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看見徐長安放下了劍,急忙跳了上去。


    小白大多數的時間還是很懂事的,比如瘸子在教導徐長安的時候,它就隻能自己找個地方睡覺。


    才睜眼就看見徐長安這小子火急火燎的出去,小白伸長了腿,展開了身子,一下又躍到了徐長安的頭上。


    徐長安心裏也清楚,找自己的絕對不是汪紫涵。


    憑汪紫涵那般性格,若要找自己,便直接來了,何必請人帶話,弄得就像是情竇初開而又虐待羞澀的女孩會情郎一般,需請人悄悄的約,然後人約黃昏後之類的等等。


    經過接觸,汪紫涵顯然不是那類人。愛就要驚天動地,恨就要轟轟烈烈。據徐長安的判斷,她應該是那種人。


    就像她來告訴自己參加考核一般,那麽的驕傲。


    這樣想來,汪紫涵還有幾分可愛。


    賈啟文帶著徐長安走到了一個麻臉弟子跟前,那弟子輕蔑的看了一眼徐長安,抬頭問道:“你就是徐長安?”


    還沒待徐長安回答,那弟子點了點頭:“背著一柄長劍,頭頂上臥著一隻貓,想來就是你了。”也不過多言語,便往前帶路,隻是賈啟文才想隨行,便被一眼給瞪了回去。


    這是徐長安第一次見到王匯海,也是王匯海第一次看到徐長安。不過徐長安並不知道麵前這個人就是過幾日的對手。


    王匯海皺了一下眉。


    他遠遠的看到了徐長安 ,徐長安並不是那種看起來就很討人厭的人,反而麵容姣好,身材清瘦,除卻那柄長劍,完全就是一個文弱讀書人的樣子。


    王匯海轉頭看向身旁的甄有財和李宏,他們同時心裏一顫。


    “這就是你們口中囂張跋扈的徐長安?”


    李宏心裏一急,隻能感歎這世道。這人人看見生的羸弱,天生好麵皮的人總會把他們當做是好人。他撇了撇嘴,好人兩個字又不會寫在臉上,


    一時間聯想到了自己,家裏的長輩總說自己生得尖嘴猴腮,為此被人詬病不少,要不是自己的爺爺力排眾議,不知道這家族少主的位置還輪得到自己不?


    他隻記得爺爺坐在堂前,用那根百年老梨樹的拐杖指著自己說道:“咱們又不是什麽書香門第,學不來那些虛偽文人假仁假義的樣子,做為商人,我就喜歡這個孫兒,你們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


    自己一路走來,也鮮少被人相信,他經常會覺得“相由心生”這件事真的是煞有其事。


    說來說去,自己和甄有財設計了那麽多,花了不少銀子,結果別人看了一眼徐長安就心生動搖。說到底,自己還是吃了相貌的虧啊!這社會!


    李宏連忙說道:“你別看這小子這副樣子,可心卻是著實的狠,要不然我和甄小胖我們哥倆犯得著麽?”


    王匯海看了一眼李宏,沒有說話,可那意思李宏卻是很明白了。


    徐長安走了上來,麵對著師兄必要的禮數還是要做到。


    “請問師兄找我何事?”


    王匯海一眼就看到了趴在徐長安頭頂的小白,眼前一亮,所有的目光都聚焦於那隻白色的小貓。


    “聽說徐師弟有一隻異獸,特別有趣,故請師弟過來一觀。”


    王匯海


    不傻,徐長安不傻。


    徐長安把頭頂的小白一把揪了下來,小白不滿意的叫了一聲。徐長安站在階梯下,抱起小白,舉起它的兩隻前爪,對著王匯海說道:“諾,師兄你看,就是一隻平常的小貓。”


    王匯海笑笑。


    沒有請徐長安走上台階,進入木屋的意思。居高臨下的笑道:“既然是隻普通的貓兒,不如讓與師兄如何?”


    徐長安沒想到這師兄竟會如此的厚黑,不過他看了一眼在木屋屋簷下的甄有財和李宏,冷哼一聲,其中原委用腳指頭想便也知曉。


    “我對這貓也是喜歡得緊,它陪了我不少時間,難以割舍,還望師兄體諒。”


    徐長安不知道這位師兄是誰,不過別人沒撕開臉皮,自己自然得以禮相回。


    王匯海滿臉的遺憾,到此時似乎才想起來待客之道,把徐長安請進了屋內。


    屋內很簡單,一張桌子,一壺茶,兩把椅子。


    李宏和甄有財就如同兩個下人般站在了王匯海左右。


    王匯海給徐長安倒了茶,自己也抿了一口,突然說道:“不知道徐師弟願不願意聽師兄說個故事?”


    徐長安隻能說道:“願聞其詳。”


    王匯海看了一眼小白,開始了他的講述。


    “師兄我出生在一個貧寒之家,自小父母雙亡,小小年紀便出來謀生,哎。”說道此處,王匯海的眼睛有些紅,徐長安也跟著低下了頭,似乎被王匯海給感染了。


    “在一個冬天,天寒地凍。鎮子裏的人們早早的就歇息了,冬天也沒啥好忙活的,唯一的事情,便是吃好了睡。”


    “別人能吃好睡好,可我不能啊,我兩三天沒吃過東西了。之前還能采摘野果,可這冬季一來,哪裏還有野果可言?”


    王匯海似乎陷入了回憶,自顧說道。


    “說起來不怕師弟們笑話,入冬的時候,我便出去乞討,可這大雪封天,就是地主家也沒了餘糧。”


    “加上天寒地凍,不久後我就生病了。”


    徐長安聽到這裏,心裏冷笑一聲,嘴上不說,可已經知道了這位師兄接下來要說什麽了。


    “接下來便應該是他躺在破廟裏,有一隻貓給他叼了藥草吧,然後還弄點吃的給他。”徐長安這樣想到,類似的故事他聽說書的說過不少。


    果不其然,這位師兄接著說道:“之後,我就暈倒在雪地上,當我醒來的時候,懷裏暖暖的,身邊還有些被凍得有些幹癟的野果。”


    “我低頭一看,一隻白色的小貓就在我懷裏。”


    聽到這兒,就連李宏和甄有財就驚掉了一地的下巴,平時高冷的師兄為了一隻小獸也變得如此不要臉,就連他們都覺得這故事編的不怎麽樣,打小就聽過。


    徐長安雖然早有預料,可也是有些瞠目結舌,這種說書先生都不屑編的故事,今天在這裏聽到了,這位師兄的臉皮著實不敢恭維。


    王匯海敏銳的捕捉到了他們兩人的微表情,不過心裏倒沒太在意。出生寒門,生存下來本就不易,什麽臉麵早就不知道丟哪了。麵對甄有財和李宏之類的人,他自然不會客氣,如果這兩人手裏有什麽好東西,他才懶得拐彎抹角說這麽多,甚至話都懶得講,直接搶過來便是。


    不過,徐長安不一樣,並不是因為他好看,長得清秀。


    王匯海不是傻子,


    更不會傻傻的被兩個傻子利用。他知道徐長安雖然屬於膳房,可人卻天天往藏書閣跑。


    隻要待過一定年頭的弟子都知道,藏書閣裏的那個瘸子不簡單。


    如果徐長安和那個瘸子沒什麽關係,而且沒什麽背景的話。王匯海早就把小白搶了過來。甚至地位比他低的話,他連話都懶得說。


    徐長安沒有打斷這位師兄的話,臉上也沒表現出什麽不滿,反而是一臉的驚訝。


    好久沒聽書了,且當是聽一回書吧。


    “莫非那救了師兄的貓兒和我這隻極為相像?”徐長安故作驚訝。


    王匯海心裏有些高興,沒想到這徐長安這麽上道,同時也對徐長安看低了幾分。


    “哎,說起來不怕師弟笑話,正是。”


    “那隻白色的貓溫暖了我,自己卻……”


    李宏和甄有財都快聽不下去了,似乎今天才認識這位師兄。


    可他們不知道的是,若真是驕傲高冷的人,又怎麽會收人錢財,且打算利用自己賺上一筆呢?


    話已至此,徐長安隻能繼續配合這位師兄的出演。


    徐長安看看小白,滿臉的不舍;看向王匯海,卻又有幾分愧疚。


    王匯海立馬趁熱打鐵道:“師兄也隻是做個念想,師弟不必為難……”


    徐長安更加的為難:“聽到師兄如此感人的故事,這小家夥我也有意相讓,可它跟慣了我,恐會給師兄惹些麻煩。”


    王匯海趁熱打鐵道:“不要緊,不要緊。”


    “還有這貓喜歡吃藥材。”


    “沒事沒事,我會照顧好的。”


    ……


    兩人聊了會天,賓主盡歡,不過徐長安最後卻是把小白留了下來。


    徐長安的背影才消失,李宏和甄有財立馬圍了上來:“師兄,您……”


    王匯海自然知道這兩人存著什麽心思,看了一眼在床上打滾的小白道:“他沒了這隻小貓,你們還不能自己報仇麽?”


    李宏和甄有財也不敢再說什麽,誰叫人家拳頭比自己大呢?


    “對了,送些藥材來。”他們兩人才要出門便聽到了王匯海的聲音。


    徐長安離開的時候天已經黑了,不過他還是要去和瘸子說一聲。


    當徐長安回到藏書閣時,瘸子自然沒有感覺到小白的存在,心中有些詫異,自然要詢問小白去了哪裏。


    “我一個朋友十分喜歡它,想喂點好吃的給他,我把它放那了。”


    徐長安的頭埋得很低,立馬說道:“過兩天我就把它接回來。”


    瘸子看了一眼徐長安,歎了一口氣,畢竟是少年心性,肯定又借著小白去坑人了,隻是囑咐了一句:“它掉了幾根寒毛,老黑回來斷你幾條腿。”


    徐長安點頭稱是,不過他想來想去,自己隻有兩條腿,老黑難不成能折了自己三條腿?


    不緊不慢的過了兩日,徐長安也多學得了幾招劍法,隻是瘸子囑咐他,在人前使用的時候,需各種招式摻雜在一起,別叫人認了出來。


    沒了小白,徐長安漸漸的有些不習慣,不過他了解小白,等它吃飽喝足自然會回來。


    果林,木屋。


    王匯海如平日一般練完劍回屋。


    當他打開房門,看到眼前的一幕目眥欲裂,大叫一聲:“徐長安!”聲音之大,傳遍了潛學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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