生說什麽了?”終於有了一個與安小樓有關的話題,史玉婷竟是迫不及待的接口問道。


    “先生那日告訴我,說姐姐過兩天便會醒來,果然就兩天,一天不多,一天不少。”史聰兒出神的望著姐姐,“姐姐你沒事,真好。”


    史玉婷向聰兒招了招手,把自己兄弟喚到身邊來,拿手臂攬住了,溫柔的說道:“我兄弟好好兒的,才是真好呢,你不知道前些天我有多擔心,恨不得立時替你去死了……”


    “呀!”小翠嗔道,“瞧你們姐弟倆,都說的什麽話,你們倆都不會死的!”


    外間。


    史雲龍聽到安小樓談及工廠,麵上便現出一股憂慮神色來,好似生了什麽事情一般,安小樓心頭一沉,工廠可不能出事啊,那裏是老子的心血所啊。


    “史老爺,到底出什麽事了?”安小樓皺眉問道。


    “這事,說出也出了,說沒出,倒也沒出。”史雲龍說道,“是近有個人找上門來,跟我談起安記的事情來,我便假托自己做不了主,仍舊拖著他沒回話。”


    “怎麽了?”安小樓急急道,“什麽人?找你談什麽?”


    “要咱們場子,分股。”史雲龍沉聲道,“是個貪心的家夥,想要空手套白狼,白白占咱們的便宜。”


    “是誰?”安小樓心裏分析著,史雲龍如今蘇州,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物,還有誰有這麽大膽子,敢上門來叫板。


    “蘇州織造的嶽父,前任的淵閣大學士張鳳義,雖說已退了下來,可他蘇州的勢力,卻是咱惹不起的。”史雲龍的麵色越來越沉重,“他一開口,便要四成的紅利,年年交。”


    “什麽?”安小樓心頭大怒,這是獅子大開口啊。


    “這些日子,我剛好家裏也出了這個事情,所以就沒來得及告訴你。”


    “史老爺,你可知那些綁匪是什麽人,又是衝什麽來的麽?”安小樓麵色凝重。


    史雲龍眯著眼,背著手,信步走出去,站廊前望著樓下的那攤廢墟,忽然歎氣道:“我大略能猜到一些,卻不知是也不是。”


    “他們是衝著圖紙來的。”安小樓跟了出去,站史雲龍身邊,“防火,綁票,甚至不惜殺人,為的,便是那織布機的圖紙。”


    史雲龍拿眼望著安小樓:“如今這蘇州,不再是魯家和史家平分秋色了。”


    與史雲龍聊了一會關於織布廠的話,安小樓心頭隻覺得鬱悶,擁堵起來,自己思不得其解,怎麽無論哪個世界,都有這狼一般的人,他悄悄的看了一眼史玉婷,便匆匆告辭,現他急需一個私人安靜的空間,來好好的理理思路。


    走回自己小院的路上,安小樓的腦海不停的回放著史雲龍所說的話,對方是退休回鄉的朝前要員,這蘇州遍地都是他的門生和後輩,他若想要的東西,隻怕是不可以那麽簡單就拒絕的。


    “靠!”走著走著,安小樓忽然覺得腳底板一陣刺痛,低頭一看,原來是鞋底紮了一根木刺,他惡狠狠的拔下刺,又惡狠狠的盯著它,心萌生出一個念頭:人狠,我狠!老子偏要這弱肉強食的世界裏打出一片天地來不可!


    安小樓回到自己的住處,卻坐也坐不住,站也站不住,隻是不停的背著手,煩躁的屋裏走來走去,心琢磨著,如何能夠成功的捍衛住屬於自己的東西。


    “有什麽事讓你這麽煩惱?”一個聲音,悠悠然從天花上傳來,安小樓抬頭一看,屋頂的橫梁上,居然坐著一個人,不是神出鬼沒的玉玲瓏還能是誰?


    “你就不能以一個正常點的方式出場麽?”安小樓皺眉道,“每次都要這樣突然出現,嚇我一跳?”


    “正常?難道你要我登門,拜帖,等候通報?”玉玲瓏冷笑一聲,縱深從房頂躍下,大搖大擺的坐到椅子上,又翻開一個茶杯,倒了碗茶,“噗!”她一口噴了出來,皺著眉頭。


    “這是幾時的茶水?”


    “我哪還有心思管這個!”安小樓歎口氣,坐下來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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