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黑已經餓了很多天了。


    按理說,修為到了他們這個境界可是不怕餓的。可若是美食就在眼前,又有誰會拒絕呢。


    更何況,魚腥味對於貓,如同青樓裏的脂粉氣之於嫖客;銅臭味之於財迷;酒香味之於酒鬼。這些氣味,他們都抵擋不了的。


    嫖客無法拒絕脂粉氣,酒鬼無法拒絕酒香味,老黑也無法拒絕這大魚散發出來的誘惑。


    更要命的是,這大魚就在他眼前晃啊晃,似乎是在調戲他一般。


    老黑哪能慣著這條黑色的大魚,肚子咕咕叫的他也顧不得什麽怕水不怕水了,直接一躍而下跳入了海水之中。


    看到入水的老黑,甄洪想到了那神農一脈的那小老頭和他的毛驢。


    甄洪看著在水中奮戰的師父,努力的憋住笑。


    “來幫忙啊!”老黑雖然是修行者,但這是南海地界,為了抓一條魚引來海妖一脈的提防,有些不值當。故此,老黑隻能憑借著體力盡力的朝著那條大魚追去。


    “我遊泳不行啊!師父,我也不善水性啊!”聽到老黑叫喚的甄洪一臉為難的說道。


    “廢物!”老黑罵了一句,便繼續朝著那條大黑魚追了過去。


    甄洪低下了頭,齜起牙笑了笑,似乎怕被師父發現,便一臉擔憂的抬起頭來急忙喊道:“師父,要不要我用修為幫你啊?”


    “你那修為老子看不上,最好別亂來!”


    甄洪聽到這話,長舒了一口氣。


    如今南海戒備森嚴,若是一不注意,提前引發摩擦和誤會那便不好了。


    也正是看中了這一點,甄洪才敢肆無忌憚的戲耍老黑。


    看著那條黑魚衝了出去,快要脫離他的控製了,甄洪也急忙跳入了水中,佯裝一起幫老黑捕魚。


    每次當老黑要抓到那魚的時候,總會出現意外,要麽是甄洪腳抽筋了,要麽是甄洪發現了一條更大的魚。反正甄洪每一次都有借口打斷馬上就要捕到魚的老黑,雖然每次都被老黑破口大罵,但好在在師徒二人也朝著龍島緩緩遊了過去。


    當然,甄洪也會找機會讓老黑改變目標。盡可能的別讓師父發現自己用魚釣貓,要是讓老黑知道,非得把他的皮給扒下來。


    兩人都不知道遊了多久,等老黑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天黑了,二人也來到了海中央,沒任何辦法了。


    在水中的老黑猛然驚醒,狠狠的盯了甄洪一眼。


    甄洪隻覺得被一盆冷水從頭頂澆到了腳底,透心涼。


    可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兒,誰讓之前天不怕地不怕的老黑非不下水,也不禦空而行,就想坐船。


    他們師徒兩,身無分文,而且一般來說,哪有船會去龍島啊。


    正當甄洪這般想著,他和老黑突然察覺到了妖族的氣息,兩人不約而同,同時停了下來。


    沒過多久,隻見一艘大船緩緩而過,紅色的船身很是顯眼,比紅色船身更加顯眼的,是上麵大大的“喜”字。


    這茫茫大海之上,如今有喜事的便隻有一人,那便是裂天。


    這對師徒相互看了一眼,立馬有了主意。


    “咱


    們摸上船,見機行事!”老黑眼睛珠子一轉,立馬吩咐道。


    這師徒二人,便朝著大船遊去。


    他們二人沒有動用修為,下方守護的海妖也沒有管他們二人,便任由老黑和甄洪爬上了船。


    船上的東西琳琅滿目,看得這對師徒眼花繚亂。


    二人一路遊了過來,本就又困又累,此時哪裏還管得了那麽多,便直接在船上胡吃海喝起來。


    ……


    涼風習習,徐長安推著湛胥來到了海邊,海邊有一艘木棚小船。


    若是尋常的小木船,自然無法經曆風浪的洗禮。可若是這船上坐著徐長安和湛胥,甚至還有兩位搖星境,別說小木船了,就算是一片葉子也能過這海洋。


    人太多也不是啥好事,若是徐長安和湛胥禦空而行,必然會引起一群人跟隨。


    現在海邊有一大批趕往龍島的修士,全都是為了幫徐長安助威。


    徐長安躲開他們,不是嫌他們煩,更不是討厭他們。徐長安隻是想悄悄的先去龍島,見一見汪紫涵。


    如今龍島已經亮出了態度,徐長安了解汪紫涵,她不是那種會輕易受到威脅的人。龍島和汪紫涵態度的反差,讓徐長安意識到了裏麵的問題。、


    所以,他要先行去見一見汪紫涵。


    那麽多生死別離他們二人都過來了,徐長安相信,不管天大的難處,隻要他們二人同心協力,必然能夠乘風破浪。


    湛胥也明白徐長安所想,但他總喜歡調戲徐長安。以前在長安的他,總喜歡帶徐長安看人間疾苦,現在的他,總喜歡讓徐長安享受人間。


    “其實,你大可不必如此。”


    坐在輪椅上的湛胥打了一個哈欠緩緩說道。


    “你啊,是小侯爺,天下聞名。隻要你招手,大家閨秀、小家碧玉蜂擁而至,就算是你想和前幾朝的皇帝一樣三宮六院都沒啥問題。而且,你身邊也有不錯的女孩子啊。例如,現在去了知行書院的小沅,據說知行書院打算將她培養成有史以來第一個女夫子。”


    “你們都受儒家的熏陶,說句實話,你修為是強,打架也厲害。可若是論到殺人詩詞歌賦,舞文弄墨,你這夫子廟的弟子有些名不符實了。”


    徐長安聽到這話,笑了笑說道:“這個人世間不缺優秀的人,不缺漂亮的人,但靈魂契合的人就那麽一個。”


    “而且,文化不單單是指你能寫多華麗的辭藻,文化應該包涵一個人的精神、堅持、麵對誘惑的勇氣、不以自私自利為目的的努力。”


    此時的徐長安,身上似乎在發光,湛胥深吸了一口氣,嘴唇動了動,這才囁嚅著說道:“大道理倒是多得很。”


    “對了,當初你喜歡紫涵去提親,是因為什麽?”


    湛胥聽到這個問題沉默了,在徐長安的麵前,此時的他顯得有些渺小。明明是對手,明明是他的仇人,但湛胥卻羨慕起了徐長安。


    徐長安敢愛敢恨,熱烈且真誠。


    若徐長安是一團火,那他湛胥隻能是陰暗中的一灘水漬。


    “我不喜歡她,隻是喜歡她的身份。當初去求親,那是為了政治需求,其實我也不知道自己喜歡什麽樣的姑娘。我這輩子,一出生就


    是籠中的金絲雀,籠子裏不僅有地位,更有危險。我喜歡誰,愛上誰,娶誰由不得自己做主。”


    徐長安歎了一口氣,低下了頭沒有說話。


    “裂天也和我一樣,他不是真正的喜歡汪紫涵。他隻是喜歡海妖一族的實力,而且想用汪紫涵把你逼出來。說句實話,挺佩服也挺羨慕你的。若是有人用我喜歡的姑娘逼我,不管是我,還是我族裏的人,都絕對不會如同人族支持你一般的支持我。喜歡的姑娘沒了,換了便是。”


    “以前喜歡一個姑娘,但後來她的家族被滅,為了所謂的利益和大局,我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她倒在我的麵前。我沒有後悔,隻是有些心痛。一個人要站在高位上,必須付出一些東西。”


    湛胥這話說得看起來薄情,可這就是他們這些大家族,強血脈嫡子的悲哀。


    個人的喜歡,永遠比不上族群的發展。


    湛胥深吸了一口氣,認真的看著徐長安說道:“徐長安,以後若是我們兵刃相見,我絕不會留手。但現在,我衷心希望你能找回汪紫涵;我真心希望,有情人能夠終成眷屬。”


    徐長安看著認真的湛胥,重重的點了點頭。


    ……


    夜晚的海風也溫柔,天邊的繁星眨著眼。


    裂天坐在汪紫涵的身旁,汪紫涵坐在了海邊的大石頭上,雙手撐著臉,看著那些仿佛在和她說話的星星。


    “一想到以後我能一直陪著你看星星,便覺得日子有意義得多了。”裂天看著汪紫涵那一眨一眨的睫毛,笑著溫柔的說道。


    “裂天少主,別和我說這些,你的意義是征戰,是重建天庭,是橫掃一切敵人。”汪紫涵淡淡的說道,裂天也沒打算隱瞞自己的身份,現在很多人都知道了他天帝之子的身份,自然也包括汪紫涵。


    “可我們終究會成為夫妻,以後陪我俯視眾生的人是你。”


    “別,我可不配。我隻想聽聽海風,聞一聞蜀山的桃花,就這麽簡簡單單的過一輩子。咱們成親之後,等你放了徐長安的母親,我便自殺。”汪紫涵直接攤牌,現在的她可不怕裂天的威脅了。


    裂天現在定然不會和她鬧翻,裂天所要的,是一場婚禮,還有入主海妖的一個理由。


    汪紫涵明白,自己的生死,裂天才沒有多在乎。


    “你為什麽那麽喜歡他?你能不能把對他的喜歡分一點給我,我對你,也是真心的!”裂天生氣了,眼眶中似乎有淚光。


    “在這個熙熙攘攘的人世間,少有人給靈魂拋光。於是眾生形形色色,實則一相。既沒有韻腳上口明朗,也無太多加分偏旁。就好像他人如同庸句,而為天下百姓發聲請命的徐長安是詩行。裂天太子,你很好,但錯在不是他。就算我是顧聲笙,也同樣會愛上徐長安。”


    裂天低下了頭,聲音有些低沉,帶著一絲哭腔說道:“我知道,因為不愛,所以都錯。”


    裂天轉過了身。


    “你放心,答應你的我會做到。但我們婚禮,也必須如期舉行。以後,我們之間隻有交易,沒有情分!”


    裂天狠下心來說道。


    ……


    欲知後事如何,且看下章分解。


    借用了江南的一句話,本人江南粉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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