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即便軒轅仁德對未來抱有再多的幻想,他也知道,這兩個都半截腳踩入了棺材裏的人,此時正在做一件無數人想做卻又沒有做成功的事兒。


    弑君!


    雖然他軒轅仁德如今沒有實權,成為了傀儡。但他終究是軒轅家的血脈,他終究有聖皇之名!


    軒轅仁德一手捂著自己的腹部,另一隻手急忙擋在了自己的胸前。


    他已經放下了所有的幻想,這兩個老東西想要弄死他,那他也絕不會手軟。


    方儒鴻雖然有滿腔熱血,但年事已高,加上之前又中過了相柳一脈的毒,身體也有所損害。他雖然有心殺賊,但也無力回天。這一刀,隻是劃破了軒轅仁德的手臂,便被軒轅仁德踹翻在地。


    隨著匕首落地的聲音,軒轅仁德終於鬆了一口氣。


    荀法的這一刀,並沒有紮在他的要害上。而方儒鴻也隻是傷了他的手臂,刀也落在了地上。


    現在軒轅仁德迅速的分析了一下局勢,現在他獨自麵對兩個老頭,雖然受了傷,但這二人在自己有防備的情況下想殺了自己,那也絕非易事;而外麵應該是李忠賢找了一批人來保護自己的安全,方儒鴻和荀法的人要麽便是老人,要麽便是讀書人,戰力不如李忠賢找來的那些人,他們自然也占據了上風。


    軒轅仁德現在隻需要保護好自己便行,看著虎視眈眈的兩個老頭,軒轅仁德對徐長安的恨意多了一分。


    這兩人都算是支持徐長安的的人,若隻是這樣也就罷了。自己的修為,還是徐長安廢了的,若是他如今修為還在,這兩個老頭絕對拿他沒有辦法。


    別說傷他了,就算是碰到他的衣角都難。


    軒轅仁德如今也重新修煉了一段時間,但他沒有徐長安那般好運氣,去到了靈氣和雷電濃鬱的歸墟,能夠快速的恢複修為。現在的他,也才相當於通竅境, 實力很有限。


    不過,對付這兩位讀書人,也足夠了。


    軒轅仁德抱著自己的小腹,足尖輕點,高高躍起,隨後便一腳踢起了桌子,滿桌子的菜灑了一地,而那桌子,也重重的砸在了兩位老人的身上。


    此時的荀法和方儒鴻十分的狼狽,頭上還頂了幾片菜葉子,臉上也出現了悲哀之色。


    事到如今,他們已然知曉,自己二人的謀劃失敗了。


    隻不過,二人沒有絲毫的悔意。不,應該說是荀法後悔了。早知道軒轅仁德這麽厲害,方才那一刀,他應該瞄得準一些,應該直插軒轅仁德的心髒。


    兩人還要起身,拚盡老命想殺了二人。可軒轅仁德不是吃素的,立馬走上前去,又踢了方老兩腳,方老身子骨本就不行,如今再也起不來了。


    而荀法,又從地上爬了起來,手上拿著匕首,又要朝著軒轅仁德插去。


    軒轅仁德反應極快,轉頭側身一踢,荀法再度倒在了地上。


    這一次,軒轅仁德沒有再給荀法起身的機會了,他先是踩在了荀法的手上,將他手中的匕首踢得遠遠的,隨後又踩在了他的臉上,聲音冰寒。


    “荀大人,您這可就有些給臉不要臉了。你知道嗎?我已經在暢想著我們的未來了,本來隻要你配合我


    ,咱們事成之後,我同樣給你封親王,你要多少女人沒有啊?榮華富貴,享之不盡!”


    “你心胸太狹隘了, 就因為當初我罵了你幾句,罵了徐長安幾句,就這樣對我!我承認,你是有能力,有才華。可不屬於我的人才,留下來也沒用!下輩子,格局大一些!”


    荀法雖然被踩住了臉,但還是啐了一口說道:“到底是誰心胸狹窄,到底是誰嫉賢妒能,到底是誰怕徐長安功高震主,便隨意的針對別人,自己心裏清楚!到底是誰聽信宦官之言,針對大臣,自己捫心自問!到底是誰濫用神仙樂,意圖謀反,自己清楚!到底是誰請求裂天,殺了自己的哥哥,還讓裂天給聖武帝一個體麵死法,自己心裏清楚!”


    “殘害大臣,是為不義;謀殺親哥,是為不孝;濫用藥物,禍害百姓,是為不仁;嫉賢妒能,是為不德!”


    “軒轅仁德,你枉以仁德為名,實為不義不孝,不仁不德之賊!你投靠妖族,枉為人!”


    即便軒轅仁德的腳踩得再重,荀法這些話,還是從牙縫裏蹦了出來。


    方儒鴻聽得這話,突然放聲大笑,他顫巍巍的強忍著疼痛站了起來,頭發散亂,聲音悲愴。


    “罵得好!罵得好啊!荀兄,你我二人相識恨晚呐!”


    “老天爺,你睜睜眼吧,看看這愚蠢的百姓,看看愚弄百姓的妖族,看看投靠妖族的人賊!你要是真的有眼,就收了他們!”


    寒風吹起,撩亂了這位老人的頭發,他帶著哭腔,淚水模糊了雙眸。


    方老轉過頭,看了一眼荀法。


    “荀兄弟,老哥我,先走一步了。在黃泉路上,咱們把酒言歡!”


    說罷,這位在亳州當了一輩子父母官的老人一頭撞在了牆上,鮮血緩緩的從荀法的身旁流過。這位治州有方,守城有法的老人,以這種決然的方式結束了自己的一生。


    但可悲的是,直到他死之前,這個他守護了一輩子的地兒,守護了一輩子的百姓,居然還有人念著妖族的好。


    眼淚從荀法的眼角劃過,他的臉上出現了一抹笑容。


    “方老,你等等我啊!”


    “徐長安,我還是喜歡叫你小侯爺。小侯爺,您的大恩大德,我荀法這輩子沒辦法報答了。荀法這輩子,沒用呐!”


    “夫人,我來了。”


    聽到這話的軒轅仁德,冷哼一聲。


    “既然你尋死,那我就幫你!”


    說罷,前幾日被方老和荀法打了一頓的李忠賢急忙遞給了自家主子一把刀。


    軒轅仁德接過了刀,正要替這位荀令君結束傳奇的一生之時,一道身影從天而降,兩根手指頭夾住了即將砍下去的大刀!


    “你是誰?敢管本皇的事!”


    此人皺起眉頭看了軒轅仁德一眼,就第一眼,他就沒由來的厭惡麵前這個人。


    軒轅仁德和徐長安不同,初見徐長安,徐長安給人一種溫和的感覺,如同一陣春風拂過臉龐;可這軒轅仁德,便給人一種居高臨下,盛氣淩人的感覺。


    “在下,神農食脈,袁不餓!”


    “我爺爺說了,他見不得有人流血。你逼死了這位方老,得負責!若是你敢要了荀令君的性命,我神農一脈立馬扯出博城,與你軒轅仁德不死不休!”


    雖然軒轅仁德很想斬草除根,但麵對袁老的人,他不敢動。


    打不過不說,就連湛胥都對袁老畢恭畢敬。


    神農一脈向來中立,隻要有人挨餓,隻要有人生病,神農一脈都會盡力幫助。他們的目標,不是權勢,而是全天下的人,全世間的生靈,衣食無憂。


    麵對這樣的袁老,這樣的神農一脈。


    別說湛胥對他們畢恭畢敬,就算是袁老去往任何一族,都會得到最高禮遇的接待。


    他們尊重袁老,是發自內心的。


    袁老要保的人,全天下沒人敢動!


    軒轅仁德隻能鬆開了荀法。


    袁老的府邸距離荀府不遠,他自然知道發生了什麽。


    本來這些事兒,他懶得管,也懶得參與。


    但他不希望看到有流血犧牲,這才把袁不餓派了出來。


    隻不過,袁老的原話是“讓他們別過分,別有人死,我見不得有人流血”,可袁不餓卻是夾雜了私人感情,添油加醋的說了後麵一段話。


    軒轅仁德丟下了長刀,將荀法抓了起來。


    隨後,又看向了這群一起刺殺他的老兵和讀書人,輕聲說道:“今日就這樣了,不會殺他們。但還請袁小先生告知袁老,這些人都是逆賊,本皇不殺他們。但得讓他們接受律法的懲治,接下來的事兒,還請袁老別多管了。這些事兒,和政治有關。”


    軒轅仁德隻能這樣說道,今夜他殺不了荀法,但不代表他不殺荀法了。


    他隻能以政治和律法為理由,暫時先把荀法抓起來。


    然後,再以謀逆罪處罰荀法。


    雖然有些麻煩,但這樣一來,就算是袁老也不好幫荀法了。


    畢竟,神農一脈的規矩便是不涉及政治。


    隻不過,今夜荀法能夠逃得一劫而已。


    謀逆大罪,當誅!


    這是他自己定下的律法,為律法而生,最終也死於自己所製定的律法下,也算得上是有始有終了。


    袁不餓哪裏懂那麽多彎彎繞,他隻知道,今夜先把荀法救下來再說。而且,軒轅仁德說的按照律法處置,他也覺得沒問題。


    畢竟,像他們這樣的中立人士,根本不懂朝廷裏的這些彎彎繞。


    看著袁不餓點了點頭,軒轅仁德蒼白的臉上也露出了笑容。


    等明日一早,他便會按照律法處置荀法。到時候,即便是袁老也沒什麽話好說!


    軒轅仁德手一揮,便捂著自己腹部的帶著自己的人馬,將荀法和方老的學生們全都抓了起來,跌跌撞撞的回到了皇宮。隻有將這些人關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他才會放心!


    而今夜,湛胥也正朝著博城而來!


    ……


    欲知後事如何,且看下章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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