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這個時間, 學生們要麽回家, 要麽回宿舍, 校園這一片區域基本沒什麽人了。


    雲景每走一步, 精神力就往外擴張一層,猶如一張無形的網, 以極其霸道的姿態將這片區域籠罩。


    當偶爾看到有個別老師或者學生出現在區域內, 雲景便分出一絲精神力,單獨籠罩在那個人身上, 杜絕了對方遭受精神力的威壓,也屏蔽了對方對外界的感知,以免遭受無妄之災。


    層層樹影在風中搖曳, 夜幕中, 與天上星星呼應的, 是不遠處醫務室內泛起的溫馨燈光。


    仔細一看,燈光猶如湖水波紋一般, 一層一層地以醫務室為中心暈開,當碰到雲景的精神力後,不斷蕩漾的光暈忽然一停, 最終層層收縮,無法再釋放出來。


    就在這時,一道銳利的精神力忽而從醫務室內竄出,在雲景的精神力視覺中, 猶如一道流星一般, 呼嘯著衝撞出來。


    眼看著它就要衝到雲景的麵前, 下一瞬,卻猛然調轉了個方向,朝東南方向的學生宿舍樓方位衝去。


    一個無知無覺的路人正走在路上,明明剛剛還覺得秋日入夜後涼爽幹燥,這會兒卻莫名其妙寒冷起來,像是有座冰山在悄無聲息地繞著他打轉似的。


    路人狐疑地看了看四周,卻什麽奇怪的跡象也沒有瞧見,他打了個寒顫,似乎聯想到什麽不好的事情,趕忙加快腳步離開。


    那團呼嘯而來的精神力,眼看著路人周身籠罩著一層保護罩,令自己不得破而入內,眼見路人離開,光團內逐漸幻化出一張人臉,扭頭看向雲景所在的方向。


    雲景站在原地,墨色的雙眸比也還要漆黑,深處的盡頭是超強的精神力,以他為中心,安穩掌控全局。


    那張人臉見四周的精神力雖然無形,但卻如銅牆鐵壁沒有絲毫破綻,咬緊牙關調轉了個方向,徑直朝雲景所在的方向再次撲來。


    強烈的光團呼嘯衝來,刺得人眼睛生疼。


    雲景站立在原地一動不動,任憑那光團衝至麵前,當距離雲景不到一米的距離時,一個人影忽然從光團中衝出來,張開雙臂,滿麵猙獰地朝雲景襲來:“讓我出去,否則別怪我——”


    “滾回去!”雲景嗬斥一聲,掌心往前一推。


    人影麵容一下子扭曲起來,在最後關頭,連忙伸出右手擋了一下。


    下一瞬,光團一下子炸開,人影也猶如泡沫幻影一般消失不見。


    一切仿佛又恢複了平靜。


    當雲景走到醫務室門口的時候,這四周早已被他的精神力覆蓋,布下了天羅地網。


    以雲景為中心,這一整片區域,都在他的掌控之內,用沉重的精神力,將醫務室牢牢鎖住,猶如甕中捉鱉,令裏麵的人動彈不得。


    “哢嚓”一聲,不等雲景開門,醫務室的門就自動打開。


    門口空無一人,雲景也不猶豫,直接踏步進入。


    一名極其英俊的男子,帶著個無框眼鏡,穿著白大褂,坐在桌上看著雲景。


    這醫務室雲景也不是第一次來了,四周的一切都是熟悉的模樣,唯有這個男子是陌生的。


    兩人四目相視,雲景麵沉如水,男子白膩的臉上,掛著一抹笑容,他這身裝扮看著斯文優雅,唯有眼尾的凶戾有些突兀。


    “滴答,滴答……”水滴落到地麵上的聲音在室內回響。


    雲景的目光緩緩從他的臉上,落到了他的手上。


    他左手放置於身前,沒有絲毫異常,右手負於身後,哪怕他極力掩藏,也抑製不住微微地顫抖。


    見雲景盯著自己的右手看,男子臉上的笑容一下子崩盤,他吐出了一口濁氣,從桌子上跳下來,順勢將藏著掖著的右手舉到了身前。


    右手滿是傷痕,鮮血淋漓,以手肘為分界線,手肘以下,別說完整的皮了,連肉都快掉光了,白色的骨頭若隱若現,而手肘以上,沒有絲毫傷口,界限分明。


    鮮血順著傷口不斷匯聚而下,順著指尖低落到地麵。


    此刻男子將手舉起來,血液又回流,順著手肘往下呼啦啦地流淌。


    男子忍痛看著自己的手,抬起頭看雲景:“我已經盡量高估你了,結果你居然還隱藏了實力。”


    他說著,哪怕再掩飾,看向雲景的眼神,還是難免染上了畏懼。


    當發現雲景的精神力將自己網住,不得動彈時,他意識到危險,也連忙試圖掙紮起來。


    本想避其鋒芒,今日先逃竄離開再說,沒想到雲景根本不打算讓他走,無奈之下,他隻好鋌而走險,用精神力去襲擊雲景。


    想著雲景要封鎖這麽大一片區域,定然顧此失彼,隻要雲景一緊張出現什麽紕漏,他的機會就來了。


    結果沒預料到雲景這麽狠,不僅沒有成功衝出去,反而被雲景重創。


    那被雲景直接轟散的光團是他的精神力,相當於是靈魂的演化,靈魂受創,五髒六腑都跟著重創。


    更可怕的是,連受傷的傷,都原封不動地影響到了肉體,哪怕今日能成功逃出去,這雙手也是廢了。


    雲景外貌俊秀,看起來溫和無害,這幾日發生了這麽多事,他也沉默地忍耐下來,哪怕被人再三挑釁,也沒有發怒過。


    沒有想到,他的精神力竟然這麽霸道,層層如刀,剜得他叫苦不送,從靈魂到肉身,都疼地令人連連慘叫。


    “能在學校裏把我逼得使用精神力,你也很強。”雲景說著,緩緩道出他的名字,“宮海戌。”


    宮海戌聞言,臉上的肌肉頓時繃得緊緊的,好一會兒才道:“果然,你早就想著要對我們宮家下手了。”


    雲景輕笑:“宮家?要不是你步步為營,想要對付我,我根本就不知道你們是誰,更對你們沒有絲毫興趣。”


    宮海戌從雲景的笑容中,看到了毫不掩飾的輕蔑。


    他頓時怒喝道:“如果不是你故意將那些寶物展露出來,我們又怎麽會注意到你?!你故意隱藏實力,將自己偽裝成一個普通少年,就為了等我入套,可惜啊,我告訴你,你從我身上得不到任何好處的。”


    “果然是你們。”雲景冷笑:“你身上又有什麽好處值得我得到的?”


    宮海戌一怔,想到雲景手握重寶,身邊還有樹靈與黑麒麟,心中頓時不忿。


    想到這陣子對雲景的調查,真是越查越令人質疑上天的不公平,憑什麽好東西,全都被這個人給得去了!


    隻要能將雲景拿下,他身上的這些天才地寶,足夠他們一整個宮家瓜分的,這是誰也擋不住的誘惑。


    他也明白雲景的棘手,所以格外謹慎小心,結果沒想到,最終還是著了道,特別想到剛剛精神力與雲景對決時,自己那毫無還手之力的模樣,宮海戌更是心中氣悶。


    他宮海戌是什麽人物,眼前這個雲景又是什麽貨色,今天,難道他就要這樣折在這裏了嗎?


    宮海戌察覺到四麵八方鋪天蓋地的威壓,壓抑著喉嚨發出一聲低吼:“雲景,不如,我們談一談,你雖然很聰明,但也無法做到事事皆知,我可以告訴你一些事,但你必須——”


    “不需要。”不等宮海戌說完,雲景直接決絕。


    宮海戌頓時瞪大了眼睛。


    從事情發生至今,這麽長的時間,他們二人從未謀麵。


    兩人交鋒這麽久,如今雲景終於逮到了他,哪怕雲景戰勝了他,心中定然有許許多多的疑問,需要撬開他的嘴巴才能知曉。


    這也是宮海戌哪怕身受重傷,也還能冷靜應對雲景的最主要原因。


    結果他萬萬沒有想到,雲景竟然拒絕談條件?!


    “你……你不想知道,我們宮家都做了些什麽,我背著你,又安置了多少陷阱在等你?你不想知道嗎?”宮海戌臉上從容的神情一下子崩盤,不可置信地對雲景道。


    雲景走上前一步,單手靈力匯聚,一下子封鎖住宮海戌的身體,令他無法動彈,確認宮海戌完全沒有逃脫的可能後,雲景這才緩緩道:“看來,你們對黑麒麟的了解還太少呢。”


    宮海戌臉色一變。


    雲景當著宮海戌的麵,直接在腦內通過契約聯係墨菲斯。


    片刻後,醫務室內又迎來了一名不速之客。


    當墨菲斯踏入醫務室時,雲景的精神力封鎖一下子撤回,這一片區域瞬間恢複正常,包括被他困住的宮海戌,也瞬間脫離了束縛。


    他本就受創極重,雲景出現的時候,為了顏麵與性命,他還刻意壓下傷勢裝腔作勢打算和雲景談判,結果沒想到雲景二話不說,就直接把他給控製住了。


    此刻雲景是沒禁錮他了,但他已經失去了那一鼓作氣的底氣,再加上墨菲斯出現時,一股極其強大的威壓瞬間籠罩醫務室,排山倒海一般層層擠壓宮海戌的身軀和靈魂。


    宮海戌不僅沒有立刻恢複自由,反而“噗通”一聲,當場倒下。


    氣喘籲籲地跪倒在地上,宮海戌緩緩抬起頭,入目便是居高臨下看著他的墨菲斯,紫色的雙眸比寶石還要璀璨明亮,泛著粼粼的光澤,猶如冷血動物一般,看著令人遍體生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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