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間多的是講不通的道理(一)


    徐長安本就不是一個麵惡的人,沈浪自小詭計多端,太守府裏不管是客人還是雜役都被他捉弄過。所以看到徐長安他這副模樣,沈浪不僅不慌張,還一臉笑容,滿臉好奇的看著徐長安。


    徐長安停了下來,他實在拿這小孩沒什麽辦法。不僅聰明,而且把他的心思拿捏的死死的。


    “上啊,反正我現在已經到了外傅之年(十歲),再過幾年到了束發之年(十五歲),我父親便會給我說上一門親事,這些什麽男女之事啊,正好我不懂,你想怎麽請便,正好我學學。”沈浪笑嘻嘻的說道。


    “我父親可是太守,你敢麽?” 說話還輕蔑的看了一眼徐長安。


    他和姐姐感情甚好,可他知道徐長安決計不是壞人,如果是壞人也就不會在後山把他救出來。所以,他篤定徐長安隻是嚇唬嚇唬他。


    徐長安看著沈浪,著實有些頭疼,他當然不可能真的做出什麽違背本心和道德的事,可這沈浪明顯知道郭幕僚的下落,卻偏偏把他拿捏的死死的。


    若是可以,他真的想撬開這個小破孩的嘴。


    徐長安橫下了心,拿起了鞋,抓過了沈浪,再度在他的屁股上印上幾個紅印子。


    可這次,沈浪反而咬著牙笑道:“輕重我還是分得清,你就是打死我我也不說。”他雖然嘴硬得很,可眼淚卻不爭氣的大滴大滴的往下落。徐長安歎了一口氣,看著通紅的屁股,把沈浪放了下來,同時也把手中的鞋子給放了下來。


    徐長安賭氣般的坐在了桌子邊,他倒了一杯茶給自己,也顧不上茶是不是涼了,一飲而盡。他看著這個正得意的小孩,想到屍骨未寒的義士,就像給自己兩巴掌。


    堂堂七尺男兒,拜得名師,學習各家的上乘劍術,沒想到連個小孩子都搞不定。同時他還想到了很多,想到了那個為了他甘願被血蝠咬的小先生,想到了一路上處處照顧他的蘇青和錢老三,想到了很多……


    手上的力道不自覺的大了起來,沈浪臉上的嬉笑也消失不見,反而有些恐懼的看著徐長安。血液之中一股股熱氣襲來,那種熟悉的暴戾感再度傳來,徐長安低下了頭,仿佛野獸一般嘶吼。


    他盡力的克製自己,他知道這是那一絲真龍血氣的副作用,他現在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控製不住自己。


    他右手握著杯子,左手不停的拉扯右手。


    此時他看不到自己的臉,可卻把沈浪嚇壞了,他的臉一半正常,另外一半竟成了血紅色。


    這麽一對比,就仿佛是惡鬼和聖人同居一體一般,他極力的控製著自己不斷被放大的自責和憤怒。


    雖然動靜不大,可沈浪看得出來徐長安的掙紮,此時光著屁股的他忘記了疼痛,眼中全是恐懼。


    如果說徐長安的變化讓他感受到恐懼的話 ,那麽地上的錦盒不停的顫動更讓他感受到幾分驚悚。


    他的腦袋裏浮現了小時候的故事,晚上千萬不能出門大吼大叫。


    因為床頭婆婆會用針戳不聽話的小孩,如果他們一哭,便會讓和善的床頭婆婆便得凶惡起來。


    他有些後悔,他不該用這種態度激怒麵前這個陌生人,自己雖然是太守的唯一兒子,可兒子死了就死了,即便他父親幫他報了仇,可又有什麽用呢?就像他父親一直努力的幫郭叔叔辯解一般,可最後還不是被扒了皮,定在了大牢的門口。


    “哢嚓”一聲,徐長安手中的杯子被捏碎,沈浪的心也跟著一顫。


    徐長安雙目變得通紅,喉嚨間不停的傳來低聲的嘶吼。


    嘴角輕輕的扯出弧度,可在沈浪看來,是那麽的猙獰,徐長安鬆開了手中被捏碎的杯子,站了起來,碎片在地上發出了清脆的響聲,徐長安雙拳用力,上身衣服被一股自體內噴薄而出的氣勁給衝碎。


    他露出了精壯而白皙的上身,聲音顯得嘶啞,一枚玉符不停的在胸前晃蕩。


    “你不是想學麽?那我就教一下你。”


    說著看了一眼縮在角落的沈浪,隨後看了一眼在床上安靜睡著的沈瓊,瞟了一眼沈浪,便邊解褲腰帶邊朝著床邊走去。


    “我……我……我說!”


    “別……求您了……”沈浪看到徐長安這副模樣,聲音顫抖了起來,聲淚俱下,瑟瑟發抖的蹲在角落。


    他的雙手和雙腿之前被徐長安綁了起來,此時的他隻能掙紮著跪在地上。


    這位平日裏專門捉弄人的太守公子,光著屁股努力的跪在地上,不停的磕頭,聲音嘶啞,嗓子似乎被水堵住了一般,聲音也斷斷續續的,鼻涕也淌到了上嘴唇。


    “求……求……求你,放過……我姐。”


    “我說……都說。”


    若是徐長安意識清明,肯定就停了下來,甚至不會做出如此輕浮,出格的事情。


    可惜的是此時的他,如同在北蠻將軍塚的汪紫涵和撞翻大皇子時的他一般,完全沒了意識。


    此時沈浪在他耳邊的哀求不僅沒有能夠讓他感到任何的憐憫,反而讓他覺得有些聒噪。


    他手輕輕一揮,那在地上的襪子飛了起來,堵住了沈浪的嘴。


    沈浪隻能看著徐長安一步步的走向自己的姐姐,眼淚珠子大滴大滴的往下落。


    地上的錦盒顫抖得更加的厲害,甚至連睡得迷迷糊糊的店小二都被吵醒了,不過他睡得死,隻是把被子蒙上了頭,然後繼續閉上了眼睛,進入夢鄉。


    徐長安滿臉壞笑的撲到了床上,手輕輕一揮,床上的帷幔放了下來。


    那帷幔用的紗布製成,一是為了防止蚊蟲,二則是為了讓客人睡得更安穩。


    特別是越州這塊地方,濕氣較重,蚊蟲也多。


    透過帷幔,沈浪能看到徐長安已經騎在了姐姐身上,正在解著褲腰帶。


    他不忍再看,有些後悔,不該自恃是太守的兒子,便隨意報出自己身份,更不應該這麽輕易的就暴露自己和姐姐的關係。


    他低下了頭,隻是他沒注意到的是,地上不停顫抖的錦盒,終於承受不住,爆裂之音傳來,盒子四散而開,一抹紅芒刺向那張即將上演春色的大床!


    此時的徐長安,比平常反應快得多,立馬轉頭,中食二指夾住了那柄火紅色的長劍,長劍不停的閃著紅芒,似乎想突破徐長安的雙指。


    徐長安低吼一聲,似陣陣龍吟。


    龍性本淫,似乎這一劍激發龍血的力量,徐長安身上出現了一道暗紅色的光罩。


    火紅色長劍拔地而起,可那光罩如同天塹。


    徐長安冷笑一聲,看向了躺在床上的人,撲了下去……


    兩唇方要相接,徐長安低頭便看到了一雙眸子。


    黑色的眸子裏,充滿了恐懼。


    他頓時停了下來, 眸子中的紅色退去,難得的恢複了暫時的清明。


    徐長安瞬間沒了力氣,聲音嘶啞。


    “咬我!快!”說著把手臂遞了上去。


    沈瓊睜大了眼睛,來不及多想,看著徐長安 ,最終一口咬了下去。


    “啪” 沈瓊的臉上多了一個手掌印。


    徐長安眸子又逐漸被紅色所占據,他用手扼住了沈瓊的脖子,隨後單手一撕,嘩啦一聲,沈瓊身上的錦服被撕開,露出了一片雪白。


    正在此時,胸前的玉符發出了淡綠色的光芒,徐長安頓時愣住了,停了下來。


    淡綠色的光芒猶如陽光消融冰雪一般,徐長安眼中的紅芒慢慢褪去,保護自己的紅色光罩也黯淡了下來,那柄火紅色的巨劍似乎是猶豫了一下。“哐當”一聲,落在了地上。


    徐長安身子一軟,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


    當徐長安悠悠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張大床上。


    床邊帷幔放了下來,可明顯得這帷幔比客棧的好上不知道幾倍。


    門外傳來了腳步聲。


    “爹,他真的是好人。”一道女聲響起。


    隻聽見一聲冷哼傳來,門被推了開來。


    “少俠醒了麽?”一道厚重的聲音傳來。


    徐長安全身酸軟無力,撐著爬了起來,看著清瘦的老人。


    “在下沈奉遠,這南鳳城的太守。”老人淡淡說道,沒有任何的情緒表露。


    徐長安才想說話,便被老人打斷了,雖然他拿了一個凳子坐到了徐長安的麵前。他背後站著一個怯生生的美女,徐長安認得出來,她是那個小屁孩沈浪的姐姐。


    “聽說少俠是來找郭安林郭幕僚的,不知道找他何事?”


    沈奉遠盯著徐長安說道。


    “不知道郭幕僚在何處?”徐長安也小心翼翼的試探道。


    “郭世兄去了遠方,有要事要辦,若有什麽事,老夫代為轉告,老夫與他多年交情,必定辦到。”


    徐長安撐著爬了起來,抱拳道:“叨擾太守,十分抱歉,在下就此離去。”說著便虛弱的走向了門邊。


    沈瓊看著徐長安,滿臉的擔憂,正想說話,卻被自己的父親用眼神製止了。


    “少俠那柄劍可不是凡物啊!”聲音從背後傳來,徐長安一愣,轉過身去,盯著沈奉遠。


    “你是誰的人?”沈奉遠加重了語氣問道。


    “那你希望我是誰的人?”徐長安反問。


    “柳承郎,還是陸江橋?”沈奉遠猜測,並沒有回答徐長安的問題。“若是他們兩的人,那你的武器就去找他們拿吧,而且告訴他們兩,別和老夫搞這些小把戲。老夫現在隻是一個不問世事的老人而已。”


    徐長安盯著沈奉遠,這位老人全然不懼,迎了上去。


    “你是誰的人?”徐長安反問道。


    沈奉遠看著徐長安,死緊緊的盯著。


    最終歎了一口氣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率土之濱,莫非王臣。你說我是誰的人?”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一劍長安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嘉圖李的貓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嘉圖李的貓並收藏一劍長安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