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次日,雲景上午的課剛結束,老師還沒走出教室,班上不少女同學騷動起來,一個個探頭探腦地看向窗戶外麵,交頭接耳地傳遞著消息。


    “他怎麽這個時候跑過來了?”


    “我們班沒有誰和他認識吧,他是過來找誰啊?”


    “今天不是要宣布籃球替補名額麽,他現在應該很沒空吧,為了準備這次籃球賽,校方都很重視呢。”


    “項校草誰啊,本屆最值得期待的籃球新星,不僅我們學校籃球隊看好他,別的學校都視他為勁敵,他因為是高一新生,要給那些高二高三的人讓路,特別是給高三的同學機會,所以現在才隻能當替補,不然以他的實力當校籃正式球員絕對沒問題好麽。”


    “所以他現在來找誰?”


    眾人正疑惑著,項子卓在門外等老師離開了,這才走進來直奔雲景桌前:“我有事找你。”


    全班的注意力都停留在了雲景與項子卓的身上,搞不懂這兩個人什麽時候突然有了交集。


    雲景看著項子卓臉上的神色,平靜地點了點頭,將書整理好,然後抱著夢魔跟著項子卓走出教室。


    一走出教學樓,項子卓就憋不住了:“你和李建北是不是有什麽事瞞著我?”


    雲景抬眉看他,並沒有搭話。


    項子卓見雲景沒有立刻回答自己,頓時有些急了,他性格向來衝動,這次因為李建北的事情憋了好幾天,整個人都暴躁了,今天來找雲景也是猶豫了許久,最終才下定決心的。


    畢竟最好的哥們轉頭有事瞞著自己,跑去和另一個曾經與自己有過恩怨的人一起,對任何人而言都不是什麽好事吧。


    項子卓道:“別裝了,李建北前幾天半夜是去找你了吧,還有那天我和他吵架,你從宿舍走出來,我看見了。”


    “所以?”


    項子卓瞧著雲景冷靜的模樣,頓時火大起來:“所以?你還問我所以?!今天宣布替補,沒有他的名額,本來以他的能力,絕對是十拿九穩的,李建北雖然乍一看上去不起眼,在球場上也不是最出盡風頭的那個人,但他打球非常的穩!他體力好,耐力強,心態佳,手穩,準頭高,這種人隻要繼續培養下去,絕對是一名優秀的球員!他成績一般,家境不是很好,還是外地人,隻要他和我一起打球,我有自信和他一起過關斬將。他在別的地方不一定有建樹,但在籃球場,他遲早是王者!


    這是一條最適合他的路,他也答應了和我一起拚搏,可是這幾天,他突然莫名其妙的受了傷,不去醫治,球技越來越爛,每天不愛洗澡不愛吃飯,連睡眠時間都亂七八糟的,我有的時候半夜醒來都看到他睜著眼睛,我搞不懂他怎麽會變成這樣,一切都亂七八糟的,之前那個李建北滾哪去了!”


    怒吼完,項子卓突然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尤其在雲景冷清的對比之下,他更像是一個任性亂發脾氣的小孩一樣。


    項子卓連忙側過頭,努力掩飾自己臉上的表情,忍了許久,最終努力壓低聲音,克製地道:“李建北是什麽情況,你應該很清楚,如果你真的是為了他好,就勸他趕緊收心好好打球,我會幫他再爭取的,隻要他肯變回之前認真打球的李建北,我可以原諒他這一陣子的失誤,否則前功盡棄,後悔的是他自己!”


    項子卓說著,極力掩藏自己對李建北的關心。


    “如果,他執意不肯呢?”雲景道。


    項子卓猛地轉過頭盯著雲景,眼神和一頭野獸似的:“為什麽不肯?你們到底在秘密計劃著什麽事情?!”


    “如果你真的把他當朋友,真的用心了解他的話,他的反常,你應該看的出來,更應該猜得到。”雲景道,雙眸盯著項子卓,“你真的關心他,就應該自己去了解,而不是來問我。”


    說完,雲景轉身離開,同時在心中歎息。


    他在感情上並不是一個敏銳的人,但項子卓和李建北兩人的事情,雲景旁觀者清,哪怕項子卓對李建北沒有那方麵的意思,但他對李建北的關心,也絕對遠遠超過普通友誼了。


    項子卓愣愣地看著雲景的背影走遠,許久後抿了抿春,像是下定了什麽決心。


    入夜,雲景突然收到了一條陌生手機發來的短信,點開一看,赫然是李建北發過來的:有空嗎?可以幫我一個忙嗎?我在寢室樓下等你。


    雲景想到昨日李建北的話,起身抱著夢魔下樓。


    生管已經睡著了,大門口的鐵門鎖了起來,雲景輕輕走到門前,雙眼凝視了那門鎖幾秒,門鎖在他靈力的催動下自動打開,雲景抬手打開門走了出去。


    此時已然是半夜,整個校園都安安靜靜的一點兒聲音都沒有,四周樹木在月光的映照下,在學校走道上倒映出影影綽綽的影子,像是各種猙獰的人困於樹中無法逃出牢籠。


    雲景抬頭看了一眼,見今夜的月牙帶著一點兒紅暈,泛著令人不安的顏色。


    離開宿舍後才剛走出不到十米,雲景便看到不遠處樹下有個陰影站在那兒走進了一看,慘白的月光下李建北僵硬的臉呈現在雲景的眼前,在他的右臉,已經有一塊遮擋不住的屍斑浮現出來,若是常人看到李建北這模樣,怕是得嚇的心髒驟停了。


    “對不起,又要麻煩你了……”李建北愧疚地道,和之前相比,現在他不僅身軀僵硬,連發音都變得有些怪異,聲帶像是被擠壓過了一般,每一個字都說的十分艱難。


    “你要在今晚離開嗎?”


    李建北點了點頭,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個猙獰僵硬的笑容:“子卓入選了,他是一個很負責的人,既然這次比賽有他的名額,他就一定會全力以赴,以他的實力,我相信這次比賽定然會引起關注的,隻要他能好好打球,我走的也安心了。”


    “你沒和他說你要走的事情吧?”


    “沒有,說了隻會讓他更加難過,不如突然地走,當做是一場純粹的意外,他不知道他對他的執念,以後忘記我的時候,也會好忘記一些……”李建北有些黯然地道,抬頭看雲景,“這個學校給我留下了很多很多美好的回憶,不論是老師還是同學們,都對我非常好,我不能死在學校,死人是不吉利的,更何況我死了以後,樣子肯定很難看,可能會給學校帶來一些不必要的困擾,我想找個地方安安靜靜地去,但是又要偽裝成一個意外,否則我死了也沒人知道,子卓會去找我的……


    以我現在的身體狀況,沒辦法走遠了,恐怕還沒走到學校門口就支撐不下去,我怕萬一倒在半路,第二天被人發現會嚇死人的,所以想拜托你送我出去,和我一起乘車去附近的一個廢棄工地,然後我一個人下車,偽裝被重物砸死的樣子,到時候被砸的麵目全非血肉模糊,哪怕被人發現,至少普通民眾沒辦法第一時間發現我的異常,之後哪怕法醫驗證出我的死亡時間,當知道我前一天還在學校後,至多成為警署裏的一個未解之謎,不會給群眾造成困擾。”


    雲景聽著他這樣給自己安排後事,心裏有點兒難受,他記得李建北提過家人,忍不住問道:“那你的家人呢?他們知道你現在的情況嗎?”


    “我已經提前交代好了,他們已經接受我要離去的消息,所有的一切都解決了,我可以無牽無掛地走了。”李建北笑道,他體表的靈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消散,所以屍體腐化的樣子也越發的快速,剛才雲景看到他的時候,他隻有臉頰處有屍斑,此刻已經蔓延到脖頸了。


    李建北也發現自己身體腐爛的越來越快,連忙從口袋裏頭掏出那個鐵盒,將血符小心翼翼地拿出來,其中七張遞給了雲景,還有一張被他留在手上,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本來想把這個放在子卓的桌上的,但是又擔心他太粗心大意沒看到,萬一認不出是我留給他的東西,隨手扔了真是太可惜了,雲景,可以幫忙把這個轉交給他嗎?”


    “從來沒有人想要你的血符,有這些東西支撐,你明明可以多活幾天的。”


    “多個一天兩天而已,心願已了,就沒必要再逗留,不然害人害己。”李建北苦笑,“我祖父確實留給我父親二十張血符,但因我小時候調皮搗蛋,把其中一張不小心撕毀了,我害怕被我祖父和父親責罰,就運用剛學到的一點兒本事自己偷偷畫了一張,沒有想到居然第一次畫就成功了,我祖父後來得知這件事後,非常高興,連連感歎我的天賦世所罕見,可惜我那時不懂事,把我的祖父當做了老瘋子,怎麽也不肯聽他的話,害得祖父一直到失蹤之前都在自責自己沒有將這一門本領教導下去。不過這能力隨著我漸漸成長,沒有抓緊修煉也慢慢荒廢掉了,這張血符,是我這輩子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畫的符……”


    雲景看著李建北手中的血符,終於明白這兩日他為什麽要這樣刻意省著。


    李建北手中剩餘十張血符,七張打算留給雲景,一章打算留給項子卓,所以這三日,他隻能省著使用兩張血符,寧可自己難受提前腐爛,也不肯多用一張。


    哪怕雲景已經看慣了生死,此刻看著李建北,心中也不太好受,他點了點頭,才剛從李建北手中將那七張符接過來,突然雲景眼神一凝,在李建北的身後不遠處,一道身影從樹叢的陰影中走了出來,一步一步地走到了李建北的身後。


    李建北的屍體開始腐爛,五感也逐漸下降,身後的腳步他根本沒聽見,見雲景突然停下,李建北有些疑惑地看了雲景一眼:“怎麽了?”


    雲景看向李建北:“抱歉,恐怕那張血符要你自己送出了。”


    “嗯?”李建北一愣,下一秒他身後的項子卓猛地一把拉過他的手,拽著他朝前方走去。


    李建北沒有想到項子卓竟然躲在他的身後,頓時驚得一臉駭然,他本能地想要把手收回去遮住自己滿是屍斑的臉,但一隻手被項子卓抓著,另一隻手根本遮擋不住臉上和脖子上大片屍斑,而且偏偏項子卓抓著的還是他的右手,頓時右半邊臉大片屍斑暴露在項子卓的眼前,李建北頓時慌得手忙腳亂,整個人都口吃了:“子、子卓……你你你怎麽來了……”


    他出來的時候特意確認過項子卓睡得很沉,還特意多站在床邊多看了項子卓幾眼,這才偷偷下樓找雲景的,哪裏想到向來在半夜不會醒來的項子卓竟然會在這個時候突然出現!


    項子卓抿著唇,許久都沒有說話。


    他從小眾星拱月長大,養成了暴躁衝動的脾氣,一旦遇到不順心的事情,基本都忍不住立刻發泄出來,但這一次他卻一點也不想衝著李建北怒吼了。


    他隻覺得很難受,難受的整個人都悶悶的,一句話也不想說。


    項子卓確實沒有半夜醒來的習慣,每天籃球訓練累的和死狗一樣,回到寢室倒頭就睡,一覺就到天亮,但這幾日李建北太反常,項子卓心中惦記著李建北的情況,晚上睡覺都不自覺受到了影響,幾天下來,半夜李建北有一些小動靜,項子卓都能第一時間發現。


    白日和雲景談過後,項子卓決定今晚李建北要是還有什麽事情半夜起來離開寢室,他一定要跟上去。


    為了盯緊李建北,項子卓閉上眼後就開始假裝睡覺,李建北起來的每一個舉動,都沒有瞞過他。


    他知道,李建北偷偷起身,在他的床頭凝望他許久,然後這才離開。


    李建北走後,項子卓立刻起身悄然跟上。


    學校每一個宿舍都有安排生管,為了保護學生的安全,宿舍門前的鐵門都有反鎖,而想要打開,隻有生管有鑰匙。


    李建北出發的時候,還沒有發短信通知雲景,他可沒有雲景的精神力和靈力,因此無奈之下,隻能選擇從二樓跳下去。


    一般人從二樓偷偷下樓,都是選擇爬水管或者借助樹枝等緩衝下樓,但李建北四肢僵硬,根本沒辦法做出那些靈活的動作,反正他已經是屍體一具,連肉的腐爛都逐漸感應不到了,更何況痛覺。


    李建北不知道背後有個項子卓跟著,便索性從二樓直接跳下去,砸到了樓下的草叢上。


    僵硬的屍體砸到草地上,“咚”地一聲沉悶的聲音在黑夜之中傳出老遠,隻是已經是半夜,根本沒有人想到會有人從二樓跳樓,並沒有引起任何人的關注。


    但躲在李建北身後的項子卓卻嚇得半死!


    他以為李建北突然想不開要跳樓,那一瞬間項子卓腦袋一片空白,連忙一個箭步衝到走廊向下望去,結果卻親眼瞧見從二樓砸到一樓的李建北,居然若無其事地從草地上站起來的。


    這麽慘烈的一摔,他竟然哼都沒哼一聲,直接站起來朝一旁走去,還是那僵硬的走路姿勢,像一個木偶一般機械僵硬地活動著,與白天並沒有什麽兩樣。


    項子卓與李建北實在是太熟悉了,正是因為這種熟悉,反而蒙蔽了他的雙眼與理智。


    此時受到李建北跳樓的震撼,這一幕瞬間讓項子卓清醒過來,他看著李建北的背影,終於意識到了現在李建北與過去的哪裏不同。


    這……分明不像一個活人啊……


    但很奇異的是,這個猜測從心中浮現,項子卓卻沒有絲毫的恐懼。


    他對李建北實在是太熟悉了,他發自內心的明白,哪怕有一日李建北變成了厲鬼,都不會害他的,所以此刻他滿心都隻有震撼。


    見李建北站在一旁樹邊陰影處再也沒有動彈,隻有手機的光芒若隱若現偶爾照到他的臉,確認他還在那兒,項子卓沒有再猶豫,立刻抓著水管悄無聲息地爬下樓,然後小心翼翼潛伏到了李建北的身側。


    片刻後,雲景如約趕至。


    對於雲景竟然能從大門口走出來這一幕,項子卓是有些疑惑的,但緊接著雲景與李建北的對話,卻容不得項子卓再多做思考了。


    他們的對話,每一句他都能聽得懂,但每一句他都不想要聽懂!


    直到聽到李建北要拜托雲景將血符轉交給他,然後自己去赴死,項子卓再也聽不下去,終於站了出來,一把拉過李建北。


    在抓過李建北手的那一刻,項子卓自然也瞧見了李建北臉上的屍斑,到了這一刻,哪怕他不願意承認,也必須接受眼前這個人,已經死了。


    他死於十天前的一場意外,卻為了遵守和他之間的約定,從地獄爬回來,依附在這具一點一點腐爛的身軀裏,哪怕身軀日漸僵硬,也每天艱難地陪他一起打球,從來沒有一句怨言。


    為了讓他不生氣,哪怕明知道死屍不能碰水,還是聽他的話洗了個澡。


    為了讓他安心睡覺,每晚都準點和他一起躺在床上,假裝睡著。


    為了掩飾自己不讓他懷疑,每天跟著他一起吃飯,屍體怎麽能吃飯呢,項子卓無法想象李建北這十多天來的日子是怎麽過的。


    活人與死人,一字之差,卻是最可怕的陰陽相隔……


    一切隻是為了當初的約定!


    想到前兩日和李建北吵架的時候,還在質疑他是否忘了當初的諾言,項子卓隻覺得恨不得給自己兩巴掌!


    “子卓……”李建北看著項子卓陰沉的臉色,如果是平日,要是被項子卓知道他有這麽多事情瞞著他,項子卓一定會當場衝他發火,不把他罵地狗血淋頭決不罷休,但今天一聲不吭的,這樣陌生的項子卓讓李建北覺得不安極了,同時也忍不住心疼。


    項子卓深吸一口氣,顫聲道:“我帶你過去。”


    李建北聽著他略略有些沙啞的聲音,抬起頭愣愣地看他。


    項子卓抿了抿唇,控製著自己的情緒低聲道:“一定要走的話,我希望陪你走到最後的人是我。”


    李建北張了張口,剛想說些什麽,突然腳下蹌踉了一下,整個人差點滑倒。


    人死後三十六到四十八個小時的時候,屍僵擴散完全身後僵硬的現象逐漸消失,身體重新變得柔軟,柔軟到可以做出各種各樣活人不可能做出的動作,同時在死後的二十四到七十二小時期間,體內富含蛋白質的各種內髒開始腐爛。


    李建北現在正處於這個過程,僵硬的身軀還能夠直挺挺地挺立著,太過柔軟的軀體卻不好駕馭。


    項子卓看著他磕磕絆絆不斷摔倒的樣子,索性伸出手攬過李建北的腰,將他整個人的大半重量壓在自己身上,支撐著李建北繼續往前走。


    人死後,身體細胞失去活性,死人對身體失去掌控度,血液凝固等等因素導致身體比活人要重上不少,但項子卓似乎完全沒感覺到沉重,攬著李建北片刻也不肯放手。


    李建北整個人都靠在項子卓的身上,感覺到項子卓扶住自己腰的有力手臂,李建北緊張的手腳都不知道怎麽放了,隻能靠在項子卓的身上愣愣地看著他。


    “對不起,子卓……是我不好……”


    “閉嘴。”項子卓說著,另一隻手壓了一下他的腦袋,讓他的臉也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兩人貼著,正好蓋住了李建北臉頰和脖子上的屍斑。


    李建北也沒什麽力氣反抗了,臨死前能被項子卓這樣抱著走,心中一點兒遺憾都沒了,他靠在項子卓身上,低聲道:“我以前不喜歡男人的,我從來不知道我有一天會喜歡男人,而且我也不知道我這麽喜歡你……一直到死了,我才發現自己的感情,所以才這樣跑回來了,你不要被我影響,好好打球,雖然我死了,但是你可以帶著我的願望繼續打下去……”


    “閉嘴。”項子卓悶悶地道。


    李建北把手上一直捏著的符遞給項子卓:“這個是我畫的,這個世界太大,有很多很多我們凡人不知道的事情,希望它能夠保護你,不過不知道以後你去國外,麵對那些外國鬼有沒有用,希望有用吧……”


    “不要再說了。”項子卓接過血符,卻不肯放開李建北的手,他低聲道,聲音越發沙啞起來。


    李建北緩緩閉上眼睛,輕輕地笑了起來:“能遇見你很幸運,能和你一起打球,真的太好太好了……”


    項子卓沒有再說話了,他抱著李建北一直走了好遠好遠,最後偷偷地抬起手,狠狠地把眼角的眼淚擦掉。


    雲景站在原處,通過精神力捕捉李建北身上的靈氣,感應到項子卓帶著李建北走出校門,帶著他乘車前往距離學校約一千米處的廢舊工地。


    不久後,李建北周身的靈氣徹底消散。


    兩個小時後,項子卓獨自回校,他的脖子上多了一根繩子,末端掛著一張折疊起來的血符,緊貼著胸口處。


    雲景的視線一凝,在拿到血符上,他感應到了一絲陰靈的氣息。


    突然,懷中的夢魔動了一下,雲景低頭一看,便見一道紫色的靈氣從夢魔體內飄出,飛到項子卓脖子上的血符中,霎時,陰靈壯大了不少,隱隱約約間,可以看到陰靈化作一個半透明的人,緊緊地跟在項子卓的身旁,不是別人,正是李建北。


    夢魔在老趙的豪宅下沉睡了那麽久,陰靈不知道見了多少,光是那山水畫中的陰靈就成千數百,這次由它出手,原本極為不穩定的李建北陰靈直接穩固了下來,因為沒什麽靈氣的緣故,因此李建北這個陰靈無法修煉,不能變的更強,但也因為這樣,這麽弱小的陰靈陪在項子卓身邊,反而不會給他帶來壞處。


    項子卓見雲景還停留在原地等他,走到雲景麵前低聲道:“之前是我錯怪你了,對不起……還有,謝謝你。”


    雲景看著他通紅的眼眶,道:“他一直在你身邊。”


    項子卓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脖子上的血符,堅定地點了點頭。


    次日,市籃球賽在市體育場舉辦,博陽一開始就遇到了強勁對手,一場強校廝殺引發不小的關注,籃球隊內一名球員因壓力過大臨場發揮不好,項子卓頂上,當場立刻扭轉局麵,最終以場均拿下17分4.8個籃板和3.8次助攻而贏得比賽!


    之後博陽一路高歌殺進省決賽第二,在與第一廝殺省冠軍那場關鍵比賽中,項子卓共參加了4場比賽,以場均砍下了14分的好成績引發關注,很快在全省打響名氣,因帥氣的外貌和強勁的實力,短時間內火速吸引無數男粉女粉,掀起一陣籃球風浪。


    一個精準的三分球投籃入筐,隨著籃球落地,全國青少年籃球比賽總總決賽結束哨聲響起,全場沸騰,博陽最終以105-88的成績戰勝對手奪冠,其中最引人矚目的,莫過於直接斬獲全場mvp的項子卓。


    一群人揮舞著橫幅與旗幟嘶吼著他的名字,鏡頭更是直接對準這個冉冉升起的籃球新星。


    項子卓盯著那緩緩滾落到一旁的籃球片刻,低下頭,輕輕拾起脖子上的血符落下一吻。


    我們拿到全國冠軍了,建北。


    更遠的路途,在等待我們一同征服,終有一日我會帶你和我一起踏上世界的舞台,我們一起,奪下更榮耀的獎杯……


    ***


    全國籃球總決賽當日,也是博陽高一半期考的前一天,向來注重考試的博陽破天荒一般,特地騰出半天的時間來,讓每個班級用多媒體直播籃球比賽,當博陽奪冠的那一刻,全校都響起了歡呼聲。


    雲景坐在座位上,看著屏幕中的項子卓,而後低下頭摸了摸被他放在抽屜裏的夢魔。


    還好不論經曆多少風雨,哪怕從一個世界輾轉到另一個世界,我們都沒有被分開。


    謝謝你一直陪著我。


    抽屜裏被雲景摸得舒坦的夢魔,懶洋洋地在雲景地手中打了個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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