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長安破陣而出,摟著汪紫涵的他這才將一顆懸著的心放了下來。


    從與相柳老祖決鬥,到他與裂天被困住,其實很多次他都走在了刀尖之上,甚至稍不注意就再也看不到汪紫涵了。


    特別是當他和裂天被困在大陣中之後,這種感覺越發的強烈。


    雖然這一次的經曆場麵看起來沒有前幾次生死大劫時那般慘烈,可在徐長安卻覺得這一次比起前幾次生死大劫來說要危險得多。


    之前雖然自己受了重傷,命懸一線,但不管怎麽說,有長輩會在乎自己,有長輩會為自己與人交涉,甚至還有不少長輩在暗中觀察著。


    但這一次,沒有人能夠幫助他。他的生死,全在裂天的一念之間。


    倒不是怕死,也不是覺得和裂天同歸於盡不值當。隻是他還有好多事兒沒完成,還沒好好陪一下汪紫涵,還沒幫李道一重振鐵劍山,還沒有完成父母的願望。他還有好多事兒沒做,自然舍不得就這麽和裂天同歸於盡。當然,還有一個最為重要的原因,就是他覺得湛胥應該恢複了。


    他沒有任何的證據,隻是單憑感覺和猜測。


    正如他在大陣中所說,相柳一族看似戰敗,但此事卻顯得有些蹊蹺,若是他與裂天同歸於盡,到時候坐收漁翁之利的反而成了湛胥。


    他相信,自己的這位老對手,不可能這麽輕易就死了。


    同樣,裂天也明白這個道理。


    隻不過,徐長安沒有想到,裂天不僅沒有對他出手,反而在他的配合下,自己提升了兩個境界。


    徐長安抱著汪紫涵,吻了一下她的額頭,輕聲說道:“我差點以為見不到你了。”


    說罷,忍不住又轉頭看了一眼大陣之中。


    汪紫涵淚眼婆娑的從徐長安懷裏抬起頭來,臉上帶著笑容。她看向了徐長安所看之處,輕聲問道:“你在找裂天?”


    徐長安點了點頭,沒說話。


    “人族有高手想去堵他,但最終被李道一給叫停了。隻不過,小夫子師兄和林珊姐姐要去找裂天,他沒阻止。”汪紫涵說這話的時候皺著眉頭,很顯然,她不理解李道一為什麽要這麽做,同時也擔心小夫子和林珊的安全。但不管怎麽說,她還是選擇相信了李道一。


    要不然,憑借她的身份想要阻止李道一這種反常的行為,自然阻止得了。


    “放心吧,她們不會有危險。至於道一,他應該知道一些我們不知道的事兒了,有時間問一問他。”徐長安說著,便麵帶微笑的看了一眼站在下方指揮的李道一,朝著他招了招手。


    此時,站在下方的人族同時鬆了一口氣,傳來了震天響的歡呼聲。


    而此時一條相柳從大陣中鑽了出來,朝著徐長安纏去。如今這些由大樹化為的相柳還算不得太強,徐長安手腕轉動,甚至都懶得看這些相柳一眼,一劍揮過去,頓時將這相柳斬成了兩截。


    “行了,你們小兩口別膩歪了,別給道爺我添亂,趕緊下來!”


    李道一扯著嗓子吼道,徐長安聽得這話,無奈的笑了笑,便急忙帶著汪紫涵從天而降,落到了李道一的身旁。


    “需要我幫忙嗎?”徐長安看著滿頭大汗,皺著眉頭李道一問道。


    “不需要,要是帝俊那個老混蛋沒騙我的話,這個陣法再加上三位逐日境,應付這些夠了。行了,你現在得去看一看相柳一族,柳承郎帶著相柳一族投降了,這件事兒需要你處理。”此時的李道一顯得格外認真,手裏拿旗子,不停的揮舞,應該是在調度。


    “你是懷疑柳……”


    徐長安話沒說完,李道一直接說道:“不是柳承郎,是湛胥。你來到封印之中的時候,我師門的幾位祖師爺用命算出了一些東西,而且我也在鐵劍山附近得到了一些奇遇,知道了一些事兒。有時間再同你細說,你記得先殺湛胥,裂天可以放一放。”


    李道一說完之後,壓根不看徐長安,繼續揮舞著旗子,頓時有轟隆之聲傳來,隻見一道金色的陣法出現在了他們麵前,同時這大陣周圍還多了三座茅草屋,呈三角之勢,拱衛著這大陣。


    徐長安正要發問,汪紫涵急忙拽了一下他。


    “行了,交給他吧!”


    徐長安點了點頭,按捺住了心裏的疑惑,拉著汪紫涵轉身離去。


    可才走了兩步,身後卻突然傳來了李道一的聲音。


    “對了,你倘若要去抄相柳一族的老底,記得把他們的寶貝留給我!”


    徐長安停下了腳步,轉過身來目瞪口呆的看著李道一,隨後臉上出現了笑容。


    方才那認真的李道一,險些讓他有些認不出來了。現在這個樣子的,才是他認識的李道一嘛!


    “沒問題,就算是在相柳一族中找個媳婦兒都沒問題!隻要她們願意,多給你兩個也行!”


    李道一聽到這話,從牙縫中擠出了一個字。


    “滾!”


    ……


    柳承郎坐在輪椅裏,而軒轅慧安正在打整院子,彎著腰打整著花朵。


    柳承郎的身旁有一個小爐子,爐子裏煮著茶,茶水不停的往外冒著氣。而這小爐子則是放在了一張小桌子上,桌子上放著一本書。柳承郎的手撐在了桌子上,手又撐著臉,歪著腦袋,看著不遠處的軒轅慧安,一雙眸子中全是欣喜之色。


    耳邊傳來了蟬鳴,還有微風拂過臉龐。


    似乎外麵的一切都不能影響到他,歲月靜好,他多希望這一刻成為永恒。


    但很快,一道身影打破了他的幻想。


    柳承郎看到這身影,被嚇了一跳,整個人都緊張了起來,一雙眸子中出現了恐懼之色,他很想讓軒轅慧安先跑,但他才張開了嘴,就看到了來人那略帶威脅之意的眼神,便立馬閉上了嘴。


    他隻希望,軒轅慧安能夠自己離開這個院子。


    “承郎,怎麽你朋友來了都不和我說聲?”軒轅慧安站起身來,給來人倒了一杯茶,隨後又拿了一個凳子出來,一副持家幹練的模樣,完全沒有絲毫公主的貴氣,是個老老實實過日子的日子人。


    “弟妹好!”


    來者朝著軒轅慧安抱了抱拳,算是問好。隨後軒轅慧安低頭一看,便瞧見了來人腳邊的黑色小獸。女孩子都喜歡小動物,管他是平民還是公主都一樣,軒轅慧安正要去摸那小獸,柳承郎急忙喊道:“慧安!”


    軒轅慧安抬起頭一臉迷茫的看向了柳承郎。


    “怎麽了?”


    “沒事,你去幫我們做點吃的來,你親自展露一下廚藝。”柳承郎臉上勉強擠出了一抹微笑,強行說道。


    軒轅慧安聞言,便舍棄了那小獸,去往了廚房。


    “不錯啊,不枉費你一番癡情,終於有情人終成眷屬了。你啊,比我幸運。”來者坐在了椅子上,抿了一口方才軒轅慧安倒給他的茶。


    “裂天,你想做什麽,衝著我來就行,別傷害她。”柳承郎深吸了一口氣。


    裂天聽聞此語,重重的將杯子放下,嚇得柳承郎一跳。


    “你覺得,我為什麽要殺她?她與我無冤無仇的。”裂天歪著腦袋,看著柳承郎反問道。


    “你想要殺人,還需要理由嗎?青蓮劍宗等宗門同樣和你無冤無仇啊!”柳承郎想了說,接著說道:“而且,趙子琪一事我也有責任,若是我早些說出來,就不會如此了。此番你又差點殞命,心裏有點怨氣,而且我現在又帶著相柳一族投靠徐長安,你想要我殺我,也正常。或者先殺慧安,折磨我,也正常。”


    裂天眼中出現了一抹黯然之色,隨後搖了搖頭問道:“柳承郎,你是怎麽看我的?”


    “喜怒無常,殺伐果斷。”


    裂天又喝了一口茶,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隻是有些無奈的說道:“子琪的事兒,你幫我了,你提醒我了,和你無關。倘若今天,手無縛雞之力的是我,還有我所愛的人,我也不希望有人來毀了我。但,自己得不到的東西,又何必讓別人也得不到。有的時候,看著別人恩愛的樣子,我都會在想,倘若子琪或者若琪活著,我們會不會也是如此。不怕你笑,看到別人幸福,我心裏也會略感安慰。”


    柳承郎不可思議的看著裂天,仿佛第一天認識他一般。而裂天,則是看向了方才軒轅慧安打整的花朵,眼中出現了羨慕之色,也湧出了對幸福的向往。


    “那你此番前來?”柳承郎雖然鬆了一口氣,但還是小心翼翼的問道。


    “湛胥的下落,關於你所知道的一切,全都說給我。”裂天看了一眼柳承郎,仿佛想從他的臉上看出點什麽來,“湛胥絕對沒死,至於讓你掌管相柳一脈,其實也是為了把這些小妖的包袱丟給聖朝,丟給徐長安。至於他自己,則是準備東山再起。”


    “我也是這樣猜想的,有些時候,我也不知道自己的投降是不是害了徐長安和聖朝,乃至於人族。”柳承郎歎了一口氣道。


    “這是陽謀,我知道,你知道,徐長安也知


    道,人族之中很多英才,都看得出來。但為了人族和妖族的和諧,為了減少戰亂,為了人族的文化不崩潰,也隻能接受相柳一族。若是人族和徐長安敢殘殺相柳一族,就和相柳一族殘殺袁老與荀法一樣,會令無數人心寒,是自掘墳墓的做法。”裂天笑著放下了茶杯。


    “自打他受傷,我就沒見過他了。不過,相柳老祖和我說過,湛胥藏在相柳一脈宗祠後的山洞裏,那兒山洞較多,需要一個個的排查。更多的,我也不清楚了。而且,我甚至懷疑他已經離開了,或許成為了一隻小妖,躲在了相柳一族中。不過,這些都是猜測,我也不敢保證。”柳承郎沒有任何隱瞞,直接說道。若是湛胥聽到此時柳承郎所說的話,肯定會毫不猶豫的將柳承郎殺了,柳承郎太了解他了,僅僅靠猜測,就能猜出他的行蹤。


    “多謝,對了,有空和徐長安說一聲,讓他別忘記我們的約戰。”裂天說完之後,便離開了。


    此時,軒轅慧安也端著一些切好的水果之類的東西走了出來。


    “承郎,你朋友呢,走了麽?”


    柳承郎苦笑不得,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問道:“我的朋友?”


    “對啊,看你們聊天,挺開心的。”


    柳承郎聽到這話,歎了一口氣,點了點頭說道:“算是吧!”


    ……


    幾天後。


    在李道一的指揮下,這葬界之術雖說沒被破解,但至少被鎮壓了下去,沒了危害,這封印中可以繼續待著。


    而唯一的要求,便是三位逐日境必須住在大陣旁的茅草屋裏,輔助大陣鎮壓這葬界之術。甚至,也三位逐日境的活動範圍,隻有方圓一裏。


    王重一等自然沒什麽意見,三位前輩便直接畫地為牢,為了這封印,犧牲了自己。


    至於徐長安等人,則是忙著清點和安排投降的妖族。


    他和褚良都知道這有可能是湛胥的計謀,但沒辦法,隻能照單全收。


    同時,還得派人去聖朝求援,弄一些糧食來,幫這封印中的妖族重建家園。至於一些大妖,都要麽投降,成為所謂的供奉,要麽就直接被斬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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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誰都沒想到,封印裏的和平來得這麽快。


    消息傳到了長安,所有人都喜笑顏開,甚至長安城內的煙花,便直接放了一個月。


    而在封印口,裂天也搖了搖頭離去了。此戰過後,他得抓緊時間修煉,踏入扶月境,與徐長安一戰!


    當然,他並沒有找到湛胥,不過卻找到了一口透明的棺槨。


    湛胥就是湛胥,果真滑溜,事事都留有後路。


    當裂天離開封印之中,有一“小妖”在妖群中露出了笑容。恐怕裂天都沒想到,湛胥會目送著他離去吧?


    “你想報仇,靠你是不可能的了。不過,我可以幫你。”湛胥看向了身邊的女人,輕聲說道。


    “那我該怎麽做?”王費霞低聲說道,如今相柳老祖已死,雖然她與湛胥一樣都是喪家之犬,但現在的她隻能依附於湛胥。


    “去封印外,找軒轅仁德還有趙居崇,幫助他們站穩腳跟,給徐長安製造混亂。至於我,先藏一會,等個時機。”


    王費霞點了點頭,也沒廢話,便趁著如今封印中還混亂之時,直接跑了出去。


    待得王費霞走後,湛胥仍舊看向了封印口,輕聲呢喃道:“老祖宗,您說,我要不要去在裂天麵前假死一回。要不然,恐怕他不會和徐長安拚命呢!”


    “可以,不過這分寸可得拿捏好,拿捏不好,就直接死了。”相柳一脈的老祖宗的聲音顯得很虛弱,頗為擔憂的說道。


    湛胥點了點頭,歎了一口氣。而此時徐長安正在朝著封印口走來,今日是徐長安離去回長安說明情況的日子,至於封印中的事兒,徐長安讓褚良去處理了。現在這封印中強大的妖族,要麽跑了,要麽死了,造不成任何威脅。


    湛胥看想了徐長安的方向,輕聲笑道:“人族不是有一句話麽,‘君子藏器於身,待時而動’。以後,我要做一條毒蛇,在關鍵的時候,狠狠的咬他們兩一口。”


    此話湛胥雖然是笑著說的,可眼中卻出現了怨恨之色,臉上帶著幾分癲狂,他咬著牙說道:“徐長安,裂天,咱們後會有期。再見之日,便是我將你們二人踩在腳下之時!”


    ……


    欲知後事如何,且看下章分解。


    這一卷結束了,隻有最後一卷就完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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