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揚翹了半天的班,臨近三點鍾的時候,估摸著店裏用餐的客人應該差不多都走了,這才優哉遊哉出現在了餐廳。


    而這時,剛忙活完午飯高峰期正要開飯的大家,抬頭幽怨地看著他。


    “沒良心的林揚,你還知道回來!”


    “要不是看在篝火晚會上你有演出,我現在就得把你的腿打斷!”


    雖然他們嘴上這麽抱怨,但看到林揚走進來,又都給他添碗筷拿凳子。


    林揚接過碗,嘿嘿一笑,說:“下午我來做清潔。”


    “算你小子識相的!”老謝湊過去問他,“話說,司赫上午不是去找你了嗎,怎麽你倆沒一塊兒過來?”


    林揚聞言,不動聲色地往旁邊挪了挪:“說完該說的就走了唄。”


    “喲,那什麽是該說的啊?”老謝笑得十分狡黠。


    旁邊的其他人也都投來好奇和探詢的目光。


    林揚已經習慣了這群人的八卦,聳聳肩,胡亂敷衍了幾句不痛不癢的話,最後見縫插針換了個話題說:


    “左老板呢?”


    老謝他們見問不出個所以然,也就不追問了,說:


    “去海城商會了,下午她還得跟著一塊兒籌備晚會呢。你沒瞧見今兒外麵多熱鬧啊,估計晚上人肯定少不了,咱們也得提前做準備。”


    “哦,這樣啊。”


    林揚應付了兩聲,把話題成功蒙混過關。


    銀涯灣的篝火晚會的確非常盛大,因為它舉辦的時間是在一年中最熱鬧的時候,所以人非常多。


    到了傍晚,伴隨日色下沉,夕陽晚霞鋪天蓋地,整個沙灘熱鬧無比。


    三天前這裏就已經搭了個臨時舞台,經過今天一下午的細化,到這一課亮起舞台燈光的時候,效果非常震撼。


    林揚拿著吉他穿過人群的時候,總覺得這篝火晚會倒更像一個臨時搭建的遊樂園。


    整個沙灘上擺著臨時的攤位,賣酒水小吃的居多,其次就是一些裝飾物和禮品:麵具,發箍,手環,熒光棒,還有奇形怪狀的氣球。


    女生和小孩兒們顯然樂在其


    中,每個人手裏都拿著大大小小的玩具。


    也不乏有一些男生買了麵具戴在臉上,什麽牛鬼蛇神妖魔鬼怪都有。


    剛才林揚還和一個“孫悟空”擦肩而過。


    他到了後台準備的地方,還沒坐下,就被一直等著的左老板給扳過了肩膀。


    “等你好久!”


    然後,林揚的腦袋上被戴了一副小巧圓潤的小熊耳朵。


    “……什麽東西。”


    他抬手想取下來,被左老板給嗬斥住了:


    “不可以取!今天所有上台的演出人員都戴了小耳朵,這個可是我從他們手裏搶來的!本來想要搶貓咪的,結果已經被拿走了。要不是我手快搶到了小熊,今晚你就得戴豬耳朵了。”


    林揚:“所以為什麽要戴。”


    “因為這次晚會的主題就是動物狂歡啊!”


    左老板滿意地欣賞了一下,拍拍他的肩說,“今晚好好唱,你可是代表了我們餐廳的實力與顏值,一定要豔壓他們。”


    林揚扯了扯“耳朵”,最終沒有取下來。


    左老板跟他閑聊沒一會兒,就被統籌人員抓去忙了。


    林揚抱著吉他呆呆坐在後台,越等越無聊,問了問才發現距離演出還有一個多小時,而且他的節目在中間,完全不用著急。


    於是他伸了個懶腰,把吉他交給工作人員保管,打算出去逛一會兒。


    如左老板所說,這次的晚會主題是“動物狂歡”,因此一路上,隨處可見滿腦袋長“耳朵”的人。林揚的小熊耳朵看上去還算普通的。


    他買了杯酒精濃度低的雞尾酒,一邊喝一邊看著各種攤位上充滿奇思妙想的小物件。


    今晚的人實在太多了,他就算再小心翼翼,還是一直在和旁邊的人擦肩相撞。


    這種人擠人的熱鬧很快讓林揚受不了,逛了不到十分鍾他就轉身準備回去。


    結果林揚一回頭,險些就要和身後嬉鬧奔來的小孩兒撞上。


    在避無可避的瞬間,旁邊突然伸來一隻手拽了他一把,讓他堪堪避過那一撞。


    重心失衡,林揚倒在了對方懷裏,手


    中的酒不可避免地灑倒在那人身上。


    “多謝。”


    林揚站直了身子,看到對方已經被打濕的前襟,有些歉意說了聲:


    “抱歉,你衣服……”


    他說著便抬頭看去,結果陡然被對方臉上巨大的鬼神麵具嚇了一跳。


    那人估計也是看出了他害怕,所以往後退了一步。


    林揚收斂了表情,隨口打趣說:“你這麵具,好厲害。”


    這大概是全場最大的一副麵具,看上去完全沒有露出一點臉來。


    見對方沒說話,林揚以為是自己的話太尷尬,便繞回了剛才的事情:


    “你的衣服濕了,我工作的地方就在附近,那裏應該可以找到換洗的衣服,我幫你帶一件過來吧?”


    戴麵具的男人很奇怪。


    林揚能感覺到他一直在看著自己,可是自己說了這麽多話,對方卻完全沒有要回應的意思。


    “先生……”林揚試探性地問了句,“你聽得見我說話嗎?”


    下一刻,那男人似乎有了動作——


    他仍然沒有說話。


    但是突然伸出手,把林揚腦袋上的小熊耳朵摘了下來。


    然後,在林揚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給他換上了一副毛茸茸的……


    貓耳朵。


    “你幹嘛?!”


    林揚下意識地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腦袋。


    他還沒來得及問這男人到底什麽意思,結果對方就趁著又一波人潮湧動,毫無征兆地轉身沒入了人群。


    被留在原地的林揚愣了好半天都沒反應過來。


    “……什麽啊。”


    -


    小熊耳朵被搶走了,林揚隻能戴著那副毛茸茸的貓耳朵上台表演。


    他沒有忘詞,沒有彈錯和弦,嗓子幹淨清澈,唱著夏夜裏很適合在海邊聽的歌。


    於是一曲結束,台下掌聲雷動,歡呼雀躍,女孩兒的尖叫聲響了一片。


    左老板和老謝他們在非常顯眼的位置衝他揮舞著熒光棒,看起來也非常滿意林揚的表演。


    林揚衝他們笑了笑,趁著鞠躬的間隙,他的目光在一


    片人群中掃了一眼。


    盡管人頭攢動,燈光晃眼,但林揚卻隻是那一眼,便再次看見了那個帶著麵具的奇怪的男人。


    當他想要再確認一下的時候,主持人已經在cue他下台。


    林揚不動聲色地收回目光,心裏卻始終覺得古怪。


    在後台,他摘下耳朵,把吉他放在一旁,有些匆忙地想要出去找那個人。


    心裏有某種蠢蠢欲動的想法正在萌芽……


    夏夜的銀涯灣,舞台音樂震耳欲聾,台下人聲鼎沸,一片喧囂沸騰。


    林揚衝出後台,擠入觀眾堆裏。


    他左顧右盼,在快速跳動的心跳聲中努力保持冷靜。


    忽然間,他好像又看見了那個奇怪的麵具。


    那一刻,他仿佛有無限的勇氣和力量,撥開人群,想要靠近,想要去確認什麽。


    “別走……”


    林揚腳下忽然踩空,往旁邊跌去。


    又一次,有人伸手拽住了他。


    林揚急迫而興奮地抓住了那人的手,猛地抬起頭來——


    “司……司赫?”


    司赫扶著他,看到旁邊有人開始不耐煩地推搡,他一邊把林揚往外麵帶一邊說:


    “怎麽,看到是我這麽驚訝。”


    走出人群後,林揚還有些怔愣。


    此刻心裏有種巨大而空洞的失落,讓他很難衝司赫擠出一個禮貌的微笑。


    “你一個人來的嗎。”林揚調整好了情緒後,還算得體問了句。


    “嗯。”


    司赫點頭,他沒有注意到林揚的異常,笑說,“剛才的歌很好聽。”


    “謝謝。”


    “待會兒有安排嗎?要不要一起喝一杯。”


    林揚垂著眼,淡淡說:“不了,我有點累,可能要先回家。”


    司赫並沒有放棄的意思,他陪著林揚回後台取吉他,又問:“要不要我送你?”


    在今天以前,林揚絕不會給司赫任何私下相處的機會,這會讓兩人的關係糾纏不清。


    可這時候,林揚卻不知為什麽,一改此前的冷漠,突然輕輕點頭。


    “好。


    ”


    他一邊說著話,一邊抬眼望了望四周,不知心裏在想什麽,對司赫說,


    “那麻煩你,送我回家吧。”


    -


    伴隨著篝火晚會的順利舉行,沸城的銀涯灣海灘正式進入假期狂潮。


    餐廳客人暴增,因此林揚也被委以重任,每天大白天就來幫忙,一直忙活到晚上,還得上台唱歌。


    林揚這兩天的睡眠有些不大好,臉色也肉眼可見地變差。


    這會兒他唱完了今天的幾首歌,恍恍惚惚地抱著吉他回到休息室。


    正想收拾收拾回家補覺,老謝卻走了進來,打量了他一眼,問:


    “小林揚,你這幾天是不是有什麽事兒?怎麽這黑眼圈越來越重了。”


    林揚不動聲色地抽回了手,笑說:“昨天熬夜看電影了。”


    “是嗎?”老謝將信將疑,又說,


    “你可得好好注意身體,你看這兩天你多受歡迎,店裏好多人都是專門衝著你來的。對了,剛才又收到花兒了,給你放吧台呢,走的時候自己拿一下。”


    林揚正在拉吉他包的手一頓,不帶情緒地問了句:


    “今天也沒看到人麽。”


    “嘶,可不嘛!你說也奇了怪了,從晚會那天開始,每晚都有人來給你送花,花一樣,可送的人卻不一樣。一會兒是小姑娘,一會兒是老太太。這是幹嘛呀?”


    老謝撓撓後腦勺,琢磨不出來。


    林揚背上吉他,漫不經心道:“可能他就是個賣花的吧。”


    說完,他跟老謝道了別,往吧台走去。


    又是一束月季。


    林揚抿了抿唇,抱著花走了。


    ……


    花就這麽出現了一周,可送花的人卻始終不肯露麵。


    除了林揚本人,餐廳裏的其他人都已經開始心裏發毛,尤其是老謝。


    今天忙活完手裏的事以後,大家坐在一起開始疑神疑鬼地聊起這個送花的人,老謝就非得抓著林揚讓他報警。


    “我把每個送花的人都逮著問了一遍,他們說,客人是打電話定的花,根本就沒見過本人——這不是變態


    是什麽?不行,得趕緊給司赫說這事兒,最近讓他送你回家吧,我總覺得這件事瘮得慌!”


    老謝說著就摸出手機,一副要給司赫打電話的樣子。


    其他人也附和道:“沒錯,最好還是叫司赫來送你,我們家林楊手無縛雞之力,要真的遇上變態,嘶……不敢想象!”


    “……你們真的有點想太多。”林揚歎了聲氣。


    他正要抬手按住老謝的手機,拒絕他和司赫說這事兒,結果下一刻所有人都聽見樓上傳來左老板的一聲尖叫:


    “啊啊啊——”


    眾人一驚,以為老板出什麽事了,趕緊站起身來,準備跑上去救人。


    結果還不等他們奔過去,左老板自己就跑下了樓。


    她抱著平板,把頭條新聞亮給在座諸位,滿臉欣喜若狂地說:


    “你們看!”


    所有人眯著眼睛聚焦在屏幕上。


    左老板激動地念了一段:“狗仔拍到厲衡近照了!他在沸城,他居然在沸城!這是我和他離得最近的一次——”


    大家一聽,見怪不怪地撇撇嘴,又坐回了座位,準備繼續聊他們的話題。


    左老板不給眾人機會,她一屁股坐下,強行搶走話語權,說:


    “你們有沒有想過,厲衡既然在沸城,他是不是有可能來銀涯灣?是不是有可能來咱們餐廳吃飯?他要是來了咱們餐廳吃飯,那咱不就成了網紅餐廳了嗎?”


    她越說越起勁,一副仿佛已經確定了厲衡會來餐廳吃飯的樣子。


    平日裏一貫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老謝,今天卻不陪著她做白日夢,直接打斷她,說:


    “老板,現在的重點不是厲衡,而是有個每天給林揚送花的變態!”


    “人家林揚長得帥,唱歌好,有幾個追求者怎麽了?送幾天花就是變態了?我看你才像變態!”


    左老板白了他一眼,又說,“現在的重點就是厲衡!如果我能見到厲衡,我就給你們所有人漲!工!資!”


    一聽漲工資,大家就動了心,開始陪著她暢想那些八字沒一撇的


    事情。


    “其實咱們沸城也不大,沒準兒厲衡真的會來銀涯灣呢?”


    “對啊對啊,一切皆有可能嘛!左老板,我覺得這事兒有盼頭。”


    “是吧?我也覺得!”左老板被大家哄得開開心心,搖頭晃腦。


    老謝在旁邊打趣她:“我看啊,我們老板是把這三十年來沒有談過戀愛的勁兒都用在追星上了。可惜你就是創業得太早,要多給你點兒時間,沒準兒你早就飛去風城了。”


    “那我也是沒想到厲衡退圈退的這麽早啊!”


    左老板一下被勾起了傷心事,


    “本來我還決定了今年給自己休個假,結果沒等到我的假期,倒等來了厲衡退圈。”


    林揚聽著聽著就打了個哈欠,突然站起了身。


    “林揚又要跑了,每次聊這些他都不感興趣。”


    左老板眯著眼調侃道,


    “林揚啊,你說你二十多歲的年紀怎麽活得跟個老古董一樣,從來不和我們聊明星八卦。”


    “聊了又怎麽樣。”


    林揚聳聳肩,滿不在意地笑了笑,“聊再多,見不到的人還是見不到。”


    左老板以為他這是在諷刺自己,氣呼呼地說:


    “夢想總是要有的,萬一哪天厲衡就跟我在街上邂逅了呢?”


    大家都哈哈大笑起來。


    林揚卻隻是抿著嘴,半是認真半是玩笑地看著她,很久以後才說了句:


    “那你比我厲害,我連想都不敢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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