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長安的身上浮現了青色的光罩,將腳下縮小了的鯤鵬大魚,還有自己給保護了起來。


    徐長安身上所攜帶的文脈氣運,超出了眾人的想象,射殺一頭金烏,再簡單不過了。方才那一箭過後,這文脈的氣運居然在他身上留下了一個青色的罩子,保護著他。


    有了這氣運的保護,徐長安根本不用擔心這些黑色的火焰。


    在如今這危機的局勢下,拋開那些正在受苦受難的百姓不談,徐長安心裏還有些竊喜。


    方才他不算暈過去,他有意識,能夠感知到外界發生了什麽,可身子卻動彈不得。


    加上如今他雙目失明,故此一群人便以為徐長安昏迷了過去,不省人事。


    可外麵發生的一切,他都能感知到。


    他知道,有一女子化為饕餮不顧一切的朝著他衝來。他還知道,還有一人朝著他奔來,化身為鯤鵬,護住了他。


    這一幕,和當初在滿雪山和其相似!


    徐長安眼角有淚水流出,這一刻他突然覺得,顧聲笙就是汪紫涵,而汪紫涵也就是顧聲笙。


    雖說性格不同,可除了性格之外,二人的其它方麵都一樣。


    而且,她也偏愛紫色。


    徐長安在這一刻,腦子似乎靈光了不少。往日的嚴謹,往日的不敢相信,在這一刻,化作了堅定。


    “徐長安啊,徐長安,你當真是個蠢人。”


    徐長安自嘲的笑了笑,上一次去龍島被湛胥一攪合,便忘記了問自己外公汪紫涵的下落。


    他已經下定了決心,等此番事了,他定要再次去看一看自己的外公。此番他去,不是去問汪紫涵的下落,而是想問一問,顧聲笙是不是汪紫涵!


    顧聲笙見得徐長安沒事,便化作了人形,站在了徐長安的身旁。


    她咬著下嘴唇,一句話都沒說。


    方才從徐長安口中傳出來的那句話,仿佛夢一般。


    在她顧聲笙的記憶中,徐長安從未如此這般溫柔過。


    “這一次,該我保護你了。”


    徐長安再度說道,顧聲笙確定這不是夢,而且這句話,讓她的心莫名的悸動了一下,眼角不自覺的有淚水流出來。


    徐長安不知道哪兒來的膽子,一把握住了顧聲笙的手。


    “以後,我們沒有生離,隻有死別。不管再大的困難,我們都一起麵對。”


    徐長安緊緊的攥著顧聲笙的手,生怕她再度跑了一般。


    這一幕,是顧聲笙夢寐以求的。


    可現在的她,卻有些想抗拒。


    她不知道,徐長安這話是對顧聲笙說的,還是對汪紫涵說的。她很想掙脫徐長安的手,可又有些舍不得。


    因為現在的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汪紫涵,還是顧聲笙。


    她的腦海中出現了很多畫麵,這些畫麵無比真實,逐漸將原本屬於她顧聲笙的回憶給侵蝕了。


    例如,在顧聲笙的記憶中,她自幼在龍島長大;而現在腦海中的那些畫麵,她則是袞州汪氏之女,小時候無憂無慮,年長一些,便去了蜀山。同時,方才李義山給她的熟悉感她也知道是從哪兒來的了。在她的記憶中,李義山是個小老頭,待在外山藏書閣養貓的小老頭。兩股記憶混雜在一起,顧聲笙隻覺得頭暈腦脹。


    更讓顧聲笙的驚駭的是,她的


    體內的一套功法正在慢慢複蘇。


    而這套功法,則是屬於蜀山,屬於清池峰。


    徐長安拉著她,緩緩的往下落,繼續落在了城牆之上。


    眾人看得登對的二人,似乎是忘記了此時的困境,不由自主的鼓起了掌。


    就連虛弱的李道一,此時都臉色蒼白的笑道:“我早說了嘛,管她是誰,隻要相互喜歡,在一起就行了!”


    而齊鳳甲,雖說是一言不發,可他卻是第一個鼓掌的,恨不得把自己的手給拍沒,仿佛鼓掌不要力氣似的。


    如今他早已成家,有了女兒,自然也希望自己的小師弟能夠從汪紫涵的回憶中走出來,自然也希望他找到良配。


    “今日,我們一同射日!”徐長安聲音輕柔,顧聲笙鬼使神差的點了點頭,“嗯”了一聲,嬌羞得如同出嫁的新媳婦。


    可轉瞬之間,徐長安的聲音便又粗獷了起來,豪氣萬丈。


    “鄭前輩,下一箭,繼續由晚輩來!”


    鄭大焽遲疑了一下,在他的計劃中,應該給徐長安休息一下的,但看現在徐長安美人在側的樣子,似乎真的不需要休息。


    鄭大焽點了點頭,便把長箭遞給了徐長安,徐長安手一抖,少虡劍便回到了他體內的玉府之中。隨後,他一隻手緊緊的拉著顧聲笙,另一隻手接過長箭。


    隨即,他也沒有放開顧聲笙,他生怕這汪紫涵再度跑了。


    隻見徐長安用嘴叼著長箭,隨後腳往下一跺,便把方才倒在地上的屠日給豎了起來,他用腳蹬著長箭,單手搭箭拉弓。


    本來就不算熟悉射箭的他,如今還想單手射箭。徐長安的動作看起來有些怪異,而且很笨拙,笨拙得如同一個七八十歲的老人,每一個動作都緩慢至極,都醜陋至極。


    可縱然如此,他也不願意撒開顧聲笙的手。


    “這小子的動作,怎麽現在這麽醜呢!”墨硯池嫌棄的看了一眼徐長安,他墨家未來的矩子,此時動作居然連個孩子都不如。


    “他現在的動作,才是最瀟灑的。沒有什麽動作比拉著所愛之人的手不放開,更瀟灑的了。”說話的是不知道什麽時候來到了他身旁的陶氏兄妹。


    墨硯池轉頭看了一眼說話的陶悠亭,本想開口的他,最終隻是張了張嘴,放棄了打趣這陶悠亭的心思。


    這癡情的人是傻子,可天底下卻有無數聰明人甘願做傻子。就連他墨硯池自己都不例外,他又有何資格去打趣嘲笑別人呢?


    他把目光看向了徐長安,此時天上沒有金烏再發出聲音,他們知道,徐長安是靠聲音來辨別方位。現在,他們殺不殺徐長安已經不重要了,他們想的是,要盡量的拖延時間,讓盡量多的人為他們兄弟還有聖子陪葬。


    多活一個時辰,哪怕是一刻鍾,都能拉更多的人陪葬。


    此時,徐長安搭起了長箭,可天空之上和周圍的朋友們全都安靜了下來。


    徐長安頓時失去了目標,隻不過他沒有慌張,當黑色的火焰雨落在了青色的光罩之上時,徐長安突然張口說道:“你們以為不說話就找不到你們了麽?”


    天上剩下的七隻金烏沒有出聲,隻是更加賣力的扇動著雙翅,無數的黑色火焰落在了百姓的身上,落在了他那文脈氣運所凝聚而成的光罩之上。


    “如今這更強的火焰,是從你們身上散發出來的,我隻要順著火焰雨飄來的方向,隨便射上一箭,你們也躲不開。”徐長安冷笑了一聲,似乎是在嘲諷天上金烏們的


    智商。


    聽到這話的老二,心裏一慌亂,頓時急了起來。


    方才徐長安的那一箭他們可是看在了眼裏,那一箭如同長了眼睛一般,此時徐長安說這話,他沒理由懷疑。


    “放屁!”心中害怕的老二,便朝著徐長安嗬斥道,但如今他的嗬斥,也隻是外強中幹,給自己幾位兄弟鼓氣而已。


    雖然他隻說了兩個字,但也足夠了!


    徐長安長箭一轉,頓時準確的指向了老二。


    老二此時才反應過來,又怒又氣,還帶著一絲害怕,聲音都有些顫抖,不可置信的說道:“你……居然騙我?”


    徐長安嘴角出現了一抹的得意的笑,這七頭金烏下的火焰雨密度大,而且從空中而來,就和下了一場雨一般,哪有人不看便能夠準確的知道這滴雨來自於哪片雲。然後去追溯,根本不現實。並且,這些火焰會不會拐彎,落下來的時候會不會受到影響,有很多因素在內,徐長安根本不敢用這個法子冒險。


    徐長安隻是篤定了這群金烏如今應該害怕了,這才出言試探,故意引得他們說話。隻要他們一說話,自己便能夠找到他們的位置。


    如他所願,這金烏當真開口了!


    徐長安用腳抵住屠日,單手拉著長箭,輕鬆的便拉了如同滿月。


    “借天下人之力,射陽屠日!”


    徐長安低聲說道,就在此時,金烏一族鐵裏木村妖族大軍駐紮處,一柄長劍破土而出,朝著齊城而來。


    可在這些妖族的眼中,這哪是什麽長劍,不過隻是一個劍柄而已,根本沒有人注意。


    等這長劍破空而出行了一段距離之後,封印中傳來了嘶吼聲。


    “不惜一切代價,給我攔住它,攔住含光!”


    這柄劍,便是當初在鐵裏木村大戰時所遺落的含光,金烏一族奈何不了含光,便把它給深埋起來。如今徐長安強行動用天下氣運,它便是受到了感召,破土而出!


    而在雪山,有一隊人馬正在埋伏妖族,


    領頭的是一個國字臉,一臉正氣的漢子。他如今已經達到了宗師境,可卻無法讓手中的長劍進入自己的劍胎之中。


    這柄名劍,他可以用,但他明確的感覺到,這劍在嫌棄自己!


    他知道自己身上有一部分天下氣運,當年有天機閣的道士也給他算過命,說他有真龍之運。


    可似乎命運出現了變化,他不是唯一一個有真龍之運的人,而且另外一人的氣運比他多得多。


    他便是曾經和徐長安互換了長劍的趙居崇!


    他手裏的長劍,便是當初姬秋陽幫徐長安從聖堂搶來的承影!


    此時,他隻覺得自己眼前一花,自己身上的什麽東西好像被人給抽走了,原本拿著輕鬆無比,可以應用自如的承影,此時也沉重了起來!


    突然,承影也破空而起,離他而去!


    同時,長安的國庫中,宵練劍也打破了國庫,朝著齊城急射而來!


    下品宵練,中品承影,上品含光同時朝著齊城而來!


    天子三劍,即將齊聚齊城!


    ……


    欲知後事如何,且看下章分解。


    這個章節名字之後下一個章節名字:鳳甲老矣,尚可食!


    前期把主角壓得太狠了,現在要站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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