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之陵有些疑惑的看向了墨硯池,雖說他們正一這一脈不排斥結婚生子,可張之陵從小到大也沒接觸過男女感情。


    說來也是氣人,他們正一派明明能夠結婚生子,卻偏偏沒有女施主前來,別說是他了,就算他師兄們也清一色的打著光棍。


    反而那些不近女色的全真派,那女性緣要多好有多好,看得正一派師兄們心裏直癢癢。


    故此,張之陵哪裏又懂這男女之間的情感。


    他歎了一口氣,有些猶豫不決。


    畢竟金鈴兒就一個人,而這兒卻有六人,他雖然不懂感情,但識數。


    “張道長,您先去救金鈴兒吧,我們幾人先找個地方恢複修為。若是這一次不把金鈴兒帶走,恐怕以後這樣的情況還會發生。別說硯池會來救她,以後哪怕她受了一點兒委屈,任何一個墨家弟子都會來救她的。”胡非淡淡的說道。


    張之陵雖然聽不懂這話,但也聽得出來這金鈴兒應該很重要。


    張之陵隻能看了一眼鍾靈,他去救金鈴兒的話,那此地隻能交給鍾靈了、


    鍾靈歎了一口氣,看了一眼幾人說道:“與其跑出去被人追殺,趁著裂天不在,你們就在此地試一試能不能解開被封的修為。若是修為不恢複,想跑也跑不了。”


    眾人聽罷,便紛紛打坐,開始恢複起修為來。


    而木屋外,一位搖星境站在了暗處,看了看這群人,又看了看去找金鈴兒的張之陵。他想了想,決定還是暫時不打草驚蛇。


    ……


    徐長安和裂天頗有默契來到了村子之外。


    寒風凜冽,雖是黑夜,但裂天的這一身金袍也是顯得極為耀眼;至於徐長安,寒風撩起了他的青衫,如同一縷青風的他,與這寒冬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手持破天戟的裂天深吸了一口氣,冷靜了下來。


    “原來,你是想把我引出來而已。我現在想了一下,憑紫涵的眼光,絕對不會選一個小肚雞腸,刻薄尖酸的男人。隻是,你把我引過來,你確定他們能跑出去?且不說,他們想要解開我留在他們體內的封印就需要個把月的時間,想要跑出去,還得打敗三位搖星境。這兩個條件加起來,就憑張之陵和鍾靈想救走所有人,簡直是異想天開。”裂天臉上露出了笑容,此時的他,勝券在握。


    “多謝誇獎,雖然困難,但總得救吧。墨硯池若是在你的手裏,恐怕整個墨家都會受到你的威脅。有的時候,奇跡就是拿命拚出來的。”徐長安此時一改方才的尖酸刻薄,淡淡的說道。


    “我最忌憚你的就是這點,明明資質一般,也不是熒惑,更沒得到熒惑之力,卻偏偏能夠不停的創造奇跡,走到如今這一步。”


    徐長安聽到這話,頓時一驚。


    自己不是熒惑的秘密,他也是才知道不久,這裂天又如何得知?


    “你……你怎麽知道的?莫非……”徐長安想到了一種可能性,開始懷疑起裂天來。


    “我不算熒惑,雖然我的確得到了一部分的熒惑之力。第一,這熒惑的力量對於我來說可有可無,甚至我還挺看不上這熒惑之力的;其次,在我出來之前,天下早就亂了。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即便沒有這熒惑之力,當我出來之日,也是這世間陷入戰亂之時。”


    裂天似乎是看穿了徐長安心裏所想,直接說道。


    “你……知不知道……”徐長安突然魔怔了,想向這裂天詢問當年那一夜發生的事兒,甚至還想問問他自己母親的所在。


    “若是長安的事兒,就別問我了,熒惑的事兒我倒是知道一點兒。看在你快死的份上,我可以把我知道的一些事兒,告訴你。”


    徐長安深吸了一口氣,他沒想到,會從裂天這兒知道關於熒惑的事兒。


    “那你告訴我,誰是真正的熒惑?”


    “這個東西要你自己去找,不過我能告訴你一些線索。你是天生的封妖劍體,同時也擁有熒惑命格。但擁有熒惑命格,還得接受熒惑之力,才算得上是真正的熒惑。你出生那日,熒惑之力正要進入你體內,一股強大的力量突然出現,截斷了熒惑之力,致使熒惑之力一分為三。”


    裂天歎了一口氣,繼續說道:“當時一份用來溫養我,但我所要的不多。而另外兩份熒惑之力,其中一份落在了一個女人身上,另一份落在了男人的身上。我甚至還可以告訴你,熒惑之力,代表的就是帝王之命!沒有帝王之命,踩踏著眾多屍骨往上爬,又有什麽資格稱為熒惑。至於是誰,你沒機會去把他們找出來了。”


    裂天能告訴自己這麽多,徐長安明白,此番他是抱著必殺自己的心態而來。


    “多謝,我還想知道,你周圍還有沒有高手保護著你。或許,是我能斬殺你呢?”


    裂天笑了,笑得很猖狂,笑聲中還帶著不屑。


    “總共二十位,十七位被我派出去拖住墨星逸了。對了,墨星逸是你們人族墨家的天才。至於剩下的三位,其中一位正在看著張之陵和鍾靈怎麽救那群墨家弟子;至於剩下兩位,一位幫我照顧著幹妹妹的安全;另一位則是看著我手下的將領。要是孫天明或者柳承郎是我的手下,我也不必那麽勞心費力了。”裂天說著,還感歎了一句。


    “所以,現在沒人保護你了?”徐長安突然問道。


    裂天笑著回道:“沒有,但聽你這語氣,有斬殺我的實力?”


    “不試一試,怎麽知道呢?”


    徐長安說罷,周身劍氣縱橫,腳下踩踏紅蓮,身旁出現了劍域陽春天,身形快如閃電,僅僅一刹那的功夫,全身所學都運行了起來。


    ……


    墨星逸晃了晃自己所帶的酒壺,裏麵一滴酒也倒不出來了。


    他把酒葫蘆給扔了,皺著眉頭自語道:“裂天這王八蛋,跑得真快。老子已經斬殺了十四個搖星境了,不對,是十三個。”


    此時,極遠的地方火光滔天,似乎發生了戰亂。


    墨星逸看了一眼那地方,好像是在鐵裏木村。


    “希望徐長安能把硯池那孩子救出來吧!”墨硯池輕聲歎了一句,才想繼續追下去,他那袖袍便不受控製的動了起來。


    “小家夥,等我殺了那聖君,把你交給人族,現在出來危險得很!”墨星逸突然對著自己那寬大的袖袍說道。


    “前輩,我認識徐長安,也知道裂天的計劃!”


    墨星逸一聽,袖袍一揮,一個神魄便出現在了他的麵前。


    之前他被六位巔峰搖星境圍攻,結果收神魄的時候,卻多了一個人族小家夥的神魄。墨星逸也沒多想,把那些大妖的神魄滅了,便把這枚神魄帶在身上,打算等殺了裂天,就把這神魄送到肅州。


    “前輩,晚輩利小刀,原本是一名刺客。”


    這神魄,自然便是迷了路的利小刀。


    他聽到墨星逸自語,提到了徐長安,這才不顧一切的引起墨星逸的注意,隻是為了勸這墨星逸。


    這位前輩的實力他可是感受到了,殺一般的巔峰搖星境和殺雞一樣。


    若是這位前輩真的認識徐長安,那麽他便能完成那黑袍青年的囑托了。


    隻剩下神魄的利小刀,便把之前於鐵裏木村發生在自己身上的所有事兒都同墨星逸說了。最初墨星逸皺起了眉頭,慢慢的他的眼神變得犀利了起來。


    終於,他往沙漠中啐了一口罵道:“裂天這王八烏龜蛋,調虎離山!”


    隨後,他看向了利小刀深吸了一口氣說道:“我叫墨星逸,你口中那黑袍青年,應該是我侄子墨硯池,此番就是為了救他。至於你刺殺的那個女孩,算是在我們墨家長大的,和一般的金烏不一樣。算了,這些以後你就會知道。現在,我帶你回到鐵裏木村救人,你好生在我的袖袍裏呆著。”


    墨星逸站起身來,看向了鐵裏木村。


    雖說追這些人用了很長時間,可若是回到了鐵裏木村,在他那領悟到極深境界的無距加持之下,個把時辰便能回到鐵裏木村!


    他深吸了一口,身形消失在了原地!


    ……


    混沌珠瘋狂運轉,徐長安所有的功法都展現了出來。


    他一來就擺出了拚命的架勢,居然壓製住了裂天。


    少虡劍似乎也因為前些日子與這破天戟對戰輸了,此時也是擺出了拚命的架勢。


    裂天一位的格擋,往後退,皺起了眉頭。


    徐長安一劍劈來,那上麵的攻擊讓裂天覺得有些奇怪,似乎是好幾種功法一同加持在了這一劍之上。


    最讓裂天覺得不可思議的是,徐長安腳下的那紅蓮明顯偏向於殺戮的功法,居然能與佛門功法一同運行出來。


    此時的徐長安身上有佛光,腳下有紅蓮,如同一位沾滿鮮血的佛陀,給人一種妖邪的感覺。


    但偏偏,兩種功法不僅沒有互相幹涉,反而讓裂天覺得這兩種功法相互配合,相得益彰。


    裂天堪堪側身躲過這一劍,一縷長發落在了他金色長袍上,裂天皺起了眉頭。


    他能感覺得到,徐長安實力並沒有提升,可他戰力卻莫名的得到了提升。徐長安所學繁雜,此時所有功法一同運行,不僅沒事,反而讓這些功法的威能漲了一些。


    裂天終於反擊了,破天戟與少虡劍撞在了一起,兩人虎口一麻,腳下的沙漠出現了一個大坑,兩人的嘴角同時有鮮血溢出。同時,兩人也如同斷線風箏一般從空中落下。


    裂天冷哼一聲,雖然不知道為什麽才一小段時間沒見到徐長安,徐長安的戰力又強了一些。可經過方才的交手,他知道徐長安還沒有進入大宗師境,也沒有神魄。隻要徐長安還沒有突破,那麽他便有把把握戰勝徐長安。


    二人都從沙子中爬了一起來,裂天手一揮,補天旗還有太陽鏡都朝著徐長安攻來。徐長安正想應戰,天子三劍突然從自己的玉府中跑了出來,對上了這補天旗還有太陽鏡。


    兩人再度戰在了一起,裂天此時熟悉了徐長安這多重功法融合起來的攻擊,慢慢的掰回了方才被動的局麵。裂天走的是至剛至強的路子,以前的徐長安還略帶飄逸,但現在有了混沌珠的徐長安,隻能和裂天硬碰硬。若是拖下去,反而對他不利。


    兩人交戰,完全是以命搏命的打法。


    剛開始的時候,徐長安還能和裂天平分秋色。


    可後來裂天也不藏著掖著了,身上浮現了一道金色光環,仿若神明的他根本不怕和徐長安硬碰硬。


    徐長安的剛猛如同泄洪的江水一般,剛開始的時候勢頭較猛,可隨著時間的流逝,水流便會變得小起來;而裂天的剛猛則是完全不同,他的剛猛則是猶如一條翻滾的大河,即便是到了寒冬時節,甚至是盛夏時節,都會奔流到海,永無休止。


    徐長安隻覺得自己逐漸力竭,此時的他完全被裂天給壓製住了,若是再這樣下去,他失敗那隻是早晚的事兒。


    裂天也感受到了徐長安逐漸力竭,也越發的輕鬆起來。


    “徐長安,拚命並不能解決所有問題的!”


    裂天話音剛落,徐長安便吼道:“破劍訣!”


    頓時,他調動了全身所有法力,而破天戟也刺了過來。


    至剛至強者的弱點往往都在別人想不到的地方,而這破天戟的弱點徐長安在用《破劍訣》和他交戰的時候也摸索清楚了。


    破劍訣,號稱一劍破萬法,自然都是用的巧勁,攻弱點。


    這破天戟的弱點便是他那鋒利的戟尖,可有的時候,當弱點足夠強的時候,它便算不得真正的弱點。


    但此時的徐長安沒有辦法,隻能硬著頭皮,刺出了自己至強的一劍!


    這一劍,就隻有一個字。


    “破!”


    劍氣刺向了大戟的戟尖,


    猶如針尖對上了麥芒一般,這大宗師與宗師的打鬥,居然比開天境的破壞力還強。


    二者相撞,天地化作了黃沙,似乎重歸於混沌。


    就連遠在長安的齊鳳甲,都隱隱約約看到東邊的天空變成了土黃色。


    隨即,一道金色的光芒劃破了這沙黃色,而那道劍氣則如同竹子一般,被人不停的刺開。


    最終,消散在了天地間。


    裂天金色的袖袍一揮,頓時蕩開了一圈黃沙,他緩緩的往前走,那緩慢的步伐聲,在徐長安的耳中不停的放大,敲響了他死亡的喪曲。


    這一次,好像真的沒什麽人來救他了。


    如今的裂天,一般的搖星境都不是他的對手。即便是虺子畫前來,估計都沒有把握帶著徐長安全身而退。


    “用盡全力,以命搏命的打法,不錯!”裂天走到了徐長安的麵前,雖說提著大戟的他看不到任何傷勢,可才說完這話,他身子一晃,險些都倒了下去。


    “獅子搏兔,亦用全力。但可惜,輸了。”躺在沙子中,如同血人一般的徐長安仿佛認命一般的閉上了雙眸。


    裂天用大戟撐著自己的身體,防止自己也倒下。


    即便他硬生生的破了徐長安這一劍,但自己也受了重傷。


    即便是勝,也是慘勝;可即便是慘勝,那也是勝!


    而這一次戰鬥的後果,隻有一個,便是死亡。


    倘若是徐長安贏了,徐長安不會心軟;反之亦然,裂天也不會心軟。


    往往最強的敵人,也是自己最欣賞的人。徐長安對於裂天便是如此,裂天氣若遊絲,看了躺在地上的徐長安一眼,長舒了一口氣說道:“若你是我朋友多好,但現在,結束了。”


    說著,便要直接一戟刺死徐長安。


    但徐長安卻做出了一個讓他意外的動作,隻見徐長安伸出了中食二指,仿佛自殺一般,一道劍氣朝著自己的眉心而去。


    “我說過,獅子搏兔,亦用全力。更何況,我是兔子,更要拚命。”徐長安笑著說道,這是他能想到擊殺裂天唯一的法子了。


    他記得在華清鎮的時候,那位釣魚的小老頭和他說過,給自己三道劍氣保命,這第一道和裂天一起用了。此番他察覺到裂天走了過來,便決定以自殺的法兒來激出第二道劍氣。


    至於那小老頭的身份,徐長安也大致猜到了。若是沒猜錯的話,那位前輩,便是自己的師傅,劍山老人!


    唯一可惜的事,徐長安覺得自己沒辦法當麵對他表示感謝了。


    他現在隻有以求死這法子,才能激發出這劍氣,有一線的機會將裂天斬殺!


    裂天也察覺到了徐長安的想法,果真,那如同山嶽一般的劍氣再度出現。


    裂天此時也虛弱得緊,罵了一句“瘋子”之後,也急忙伸出了中食二指,直接點在了自己的額頭之上。


    同樣,之前出現的被龍鳳環繞的那道金色身影再度出現。


    猶豫徐長安激發劍氣的速度比裂天快,裂天直接被一道劍氣刺穿了腹部。


    那道金色虛影似乎怒了,這一次轉身比上次快多了,同樣是帶著冕冠,龍鳳沐浴著金光齊出,最終與那劍氣一同消散在了空中。


    “徐長安!”捂著腹部的裂天嘶吼道。


    “要這麽玩是吧,那我陪你!你有長輩護佑,我裂天的長輩不弱於任何人!”當第二道金光和劍氣消散之後,裂天率先做出了自殺的行為,一指點向了自己的額頭。徐長安聽到這話,也不甘落後,同樣一指點向了自己的眉間。


    這金色身影和劍氣再度出現,同樣打了一個平手,又隨風而散了。


    裂天和徐長安的傷勢,都又重了幾分。


    風,安靜了下來,沙子同樣也安靜了下來。


    雪,又落了下來,無聲的落下,似乎是在為誰送行。


    除了遠處依舊吵鬧的鐵裏木村,此時的沙漠安靜得有些可怕。


    沙子動了,似乎是有人爬了起來。


    裂天強撐著從沙子中爬起來,他看了一眼沙漠,徐長安的身影早已不見。但他並沒有驚慌,徐長安傷得比他重,他跑不了。


    果然,不遠處有沙子被揚起來,地上躺著的是氣若遊絲的徐長安。


    裂天露出了笑容,隨後笑聲變得嘶啞了起來,他本想笑得更猖狂,可胸膛卻劇烈疼痛,還伴隨著疼痛。


    如今他們的保命手段都用完了,勝者,還是他!即便胸口劇烈疼痛,他也要笑!


    裂天提著大戟,顫顫巍巍的來到了徐長安的麵前。


    “再見了,我的對手。”


    大戟不斷的逼近徐長安的眉心。


    ……


    而在某處秘地之中,那穿著金色長袍的人又出棺材裏起身。


    同樣,在湖邊釣魚的小老頭也皺起了眉頭。


    “劍山,手伸得太長了,你忘記我們的約定了嗎?”虛空中傳來了金袍人的聲音,帶著一股不可抗拒的威嚴。


    “你的手又何嚐不長,若是想打,隨時奉陪。”釣魚的小老頭正是劍山老人,他冷笑一聲,不甘示弱。


    “不用,隻要我看住你們,不讓你們出手就夠了 !此番天兒已經獲勝,等他把你們這顆最重要的棋子拔出,我倒要看看,你們三人有何資格與我同坐棋盤之前!”金袍人的聲音越發的淩厲。


    劍山老人沉默了,此時裂天正要殺徐長安。可若是金袍人看著他,他還真沒辦法出手!


    ……


    欲知後事如何,且看下章分解。


    待會還有一章,求各種。


    下一章:試問這世間,誰人可攔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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