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襲黑衣的墨硯池,長發披肩,手裏的折扇仿佛扁擔一般被他扛在了肩頭之上。


    墨瞿濯嘟著嘴,一雙大眼睛好奇的看了一圈布置豪華的大廳,目光在那程星誤的身上停了停,最終落在了徐長安的身上。


    “難得啊,墨家弟子大駕光臨,在下有失遠迎。不知道墨小侄前來,有何事啊?”薑源的臉上明明白白的寫著不歡迎,隻差出手將墨硯池趕出去了。


    “聽聞伯期世兄今日新喜,晚輩這些日子正巧來到此地,故來恭賀。”墨硯池臉上帶著笑意,拿著折扇的手微微彎下腰一拜。


    此時薑源的注意力全都被墨硯池給吸引住了,絲毫沒有看到墨瞿濯悄悄的將程星拉出了大廳。


    “若世侄前來,隻是為了恭賀伯期新婚,我薑家自然歡迎;若是墨世侄今日有其它的事兒,那就別責怪薑叔不招待你了。”


    這薑源的話音剛落,墨硯池發出了爽朗的笑聲,仿佛當真是來恭賀薑伯期新婚一般。


    “薑叔多慮了,在下隻是來送上賀禮的,不信你看。”說著便往院子裏一指,隻見得院子中站著一女人,而在女人的身後,則是用網繩幫著七八條大漢,這些大漢都穿著讀書人的衣服。


    李道一看得那女人,便急忙與徐長安說了幾句話。徐長安表情不變,他點了點頭,心裏有了計較。


    諸多富商循聲望去,看不到人的他們還墊起了腳尖。


    看得這群人好奇的模樣,墨硯池展開了折扇,折扇一揮,魚夭便踢了那群大漢幾腳,讓那群大漢原本躺著的大漢站了起來。


    頓時一片唏噓聲響起,在場的凡俗都認識幾人,這幾人在這袞州城可謂是無惡不作,就算他們是富商,拿這幾人也沒有絲毫的辦法。


    而這幾條大漢,望向了人群中,頓時便高興了起來,急忙衝著其中喊道:“薑太守,救救我們,把這幾個狂徒拿下!”


    眾人的目光立馬從那七八條大漢的身上轉到了如今的太守身上,那薑太守留著八字胡,身材矮小,要不是這些惡霸道出他的身份,李道一還以為他和自己一樣,瘋狂斂財的同道中人。


    薑太守的臉色比吃了幾斤屎還難看,這幾條大漢他自然認識,畢竟這是給他送了不少銀兩的財神爺。


    但他現在敢認麽?在這群人的眼中,自己這太守就是個屁,特別是忠義候徐長安還站在這兒,薑家都得給他幾分薄麵,自己這太守又算得了什麽?


    再說了,他本姓王,隻是認了薑家的一位前輩為幹爺爺,這才改姓了薑。若是按照輩分論起來,他得叫新郎官薑伯期為叔叔。官職權勢他比不過徐長安,更何況如今軒轅熾已經準備給徐長安封王了,要不是那林浩天模仿徐長安殺人,恐怕如今這忠義侯早就變成了忠義王;輩分他也比不過,若是真的算起來,他比徐長安還小一輩。至於實力,更別說了,薑家都得給徐長安幾分薄麵,他區區一個太守又算得了什麽?


    這位薑太守此時隻想找一個地縫鑽下去,讓所有人都別看到他。


    “這群是什麽人?薑太守,他們好像認識你。”徐長安雖然看不到,但他相信墨家的人絕對不會衝著好人出手。而且,就方才幾句話,徐長安心裏已然對這薑太守和被墨家傳人捉到的惡徒之間的關係有了一個判斷。


    墨家向來忠義為先,具有俠士之風,喜好打


    抱不平。


    徐長安本就得到了矩子令,而且這墨家的作風和觀念他都十分欣賞,而且這薑家在袞州的作為,本就讓徐長安不喜,此時徐長安的聲音多了幾分陰冷,嚇得那薑太守猶如赤身裸體的站在了冰天雪地中,身子骨抖得如同中風了一般。


    “回小……小侯爺的話……”薑太守的聲音也跟著抖了起來,深吸了一口氣顫巍巍的對著徐長安跪了下去:“下官……不認識這群……惡霸……”


    “你既然不認識他們,又怎麽知道他們是惡霸呢?”


    跪在地上的薑太守,頓時語塞,不知道該如何反駁這句話。隻是渾身顫抖個不停,上下牙齒打顫的聲音猶如和尚敲木魚。


    “行了,你既然不認識他們,那他們交給我處理罷!在場的諸位,可否有認識那群人的?若是有這群人作惡的證據,我徐長安今日便督辦此案,讓這薑太守親自查辦了這些人!”


    薑源聽到這話皺起了眉頭,這是他們薑氏和汪氏的婚禮現場,這徐長安居然把這兒當成了公堂。他正要出言阻止,沒想到汪家老太公此時卻杵著拐杖走了出來:“這幾人都是我們袞州城的惡霸,平日裏欺男霸女,無惡不作。當初也有百姓報官,但都沒用。反而會被這幾人教訓一頓,也不知道他們是怎麽得知報官者是誰的。”


    那跪在地上的薑太守蜷縮成一團,不敢抬頭看向徐長安。


    “多謝汪老太爺。”徐長安朝著老太爺鞠了一躬,而後朗聲道:“還請在場的諸位多多提供消息,不管他們背後是誰,不管他們實力多強大,禍害百姓者,我徐長安必嚴懲不貸!”


    有了徐長安這話,眾人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薑太守,七嘴八舌的說了起來。


    薑源實在受不了,這是他們薑氏與汪氏的婚禮,如今卻成什麽樣子了?這場婚禮至關重要,關係到他們薑氏之後的戰略計劃,隻要他們能夠通過聯姻獲得這袞州的財富,在亂世之中,必然能大施拳腳。


    “小侯爺,你要行使你的權利,也得分地點和時間吧?今日可是我薑氏與汪氏的婚禮!”


    徐長安想了想,在此地說這事兒,的確有些不好,正欲說話,那方才把程星誤帶出去的墨瞿濯此時又帶著那讀書人走了進來。


    “那正好,這幾個惡霸咱們待會再說,先來說說這樁婚事!”


    墨瞿濯朝著自己的哥哥挑了挑眉,想得到哥哥的肯定。但墨硯池並沒有理會自己的弟弟,隻是沒好氣的看了他一眼。


    “這位叫程星誤,而今日的新娘子叫汪倩兒。如今這薑氏棒打鴛鴦,還殘害程星誤。這事兒,小侯爺可以在這兒管了吧?”


    此言一出,原本熱鬧的大廳頓時落針可聞。方才隻是那幾個惡霸,還有人會說,但如今這事兒是真真切切波及到了薑氏,他們這些富商可不敢亂說。


    “程星誤,可有此事?”徐長安聲音低沉,今日他本來就是找薑氏麻煩的,沒想到這墨硯池不僅把這幾個惡霸送了過來,更讓他撞到了薑氏的惡行。


    隻要處理了此事,便能夠極大的打擊薑氏在此地的根基。


    程星誤聽到這話,看看墨瞿濯,又看看徐長安,鼓起勇氣吼道:“沒錯,這群家夥用我的性命作為要挾,讓倩兒嫁入薑家,其實是謀奪汪氏財產!”


    汪老太爺聽到這話,眯起了眼看著程


    星誤,臉上全然是笑意。其實他沒想到,最終破局的這個人居然是程星誤。


    “薑源前輩,看來今日這婚禮是舉辦不成了。新郎官,麻煩問一下,你和汪家的小姐可是……”


    徐長安話還沒有說話,薑伯期便無奈的開口道:“我不叫新郎,我叫薑伯期。婚約之事,向來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父母早沒了,有幾位長輩也戰死了。所以這些婚事啊,都是家裏長輩決定的,按規矩來的。”


    薑伯期這話雖然說得含蓄,但也充滿了信息。


    首先他沒有承認薑家謀奪財產,但卻說自己和這汪倩兒並沒有感情,接著又在寥寥數語間把自己和薑源等人的關係給點了出來。這一切,都隻是用了一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借口。


    徐長安聽得這話,便明白了這薑伯期的立場。


    而且,徐長安知道這程星誤隻是凡俗,而且是一個書生,他能跑出來恐怕也少不了這薑伯期的幫助。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難道有問題?”薑源開口了,在他的心中,這樁婚姻並無不妥。倘若徐長安從這個角度找他薑氏的不痛快,那他徐長安可是打錯了算盤。


    徐長安搖了搖頭說道:“我雖然不太讚同,但也不反對。可你們是否傷害了這程星誤,你們怎麽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都和我沒關係,但若是傷害了這程星誤,那便和我有關係了。”


    “徐長安,別太得寸進尺!他隻是一屆凡俗,而且你們與妖族為伍我都沒有拆穿你們,你們還想怎麽樣?”薑源如同獅子低吼。


    徐長安知道他說的是魚夭,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照你的意思,妖族都該死?那是不是幽州雪上的防線薑前輩去盯上?薑前輩去同血妖廝殺?”


    薑源頓時沒有話可說,徐長安聲音越發的淩厲:“程星誤,這薑家有沒有打傷你,你把傷痕展示出來就行,這薑家有沒有脅迫汪家,也不能單憑你一麵之詞,得今日的新娘說了才算!”


    “薑太守,你先起來!今日,我得看看你怎麽判薑氏和汪氏這案子!至於你和這些惡霸的事兒,咱們日後再說!”


    那薑太守聽得此話,頭頂上冒出了大滴大滴的汗珠,這徐長安明顯是逼著他站隊啊!


    他正在猶豫間,薑源等十多位開天境猛然從體內拿出了武器。


    “徐長安,你別太過分!”


    徐長安嘴角勾起了一抹微笑:“怎麽,你要動手?”


    修身養性是為了能讓自己和這些霸道的人好好說話,而練劍則是為了讓這些好好和自己說話。


    徐長安如今戰力不俗,自然不懼怕這薑源。


    “今日,關於你薑氏和汪氏的事兒,我徐長安管定了!還有,這程星誤的事兒,你薑家也得給我一個交待!若有不服,來問問我手中長劍!”


    此時的徐長安,完全沒有了往日的溫和,反而多了一絲霸氣,看得那群商人心潮澎湃,沒有一絲的害怕。因為徐長安從始至終,針對的都隻有欺負他們的薑氏還有這太守!


    說話間,徐長安背上的少虡劍寒芒綻放,反射出一道道攝人心魄的光芒!


    ……


    欲知後事如何,且看下章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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