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蘭的白天依舊熱,夜晚依舊涼。


    這一天,這一夜顯得十分安靜,且安靜得有些異常。


    就連馬三看到徐長安回來後,也沒有過激的情緒,他隻是指著自己放好的幾十個罐子,對著徐長安說道:“這一路,我跟定你了。”


    徐長安知道,這群馬幫漢子的死亡十有八九是和他有關,要不然之前這群馬幫漢子來這樓蘭做生意跑了幾十趟了,為什麽偏偏這一次罹難。


    徐長安心裏微微有些愧疚,不過也沒多想。每人各有緣法,你總以為自己能掌控所有,其實倒頭來你會發現,連自己一直以為的屬於自己的生命都無法掌控。更何況,徐長安雖然年紀不大,但卻經曆了太多的生離和死別。


    “好!”


    徐長安也沒有說更多的話,更沒有逼問馬三的身份。


    這一夜,徐長安坐在了床邊,看著熟睡的小白和小青霜,臉上露出了笑容。


    小白打著呼嚕,小青霜五仰八叉的躺在床上,甚至因為長時間在雪山生存的緣故,這樓蘭的冷天對於她來說反而有些熱,隻要徐長安幫她蓋被子,小青霜總會一腳把被子給蹬開。


    看著小青霜可愛的模樣,徐長安便會想到未來。要是當初在滿雪山上自己有如今的戰力,自己能夠戰半步搖星境,恐怕這一切都會不一樣。


    或許,那時候妖族都不敢出現;或許,曾夫子也不用犧牲;或許,那刀劍雙絕的石安天也不會犧牲;或許,他早與汪紫涵在一起了;或許,他們如今已經有了一個如同小青霜一般可愛的孩子。


    可人生沒有重來啊,就算一個人的修為到了至高,站在了絕頂之上,時間永遠不會為誰而停留。


    這大概便是這人世間最為溫柔的一點了,每個人的出生、財富或許不同,但每個人都能公平的享用時間,每個人都無法挽回遺憾。


    徐長安看著小青霜,俯下身去,輕輕的親了一下小青霜的臉頰,如同親自己未來的女兒一般;但徐長安很快便紅了臉,如同犯了錯一般,低著頭偷看了一眼熟睡中還在笑的小青霜鬆了一口氣。


    徐長安笑了笑,深吸了一口氣,想到了明日的計劃,便很快進入了打坐修煉的狀態。


    ……


    而這一夜,在另一家客棧,一位紫衣姑娘和這冷風一同醒在了夜裏。


    她走了出來,坐在了門檻上,雙手撐著腦袋,歪著頭看著月亮。此時的她,哪裏還有海妖一脈少主的模樣,活脫脫的就是鄰家姑娘。


    小婢女走了出來,夜晚的風有些涼,雖然知道少主和自己都不怕涼,但小婢女還是為小姐披上了一件衣服。


    “小嬋,族裏的長輩總說,


    我自幼在南海長大,可為什麽對南海的一切都沒有熟悉感呢?”


    這新到顧聲笙身旁伺候顧聲笙的叫小嬋的小婢女撓了撓自己的腦袋,有很多事兒她也不知道,隻能用不確定的語氣說道:“大概因為少主您失憶了吧?”


    “可我失憶了,也應該對南海的某些景象和人感到熟悉。可我對南海沒有任何熟悉的感覺,反而……”


    顧聲笙說到這兒,聲音便戛然而止,隻是看了一眼這明亮如白玉盤一般的月兒,歎了一口氣。


    她知道,有些話不能說,畢竟誰也不知道周圍有多少海妖一族的人在周圍看著自己。


    對啊,雖然現在的她身份尊崇,可有些話卻不能亂說。


    但顧聲笙這一次來到聖朝,總覺得聖朝給她的感覺比南海熟悉。亦或者不是因為南海熟悉,而是因為某些人?


    顧聲笙想到這兒,腦海中出現了一道身影,但還是甩了甩頭,強製自己將那道身影甩出腦袋。


    那個人有什麽好?不分青紅皂白的自以為是胡亂幫助人,還是一個青樓的老板,還無故挑人麵紗,如同一個輕浮的紈絝子弟。那個人的缺點顧聲笙用兩隻手,甚至加上兩隻腳都數不過來。


    可偏偏,腦海裏他的影子卻揮之不去。


    又是一陣風吹來,顧聲笙歎了一口氣,站起身來,轉身回到了屋內。


    ……


    而在這一夜,有人修煉、有人安睡、也有人夜不能寐。


    安歸的院子裏燈火通明,他背著雙手,如同一個小老頭一般在屋子裏來回踱步,臉上布滿了憂慮,還不時的歎氣。


    他看了一眼站在不遠處的沈河,氣不打一處來。


    “你不是說他比你強嗎?現在倒好了,這個人去幫了別人,而且我還聽說了,他們明晚就要對我們動手了!我們唯一的一個刀把子,一個名額也用在了那徐子涵的身上,那個妖婦你說怎麽辦?”


    沈河沒有吱聲,事情發展成這樣子他也是沒想到的,他隻能低著頭,不管此事結果如何,等此事一了,他與這安歸再無情分可言。


    安歸似乎沒有發現一直以來自己這位“得力助手”的情緒,仍舊來回踱步,絮絮叨叨的說道:“早知道,那個刀把子用在那妖婦身上了。他們訓練的士兵倒是不怕,我也有自己的死士,但那個妖婦該怎麽辦?”


    安歸長歎了一口氣,思來想去都沒有什麽法子,隻要解決不了那妖婦,那他毫無勝算。


    或許,天要亡他。


    安歸看了一眼沈河,臉上帶著一絲愧疚,終於冷靜了下來。


    現在他隻能靠沈河了,想起方


    才自己對沈河的態度,他小聲的說道:“莫往心裏去啊,這段時間,壓力太大了。特別是那妖婦展露了實力之後。”


    沈河臉上依舊沒有表情,但還是點了點頭。


    安歸癱坐在了椅子上,突然發狠,咬牙道:“不讓我活,那我就毀了這個地方!”


    話音剛落,屋子裏的燭火盡滅。


    “何必呢,這世上的東西,隻要肯出價,沒什麽不能做到的。”


    一道蒼老的聲音傳了過來,安歸頓時一驚,就連沈河的臉色也是猛然一變。


    這人怎麽出現的,他完全不知道!這便說明,這人的修為遠遠高過他!


    “我再給你一個機會,但這次你要想好怎麽出價哦!”


    話音剛落,什麽東西在安歸的手邊響了一下。


    安歸轉頭一看,趁著月光便看到了一個“刀把子”!


    “我刀把子隻要你出價,什麽人都能殺,不過這一次的價格,你可要想好。我給你提一個醒,對方是大宗師!”


    說完之後,聲音便消失了。


    兩人等了一會兒,這才回過神來。


    等沈河重新點亮燭火,這才確定方才真的是“刀把子”的人出現了。


    安歸的臉上全是興奮之色,這刀把子的出現,讓他有了獲勝的希望。


    “你說,我們要出什麽價?”


    他轉身問向了沈河。


    沈河臉色微變,若方才那人說的是真的,那麽王後先前確實是手下留情了。


    或許,是安歸的哥哥,樓蘭的過往尉屠耆手下留情了。


    沈河看著還在盤算著怎麽殺了自己哥哥的安歸,長歎了一口氣,沒有回答他這個問題。


    他有些後悔幫助安歸了,不是因為對方有大宗師。而是因為,給予他人偏愛的人,往往容易被辜負。


    或許,尉屠耆真的把安歸當弟弟了。、


    沈河看了一眼那刀把子,看著有催促了一遍尉屠耆,終於開了口。


    “大宗師,共享樓蘭。”


    聽到這話,安歸一愣,又陷入了沉思。


    其實,沈河沒有說全。


    對方能夠有信心擊殺大宗師,就算對方要樓蘭,安歸也毫無辦法。甚至,對方想要統一這聖朝以東的沙漠,也不是太難的事兒。


    ……


    欲知後事如何,且看下章分解。


    三月問好,求票,麽麽噠,雖然沒幾個人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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