廟下人(中)


    一道金色的光芒衝破了破廟的屋頂,沒有維持多久,那金色的光芒便逐漸淡化,隨後散去。


    徐長安閉上眼盤腿坐在了金色的光芒之中,當金色的光芒淡化之時,他也緩緩睜開了雙眼,隨後那枚玉符落入了他的懷中。


    他睜開了眼,自己隻是覺得身體舒服了些,至於其它方麵,則是感受不到一點兒的變化。但在劍無畏眼中,這位小侯爺似乎比之前多了一份莫名其妙的威嚴,特別是在這位小侯爺剛剛睜開眼睛的時候,他險些都忍不住朝著徐長安跪拜,如同看到了一位在世活佛一般。


    不過,這隻是一瞬間。


    劍無畏捏了捏手心,看向了徐長安所坐的地方,眉頭皺成了一個“川”字,心中充滿了擔憂。


    徐長安站了起來,他急忙走了過去,看向了徐長安所做的位置。


    順著他的目光,徐長安這才發現剛才他所在位置之上,有一個佛家的萬字符號,不過如今符號依舊在,卻沒了絲毫的靈氣。


    它仿佛成了工匠為大戶人家雕刻的工藝品一般,失去了原來的功效,甚至還能看到絲絲紅色的劍氣在這佛門萬字刻印中肆掠。如同北蠻冬季的狂風一般,想撕裂大地。


    “小心!”


    劍無畏突然喊道,一把將徐長安拉開,兩人同時往後退了幾步,那工匠雕刻的萬字符號突然炸開,整個破廟中,盈滿了劍氣。鋒利但不淩厲,如同寒風一般刮在臉上。


    “這是?”


    徐長安有些駭然,心裏也有了一些猜測。


    “前輩!前輩您還在麽?”劍無畏沒有管徐長安,反而是朝著地下喊道。破廟中的劍氣慢慢消失,陷入了安靜,劍無畏的心沉了下去。


    他看了一眼這位小侯爺,本來是想送一些造化,可沒想到會弄成如今這個局麵。


    “這怎麽回事?”徐長安看著臉色變化的劍無畏,急忙問道。


    劍無畏歎了一口氣,抬起頭看了一眼徐長安,這才說道:“小侯爺,您剛才破壞了的,可是靈隱寺的封印?”


    徐長安點了點頭,靜待著他的下文。


    “這廟下壓著一位前輩,而那就是封印,隻要帶著令牌進來破廟的人,不管資質如何,不論人品怎樣,廟下的前輩都會指點兩句。據大皇子殿下所說,這令牌隻有三枚。當初給了我一枚,如今有一枚在你的手上,另外一枚下落不明。”


    “這位前輩劍道造詣通天,我承蒙前輩厚愛,他老人家破例多指導了我幾次,所以才能到如今的地步。”


    徐長安聞言,睜大了眼睛,還有這等事,他聽都未曾聽聞。


    況且假如真的有一位前輩被封印在此地,夫子不會不知曉吧。


    劍無畏似乎看出了徐長安的疑惑,再度開口。


    “據大皇子所說,這位前


    輩在聖朝還未建立的時候,便被封印在此地,他也是偶爾才得知這個消息。至於這位前輩的吃食,便是這座山。”


    “這座山?”徐長安不可意思的睜大了眼睛。


    “不錯,前輩修為到了哪一步我也不知道,更沒見過前輩。不過,曾聽前輩自述,當年他便是以山為食,甚至還能隔著數裏之遠,抓一些蟲蛇鼠蟻打打牙祭。當初,我也是聽從了大皇子的話,帶了幾瓶好酒,一些熱食前來,前輩才會和我多說兩句。以至於後來,每隔一個月我便來這破廟中聽從前輩的教導。”


    聽到此處,徐長安焉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他知道自己剛才的舉動應該就是破壞了佛門的封印,而那位老前輩便趁機走了。


    徐長安苦笑一聲,心裏對大皇子多了幾分感激,同時對劍無畏多了幾分愧疚。若是自己不來,這知一師父給他的玉符也不會吸收了剛才的佛光,更不會自動破壞封印,害得劍無畏少了一份大機緣。


    “對不起啊!”徐長安低下了頭,耷拉著腦袋。


    劍無畏歎了一口氣,拍了拍徐長安的肩膀說道:“沒事,前輩和我說過,學劍一途,看的是心。若心堅,與劍和,怎麽都會有所感悟的。別人的話語指導,隻是一個引子,重要的還是要看自己如何選擇,如何去悟!”


    說完之後,劍無畏便灑脫一笑。


    徐長安並沒有因為劍無畏的話,心裏的愧疚少了點,反而越發的有些愧疚。


    “真的沒事,那位前輩我也隻是聽過聲音,之前我來這破廟裏,先把食物放下,出去等上一刻鍾,再回來食物便不見了。而且,那位前輩的聲音,仿佛是從地下傳來的。那些日子,如同一場夢一般。從未見過麵的前輩教我劍法,提點我修煉。若是他老人家被封印在下麵,早日解脫也是好的。”


    劍無畏笑了笑,淡淡的說道。


    徐長安回了他一個笑容,突然一道蒼老的聲音傳來。


    “小子,你當真那麽想的?”


    劍無畏聽到這聲音,麵露喜色,急忙跪在地上,“咚咚咚”的磕了兩個響頭。


    “前輩,您還在麽?封印不是被破了麽?”


    那蒼老的聲音沉默了一會兒,這才再度說道:“但憑那些臭禿驢的封印,能封得住我麽?也難為你了,還專門帶了一個小禿驢來幫我解除封印。”


    適才這位前輩在沉睡,兩人的對話也沒聽全,更沒聽到劍無畏對徐長安的稱呼。


    劍無畏聽到這話,略微有些尷尬,隻能硬著頭皮說道:“前輩,他不是禿驢,他也攜帶令牌進來的。”


    那蒼老的聲音一頓,隨即傳來了大笑。


    “他當真不是禿驢?”他似乎有些不敢相信。


    “當真,晚輩不敢欺騙前輩。”


    話音剛落,傳來了陣陣大笑。同時,整座廟開始


    顫抖了起來,徐長安和劍無畏兩人麵色大驚,相互看了一眼,急忙穩住了身形。


    “好好好,老禿驢,你輸了。”


    說著,便急忙說道:“趕緊進來,我要看看那人是何模樣?”


    說罷,又是一陣大笑傳來,顯得極其的痛快。


    小廟又一陣的搖晃,等笑聲漸漸小了之後,那蒼老的聲音這才說道:“那破大佛身後有一個暗門,你們兩可以從那兒進來!”


    劍無畏聞言,兩人點了點頭,便提著食盒轉到了大佛的背後,果然發現了暗道。


    這暗道並不隱秘,這廟小,幾乎沒有人會來這兒,故此也沒人發現。


    兩人下了暗道,很快便來到了地下。


    下方漆黑一片,四周寂靜無聲,甚至連老鼠之類的聲音都沒有,想來是老鼠這些年都被這位前輩打了牙祭。


    突然,紅色劍氣大盛,如同溫和的風盈滿了整個密室,同時也照亮了整個密室。


    “會《渡生》的小子,快來給我瞧瞧!”


    兩人看了一圈,並沒有發現有人。


    “看什麽看,在這兒!”


    蒼老的聲音再度出現,兩人聞聲而去,終於在角落看到了那位前輩。


    他的身上已經堆滿了土,幾乎和牆壁融為了一體,一直手高高的舉起,仿佛是他將這座廟給托了起來。


    不應該是“仿佛”,而是他便是這座廟的支撐點之一,的確是他把這破廟給托了起來。


    兩人來到了老人的麵前,特別是劍無畏,看到這位老前輩,便立馬放下食盒,恭恭敬敬的磕了幾個響頭。


    老人卻是不管,眼中射出了兩道精芒,看向了徐長安。


    “你會《渡生》?”


    徐長安點了點頭。


    “你不是和尚?”


    徐長安再度點了點頭。


    “六大宗門的功法你幾乎都學了?”


    他的眼中出現了一抹期待,徐長安看著他的眼神,居然忘記了掩飾,依舊點了點頭。


    “蜀山李義山是你的師父?學的《破劍訣》?”


    徐長安聽到這話,眼中出現了驚訝。


    這位前輩據劍無畏所說,托著這破廟至少二十年以上,居然能說出瘸子的名諱,還知道《破劍訣》!


    “您是劍山前輩?”


    徐長安急忙問道,這破劍訣還有李義山的事兒,如今知道的人便不多,而眼前這人能夠說出這些,除了劍山老人,他實在想象不到還有誰?


    “老子才不是他呢!”


    徐長安聽話,眼中出現了一絲絲失望,不過並沒有表現出來。


    “不過他那什麽垃圾《破劍訣》我也知道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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