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潤濕了長安的街道,幾隻喜鵲在忠義侯府前吱吱喳喳的叫著。


    雖說這侯府早就該改為王府了,折子軒轅熾也早已批了,可徐長安一直在外,也沒個正兒八經的受封儀式。再加上,徐長安對於這爵位的提高看得並不重。況且,除了越州之戰的時候他用過這小侯爺的權利,其它時候更多的是用他在平康坊那兒的錢財。


    隻要平康坊的基業在,能夠讓他生存,有足夠的銀兩支撐著他仗劍走四方,餓的時候有口肉吃,渴的時候有口酒喝那便行了。


    忠義侯府早已沒了人,原本齊鳳甲還會偶爾來這忠義侯府。但此番齊城的事兒爆發之後,這忠義侯府便真的門可羅雀了。


    秋雨灑落街道,空氣格外的清新,喜鵲報著喜。


    有些個迷信的官員看得這喜鵲,便紛紛來到這忠義侯府門口,親自拿起了掃帚,堂堂聖朝官員,幫不常在長安徐長安打掃著門口的街道。


    其實也不盡然是迷信的原因,也有可能是看到荀法、楚士廉還有柴薪桐等一行人一大早就去往了城門。就連國丈範直都一大早出了門。他們又不是傻子,這幾個人分屬不同部門,雖說平日裏關係極好,但也不至於經常混在一起。


    相反,荀法執掌六部,為了避免有不必要的麻煩和風言風語,反而會故意疏遠這幾人。


    但此番他們幾人卻一起去往了城門口,稍微用點兒腦子的人便知道,徐長安和齊鳳甲回來了!


    前些日子,長安來了一位叫孫天明的少年,他隻是憑著徐長安的一封舉薦信,便直接被封為了大將軍,去越州領著山陣趕往了肅州。這可是何等的榮耀啊,容易得到麽?按照聖朝的軍功,這個位置當年可是徐寧卿在過的位置;可不容易嗎?徐長安的一封信,便能成就一位大將軍。


    隻是,這些個擅長鑽研經營的官員們巴巴的來幫徐長安掃大門口以求圖得徐長安幫忙推薦個一官半職的願望落空了。徐長安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先是分了大批的人馬去了平康坊歇息,而他和師兄則是直接去往了晉王府。


    雖說兩座府邸都在布政坊,隔得極近。可剛好需要轉過街角,徐長安等人直接衝著晉王府而去,根本看不到街角另一端為他盡心盡力打掃府邸門口的眾多官員。


    隨行的,自然會還荀法和楚士廉。


    至於柴薪桐,則是帶著鍾靈等人去了平康坊飲酒作樂。


    這些日子,鐵狂奴可謂是喝了個飽,平康坊的酒隨他喝,晉王下的令,不僅僅是徐長安那部分產業,其它青樓的老板都巴不得這位從深山裏而來的“老神仙”賞臉去他們青樓喝杯清酒,哪裏還會收什麽錢。


    不過這鐵狂奴也是頗為的有分寸,喝酒不喝醉,和這些個凡俗士子聊聊天,便會如同齊鳳甲一般去往城牆上,拿著酒瓶,眺望遠方。


    也就是今日,一大早便得知齊鳳甲徐長安得勝歸來的消息,這才敢敞開了肚皮的喝。


    徐長安和齊鳳甲去往了晉王府,就直接去往了後院,至於隨行的官員們,則在大廳等著。


    晉王也沒說什麽,他自然知道徐長安的來意,而那人皇皮,也被他早早的從國庫中領了出來。


    他將這人皇皮用一張牛皮紙包好,遞給了徐長安。


    “這是軒轅家的傳家之寶,但我姐夫也不知道這張皮有什麽作用,聖朝建立之後,就把他放在了國庫裏。但這玩意,除了軒轅家的傳家寶這一身份外,完全就是


    一張沒用的皮。”


    徐長安笑了笑,別說是老聖皇了,就算是軒轅家再往前推幾代,恐怕都不清楚這人皇皮的具體作用。


    如今這人世間,被抹去了一部分曆史,連祖先都無法追溯了,自然不會知道這人皇皮。


    徐長安也沒有太過於深入的解釋,簡單的介紹道:“這東西就是一張地圖,裏麵埋藏著軒轅家祖先的長劍,叫做軒轅劍。現在軒轅熾的修為,撐不起這天下啊。所以,我打算去幫他把這劍取出來,希望能夠對他有所幫助。”


    徐長安直接說道,雖說軒轅熾是帝王,可他話語間和軒轅熾,完全的平起平坐,沒有特意的諂媚,也沒有故意的貶低,就像是尋常朋友一般。


    晉王也沒有在意,隻不過語氣有些驚訝。


    “這軒轅劍,很厲害嗎?”


    徐長安點了點頭道:“很厲害,傳聞中是登神境強者的武器。”


    晉王“咦”了一聲,意味聲長,沒有說話。


    徐長安明白晉王的擔憂,笑著解釋道:“您放心,當著我師兄的麵,我保證拿到軒轅劍之後給軒轅熾,畢竟這東西本就屬於軒轅家。而且,那位登神境強者應該也希望軒轅家再度拯救世間吧!”


    聽得徐長安戳破了自己的小心思,晉王尷尬的笑了笑,急忙便把人皇皮送塞進了徐長安的懷裏,笑著轉移了話題。


    “對了,我給姬方萍也送去了書信,你去取這什麽人皇皮,她應該不會為難你。”


    徐長安離開之時,晉王急忙和他說道。


    徐長安一愣,頓了一下腳步。腦海中浮現了一位穿著白衣,神色淡漠,背著長長古琴的恬靜少女。


    ……


    一天之後,徐長安一行人悄悄的離開了長安。他甚至連早已空蕩蕩的忠義侯府都沒有去一趟,就是見一見薛潘,抱一抱幹女兒,和幾位朋友喝喝酒,聊聊天,便直接出了長安。


    當他出長安的時候,汪紫涵也早就到了。


    她並沒有著急跟上徐長安,反而是去到了戲園子,聽了一折戲,還喝了一壺叫做“紫衣別”的酒。


    看著戲台子上的人咿咿呀呀的演著,坐在汪紫涵身旁的王婆突然聽到了抽泣聲。


    而汪紫涵的另一旁,傳來了打鼾聲。


    她們為阿圓買了一個座位,雖說帶著阿圓在街上走有些抓人眼球,可如今妖族出現,百姓們也見過了許多之前聽都沒有聽過的物種,對於阿圓這上古奇獸食鐵獸,反而覺得沒那麽驚豔了。


    隻不過,阿圓這家夥,一來戲園子就睡著了。


    這邊汪紫涵哭得梨花帶雨,那邊阿圓鼾聲四起。弄了王婆也沒有看戲的心思了,雖然此時戲台子上正演著一出“紫衣舍命就侯爺”的戲。


    這戲說的便是一襲紫衣的女孩,不顧的一切求忠義侯。不知道是當初參加了滿雪山之戰的誰,心血來潮寫了這麽一出戲,頓時引起了戲劇屆軒然大波,讓這一出戲,成為了炙手可熱的爆款。但凡是愛聽戲的票友,隻要說沒聽過這一出戲,必然會受到鄙視。


    不僅是這一出,或許是這戲作者得到了鼓勵,還寫出了好多折戲。隻要是修行中人一看,便知道這戲的原形是徐長安。


    汪紫涵看著一折折戲,往事一幕幕的浮現在了眼前。


    她眼角帶著淚水,臉上卻掛著笑容,輕聲說了一句:


    “傻瓜!”


    王婆沒有打擾汪紫涵,走出了戲園子。沒過多久,王婆回來了,小聲的對著顧聲笙說道:“少主,他們走了。”


    汪紫涵點了點頭,繼續看著正在演的戲。


    “他們要去一座尼姑庵,據說什麽姬方萍在那兒!”


    汪紫涵點了點頭,沒有說話,還在沉浸於方才的那一折戲中,有了戲曲,加上那本醫書,腦海中的畫麵逐漸順暢了起來。


    汪紫涵一愣,她突然想起來了,當初在雪山的時候,她差人查探過徐長安有一個紅顏知己,那人叫莫輕水,是一個瞎眼的女琴師。


    而那女琴師的師傅,便是叫姬方萍!


    汪紫涵深吸了一口氣,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綠色長裙,想了想歎了一口氣道:“王婆,幫我準備兩件紫色衣裙吧!”


    王婆知道當初的顧聲笙,也就是現在的汪紫涵為什麽換下紫色衣服,更知道為什麽這幾折戲中的人都穿著紫色衣裙,更知道那紫衣別的名字為何而來。


    她想了想,小心翼翼的問道:“少主,您,原諒他了?”


    汪紫涵轉過頭,一雙眸子盯著王婆,雖一言不發,但還是盯得王婆有些心虛。


    “行行行,我去準備。”


    王婆剛走,汪紫涵便帶著阿圓走出了戲園子。


    長安的街道上,才剛下過小雨,青石板街顯得格外的好看,在不遠處的天邊,掛著一輪溫柔的太陽,太陽之下,掛著彩虹。


    雨過天晴,出現彩虹,一如她此時的心情。


    她抬頭看向了彩虹,嘴角勾起了一抹笑,輕聲呢喃道:“原諒他,哪有那麽容易!”


    話雖然說得篤定,可汪紫涵說這話的時候,臉上還浮現出了笑容,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生氣了。


    ……


    梅溪湖依舊清澈,湖中飄著金黃的落葉。


    梅溪湖旁,梅溪山上也格外清新和安靜,看樣子,這兒才下過一場雨。


    那“秋水庵”三個大字,筆力依舊蒼勁,但卻顯得有些老舊。


    一陣吵鬧聲打破了這兒的安靜,李道一隻不過逗了一下魚夭背著的小青霜,便被小白惱了一爪子,頓時鬼哭狼嚎的嚷嚷著讓徐長安別攔著,非要報仇。


    至於魚夭此番倒是沒有跟著墨硯池,畢竟徐長安這墨家矩子令牌就連墨硯池都認可了,隻要跟著徐長安,自然也就算是進入了墨家之中。


    更何況,徐長安是她主人的侄子,而且海皇少主就在後麵,她自然就選擇跟著徐長安,幫忙照看小青霜了。


    李道一正在和小白吵鬧,可突然之間一道琴音傳來,讓這一人一貓頓時停了下來。


    眾人看向了秋水庵,隻聽得那沉重的木門嘎吱作響,隨即一穿著白色居士服,抱著古琴的盲眼女人走了出來!


    聽得眾人的議論聲,徐長安知道出來之人便是她。他咳了一聲,人群頓時安靜了下來。


    徐長安正有些尷尬不知道該如何開口時,卻沒想到對麵的女子率先開了口:“秋水庵歡迎徐施主,家師早已恭候多時,請!”


    ……


    欲知後事如何,且看下章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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