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二公子心裏也慌亂了起來,嘴唇上下哆嗦,看著趙管家。


    “一個下人而已,還煩請兩位仙長大人不計小人過。”說著彎下了腰,深深的朝著他們兩鞠了一躬。


    桂生看著站在唯唯諾諾的趙二公子前麵的徐長安,低下了頭,心中百味陳雜,他一直把徐長安當做了情敵,卻沒想到在這個“情敵”麵前,連公子爺都誠惶誠恐,不知所措。他把自己的頭埋得很低,他不敢看徐長安,更不敢看趙管家。


    徐長安沒有說話,因為有柴新桐在。


    柴新桐來這兒未必就是來幫他的,現在的徐長安就向脫韁的野馬,若不套上韁繩指不定他會惹出什麽事來,而柴新桐就是那根韁繩。


    柴新桐瞟了一眼癱在地上的趙管家:“起來吧,屁大點事,小爺們才不會在乎。”趙管家聽見這句話終於鬆了一口氣。


    他沒有理會其它人,拉了拉徐長安的袖子便出了門。隻是在經過趙二公子身邊的時候,他拍了怕趙二公子的肩膀,然後看向了趙老夫人。


    “我想問貴公子一些事,沒意見吧?”說著也不理會其它人,帶著徐長安和小童就走出了靈堂。


    趙二公子看了趙老夫人一眼,趙老夫人把頭偏向了一邊,裝作沒有看到,這一幕在眾人的意料之中,畢竟傳聞趙老太太很是討厭這個二兒子。


    又有誰會寵愛一個喜歡男人的兒子呢,即便那個人是母親。


    不孝有三,無後為大。


    若是他現在有個一兒半女那趙老夫人看他也不會沒有好臉色,可惜的是,他連女人都不願多看。


    在靈堂的大商人們換位想了想,一層層雞皮疙瘩在身後翻起。


    看到自己的母親沒有回應,趙二公子咬咬牙,走了出去。


    趙二公子找了一間房,房裏就他們三個,他就像一隻小羔羊一般看著兩頭眼睛裏冒著綠光的狼。


    柴新桐挑起了他的下巴:“柴公子,你有沒有什麽隱瞞著我們的?”


    趙二公子一臉迷茫的看著二人,搖了搖頭。


    柴新桐一拍桌子,嚇了趙二公子一跳。


    徐長安把背上的長劍解了下來,重重的拍在了桌子上。


    “你父親和王小明的父親是不是結拜兄弟?”


    趙二公子才想說不是,立馬意識到了什麽,急忙改口道:“誰是王小明啊?”  徐長安見這趙二公子回答得滴水不漏,就連態度和做法都沒有絲毫的問題,皺起了眉。


    柴新桐突然笑道:“既然趙公子不認識王小明,那就是王小明那廝為了脫身,騙了我兩人。”


    趙二公子心裏一動,突然問道:“不知道那位王小明怎麽誣陷我的,還望兩位仙長明示。”


    柴新桐打了個哈哈:“也沒什麽,那王小明隻是說趙老家主從他的手機拿走了一件頗為重要的東西,那件東西對於我們來說極為的重要。”


    似乎是怕他多說,徐長安用手臂拐了柴新桐一下,柴新桐似乎立馬反應了過來:“既然沒在趙公子這兒,那我二人之前多有得罪,還望趙公子海涵。”


    說完之後,便招呼著抱著小白的小童走出趙府。


    往回走的路上,柴新桐吹起了口哨,還扯了路邊一棵草叼在了嘴裏。


    “小徐子,你倒是說說,那小子做得滴水不漏,你是怎麽發現的,還和我演了那麽一出。”


    還沒等徐長安說話,柴新桐接著說道:“那小子雖然演的好,可還是逃不過我的法眼,你想想看,若是老夫人厭惡他,許他進靈堂情有可原,可讓他身邊的小白臉隨從進靈堂,而且披麻戴孝,這合理麽?”


    “如果我是趙老太,而且極度厭惡有龍陽之好的兒子,我是絕對不允許兒子把他的姘頭帶到靈堂之上來的,這不是存心要把那老頭給氣起來麽?”


    徐長安聽完之後,頗為驚奇的看了一眼柴新桐,雖然平時看起來吊兒郎當的,可關鍵時刻,心思卻這麽的縝密。


    不過徐長安還是提醒他一句:“趙老家主不會起來的,他不是成灰了麽?我和你燒的。”


    柴新桐頓時一愣。


    ……


    夜黑風高。


    徐長安把小白睡得迷迷糊糊的小白丟給了小童,最近小白越來越嗜睡了,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麽問題,小白撐開眼看了一眼小童,便又繼續睡去。


    徐長安如同往日一般,背著焚。而柴新桐不知道從哪拿出了一柄扇子,攥在了手裏。


    徐長安自然不會傻到去問柴新桐為什麽大半夜拿扇子的原因。


    柴新桐雖然有時候不著調,可是不傻。徐長安自己自然也不傻,那麽隻有一個可能,這扇子是柴新桐的武器。


    風有些冷,吹得柴新桐的白袍子鼓鼓囊囊的,而且他手中還拿著一柄扇子。在這接近冬季的時刻,著實有些怪異。


    一陣風吹過,飄飄然如樹上落葉,兩人悄無聲息的落在了趙州顏趙二公子臥室的頂上。


    臥室裏一片漆黑,烏雲也顯得有些調皮,月光忽明忽暗。


    “你確定他晚上才會轉移麽?”徐長安小聲的問道。


    “肯定會,白天他怕我們殺個回馬槍,所以隻有趁著晚上才會看那東西。”柴新桐冷靜的分析道:“不過要看你的貓崽子靈不靈了,如果它感應錯了,那我們今晚就隻能喝一晚上的西北風了。”


    白天的時候,若不是擔心找錯了,打草驚蛇,他們早就讓小白進來找了。要不是徐長安提前對小白有所安撫,而且把小白留在了門外,恐怕小白早就直接闖了進來。


    徐長安自然相信小白,畢竟蜀山護山四神獸之一的後代。


    可這些徐長安自然不能告訴柴新桐,隻是點了點頭,篤定道:“它不會錯。”


    “對了,你是怎麽知道這小子是裝的?”這個問題埋在柴新桐心裏一整天了。


    他雖然平時看起來大大咧咧,不靠譜,可他也有他的驕傲,他實在無法相信徐長安能和他一樣識破趙二公子的偽裝。


    因為心中有那麽一點點的驕傲,所以他的聲音都有些發抖,甚至連他自己都沒有發現這種奇怪而又微小的變化,他隻當是風太冷了。


    “我送趙老太爺歸來的時候,正好看見母慈子孝的一幕,本來以為這正常,可今早上卻聽說母子兩一直不對付。”


    聽完了這個解釋,柴新桐鬆了一口氣。


    “我就說嘛!”


    徐長安似乎沒有聽清楚,“嗯”了一聲:“什麽?”


    “沒。”話音剛落,屋子突然亮了起來。


    趙二公子走進了屋內,點燃了蠟燭,坐在桌子旁,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兩口,似乎有所不適,就在屋子裏來回踱步。


    他似乎是在考慮一個很重要的問題。


    在屋頂上的柴新桐和徐長安都能感受到他的焦慮和不安,搓著手,不停的來回走動


    。最終,似乎下定了決定,一屁股坐在了床上,賭氣般的拉過來被褥,吹熄了蠟燭,蒙頭便睡。


    屋頂上的兩人歎了一口氣,收回了目光。


    看來他們給的壓力不夠大,這趙二公子真能沉得住氣。不過讓他們感到欣慰的是,趙二公子這種焦慮的表現,證明了一件事,那東西真的在他房裏或者是他手裏。


    徐長安和柴新桐正要走,忽然又聽到房內有動靜,他們立馬趴了回去。


    趙二公子再度點燃了蠟燭,咬咬牙,然後打開房門看看周圍有沒有人,確定了環境安全之後,他也顧不得身上幹淨的衣物,直接趴在了地上,鑽到了床底下。


    隻聽見微弱的敲擊聲,富有節奏和韻律,不一會兒,趙二公子從床底下鑽了出來,手中多了一個錦盒。


    他抱著錦盒,滿臉警覺的樣子。


    把錦盒死死的攥在懷裏,再度打開了房門,看到四下無人,遠處隱隱約約傳來了打更的聲音,他鬆了一口氣。


    經過了多次的確認,他終於放下心來。


    小心翼翼的打開了那個盒子,拿出了一塊通透明亮的玉來。


    血紅色的玉,狼頭的形狀。


    柴新桐和徐長安相視而笑,廢了那麽多的勁,鬥了那麽多的心機,終於看到了這件東西了,和王小明口中所說打開將塚第一道門的血狼玉分毫不差。


    他們正想從天而降,門外突然傳來了一道醇厚的聲音。


    “阿彌陀佛,小施主,你手裏的玉乃是至邪之物。貧僧百裏之外便聞到邪惡的氣息,需盡快渡化,還煩請小施主交予貧僧。”


    聲音伴隨著一陣風飄了進來,那門也被風給吹開,燭光陡然一滅,不過最終還是倔強的亮了起來。


    趙二公子看向自己的手中,空無一物。房間內多了一個老和尚,拿著一塊玉,眯著眼笑。


    柴新桐看到這個老和尚,心裏猛然一緊。


    周圍散發出一道道無形的氣,屋頂上的瓦片被層層揭開,趙二公子被這聲勢一驚,卻看到徐長安和柴新桐兩人從屋頂上飄了下來。


    老和尚仍然笑眯眯,把那枚血狼玉放進了懷裏。


    “柴施主,我們又見麵了。”


    柴新桐的臉色變得極其難看,從牙縫裏擠出了一句話:“你不是眾生寺的人!”


    那和尚雙手合十笑道:“出家人不打誑語,貧僧何時曾說過自己來自於眾生寺,貧僧一直說的是敝寺。”


    “可那日你的僧袍明顯有眾生寺的標識,眾生寺管理森嚴,寺內之物從不外流,你那僧袍又是何故?”


    老和尚笑得更加燦爛了。


    “貧僧渡化了一個和尚,取了他沒用的東西。”


    越說,柴新桐的臉色越難看。


    “哦,對了,忘記告訴兩位施主,貧僧一路過來看見了四位施主,一個老人,兩位公子爺還有一個和尚,如果兩位不及時趕去,隻怕那四位施主也會被渡到西方極樂世界。”老和尚一笑,有幾分得意,哪裏還有出家人出塵的氣質,更像是一個奸詐小人。


    徐長安臉上出現慍怒之色,他這才想起來那個方騁,方小魚兄弟兩和福伯正在幫忙照看那個大和尚。


    “在哪!”徐長安喝道。


    “城外方圓五裏,憑兩位實力,相信很快就能找到。對了,多謝兩位成人之美。”話音剛落,便不見了人影。


    “啪!”徐長安一掌拍在了桌子上,桌子瞬間化作了齏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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