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病房都陷入了手忙腳亂中, 醫護人員衝進來控製愛子,至於其餘的人,不僅博陽的老師,包括山島學院的人, 也都被趕出病房。


    一群人突兀地站在走道上,聽著裏頭傳來陣陣愛子奇怪的聲音。


    時而是笑聲, 時而是歌聲, 時而是尖叫聲, 哀怨婉轉,搭配著愛子滿嘴是血的模樣, 比發狂的雪穗還要令人不寒而栗。


    醫生給愛子注射了鎮定劑, 不久後,愛子的聲音越來越小。


    等大家再一次被允許進入病房時,愛子的傷口已經包紮完畢。


    站在客廳的門外,透過玻璃望進去, 隻見愛子安靜地躺在床上昏睡著, 閉著眼睛的臉上,麵色蠟黃, 皮膚幹癟,頭發猶如枯敗的樹枝。


    僅僅是一個下午的時間,一名花季少女仿佛瞬間蒼老了十幾歲。


    愛子情況特殊, 醫院隻允許大家看一眼安安心, 就不允許他們在病房中多待了。


    眾人邁著沉重的腳步走出去。


    很快, 雪穗的情況也反饋了過來。


    她雖然發狂, 但反而沒有安安靜靜的愛子嚇人。


    雪穗也被打了鎮定劑,現在正在接受醫生的安撫與心理治療。


    “不行,我要把他們接回日本,必須要告知她們的父母這件事。”接連看到兩個女學生發瘋,山島的負責人也幾乎要崩潰了,那名教學事務女次長流著淚道,“我們不能再在這裏待下去了,誰知道還會發生什麽事情,我忍心看到我的學生再出事!”


    “閉嘴,不會再有人出事的!”山島學院國際交流委員長威嚴地怒喝道,然後看向博陽的校領導,“這件事……”


    “博陽已經通知了警方,華國警方和博陽會全力調查這件事情,給山島學院一個交代的。”校領導立刻道,“包括監控錄像,我校並不介意對外公開。”


    說完,校領導下意識地看了石川大輝一樣。


    醫院冷白的燈光下,陰森森的走道,照得每個人麵色中都帶著幾分詭異的青白,除了雲景和石川大輝。


    特別是石川大輝,烏黑的頭發,紅潤的麵色,雙眼黑白分明,渾身上下充斥著男性的荷爾蒙,站在人群中突兀又張揚。


    饒是校領導這樣遲鈍的人,都忍不住有些納悶。


    早晨看到這群日本學生的時候,這個石川大輝也沒這麽醒目啊。


    難道是他看了監控錄像後,心中難免對石川大輝有些懷疑,所以才覺得他氣質這麽突兀?


    許是校領導在石川大輝身上目光停留的時間太長,引得不少人也跟著看過去。


    石川大輝雖然氣色紅潤,但臉上的表情卻是非常憤怒沉痛的:“老師,我們不能就這樣離開,異國他鄉,必須派人留下監督追究啊。”


    “這件事我已經反饋給了山島學院,學院那邊也建議我們先回國,想要繼續調查,可以再派遣專門的負責人過來。”委員長對石川大輝說完,又抱歉地對博陽的校方鞠了一躬,“抱歉,這次交流會怕是不能再繼續下去了,還有運動會,明年有機會,我們再一起參加吧。”


    山島學院畢竟是受害方,校領導哪裏真的敢讓他鞠躬,連忙虛扶了一把,也跟著道歉起來。


    兩校經過溝通後,山島學院決定明日下午回國,博陽也表示到時候會去送機。


    緊接著,博陽又帶著山島學院的人與醫院的負責人進行溝通起來。


    此時愛子和雪穗的情況已經穩定下來了,由於山島學院要將學生帶回去的意願非常強烈,而清醒著的愛子和雪穗情況又不穩定,因此最終決定讓愛子和雪穗直接昏睡的情況下送回日本。


    等一切溝通完後,已經將近九點了,不僅博陽的人該離開,山島學院的人也該回到他們的住處休息。


    日本領事館就在附近,距離醫院很近,在博陽校領導的強烈要求之下,雲景跟隨著老師們親自將山島一行人送到領事館大門前,這才作罷。


    由事物次長帶隊,學生們一一往裏頭走去,就在這時,雲景感受到了一道強烈的目光。


    他緩緩望過去,果然看到石川大輝正盯著他。


    見雲景看過來,石川大輝抬起手,用食指在自己的喉嚨前割了一下,然後對雲景流露出了挑釁的神情。


    “支那。”石川大輝沒有發出聲,對雲景做了這兩個字的口型。


    一旁的田中晴真看在眼裏,有些尷尬地看了一眼雲景,趕緊拉了石川大輝一下。


    石川大輝往旁邊一看,當發現博陽的人也望過來後,他將手放了下來,轉身跟著田中晴真走了進去。


    雲景漠然地看著他的背影。


    僅僅一下午的時間,石川大輝這個原本體內靈氣隻比普通人要多一些些的凡人,此刻竟然已經直逼修煉者了。


    靈氣這東西雖然無法用單位來計量,但在雲景眼中,卻是有形的。


    此刻的石川大輝猶如舉著火把走在黑暗中的行人一樣,體內的靈氣肆意地張揚著,與醫院那兩名奄奄一息的少女,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半個小時後,雲景和博陽的老師們乘坐上回去的車。


    “老師,我家距離學校不遠,待會兒在校門口把我放下來就行了。”雲景道。


    “那怎麽行,老師們都住校,你又不住校,先送你回家再說。”校領導立刻道。


    “老師們今天也累了。”雲景看著他們臉上的疲色,一邊說話,一邊釋放出了無形的精神力,將外頭的靈氣搜集一些匯聚在車內,讓老師們放鬆一些,“明天還要送山島學院的人回去,今晚早點回去,一定要休息好。”


    在雲景的調控下,老師們臉上的擔憂之色稍稍減緩了一些。


    “明天下午送走山島學院人的時候,我可以也去嗎?”雲景趁勢道。


    校領導揉了揉眉心:“你還要學習……”


    “山島學院發生了這樣的事,我心裏也不好過,把他們安全送走,我也安心回去繼續上課。”雲景道。


    校領導在雲景的影響下,有些遲疑。


    “關於我的學業,老師們不用擔心,蔣校長上次還特地表揚過我。”雲景道。


    聽到蔣校長三個字,校領導猶豫了一下,最終點頭答應了雲景。


    不過雲景畢竟不是墨菲斯,最多減緩一下他們的情緒,卻不能讓他們完全放鬆下來。


    一直到離開的時候,幾名老師臉上難免還掛著幾分憂慮,顯然這次事件對兩校外交影響巨大。


    雲景望著他們的背影消失在大門口,轉身也催動靈力,快速回家。


    “我總覺得,這件事不會這麽簡單。”和墨菲斯麵對麵坐著,雲景緩緩道。


    從山島學院的人進入博陽,到兩個女生在醫院發瘋,前後不過十幾個小時罷了。


    山島學院的人來勢洶洶,不僅要來和博陽交流文化,還要進行馬拉鬆比賽,然而這才來一天,就要離開了?


    在旁人看來,兩個學生出事,算是非常重大的事故,山島的人想要緊急回校,完全可以理解。


    但圍觀了整件事情的雲景,卻是嗅到了不尋常的氣息。


    “明天我和你一起去學校?”墨菲斯見雲景眉頭緊鎖,問道。


    雲景看著墨菲斯,緩緩搖了搖頭。


    “石川大輝背後是石川家族,畢竟是我們陌生的領域,實力不容小覷。”


    如若是平常,讓墨菲斯跟著走一趟,對方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麽藥,頓時一目了然。


    但這次涉及到了境外,讓雲景反而不敢掉以輕心。


    墨菲斯是他最大的王牌,他並不想讓墨菲斯太快暴露在他們的眼皮底下。


    而且……整件事是雲景全程目睹的,越是百思不得其解,他就越想要了解事情的真相。


    博陽,體育館,山島學院,瘋掉的女生……


    他能感受到對方可以掩藏之下,蠢蠢欲動的野心,還有那迫不及待希望他上鉤的欲望。


    所以他要比平日更加有耐心,靜觀其變。


    “他們不會這麽輕易離開的。”最終,雲景定下結論。


    第二天下午,當校領導和博陽一眾老師準備出發的時候,才剛走到校門口,便看到了在外頭等候他們的雲景。


    校領導:“雲景?你怎麽在這裏?”


    雲景微微一笑:“老師答應帶上我的,忘記啦?”


    校領導:……


    就是記得這件事,所以今天特地不通知雲景的,結果沒想到,他們這群老師,竟然被學生蹲點了?


    “你是怎麽知道我們這個時間……”看著雲景臉上的笑容,校領導尷尬地道。


    雖然隻和雲景短暫相處了兩天,但校領導卻發現,雲景身上有一種很神秘的氣質。


    明明是一副普通高中生的模樣,雖然英俊,帶畢竟青澀稚嫩,但隻要和他多相處一會兒,就讓人很難把他當做學生來對待了。


    有一種奇怪的可靠感,讓人想把他當做平輩來交流。


    “蔣校長告訴我的。”雲景笑眯眯地道。


    忽然發現身份小範圍地曝光,也是有好處的,如蔣校長這個知道真相的人,今後怕是經常得幫雲景背鍋了。


    校領導想到蔣校長昨天的叮囑,無言了一秒,見時間也差不多了,去機場送個人而已,也不是什麽大事,便揮了揮手,大家跟著他一同上車。


    博陽的人到達領事館的時候,山島學院的人還沒有出來。


    等候了約莫半個小時,山島學院一行十一個人出現在了雲景的麵前。


    經過一晚上的休息,對比起昨日,除了石川大輝之外,所有人都麵色虛浮,眼下烏黑,氣色極差。


    明明所有人還都維持在一個很平均的水準線,到了今日,如果說石川大輝體內的元氣猶如一個火把的話,那他身邊的人,仿若都是那繞著火把完全被奪去光輝的螢火。


    不過,這都不是雲景最在意的。


    十一個人,加上那兩個昏迷的女生,一共十三個人。


    問題是,昨天山島學院,一共不是有十四個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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