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海建人決定姑且相信占卜師占卜出來的結果。


    為了查出日下部篤也的下落,他們簡單商議了一下,一致認為應該調查日下部篤也失蹤的那段時間出現在神濱的異常事件。


    因為日下部篤也進入神濱之後肯定著手調查了孩子們的下落,那時候會引起他興趣的必然是神濱裏的各種超自然事件。


    蘇達問道:“夏油先生,你知道神濱本地的年輕人愛逛的網站嗎?比如當地人很多的論壇之類的。”


    乙骨憂太恍然大悟。


    “原來如此!既然當初失蹤的孩子都是十歲到十七歲之間的年紀,那神濱本地的小孩子可能也知道什麽。”


    打入年輕人內部的話,或許能收獲意想不到的消息!


    完美融入人類社會的dragon小朋友點頭:“嗯,沒錯,我就是這個意思。”


    七海建人給他們敲定了大致的調查方向,就任由兩個新上任的特級咒術師自己發揮。


    雖然隻是個借口,但他畢竟是過來“帶學生”的,調查事件的過程還是讓兩個小朋友自己動腦子比較好。


    看著蘇達和乙骨憂太,一旁的夏油傑露出些微懷念的神色,笑著應道:“稍等,我幫你們問一下。”


    他拿出手機,不知道是給誰發送了消息,對方效率很快,三分鍾後,他們就收獲了兩個類似的網站。


    其中一個是最普通不過的本地論壇,論壇裏充斥著找室友、領養寵物、推銷自己新開的店鋪,以及招收短期服務生之類的帖子,全部都是生活瑣事。


    他們用日期篩選了帖子,並沒有找到跟異常事件相關的線索,於是果斷拋棄了第一個網站。


    第二個是需要注冊才能進入的網站,注冊程序稍微有點複雜,還要回答一些充滿了青春疼痛色彩的問題,蘇達答了兩遍才注冊成功,反倒是乙骨憂太,一遍就過了。


    蘇達:“……”


    可惡,這就是有女朋友的男人嗎!可是我也有前輩啊!


    他花了一點時間把賬號弄好,還很多餘的給自己設置了昵稱和頭像,然後登進去一看,首頁漂浮著的帖子全是:《最近水名區新開的料理店怎麽樣?外麵看著還是蠻漂亮的》、《神濱市圖書館重新開業了沒啊?好煩啊》、《神濱市立大附屬學校的傳聞是怎麽回事?聽說人真的會失蹤?》、《絕交樓梯是真的嗎?有沒有人試過?不會是真的吧?》


    乙骨憂太點進絕交樓梯的帖子:“我看看……在學校樓梯的第七格寫上兩個人的名字,就等於宣布永遠絕交,先道歉的那個人會被鎖鏈怪物抓走……”


    這個感覺!對了!


    底下二十幾條回複,大部分都是看熱鬧的,有兩條表示自己在上麵寫過名字,並且並不打算和好,還有一個表示自己的同學去寫過名字,已經好幾天沒回來上學了。


    蘇達眼前一亮:“前輩,這個網站應該能找到線索!”


    對味兒了!對味兒了啊!


    第二個網站的用戶們顯然比第一個網站的用戶年紀要小,大部分都是還在上國中高中的學生,討論的話題雞毛蒜皮中透著那個年齡段特有的可愛。


    蘇達篩選了日期,果然找到了一年多前的很多“異常傳聞”。


    ——這個年紀的孩子總是對這種神秘傳聞情有獨鍾。


    “在每天早晨的4點44分44秒打開電視,就能看見自己未來的樣子……”


    “走進香茗區廢棄旅館第四層的最後一個房間,就能出現兩個自己。”


    “在神濱電視台的電塔下打開手機聽廣播,能聽到女孩子哭泣的聲音……”


    “參拜言靈神社,在繪馬上寫上思念之人的名字,就能成功見到對方?”


    蘇達歪了歪頭:“夏油先生,最後一個傳聞好耳熟啊。”


    夏油傑笑了笑,“是嗎?友情提醒,織夢已經結束了在言靈神社的打工生活,現在去言靈神社是沒有織夢給你們開生得領域的。”


    所以這一條果然是你幹的啊。


    七海建人問道:“您用來收集負麵情緒的咒靈都有散播傳聞的本能嗎?”


    “沒有。”夏油傑坦然道:“這些傳聞是我們故意散播出去的。”


    “那這些傳聞……”


    “有幾個傳聞背後確實有咒靈存在,但有些傳聞——比如4點44分44秒打開電視的那個,就隻是純粹的謠言而已。”


    他一年前在神濱小住過一段時間,那時候菜菜子和美美子就全副武裝地蹲守過電視,為了精準蹲到44秒連著早起了一周,結果當然是什麽也沒等到。


    七海建人沉思道:“我明白了。”


    蘇達在筆記本上記下那段時間內所有的傳聞,夏油傑接過來看了看,好心幫他們劃掉了絕對與日下部篤也無關的幾條,就隻剩下了四個傳聞。


    兩個小朋友商量了一下,決定一個一個上門找找看。


    他們跟兔美咖啡廳的七海千秋道了別,一起走向第一個目的地——水名區的女子學園。


    “前輩前輩,是我們以前去過的水名區耶!”


    “嗯,這裏離水名神社應該還挺近的。”


    “要順路去參拜一下嗎?”


    七海建人搖搖頭:“還是等這一趟的任務全部完成再說吧。”


    蘇達哦了一聲,不再勉強。


    前輩說的對,工作要緊!


    水名區的那所女子學園,曾經出現過大量“透明人”,“透明人”指的是同在班上被排擠,被其他同學無視,仿佛一個透明人的學生,遭遇冷暴力的學生們存在感一天比一天微弱,最終真的從班級裏消失了。


    就像被看不見的怪物吃掉了一樣。


    看論壇上的發言,一年前這個學校裏出現的“透明人”居然還蠻多的。


    夏油傑對猴子們之間充滿惡意的交流一點興趣也沒有,於是隻是跟七海建人一起,墜在兩個小朋友身後不遠不近地跟著。


    直到到達目的地的女子學園,蘇達和乙骨憂太自己去找學校相關人士申請入校許可證,兩個大人停在了學校外麵。


    夏油傑一手把玩著水晶球,揶揄道:“你這一年來變化還挺大的啊。”


    七海建人一頓:“有嗎?”


    “有啊。我以為你這樣一本正經的家夥,是不會在當咒術師的同時跟人談戀愛的。”


    金發咒術師有點不自在地推了推鼻梁上的護目鏡,承認道:“的確。咒術師是非常危險的工作,身為咒術師還和其他人建立戀愛關係,在我看來是非常不負責任的行為。不過蘇達君比較特殊。”


    這份特殊,在於蘇達的強大,他不是普通人,沒有普通人那麽脆弱,他們勉強算是“同一個世界的人”。


    “哇哦。”夏油傑好奇道:“所以你們真的是在談戀愛?”


    七海建人猶豫片刻,糾正道:“我更願意把這種關係稱之為陪伴。”


    談戀愛這個說法,太浪漫太美好,太年輕又太幼稚,跟自己格格不入,他並不習慣把他和蘇達之間的關係稱之為談戀愛。


    聽起來太甜蜜了。


    陪伴、家人,無論哪個說法,都比談戀愛要讓他感到自在一點。


    夏油傑忍俊不禁道:“你這個較真的性格倒是一點也沒有變。”


    “您也是。”七海建人不願意多聊戀愛不戀愛的話題,對夏油傑道:“我也以為您叛逃這些年一定變了很多,但事實並不是這樣。”


    “沒有嗎?”夏油傑用相當無所謂的口吻閑聊道:“我以為我是我們之間變化最大的那個。”


    七海建人平靜道:“隻是對弱者的定義發生了變化而已吧。”


    想要保護的對象從普通人變成了咒術師,其核心仍然是“保護弱者”。


    七海建人客觀道:“在這方麵,您一向偏激又固執,聽不進別人的意見。”


    “……”夏油傑扯了扯嘴角:“還真是不留情麵啊,七海,你是不是變毒舌了?”


    “在指責別人之前,請先反省一下您自己吧。”


    夏油傑猛地一拍手,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你是不是忽然變得不忌憚我了?”


    明明一年前還一副心情複雜並努力保持距離的樣子,結果海島那幾天之後,這位學弟就改變了原本的態度,且毫不掩飾自己態度上的變化。


    七海建人深深看了他一眼,“您穿著袈裟還拿著水晶球的樣子,看起來真的很像可疑的騙子,完全忌憚不起來。”


    夏油傑拋了拋無辜躺槍的水晶球,道:“七海,你才二十六歲,正是前途一片坦蕩的年紀,說話做事不要這麽老氣。”


    “謝謝,不過我不是很想被同歲的您叮囑這種話。”


    夏油傑看了他幾眼,忽然湊過去,小聲問:“七海,你知道之前蘇達進入織夢領域的事情吧?”


    “……知道。怎麽了嗎?”


    “哎呀。”夏油傑調笑道:“他有跟你說過,他在幻境裏看到了什麽嗎?”


    七海建人微微蹙眉:“說是和我一起逛了夜市,在煙花大會上吃了蘋果糖?”


    “嗤。”夏油傑一臉果然如此地道:“嘛,那樣說也不算對你撒謊,不過他隻告訴了你一半的事情。”


    “……”


    七海建人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夏油傑蠱惑道:“不想知道後半部分的內容嗎?”


    金發咒術師低聲道:“說實話,我的確很好奇,但看您的這副表情,我覺得我還是什麽也不知道的好。姑且問一下,是幻境裏的我做了什麽嗎?”


    “啊,那倒沒有。是你家的小朋友做了非常出人意料的事情哦。”


    “……是麽?”七海建人沉默片刻,還是道:“那就請不要告訴我了,既然他不想讓我知道,那我也沒有必要知道。”


    “……好無聊啊,七海。”夏油傑失望道:“虧你家小朋友半夜三更跑到我的房間讓我保密,還承諾百分百答應我做一件事,結果你這個當事人居然壓根就不想聽。”


    七海建人:“……”


    他瞬間覺得太陽穴在突突直跳。


    什麽事情能讓蘇達半夜偷偷去找夏油傑?還做出了那樣的承諾?


    “等等。”金發咒術師頭痛道:“既然你們已經做好了約定,您為什麽還要告訴我這件事?”


    夏油傑無辜道:“沒有啊。我隻是隨便問問你想不想知道而已,如果你回答想知道,那我就會對你說——‘我不能告訴你’。”


    七海建人:“……”


    他是對的。


    所謂本性難移,一個問題兒童過了十年依舊還是個問題兒童。


    這種想打人又偏偏打不過的感覺真是該死的熟悉。


    蘇達和乙骨憂太帶著一個綠色短發的少女光速回歸:“前輩!我們找到相關線索了!”


    dragon小朋友毫無所覺地走出來,可下一秒,他又敏銳地察覺到了空氣裏微妙的氛圍。


    他遲疑道:“你們怎麽了,吵架了嗎?”


    夏油傑無辜地聳了聳肩,七海建人看向蘇達,眼神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終又化為熟悉的沉默。


    蘇達:“……”


    前輩忽然這個樣子……是發生了什麽事嗎?


    剛才跟七海前輩呆在一起的隻有夏油先生,而夏油先生——可是知道一個了不得的大秘密的人!


    dragon一把拉走某個無良教祖,壓低聲音問道:“夏油先生,你不會對前輩說了什麽吧?”


    夏油傑無辜道:“沒有啊。”


    蘇達警覺地問:“……真的嗎?”


    那他為什麽覺得前輩現在看向他的眼神莫名的紮人!!!


    無良教祖笑容慈愛道:“怎麽會呢?蘇達君,我可是為咒術師的未來艱苦奮鬥的偉大詛咒師,怎麽會欺騙我的咒術師同胞呢?”


    “……”


    啊這,你果然還是說了什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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