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記住【棉花糖小說網..tw】,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喂,外麵很冷啊……”安小樓試探著說著,然後等她的回應,可外麵的影子無動於衷。


    四月的風,還是透著一股子微微的冷意,安小樓感覺有些瞌睡了,他忍不住打了個哈欠,再一睜眼時,那窗棱上投射的人影便已不見了。


    “噗,這玉玲瓏,專愛搞這套哩個愣,不裝神秘會死麽?”安小樓本該就此睡下,可不知怎的,他就是想要出,明知外頭沒人也要出,似乎不去看上一眼,今晚這覺就睡不成一般。


    於是安小樓下床,穿鞋,拉開了門。


    門外果然空蕩蕩的,月亮高懸空,院子那棵孤獨的老銀杏樹微風撲簌著枝葉,出沙沙的響聲,窗邊連個鬼影子都沒有,隻有窗台上,原本幹淨的地方不知被誰壓了一塊黑乎乎的東西,看起來像是一塊磚頭,安小樓喜幹淨,見不得這個,於是走上前去,打算把磚頭丟掉。


    拿開磚頭時,一樣東西就那麽飄飄蕩蕩隨風落下。月光照耀下,那樣物事折射出幽幽的,獨特的光芒。安小樓的心髒忽然劇烈的開始搏動起來,他緩緩彎下腰,甚至忘記丟掉手裏的磚頭,他撿起那東西――士力架包裝紙。


    包裝紙應該滿是皺褶了,可卻被人刻意弄的平整無比,摸上去光滑清潔,還有一抹淡淡的香味,是士力架的香氣,還和著一股淡淡的桂花香。


    “七……七兒……”安小樓喃喃自語,“是你麽七兒?”他抬起頭,望向夜空,自語變成了呐喊。


    可是那夜空,除了一隻夜鶯展翅飛過,便再無其他的東西了,不要說是人影。


    窗台上,還有一張薄薄的紙,安小樓顫抖著手,去拿了起來,迫不及待的展開,就著屋內的微弱燈光仔細看去,上麵是一排娟秀小巧的字跡,有些筆畫上,墨漬被沁散了,幾滴別樣的液體幹涸的痕跡清晰可見。


    字條上寫著:“傷離別,天作弄,別路迢迢。君容顏,無一夜不夢,無一時不念。又及:速離史家。”


    人都說,字如其人,今日安小樓算是徹底的信服了這句話,看著這娟秀字跡,安小樓仿佛看到了七兒的麵龐一般,那水,淒美的人兒。他顫抖的手緊緊握著這張紙,生怕弄丟了它;他顫抖的手又不舍太過用力,生怕弄皺了它。


    忽然他好像清醒了一般,瘋似的向外跑去,七兒剛離去,應該走不遠,安小樓這樣想著,於是這該睡的夜裏,史家巡邏的家丁便看到西席先生安小樓身穿寢衣,光著腳板大院裏四處奔跑(那鞋子早就他奔跑掉落了),眼睛精光四射,就好象尋找自己丟失的金子一般,就連幾個家丁向他打招呼他都不曾聽到或看到。


    也不知過了多久,安小樓終於拖著疲憊不堪的身軀回到了自己住的小院兒,一屁股坐到石墩上就再也不想起來。


    滴答。


    天上開始下雨,四月的細雨還是冰冷的,安小樓抖個機靈,慌忙把七兒留下的字條揣進懷裏,然後又閃進屋裏,這才現自己的腳底板痛的要死,外麵的春雨從滴滴答答到沙沙拉拉,終於開始了陰雨綿綿的日子。


    一夜無眠。


    “先生先生!”史聰兒一大早便踩著滿地的積水跑到安小樓的屋裏,好奇的嗅嗅空氣,屋裏一股蠟燭燃燒的味道,再看那燭台,他歎口氣,搖搖小腦袋念叨了句,“唉,蠟炬成灰淚始幹。”


    安小樓這才清醒過來,把該收好的東西都仔細的收好放好,一邊洗漱一邊問道:“你這小子,這麽早跑來做什麽?”


    “今日裏爹爹說我要去的地方讀書啊?”史聰兒的聲音裏充滿了奇興奮和憧憬。


    “消息這麽靈通?是啊,你要有很多同窗了,以後就有人跟你一起打球,不過我把話說頭裏啊,不許欺負人,若是給我看到……哼哼……”安小樓掬了一小捧水,朝史聰兒頭上撒去,孩子立刻尖叫著,蹦蹦跳跳的躲開,嘴裏不住的笑著。


    吃過早飯,來福便帶著安小樓和史聰兒去的學堂。學堂果然離家很近,就史家前麵一條街,出了大門拐個彎就到了。房子不多,但是院子很寬敞,前後兩進,間房子,史雲龍一早就這裏忙活了,也不知他哪來的神通,一夜之間就把這宅子布置的跟書院差不多了,而且粉飾一,院子裏也被打掃的幹幹淨淨。


    “啊,早啊安兄弟。”史雲龍看見安小樓牽著史聰兒出現,老遠便笑著打招呼,聰兒掙脫了安小樓的手,撲進父親的懷裏。


    “早啊史老爺,不錯不錯,那些孩子呢?”安小樓環顧四周,感覺對這的工作場所十分滿意。


    “他們過一會就到了,來,小紅,大山,你們過來見過安先生。”史雲龍說著,向院子裏正幹活的一男一女招呼道。


    於是那兩個年輕人便放下手裏的活,規規矩矩向安小樓行了禮。


    “這是?”安小樓疑惑道。


    “這是我專門安置這院子裏幫忙做些雜事的,像做個午飯啊什麽的,以後安老地你就全心全意的幫咱家的孩子們讀書就好!”史雲龍笑嗬嗬的說道。


    安小樓望著史雲龍油光滿麵的臉,還有那肥嘟嘟的身材,心裏想,這老小子,到底哪一麵才是他的真性情呢?吝嗇?狡猾?還是……善良?不管哪一麵,不管他背後有什麽樣的背景,安小樓都對眼前這個胖老頭沒有太大的反感。


    “對了史老爺,這個,還請你過目。”安小樓掏出那張申請表,上麵羅列了一些項目,都是學校裏所需要的,至少是他認為需要的,雜七雜八,加一起也要幾十兩銀子了。


    史雲龍看著那歪歪扭扭的字體,再看著字體所表達的意思,臉上的肌肉不住的抽搐,後還是強忍下來,笑眯眯道:“好說,好說,一切為了孩子,怎樣都好說。”


    “哈哈,有您這句話,我就放心了!”安小樓哈哈一笑,說道。


    “這書院,你看要不要掛個匾額?”史雲龍望著空空的屋簷問道,確實,連他家裏的書院都有塊匾額呢。


    “嗯,要得要得。”安小樓摸著下巴沉思,當然要得,學校得有名稱啊,叫個什麽好呢?就叫實驗小學。


    “那我就命人去做,可題個什麽字好呢安兄弟?”史雲龍問。


    “實驗小學。”安小樓不假思的回答。


    於是乎,三天後,蘇州實驗小學的匾額便掛了這個小院兒的門外,燙金的大字,格外顯眼。


    安小樓的實驗小學,總共有學生二十八人,除了史聰兒之外,都是些苦勞力家的娃娃們,多也就是個管事家的。史雲龍依照安小樓的申請表,去給這些孩子置辦了校服,於是安小樓便這大夏王朝的蘇州城裏,當了大夏有史以來第一個校長。


    因為學校裏事情很忙,那些孩子又都五七歲的模樣,有男有女,卻都一般的淘氣,因此沒兩天安小樓的頭便大了,這一日放了學,他琢磨著得去把唐爾正捉來了,於是匆匆外頭吃過一碗膳糊麵,就往衙門走去。


    去到衙門口時,剛好到了酉時,當差的人紛紛離開衙門準備回家了,安小樓一眼就看到晃晃悠悠往外走的唐爾正。


    “唐兄!”安小樓叫道。


    “咦,賢弟,你怎麽又時間過來呢?店裏生意可好?她可好?”唐爾正見到安小樓此出現,起初十分驚訝,後來便很是驚喜,開口三句話就扯到了謝如煙身上。


    “都好都好,你若不放心隨時可以。”安小樓笑道。


    “哈哈,我已經辦了你那裏的會員卡,唉,賢弟,你可真會坑人,居然要一兩銀子的。”唐爾正嘴角咧了咧,似乎很是心疼那銀子,“須知我一年俸祿不過幾十兩……”


    “嘿,你們這些人我還不曉得麽?下邊的官兒來蘇州辦事時,哪個不會塞你點好處的,都明白的哈!”安小樓哈哈笑著,“我今天來可是有好事要請你參與。”


    “走,我們尋處酒館,邊吃邊說,須知為兄的辦公一日,肚餓了。”唐爾正不由分說,拉著安小龍便往街頭走去。


    兩個人一處看起來還算幹淨的酒館裏找來個僻靜的位子坐下,點了幾道菜,安小樓說道:“今兒個這頓,我請了。”


    “如此恭敬不如從命了。”唐爾正也一般的不客氣,“賢弟,你方才說有事,什麽好事?”


    安小樓於是便把實驗小學的事情告訴了他,唐爾正一邊聽一邊吃驚,吃驚過後又是呆滯,一直到酒菜都上齊了,他才漸漸尋思過來,那手裏的折扇不停的扇風,似乎腦還極力的理解安小樓所說的一切,過了許久,他才長歎一口:“唉,賢弟,我不如你啊!”


    “呃,唐兄這話是怎麽說的,想你唐爾正名聞蘇州,采風流,那是這個!”安小樓豎個大拇指,要想請人辦事,必須嘴甜點啊,再說這唐爾正也確實頂得起這個高帽子。


    唐爾正忙擺手,麵露愧色,連連道:“賢弟,你可別再這樣說了,羞煞我也!想我唐爾正也是貧寒出身,當初得大人賞識,有了今日的際遇,初為官時,也曾想著為民請命,替老姓多做點事,可是當身此門時,一切又大大的不同了……”說罷,他很是無奈的又歎口氣,“這些年來,一直為大人效命,所處理的也都是那些官家的事,又何曾想過民生的問題呢?”


    安小樓往嘴裏丟了個花生豆:“你說的這些,哪個朝代都是一樣的,也不獨你一個,人本來就是這樣的,安逸慣了,也就有了惰性。”


    “惰性……”唐爾正品著安小樓的話語,“惰性一詞,用的太精妙了,賢弟,就衝你這個朋友,這先生,我做定了!”


    “好!”安小樓喜道,“我就知道唐兄你是個爽快人,來,幹了這一杯!”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風流西席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煙鬥客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煙鬥客並收藏風流西席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