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究還是不能一整天都待在床上,兩人黏黏糊糊了一會兒起來了。


    竹兒噠噠噠地在院子裏跑來跑去,歡樂的很。


    木丁香想起上麵洞裏的那裝銀子的小罐子,心中一動:“這次建好了房子還沒算剩多少錢呢。”


    楚虞二話不說,直接去了後麵的山洞,不一會兒就把罐子捧了回來,兩人坐在院子裏的石桌上,將裏麵的銀票和銅板全都倒了出來。


    竹兒一聽說要數錢,眼睛亮晶晶地趴在石桌上,也想跟著一起數,木丁香給了她十來個銅板,讓她自己玩。


    罐子裏的錢已經所剩不多了,數完之後還剩六兩八,楚虞把自己去殺豬的錢袋子拿過來,留了底錢,多出七百文,加起來有七兩半的銀子。


    原本建一個普通的院子並不需要這麽多銀子,但因為季雲娘夫妻二人參與進來了,連整個院子的規模都擴大了不少,更不用說青磚和瓦片選的都是上等的材料,請的師傅也是經驗老到的老手。


    好在有丈母娘的補貼,這院子能順利建成還能有結餘,看著如此氣派卻又不乏溫馨的小院,兩人心中都滿意極了。


    “如今家裏已沒有什麽用度,還剩七兩多的銀子,等第二季糧食豐收還有一筆進項,今年能過個好年。”木丁香臉上洋溢著笑。


    若是放以前,她哪裏敢想象能有這一天,住著大房子,數著錢串子,還有那麽疼愛著自己的良人。


    楚虞捏了捏她的手道:“沒有你這個小管家婆,我也住不上這樣的房子,說來慚愧,退役這麽久,一分錢也沒攢著,還是你過來了才開始攢銀子,也辛苦著你跟我一起打拚。”


    木丁香嗔了她一眼:“什麽叫辛苦我一起,莫非你現在還把我當外人?”


    楚虞嚇了一跳忙擺擺手:“我才沒把你當外人,我老早就把你當內人了。”


    說到內人,兩人臉上又忍不住有些忸怩。


    “那以後可不許說這樣的話,再說若是沒有你,我哪有今天這樣的日子。”木丁香忍不住感慨。


    楚虞一見怕她傷感,忙打斷道:“剛說完我你又來了。”


    木丁香笑了笑:“好,不說我,那你和我說你以前是怎麽攢錢的,一個月接近十兩銀子,一年下來除去你自身的其他用度,也差不多還剩接近一百兩吧,退役五年了,我算第一年你還在摸索,那四年算起來也有三四百兩銀子,除去你先前說的被土匪搶了八十兩,那總還有兩三百兩吧。”


    楚虞萬萬沒想到自己媳婦居然還和她算起了舊賬,愣了一下想著要怎麽說。


    木丁香一見她不出聲,還以為她不高興,又補了一句:“我不是跟你算賬,以前你怎麽掙銀子花銀子我是管不著,日子是往前看,我現在有手有腳,以後的日子反正不會比以前差,我就是忍不住好奇,你若是不想說就算了。”


    楚虞拉住她的手道:“沒有什麽不能說的,本來就是要說給你聽,以後怎麽樣還是會遇到白家人,我也早就想和你說了隻是一直找不到開口的機會。”


    說完在木丁香詫異的眼神中,將當年在白家發生的事情,到後來自己離開白府回到芙蓉村住山洞的這些事一五一十地說給木丁香聽。


    說完這些,天色都快暗下來了。


    木丁香不知道楚虞身上居然發生了這麽多事情,聽她講到大周將士為了守護長城與凶獸展開的一次次殊死搏鬥,心情也跟著起起伏伏,為他們的慘烈付出揪心不已。


    一開始因為丁嬈和白福暖將兩人的私情栽倒楚虞的頭上而惱怒,但一聽到她們悲壯又痛心的下場也忍不住唏噓,更何況丁嬈還舍命相救,不然楚虞此時哪裏還能站在她前麵。


    當今這個世上,不合倫理的感情想要一路走下去總是格外艱難,她和楚虞算是一對異類,但至今為止還沒有人敢站出來反對,這些都是基於楚虞強大的性格和手段,包括她的影響力,如今所有的一切,也都是她們自己掙來的。


    但其他人就沒有那麽幸運,尤其是丁嬈和白福暖,可惜如今她們已不在人世,想幫也幫不上忙。


    再後來聽到白家竟如此對待楚虞,又覺得憤憤不平,心裏直罵著那個冥頑不靈的老頑固和不知人間疾苦的白夫人和白少爺,知道那八十兩銀子就是被他們給借走的,瞬間明白楚虞為何說是被土匪給搶走了。


    借給他們,可不就是被土匪給搶走的麽!


    一時之間也氣得不行,再想到這些年楚虞一直在他們家當牛做馬,心疼得就要掉眼淚。


    楚虞伸手將她抱住抹去她的眼淚道:“以前苦,那是因為沒有遇到你,你以前也苦,也是因為沒有遇到我,如今我們遇到了彼此,未來就不會再苦了。”


    木丁香紅著眼睛點了點頭。


    “不過白家那邊,依照他們的性子,定不會就這麽甘心與我斷了聯係。”楚虞想起先前要蓋房子時候白夫人和白福鴻來的那一次,如今白臨仍在病床上,藥不能斷,可鋪子都賣出去了便徹底沒了進項,白夫人一向驕奢慣了,白福鴻又是不知人間疾苦的類型,又一向大方慣了,呼朋喚友豈能不花錢,在書院一個月的用度比木空青還要多一兩半兩的。


    白老爺一整天就知道遛鳥,這白家的家底遲早是要被他們給掏光,隻可惜了躺在病床上的白臨。


    先前答應借銀子,也主要是為了白臨。


    隻可惜就不知這錢到底有沒有花到他身上,但人各有命,自己作為一個外人,白臨在白家有親生父親和親生兒子,妻子又尚在,還輪不到她這個外人來操心,楚虞意識到這一點便不再去想他們的事情。


    但若是以後他們還上門,得先和媳婦通一聲氣,也好有個說辭啥的。


    至於錢的去想,楚虞又不得不提了一嘴濟安堂,畢竟過去五年,楚虞大部分的銀子都投入那裏。


    木丁香聽了更覺得楚虞這人內心如此善良,所有人都覺得她凶神惡煞,卻不知她把柔軟的那一麵都給了誰,如此一來,心中對她的愛意也更加洶湧,看著她的眼神也溫柔得要滴出水來。


    楚虞對這樣的目光是又享受又有些許的不好意思,但好在她臉皮也不薄,趁著媳婦感動之餘偷了幾個香,木丁香自是寵溺著由著她胡來。


    說完白家人自然又少不了要說到木家人,木母自從被楚虞關了牢裏之後,是不怎麽敢明目張膽得來騷擾,但依她的性子來看,這人手腳不幹淨又愛占小便宜,還是得提防著才是。


    如今知道了自己的身世,木丁香自然也不會再稱那兩夫婦為爹娘,除了兩個姐姐,木家其餘的人她的都不認。


    看著小姑娘一副倔強的樣子,楚虞摸了摸她的頭道:“姑姑現在沒有把你認下來,有沒有難過?”


    木丁香搖了搖頭:“不難過,我有你。”


    楚虞一聽便笑了:“這話我愛聽,我願意做你一輩子的倚靠。”


    木丁香也笑了:“不能光你才能被倚靠,我也想被倚靠。”


    說完小胸脯拍的啪啪響。


    竹兒悄悄地爬上木丁香的腿,將小腦袋枕在她的胸口:“我也要倚靠娘親。”


    “嗯嗯,娘親給我的竹兒靠靠。”


    說完又衝著楚虞道:“竹兒太小了,跟個貓兒似的,不然我都想帶她出去,說是撿來的,去府衙那裏做個登記,以後也能跟別的小孩子一起玩,現在隻能跟這些小花小草的一起玩,太孤單了。”


    竹兒聽說娘親想帶她出去,大大的眼睛盡是期盼,但自己個子又太小了,和那些人類的幼崽不同,現在還不能出去,心裏有些難過,木丁香見狀柔聲安慰道:“竹兒不難過,以後咱們多吃點,總會長大的,到時候就可以找小寶哥哥一起玩了。”


    竹兒一聽,又破涕為笑,用力地點了點頭。


    說完兩人對著桌麵的錢罐子又商量了以後的計劃。


    “地裏賣的糧食以後都給姑姑家收去,她和我說了幾次了,食居的生意越來越好,全賴有我們種的糧食,她都不知道這一切主要是咱們竹兒的功勞,到時候我們自己曬幹自己稱,就不多拿她的銀子了。”


    楚虞聽了連連點頭,如今建房子收糧食都是丈母娘家一手包辦,按理說,沒有哪個娘家能做到這一步,這主要還是季雲娘和劉亨兩人心裏歉疚,一半是補償一半是憐愛,如今她們房子建起來了,生活步入正軌,也不需要他們那邊繼續幫襯了。


    現在罐子裏還有七八兩銀子,家裏啥都不缺,生活上已經很是富足了,以後賺錢,都是進多出少,比起別人,不要太好。


    木丁香想到楚虞先前資助的濟安堂,再想到今後有兩人共同操持這個家,賺的錢隻會越來越多,濟安堂的孩子都很可憐,也不能因為楚虞和自己在一起了就斷了那邊的資助,但也不能全都往那邊投,便問了一下楚虞的意見。


    楚虞想了想道:“我資助他們已有五年了,當年的那些孩子很多也長大,大的也成家了,我先前沒錢的時候就想著要不這事情就先告一段路,但你這麽一說,我覺得這個事情還是可以繼續下去,隻是每月保持一定的度,那我們的承受範圍內,我便覺得可。”


    兩人一合計,想法是一致的,這事便定了下來。


    濟安堂的那些無家可歸的孩子,每年都會新增一些,這天下總有一些不如意的人需要幫助,但她們也隻能量力而為。


    如今楚虞一個月殺豬能有六兩到十兩銀子,加上地裏兩季糧食賣出去,平均下來加一起,家裏一個月總計進項也有十到二十兩之間,平時拿出個幾兩來資助還是能接受。


    倘若哪日進項有起伏,再酌情增減都是可以的。


    兩人坐在桌邊言笑晏晏,一言一語地規劃著將來的生活,身邊竹兒繞著院子歡快的跑著。


    何其歡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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