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晚上睡覺的時候,兩個人並排躺在床上,木丁香還在回想著今天殺豬賣肉的情形,一天下來四百文錢入賬,這是一般村民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就算是木丁香的爹木老漢,一天去做幫工,到縣城附近的河道邊上幫人卸貨,一天也不過三十文錢。


    相比之下,楚虞這個生計來錢確實要快很多。


    當然也不是每個屠戶都這麽掙錢,往時村裏人自己殺豬或者普通屠戶上門,都得五六個人幫忙一起摁住才能搞定一頭豬,楚虞這邊單靠她和時滿二人就能輕鬆解決,人工上就省了不少。


    原本能掙個七八百文,但若是五六人分,一人到手不過百來文,也不見得多。


    而且殺豬是個體力活,搬上搬下的哪個不需要力氣,楚虞今年已經二十六了,又是個女人,再往後年紀越大,總不能一直殺豬吧。


    再想想楚虞每次回來竹兒的那個態度,嫌她臭,無非就是覺得她身上戾氣重,如果可以,她倒是希望楚虞往後能換個生計。


    想到這裏,便把心中的想法和身邊的人說了。


    楚虞聽小姑娘這麽一說,陷入了沉思,其實剛退伍那一會兒,她不是沒找過其他的活兒,但都做不了多久,而且也不掙錢,後來才陰差陽錯地當了屠戶,當時也隻想填飽肚子,也沒做什麽規劃,每天殺豬、睡覺,再到白府幫忙,日子就這麽一天一天過來的。


    如今木丁香提了這麽一下,她也開始想著將來到底怎麽辦。


    唯一遺憾的是,回來的這幾年連個像樣的住的地方都沒有,如今又得從頭開始。


    不過先前和木丁香規劃過一次了,心裏也有些盼頭,房子的事不過是早晚的事情。


    隻是卻沒想過萬一不殺豬以後要找什麽其他活路這個問題。


    “這兩年還是得先殺豬,至少要先把房子蓋了。”楚虞想了想道。


    “按照現在這個速度,冬天之前我們就能蓋上房子,也不用建多大的院子,能有間住的地方就行了,蓋了房子之後平時用度也不多,要是不想殺豬也沒關係,我地裏種的東西總能養活我們兩個人。”木丁香安慰著。


    楚虞聽著她的盤算不知想到什麽,突然轉過身來衝著她道:“你現在還年輕,就甘心把自己的下半輩子給拴在我這個老女人身上嗎?”


    木丁香聽她這麽一說,愣了一下:“你是什麽意思,莫非你還想不要我!”


    楚虞忙搖了搖頭:“沒有說不要你,我自己都這把年紀了,就算真有人願意,也都是一些歪瓜裂棗的,我也看不上,而且早之前我去應征參軍,本就不想找人湊合著過,如果沒有你,往後我也就這麽過了。”


    “倒是你,才十六歲,長得也水靈靈的,要找什麽樣的夫婿沒有,跟著我名聲也不好。”


    木丁香聽完她的話,瞬間有點不開心了,連語氣都是硬硬的:“自從出了木家的門,我就認定一輩子跟著你了,你現在又要把我推出去,是嫌棄我是個累贅麽。”


    楚虞一聽大急,這小姑娘怎麽就這麽強呢,忙解釋道:“我就是——”


    隻是話還沒說出口,就感覺到自己的手臂被拉住牽引著往一個地方去,下一瞬軟軟的觸感就在指尖顫巍巍的彈開。


    刹那間,楚虞如被蜂蟄一般趕緊將手抽出來:“你……你這是做什麽?”


    黑暗中,一股燥熱順著脖子往臉上爬。


    手被掙開,木丁香心中忍不住有些低落,難過地道:“你白天在肉鋪不是說我是你娘子麽,別人家夫君對娘子,不都是這般,難道你就那麽討厭我!”


    “沒有,我沒有討厭你——今天是因為那個人喜歡調戲小姑娘,我不希望他惦記著你才這麽說的。”


    楚虞慌忙澄清,她怎麽會討厭這麽個白白嫩嫩俏生生的小姑娘,木丁香才來兩個月,自己這廢墟一片的地方也開始有了家的味道,連一向以浮萍自居的自己都開始貪戀起這樣的歸宿感,怎麽可能會討厭她。


    “那你為什麽不願意像剛才那般對我。”木丁香滿心的失落,楚虞方才唯恐避之不及的樣子深深刺痛了她的心。


    “不是的,我們都是女子……”


    “難道你不是喜歡女人的麽,村裏——不,整個縣都在傳你喜歡女人,而且你若是不喜歡女的,你幹嘛要幫我逃出木家。”木丁香終於將一直埋藏在心底的疑問問了出來。


    私心裏,她是希望楚虞喜歡自己的,就算隻是喜歡她的樣子或者喜歡她的身子,都行,因為如果不是,那她們兩之間的關係必定不會長久,一個女人怎麽會無緣無故地去幫助和照顧另外一個女人。


    木丁香自認為自己長得不差,不然張鰥夫不會這般對她念念不忘,她平日走在路上,那些少年郎也紛紛對她側目,欲言又止地想上來勾搭她,可到了楚虞這裏,所有的似乎都不太湊效。


    果然楚虞吞吞吐吐地道:“之前幫你,確實是因為你看起來挺可憐的——”


    木丁香一聽,頓時整顆心墜入穀底,拔涼拔涼的。


    楚虞不過出於好心幫助自己,可自己卻這般不要臉地和她一起遙望未來,還大言不慚地想種著她家的十畝地養她,這是多麽可笑的事情。


    木丁香整個人頹敗下來,鼻尖傳來一陣酸楚,一句話不說,轉過身背對著楚虞,將棉被拉上來蓋到頭頂,再也不想聽她說半句。


    楚虞一見她這個樣子頓時慌了,伸出手輕輕地拉了拉她捂在頭上的棉被道:“香香,你聽我說——”


    木丁香緊緊拉住棉被,但楚虞力氣很大,棉被很快被扯下來,她隻能兩隻手捂住耳朵,不想聽她說話。


    楚虞探起上半身,拉住她的手,俯下/身來對著她耳朵道:“香香,我一開始確實就是單純想幫你,但是你過來之後,我們都處了兩個度月了,現在不是也過得挺好的嗎,我挺喜歡和你一起過日子,往後我也會一直照顧你的……”


    木丁香雖然蓋住耳朵,但楚虞的話還是一字不落地傳進耳朵裏,她當然知道楚虞所說的一起過日子是什麽意思,不就是兩個人像朋友那般處著過,可不知為什麽心裏就是這麽難過。


    楚虞為什麽就不能像那些男人,對她有所企圖呢,這樣,她也能有個名義上的倚靠,不會擔心著她會隨時隨地地離去。


    木丁香轉過身坐起來,黑暗中,她的眼珠子似乎泛著一絲光,緊緊盯住楚虞,一字一句地問道:“你告訴我,你到底喜不喜歡女孩子?”


    楚虞愣了一下,最後才慢吞吞地道:“如果是男女之前的那種感情,之前確實不曾有過。”


    木丁香聽到這個回答,再也不說一句話,再度轉過身躺下來,再也不理身後的人。


    楚虞輕輕地喚了她幾聲,沒有得到回應,隻好幽幽地歎了一口氣躺下了。


    黑暗中,背對背的兩個人卻都是滿腹心事,楚虞攏了攏手心,方才電光火石之間,那短暫的碰觸,柔軟如棉花彈糯如糕點一般的觸感似乎還黏在手中,然後像羽毛一般輕輕地撩過她的心上。


    陌生的感覺讓她一時之間無法判斷是怎樣的一種感覺,卻意外地分神出來感慨,這小丫頭看著瘦,那裏卻是不小,再過不久,都快趕上自己的了。


    次日醒來的時候,楚虞記得昨天木丁香答應竹兒的,要帶她一起去縣城,便輕輕地推了推她,想問她要不要跟著她一起騎馬過去,到時候殺完豬再帶她們去縣裏。


    可木丁香卻一點動靜都沒有。


    楚虞看著她背對自己那堅硬的後背,知道這小姑娘還在生自己的氣,隻好自行起床殺豬去了。


    楚虞走後,木丁香也從床上坐起來,昨晚上和楚虞的那一番對話讓她一時之間心灰意冷,覺得楚虞也不再是自己這輩子的倚靠,黯然傷神了許久,到後麵才迷迷糊糊地睡去,晚上一連做了好幾個噩夢,雖然醒得早,但整個人像蔫的茄子一般無精打采。


    但經過一夜的反複思考,此時的木丁香已經從牛角尖中慢慢走了出來,楚虞對於自己,是救命恩人,可自己竟然覬覦救命恩人,這已經是得寸進尺了,如今還因此與她置氣,太無恥了些。


    畢竟楚虞,並沒有義務幫助自己脫離木家,也沒義務要喜歡自己。


    如此一想木丁香便知道自己逾越了,但楚虞昨晚上還能好聲好氣地和自己解釋,木丁香愈發覺得她美好,心中的酸楚和不甘也愈發強烈。


    木丁香還是有自知之明的,既然恩人不喜歡自己,也不能眼巴巴地賴著人家。


    難過是挺難過的,木丁香決定先晾著楚虞兩天,等氣消了再打理她,誰叫她不解釋清楚,還讓自己誤會了。


    ……………………………………………………………………


    昨日因為沒有買小糖人的事情,竹兒哭得天昏地暗,木丁香答應第二天帶她上街玩,楚虞走得早,木丁香又賭著氣,待她起來之後天已經大亮。


    早一個月之前,為了光明正大地帶竹兒出去玩,木丁香特意去找木匠幫她編一個小木桶那麽大的竹簍,可以背在前麵的,也不影響視線,竹簍透著氣兒也不怕悶著,把竹兒裝進去,再蓋上蓋子,就沒人看得見裏邊裝的是什麽東西了。


    竹兒雖然長著人類的模樣,但個子很小,隻有一個人大人的胳膊那麽大,真拿出來了,定會被人說是妖怪,雖然它確實也是一個精怪來著。


    木丁香就經常遺憾竹兒個子太小了,倘若再長個十來斤,她就可以把她做正常小孩裝扮,每天往外帶,但眼下也隻能先藏著掖著。


    芙蓉村離樂山縣並不算近,約有十幾裏路,走起來也要一個時辰左右,木丁香本來可以花一個銅板坐個牛車,但怕車上還有其他人不小心掀了她的背簍發現竹兒,便選擇徒步進城,而且她向來腿腳有力,倒也不覺得累。


    走到沒有人的路段,就把蓋子掀開,和竹兒聊天,一點也不覺得孤單,有人走近她就把小背簍蓋起來。


    先前竹兒跟著來都是背在背後的大背簍,裏麵還裝著一堆雜物,擠得它很不舒服,而且在後邊又不能和娘親說話,總覺得不盡興,如今一抬頭就是娘親的下巴,可以隨時和娘親說話,竹簍透著縫隙,她也可以從縫隙裏邊往外望,看到外邊上各種各樣好玩的東西。


    “娘親真好~”竹兒躺在小背簍裏,咕嚕咕嚕地喝著晨間采集來的露水。


    “是昨天有個小壞蛋,哭得整個洞都要塌了了,娘親要是不帶她來,怕的洞口都要被淹了。”木丁香點了點她的小鼻子。


    這小精怪實在是太可愛了,除了個頭小,跟正常的孩童幾乎一模一樣,木丁香已經漸漸地接受了自己如今已經是一個孩兒她娘的身份,而且村裏哪個女孩不是十五六歲就出嫁,通常是一嫁過去沒幾個月就懷上了,十六歲就帶個奶娃子實在是太常見了。


    隻可惜另外一個孩兒她娘似乎一點都不識趣,木丁香心裏不免有些沮喪。


    “是娘親先不守信用不給竹兒帶小糖人的,不然竹兒也不會哭鬧。”竹兒聽到木丁香拿昨天的事情來說,嘟著嘴控訴。


    “是是是,娘親壞壞,忘性大,那竹兒一會兒看到喜歡的就和娘親說,咱們都把它們買回家去。”木丁香這才從方才的傷感中回過神來。


    兩人一路輕聲細語地聊著,原本覺得有些漫長的路途竟不知不覺就走完了,木丁香循著先前楚虞帶著自己走過的路線開始到處逛起來,當然,最先去的就是竹兒念念不忘的小糖人那兒。


    楚虞早上出來殺豬,和時滿一起賣肉到差不多的時候,就把攤子留給了時滿,自己則出了鋪子去找木丁香。


    昨日木丁香答應了竹兒,依她的性子是不可能食言,這會兒應該就在街上逛。


    樂山縣的城區並不小,但楚虞常年在縣上混,對每一條巷子都了如指掌,逐條地尋過去很快就找到那個出挑的身影,胸前背了個小背簍,時不時買些小孩子喜歡的小玩意兒丟進去,看來竹兒應該就是在裏麵了。


    “香香——”楚虞趕忙追了上去。


    聽到背後熟悉的聲音,木丁香腳步頓了一下,但下一瞬像是什麽也沒聽到似的,抱著小背簍往前走。


    楚虞知道小姑娘還在為昨晚的事情鬧別扭,三步並作兩步來到她身邊,伸手放倒小背簍上:“走路過來的嗎?腳很累吧,我幫你背。”


    木丁香瞪了她一眼,沒好氣地道:“你別背,它不喜歡你身上的味道。”


    顧及到今日帶竹兒出來,楚虞過來之前去肉鋪後麵的小隔間換了件幹淨的衣裳才過來,還洗了很多次手,確實沒有往時那麽衝的血腥味,往時這個程度竹兒還是可以接受的。


    但此時木丁香不想理她,更不想把竹兒交給她。


    楚虞昨晚過後也想過了,如果沒有意外的話,她和木丁香就這麽一起相依為命過日子也挺好,隻是小姑娘現在還小,也許還未分清感激和喜歡的區別,以後若是遇上心儀的男人,怕是會後悔。


    倘若真的有那麽一天,或許自己也可以放手讓她離開吧。


    可此時小姑娘俏眉緊鎖還帶著絲絲哀怨,楚虞心又一下揪了起來。


    好像不想放她走呢。


    眼前的木丁香嘴唇微微嘟起,似嗔似怨的樣子看著還有些稚嫩,是一種少女初長成的嬌俏,有點可愛又帶有一絲不輕易覺察的撩人,讓楚虞感覺心中升起了無數根不舍的觸角,不輕易間攪動著她心中的情潮。


    “香香,還沒吃過東西吧,我先帶你去吃東西。”楚虞一時之間無法理清心中朦朦朧朧的想法,索性不再去想,先哄好眼前的小姑娘再說。


    “楚虞娘親~”木丁香胸前的小背簍被輕輕頂起,露出竹兒一雙清澈的大眼睛。


    楚虞一見她便笑了,趁著沒人注意,輕輕點了點她的額頭。


    “乖乖坐好,不要亂跑出來。”


    竹兒聽話地又把蓋子蓋上。


    木丁香本就不想理這人,但楚虞力氣很大,拉著她就要往附近的飯館走。


    卻聽到了後邊有人在叫楚虞,轉身一看,正是昨日那廝叫做司馬良才的浪蕩子。


    “楚虞,你賣完肉啦,喲,這不是小美——咳咳嫂子麽,今天得閑出來逛街啦。”司馬良才在楚虞刀鋒一般的目光中匆忙改了口。


    木丁香見到有外人在,也不好再繼續給楚虞擺譜,退了兩步倚在在她身邊,頗有一副小鳥依人的樣子。


    楚虞大為受用,長手長腳地攬住她的肩膀道:“哪都能遇到你,最近是不是太閑了,書院都不用去了麽?”


    “咳,那破書院去了還不如不去,還不是我家那老爺子,為了能在其他人麵前多兩句吹噓的資本,不管我答不答應非把我丟進去,不過我有我的對策,我在書院外邊租個小房子,也好相會美人。”司馬良才說完瞄了一眼木丁香,但又怕楚虞揍他,一眼之後又趕緊收回了目光。


    “這大戶人家的公子哥就不一樣,不差錢,想咋玩咋玩。”楚虞感慨了一聲。


    “這可不一定,我們學院附近新建一堆房子,專門租給學院裏的學子,甭管你有錢沒錢,人手一間,不就圖個逍遙快活麽,學校寢室一個大通鋪,做啥都不方便,你說是不。”說完色眯眯地挑了挑眉。


    楚虞見他一副惡心樣,便不想再同他說下去:“那不耽誤你回去相會美人了,我們還有別的事要做。”


    說完拉著木丁香就走,隻剩下司馬良才盯著二人的背影意猶未盡。


    木丁香被他這麽一打岔,原本對楚虞的怨氣也漸漸地散得差不多,加上他方才那麽一說也勾起了心中的好奇,抬頭問楚虞道:“那人念書的書院叫什麽名字?”


    “華儒書院。”楚虞隨口說道。


    “木空青也是在這個書院念的書。”木丁香說到,卻也沒稱那人做大哥。


    楚虞這才想起先前自己問過她大哥是在哪個書院念書的,便知道她想說的是什麽。


    “在外邊租房子養小情人的事情在縣裏的書院比比皆是,隻是這個華儒學院風氣更甚,畢竟這些要考秀才和舉人的,很少會想著再回去種田,屢試不爽之後還是要繼續堅持下去,年齡大了也得討媳婦嘛。”


    楚虞說完又再添了一句:“你若是想知道木空青有沒有在外邊養情人,我可以找司馬良才問問。”


    木丁香卻搖了搖頭:“我不想知道,他們家現在怎樣與我無關,方才不過是好奇而已。”


    楚虞對小姑娘的態度還是很讚許,畢竟都脫離出來了,若沒有必要在繼續斤斤計較以前的事情,否則勢必要作繭自縛一輩子,如今她能看得開,也算是喜事一件了。


    而下一句卻聽到小姑娘氣鼓鼓地道:“不過我也不想看他過得太好,畢竟過去幾年都是我賺的銀子交了他的束脩。”


    楚虞噗嗤一聲笑了,捉住她的手捏了捏:“等以後有機會我幫你教訓他。”


    誰知小姑娘一把掙開了她的手,哼了一聲:“不許碰我。”


    原來小脾氣還在,楚虞好脾氣地笑了笑,彎下腰敲了敲她胸前的小背簍道:“竹兒,娘親要去吃飯,去天香府還是五味食居?”


    竹兒頂著竹蓋子露出小腦袋,興奮地道:“去五味食居。”


    竹兒是植靈,不喜葷腥,楚虞先前給她帶過五味食居的豆腐花,豆腐腦配上甜湯水,至今念念不忘。


    楚虞點了一下她的小腦袋把蓋子蓋上,對上木丁香地眼睛道:“你都聽到了,竹兒想吃豆腐花,我們去五味食居吧。”


    木丁香逛了一早上也累了,正想找個地方坐下來歇歇腳,雖說方才和竹兒吃了個小糖人,但她此時又是長身體的時候,也餓得緊,楚虞這麽一說,也算是給她台階下了,這才嗯了一聲表示接受。


    感受著胸前小背簍裏的蠢蠢欲動,木丁香有些無奈地將手放到蓋子上,想安撫一下這隻興奮的小精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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