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威廉黑色的頭發還有些淩亂,似乎因為太著急出門而來不及打理,但搭配他那俊美的臉,與胸前妖冶的玫瑰花,不僅不會讓人覺得邋遢,反而透露著一股純真的感覺。


    他臉上的表情親切自然,看向苗安琪的雙眼黑白分明,像是嬰兒一樣幹淨。


    “看你,淚水都把你完美的臉給弄髒了。”李威廉看著狼狽的苗安琪,微笑著說著,緩步走到苗安琪的身前,正當他打算蹲下為苗安琪擦幹淚痕的時候,他忽然聞到了濃鬱的血腥味。


    李威廉臉色一變,一把抓起苗安琪的身體,當看到她身下的血,還有那雙血肉模糊的左手後,從來沒有在苗安琪麵前發脾氣的李威廉,猛地沉下臉來,揚起手就打算扇苗安琪一巴掌。


    苗安琪嚇得驚叫一聲,渾身蜷縮成一團,本能地閉上眼。


    然而預料中的巴掌並沒有落下,苗安琪驚恐地抬起頭,便見李威廉癡迷地低下頭,撫摸她的麵龐:“你以為我要打你嗎?你誤會我了,我怎麽舍得動你的臉。這張臉,這麽完美,這麽好看,這麽獨一無二,我哪裏舍得破壞。”


    他的聲音很輕,說話的時候吐出的氣像羽毛一樣落在苗安琪的臉上,苗安琪隻覺得像是毒蛇爬過自己的身軀。


    她想要奮力掙脫,不準李威廉再碰她,但餓了三天,又在生病狀態,苗安琪根本無力掙脫李威廉的鉗製。


    “不過!”就在這時,李威廉語氣一變,“你傷害了你自己,你破壞了我作品的完滿度!一米七的中國娃娃,一直以來是我的夢想,我討厭那些矮個子的侏儒,我需要一個完美的藝術品,一個把你的皮完美地撕下來,和你真人一模一樣大小的洋娃娃!


    “為了保證你的完美,我甚至舍不得傷害你一絲一毫,特地花了大價錢用銀針控製你的行為,我特地為你趕工,將你參加晚會的連衣裙製作出來!


    “你呢!你為什麽就是不肯聽話,你知道嗎,像你這樣不聽話的孩子,需要懲戒……”


    說到最後,李威廉仿佛控製住了自己的脾氣,語氣又變得親昵起來,但他說的話,卻讓苗安琪越發的恐懼顫抖。


    “威廉,威廉……我愛你,我是你的女朋友,你不要傷害我,好嗎?我從來沒有做出對不起你的事,你不要殺我,求求你了……”


    “太好了寶貝,我也愛你,我們的心意是一樣的。”李威廉撫摸著苗安琪的臉笑道,“我不殺你,我讓你永生,我隻想讓我們能永遠在一起。等我的作品完成了,你會感激我的,你將會為我驕傲,相信我,你一定會喜歡你以後的模樣。”


    李威廉道:“我喜歡你抿著嘴巴笑的模樣,那樣的你是最美的。不過……既然你選擇了傷害你的手,那麽我也隻能做出了無奈的選擇。


    “我的洋娃娃必須完美,不容許有哪怕一絲瑕疵,左手的這片皮肉損壞了,作為懲戒,也為了保證作品的比例完滿度,右手,還有你的雙腿,同樣位置同樣麵積的皮肉,也不要了吧……”


    說著,李威廉轉身查找自己的工具。


    苗安琪嚇得尖叫起來,瘋了一般奮力掙脫手銬。


    可惜她越著急,越是無法擺脫手銬,哪怕左手的皮肉都被磨掉了,但骨頭卡著手銬,根本無法逃脫出來。


    李威廉對苗安琪的尖叫聲充耳不聞,他甚至哼著歌,唱著小曲,腳上時不時扭動著優雅的舞步,像是一個即將開始創作的藝術家。


    地下室的燈光隨著李威廉腳步的搖擺一閃一閃的,李威廉有些疑惑地抬起頭,就在這時,“啪”地一聲,所有燈光全滅,隻剩下李威廉手機屏幕的光芒在黑暗中勉強照亮李威廉的臉。


    “該死的,燈居然在這種時候修建問題了?”李威廉不高興地嘟囔一聲,拿起手機打開手電筒,照著苗安琪在黑暗中楚楚可憐的臉:“寶貝,出了點兒意外,但我保證,今晚一定讓你準時參加晚會,我說話算話。”


    苗安琪看著李威廉猶如惡魔一般的臉,嗚咽地哭出聲。


    李威廉充耳不聞,拿著手機朝外頭的電源開關處走去。


    走著走著,李威廉的腳步忽然一頓。


    他緩緩地回過神,抬起手,當手機手電筒的光照到壁櫥上時,李威廉臉色一變。


    壁櫥空空如也,十幾個洋娃娃竟然全都消失不見了!


    一陣涼涼的冷風從後頸處吹來,李威廉緩緩移動眼珠朝地上看去,隻見一個黑影出現在了他的前方,然後邁著小小的步伐,一步一步朝他挪來。


    “嘻嘻……”


    小女孩童稚的聲音從前方傳來:“哈哈哈,嘻嘻……”


    女孩快樂的笑聲在地下室回蕩,聲音清脆甜美,讓李威廉一下子就想到了那個黑人小女孩。


    那個女孩是他的第一個作品,當初在非洲救下她的時候,她還一個瘦骨如柴,但雙眼卻像寶石一樣純淨,一下子就擊中了李威廉的心。


    他猶如行屍走肉般懵懵懂懂地活了這麽多年,當媽媽的乖寶寶,當爸爸的好兒子,成為人人口中稱讚的優雅王子,但隻有李威廉自己知道,這些都不是他想要的。


    然而他也不明白,他究竟想要什麽。


    他家有錢,有權,他想做什麽都可以,這個世界對他太沒有挑戰了,仿佛一出生他就站在了世界的頂端,令他完全找不到方向,不知道自己的心遺落在了哪個角落。


    直到看到這個黑人小女孩,他遺失的靈魂仿佛忽然感應到了召喚,回到他的軀體中,叫囂著要他做些什麽。


    李威廉將那個小女孩帶回家,關在地下室養了半年,小孩那因為太瘦而幹癟的皮膚因為有了營養與水分,隨著她逐漸恢複健康,而煥發出勃勃的生機。


    看著小女孩對自己越發依賴的模樣,李威廉已經迫不及待要她永遠陪伴自己了。


    於是在那個下午,他特地派人去買了個棉花糖,送到小女孩的麵前。


    小女孩捧著棉花糖,像是收獲了世界上最珍貴的至寶,發出了清脆甜美的笑聲,猶如天籟一般,陶醉著李威廉的心靈。


    此刻,李威廉看著那距離自己不到一米的黑影,忍不住緊張地吞咽了一下口水,小心地問道:“寶貝,你們在和我玩捉迷藏嗎?”


    他的聲音在地下室內回響,等了幾秒也不見有回應,李威廉剛想鬆一口氣,忽然小女孩清脆的聲音就在他耳旁響起:“嘻嘻,是呀……”


    李威廉呼吸一窒,手往聲音傳來的方向一推,想要將虛無縹緲的黑影給推開,然後二話不說轉身就跑。


    “咚”地一聲,才剛轉身沒跑出兩步,李威廉便撞到了個東西,他與那東西齊齊倒在地上。


    摔倒的時候,手機也落到一邊,手電筒向上照著,將上空的景象全都照亮。


    李威廉摔得七葷八素的,他腳上的傷口雖然不深,但還是有些影響,此刻這麽一甩,腳底摩擦之後,傷口全都裂開了。


    他有些吃痛地坐好,還沒來得及起身,就看到在他的頭頂,十幾張臉齊齊往下來,洋娃娃們竟然在不知不覺間圍到了他的身邊,表情不一的臉此刻盯著同樣的方向,或喜悅或哀愁地盯著他。


    李威廉看到洋娃娃們原本空洞的雙眼中,此刻竟然爆發出了活人雙眼才有的神采。


    她們很興奮。


    她們正興奮地,盯著他。


    “啊!!媽媽!!媽媽!!寶寶害怕!!媽媽!!!”李威廉瘋狂地大喊一聲,掙脫開洋娃娃們的包圍,瘋了一樣一邊嚎叫著一邊衝出去。


    工廠外傳來好幾輛車緊急刹車停下的聲音,李夫人在保鏢的簇擁下下車,才剛站穩,她就聽到了工廠內傳來的哀嚎聲。


    李夫人一愣,尖叫道:“是威廉的聲音!他出事了,快!去救他!!”


    保鏢們連忙聽令朝工廠內走去,越靠近工廠,李威廉哭天搶地叫媽媽的聲音越發明顯,隻可惜地麵上隻有一輛電梯能通往底下一層,保鏢們速度再快,也必須等電梯上來才行。


    李威廉被洋娃娃們追殺地差點尿褲子的時候,苗安琪也趁此機會繼續掙脫手銬。


    她又害怕又痛,渾身劇烈地抽搐著,同時因為生病與饑餓口幹舌燥,眼前陣陣發昏。


    她知道這是自己最後的機會,根本不敢讓自己昏過去,隻能一邊掙脫一邊給自己打氣:“苗安琪,你可以的,你可以的……”


    隻聽“哢嚓”一聲,伴隨著苗安琪痛楚的抽氣聲,她的左手終於從手銬中掙脫出來,苗安琪看著自己的手,從手腕到手掌處皮肉模糊,同時大拇指無力地垂著,正是關節錯位,才讓她的手能掙脫出來恢複自由。


    李威廉的慘叫聲還在持續著,工廠內停電了,不僅沒有了燈光,連電梯也不能使用,此刻李威廉已經被逼到了死角,正瘋狂地拍打著電梯的門,同時地麵上的李夫人也在抓緊時間維修電路,將兒子救出來。


    苗安琪晃晃悠悠地從地上站起來,還沒站穩,便眼前一黑,後腦勺被擊中部位傳來陣陣鈍痛,令她幾乎沒辦法維持平衡。


    眼看她快摔回到地麵,忽然,一雙僵硬冰冷的手扶住了她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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