賞風賞月賞美人(下)


    大皇子一襲白袍隨風自揚,哪裏還有一副皇子模樣。


    他轉過頭,對著徐長安一笑,俊俏的臉龐上出現了一絲暖意。看著他的笑容,徐長安便知道這位皇子陷入了愛情的甜蜜之中。


    “我現在終於明白了。”軒轅熾突然說道。


    徐長安有些疑惑,“嗯?”了一聲,臉上多了些迷茫。


    大皇子抬頭看去,這長安城內的九重高塔靜靜的矗立在夜色中。


    徐長安自然知道聖皇的故事,這些年來,後宮不立妃,即便皇子眾多,也是聖皇酒醉之後方種下的龍種。故聖朝的後宮幾乎沒有什麽混亂的,那些生下皇子的宮女,要麽早逝,要麽便不知所蹤,除了當初的二皇子有外戚作為倚靠,但兩年前也被薑明和徐長安帶兵給剿滅了。至此之後,大多數的皇子公主在宮裏都如無根浮萍,甚至有些還如當初的軒轅仁德一般會被宮女和太監欺負。


    聖皇對於養兒育女一事根本沒什麽經驗,當初皇後為他生下一子一女,都是如今沉眠在九重高塔之中的皇後所撫養。當初的他,一直在外征戰,對於這些事,根本無需擔心。


    當皇後沉眠之後,先是二皇子的生母被封為貴妃生下二皇子,但那是為了穩住朝局所為,當那貴妃生下二皇子不久後,便莫名消失,即便是當時的四大家族請人來查,都一無所獲。隨後,這後宮幾乎便算是不存在,成了小皇子和小公主們的生長的場所。


    世人都讚揚聖皇用情專一,就連徐長安都佩服。


    但身為聖皇嫡子的大皇子卻有不一樣的看法。


    “我們軒轅家的男人可能是代代傳下來的癡情吧,認準了一個女人就不放手,父皇如此,我也如此。”


    “但……”徐長安聽到這個“但”字,想起了時叔在私塾裏教書時候的情形,先是誇讚學生一番,隨後一個“但”字之後便是劈頭蓋臉的一頓罵。


    “但他這樣對於我們這些皇子來說並不好,我好多算不上親近的兄弟姐妹們在宮裏居然會被宮女和太監欺負。”


    大皇子苦笑一聲。


    徐長安不知如何作答,不過,不管怎麽說,這聖皇身為丈夫無愧於皇後,至於身為父親的角色,他沒資格評判。


    “算了,扯遠了。剛才說過的,賞美人,要不要隨我一同去看看。”說罷,臉上帶著期盼,看向了徐長安。


    隻要徐長安在場,那荀法怎麽都不會當著徐長安的麵讓刑部的不良帥把自己給拖開吧,自從被範家告了荀法親自巡邏崇仁坊後,他已經一個月不知佳人消息了。


    徐長安看著他的臉,突然發出了“噗嗤”的笑聲。


    “急什麽,我今日才回來……”


    “對對對,是我唐突了……”大皇子伸出手來,但那隻被徐長安斬了一根手指頭的手伸到一半又立馬縮了回來。


    “你應該修整一下的,要不……”大皇子本想說明日的,但怎麽都說不出口。


    “明晚吧!”徐長安突然開口說道。


    大皇子的眼睛亮了起來,看著徐長安。


    “我也想知道,誰有那麽大的魔力,讓當初殺伐果斷,為達目的能犧牲一切的大皇子有如此改變的是個怎樣的人?”


    說完之後,便跳下了


    房屋。


    大皇子愣在房屋之上,月光投在他的身上,徐長安下了樓和自己弟弟交流了幾句都沒有發現,過了半晌這才呢喃道:“是她,還有你們啊!”


    那金色甲胄的侍衛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了身後,大皇子回過神來看到了他,侍衛便把令牌丟了過來。


    大皇子接過令牌,看了看令牌收在了懷裏,隨後笑著問道:“對了,這麽晚了,還能拿到藥?”


    “那些太監看到是您的令牌,便讓我進去拿丹藥了。”


    大皇子沒有多問,依舊坐在了屋頂之上,想著明日見到佳人應該如何打扮,肯定不能如同今日一般,徐長安陪同前去,也肯定不能再吹簫了。雖然還有一夜的時間,但他已經開始有些緊張了。


    “他剛才和小皇子聊了幾句?”


    “我那弟弟可愛,平易近人,除非是那些可惡的太監和宮女,不然和誰都能聊兩句。”提起弟弟,大皇子老是想起那副笨拙的畫,老是想起當初走完七步之後的弟弟哭著問自己的模樣,臉上泛起了笑容。


    “你不想知道他們聊了什麽嗎?”


    大皇子搖了搖頭道:“我不問,我知道你會說。”


    那侍衛歎了一口氣道:“小皇子殿下出來正好撞上小侯爺,他問小侯爺是不是你的朋友,他說隻有哥哥的朋友,才能和他一起去樓頂賞月。”


    大皇子聽到這話,神色一黯。這麽多年來,他沒有什麽朋友,隻有敵人和下屬。


    “他,怎麽回答的?”


    大皇子語氣很輕,輕得似乎被一縷風就能吹散。同時他的心裏居然有些忐忑了起來,還有些不安。


    那侍衛難得的露出了笑容。


    “應該算是吧!”他學著徐長安的語調說出了徐長安的答案。


    “那你呢?”大皇子再度問道,心裏同樣忐忑不安。


    這侍衛再度重複了徐長安剛才的那句話。


    今晚的月兒很明,大皇子露出了笑容。


    ……


    翌日,陽光明媚。


    一大早,晉王府中就有人來請徐長安。對於晉王,徐長安十分的敬重,他是好兄弟薑明的義父不說,當初在長安,他也幫了自己不少。


    徐長安急忙趕往晉王府,發現了當初在聖皇身旁的小太監李忠賢。


    他手拿聖旨,看到徐長安前來,便立馬站了起來。


    李忠賢前來宣旨,其實也沒什麽內容,隻是恢複了徐長安的爵位,安撫了幾句。其實這一切都在朝臣的預料之中,甚至徐長安恢複小侯爺的爵還是郭敬暉率先提出來的。


    夫子廟突然大舉進入廟堂,庇寒司雖然能夠勉強抵擋,但夫子終究是如今明麵上的最強者,若是他真的想有大動作,整個長安城,隻能依靠聖皇掌握的大陣抵抗一二。


    所以,他們急需要一個人站出來,在武道修為上能夠與夫子分庭抗禮的人。


    但夫子的修為,豈是隨便一個人能夠擁有的?


    當守護神成為了枕邊的惡虎,比敵對的惡龍可怕上十幾倍!


    若是徐寧卿還在,或許夫子便不敢那麽快露出獠牙了吧?


    郭敬暉這近一年來,都睡不安穩,生怕什麽時候夫子便直入長安,讓


    一堂朝臣盡皆低頭。


    很多事情最怕琢磨,郭敬暉細細一琢磨,便想到了一種可能。這件事情,夫子也許謀劃了二十年之久,自從徐長安出生就開始謀劃,甚至徐寧卿消失的事情都和他有關。郭敬暉甚至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徐寧卿一直沒有出現,並不是消失了,而且受了重傷不能出現!


    他自己都被自己這個想法嚇了一跳。


    或許夫子還在不確定徐寧卿的具體情況,但看到最重要的一枚九龍符出山,所以才不得不露出獠牙。


    這九龍符雖然是修煉者之物,但郭敬暉也知道一些。


    他知道這塵世間存在著和人族對立的妖族,他知道這九龍符和一朝的龍脈與氣運有關。雖然作為賢臣,他堅信治理一國重在人治和仁治,而不是迷信所謂的氣運。但這整個天下,方才剛剛進入國泰民安的境況,他不容許有一絲一毫的意外出現,他不想在自己的暮年再次看到天下大亂。


    他既然身為百官之首,便必須承擔起這個責任。


    最終,他想到了徐長安。


    他找人了解了一下江湖勢力,也知道徐長安和如今的五大正派宗門關係匪淺,當知道這一條的時候,他便思考著怎麽把徐長安給找回來,用他來挾製夫子。


    隨著對徐長安愈發的了解,他愈發的覺得徐長安是最佳人選。


    夫子的兩個徒弟對他照顧有加,兩人在江湖中地位都不低,況且當初還有一個神秘人出來為徐長安出頭,那人居然與夫子不分上下,這就更加堅定了他拉拉攏徐長安的決心。


    所以,他上奏聖皇,恢複徐長安爵位,還將其中利弊給陳述清楚。


    聖皇把他的奏折壓了兩個月之後,終於同意了。


    為此,聖皇還特地宣他到禦書房見了他一麵。


    “有時候,做一些事情,不是看利弊,而是情分。”說完之後,這位老人看到了一封聖旨,早就準備好了的聖旨。


    這聖旨上的內容和郭敬暉所想沒什麽差別,不過日期卻是在徐長安離開長安的時候。


    ……


    徐長安接過聖旨,隨後晉王找了一夥人,幫忙打理了一下侯爺府。


    看到晉王,徐長安想起了齊師兄和小夫子,便帶上禮物去了長安城外,一直到了晚上。他才想起來和大皇子有約,急忙朝著皇宮趕去。


    月如明鏡。


    大皇子精心的打扮了一番,穿上了錦袍,坐在了房頂,看著月亮。


    但很快,他便站起身來,在房頂之上來回的踱步。


    “他會不會不來了。”


    穿著金色甲胄的侍衛出現在大皇子的身後,淡淡的開口問道。


    “我相信他。”大皇子搓著手,急忙說道,但聲音之中透露著一股不自信。


    “如果他幫我這個忙,我就給他一場造化!”


    “你為什麽不一早就和他交易?”


    大皇子沉默了下,最終隻能找了一個理由說服自己。


    “他不是那樣的人!”


    侍衛臉上明顯寫著不相信, 但很快,他的臉上便火辣辣的。


    徐長安出現在了他的視野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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