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白繡繡的話,蘇望亭覺得自己這媳婦,考慮事情果真是比他要周到的多,要是按照他自己來說,可能今天來了,那就是吃閉門羹了。


    這東西拿了,也不一定就真的能到張繼仁他們的手裏去。


    看著這個農場,蘇望亭的麵色比以往都要沉重一些,他在想,這個地方,差一點自己可能就要進來了,不,準確的說,自己差一點可能要去的地方,還沒有這裏好。


    農場很大。


    裏麵的建設卻很荒涼,隨處可見都是隨意搭建的住處,往欄杆外看一眼,能看到的就是那些瘦弱不堪的人,正在揮著鋤頭。


    聽說在農場裏,早上五六點就得起來幹活,一直忙到傍晚邊,東西吃的必然不會很好,可想而知,她們在南城的待遇都下降了,更何況是這邊了。


    蘇望亭心有餘悸,心情自然不會好到哪裏去。


    沒多久,那同誌就領著個人來了。


    起初白繡繡和蘇望亭都沒有認出來對方,等到人走近了,看守同誌道:“行了,你們聊聊吧。”


    他也算是個有眼力勁的,沒有在這邊多做逗留,而是走了出去,到了旁邊找了個地方抽了根煙,就當是放放風了。


    來的人就是張繼仁。


    可是白繡繡和蘇望亭都沒有認出來。


    因為此時的張繼仁實在是太瘦了,皮膚黑了,麵色一下子像是蒼老了很多歲,握著筆杆子和針的手,此時布滿了揮完鋤頭的繭子,他的眼神沉靜,有著一種說不出的疲憊,不像是以前看起來那般的神采奕奕。


    來了這裏,不過幾月,沒想到張繼仁已經變成了這樣。


    白繡繡看著自己的姑父,曾經的良師,眼眶泛了紅,聲音顫了幾分,“姑父……”


    這知道和親眼看到,是兩種感受。


    看著張繼仁如此,白繡繡的內心實在是太難受了,他做出了這麽多的努力和改變,可是卻沒有半點的用,依舊還是說被放棄那就放棄了。


    一個曾經讀書讀出來的尖子生,最後卻被關在這裏,要不停的勞作。


    這實在是太令人難受了。


    蘇望亭的感受也不好受,準確的來說,此刻的張繼仁給他的感覺,是要比給白繡繡的感覺,還要來的衝擊力大的,因為他對照上了自己。


    畢竟他很有可能隨時會成為在農場裏的一員,然後變成和張繼仁一樣,眼神裏再也沒有光。


    他一句話不吭,眼神卻已經暴露了一切。


    蘇望亭害怕。


    甚至有所恐懼。


    恐懼不幸的降臨,恐懼自己會和白繡繡離婚,恐懼這個孩子出生就看不到父親。


    看到白繡繡和蘇望亭來,在看他們的樣子,張繼仁的性子在這幾個月已經磨得毫無脾氣,他在這邊還算是好的,不過是每周一次的思想教育。


    可饒是如此,這還是極大的侮辱了他的人格,讓他再也無法那般自信。


    每周一次,他和其他一些同誌,都要背上背著那個木板,戴著帽子,被人侮辱被人唾罵。


    這一次,足夠讓他的驕傲,被踩到地裏去。


    藥水彌漫了他的身體。


    白繡繡雖然還沒走,但是在看到蘇望亭脫衣服的時候,女性的害臊終於出現,立馬用手蒙上了眼睛。


    隻是又在手指縫裏露出了一條縫來罷了。


    掩耳盜鈴,她做的非常駕輕熟路。


    白繡繡感覺自己的臉有些紅紅的,大概是偷看這件事情,算不上什麽君子所為,雖然她沒看到什麽重要部位,但是上半身,那白皙的肌膚,還有生的極好的骨骼,跟精致的鎖骨,陷在水裏,隱約的人魚線。


    嘖。


    有些欲。


    泡在水裏,是需要一段時間的,現在天氣涼了,水會很快就涼掉,所以就需要加水,過了一會兒,蘇望亭低聲喊了一聲白繡繡的名字。


    “繡繡,水涼了。”


    這些事情,之前都是蘇望亭自己幹的。


    白繡繡正發呆呢,一聽到蘇望亭的話,下意識的哎了一聲,隨後才反應過來,自己偷看的事情被發現了。


    她的臉瞬間紅了起來,她支支吾吾的解釋,“我……我剛剛才路過,不是沒出去,我沒有偷看你!”


    蘇望亭的眼底含了幾分笑意,他閉上了眼睛,靠在浴桶上,“給我加點熱水吧。”


    “啊……好!”白繡繡屁顛屁顛的走上前,用瓢弄了點熱水,倒在了浴桶裏,做完這些後,又小聲問道:“好了麽?”


    蘇望亭嗯了一聲,唇角銜著一抹笑意,“謝謝寶兒。”


    他的聲音很低沉,帶著幾分磁性,特別是再說那句親昵的稱呼時,讓白繡繡從腳底板紅到了臉。


    這到底是什麽妖孽!


    白繡繡感覺自己真的要被勾引死了,湊近了看蘇望亭,閉著眼睛的側顏,更是無懈可擊,長長的睫毛,濃密而又卷翹,她忍不住嘀咕,一個男的睫毛那麽長做什麽,還有鼻子也很是高挺,然後就是嘴唇……


    因為泡了熱水的關係,唇瓣顯得越發的紅豔,熱水彌漫的熱氣,氤氳了她的視線,讓她有些看呆了。


    白繡繡猛地閉上了眼睛,非禮勿視非禮勿視!


    泡完澡之後,蘇望亭一身清爽的上了床,至於白繡繡的臉上還帶著滾燙,她隨意的洗漱了一下,進房間的時候,都不敢看蘇望亭一眼。


    她的臉實在是太紅了,一溜煙爬上了床,熄滅了燈之後,四周圍恢複到了黑暗,白繡繡趕緊閉上眼睛,心裏默念自己趕緊睡覺。


    白繡繡有一點挺好的,那就是睡眠質量好,上了床之後就能秒睡,也不知道是不是身邊人的氣息讓她安穩,反正很快她就陷入了夢鄉之中。


    反觀蘇望亭,卻是在黑暗中睜開了眼睛,他的睡眠質量就沒那麽好了,畢竟身邊有個香噴噴的小家夥,他伸出手,白繡繡就自然的窩進了他的懷裏,趴在她的手臂上,小手扒拉著,睡得格外香甜。


    蘇望亭感覺到對方對自己全身心的信任,心中滿足,低下頭碰了碰她的嘴唇,柔軟香甜,讓人越陷越深。


    等到第二日一大早。


    白繡繡做好早餐後,就去了學校,至於蘇望亭起來後,吃完早飯就去敷了藥,等兩小時後洗掉,睜開眼睛再看四周圍,蘇望亭發現今天比起昨日來的視力,要稍微好了一些。


    此時已經是冬季,陽光不會很強烈,所以這時候出門,眼睛也不會不舒服。


    蘇望亭踏出了院子,看著四周圍,模糊的建築物,心中有些感慨,從上一次看到,到現在,就像是經過了兩世一般,微風襲來,他隻覺得渾身都是愜意。


    等找到白溪那的時候,小護士看到他一個人來,呆萌的小臉越發的呆,她睜大了一雙眼睛,“你你你……你怎麽自己一個人來了?”


    蘇望亭知道小護士跟白繡繡的關係好,怕她說漏了嘴,便沒有說自己眼睛開始恢複的事情,隻是道:“有人送我來的,我找白醫生,他空麽?”


    “啊……找白醫生麽,往這邊走。”小護士想要上前攙扶他,但是又想到這是別人家的丈夫,一時之間不由陷入了糾結。


    好在的是,蘇望亭似乎在這裏已經走習慣了,所以找路還是很準,不需要她扶著,這讓小護士立馬喜笑顏開,畢竟不用她糾結了。


    見到蘇望亭來,白溪似乎並不是很意外,讓小護士去照顧別的病人後,就讓蘇望亭坐在了位置上,他拿出儀器來檢查蘇望亭的眼睛,又讓人做了各種檢查。


    半晌後。


    白溪放下東西,淡淡道:“眼睛已經開始恢複了,應該能看到東西了吧。”


    蘇望亭主要的是眼睛被化學傷到過,現在就是慢慢恢複的一個過程,而摔倒後的淤血,也開始消散,總體來說,是一個好的跡象。


    不過這對於白溪來說,並不是什麽意外的事情,既然肯醫治蘇望亭,自然是有把握的。


    蘇望亭點頭,“昨天開始,能看到了,隻是很模糊。”


    “視力在恢複的階段,再敷半個月的藥,到時候可以去配眼鏡,”白溪回了一句,隨後道:“還是要注意不要太疲憊,多休息。”


    聞言,蘇望亭抬眸對上白溪,“白醫生,你的意思是,半個月後,我的眼睛就差不多好了?”


    白溪嗯了一聲,“不出意外,就恢複的差不多了,隻是你視力的情況,還是要看後期敷藥。”


    也就是說,蘇望亭能恢複到幾成的視力,還不知道。


    得到這話,蘇望亭心中的石頭落了一大半,半個月的時間,他還是完全可以接受的,也就是說再半個月的樣子,他就能清晰的看到白繡繡的模樣。


    這對於蘇望亭來說,是一個最好的消息。


    離開白溪那邊之後,蘇望亭回到家就寫了一封信,郵寄了出去,現在視力雖然模糊,可比摸瞎的時候要好上太多了。


    郵寄完之後,蘇望亭不敢多用眼睛,趕緊閉上了眼睛,打算休息休息。


    京都大學。


    隨著元旦匯演的臨近,學校裏的節目單很快就出了,外語係最炙手可熱的兩個節目,就是藍思慧的唱歌,章春妮的跳舞,不說別的,光說外語係這兩個都是美人,就足夠讓人想看了。


    白繡繡一如既往的低調,和葉序做主持,也沒有讓人傳出去,以至於時間一久,高考狀元的光環褪去後,大家也就隻是知道白繡繡是外語係的係花,成績又好,但是其他的,也就沒有什麽能讓她們值得討論的了。


    最近在學校裏比較引起八卦的,反倒是藍思慧的戀情。


    這個年代文風淳樸,考上京都大學的,不排除一部分條件不錯的,還有一部分都是農村裏來的,這風氣自然就會稍微收斂一些。


    可大學是什麽地方。


    那就是向往自由的地方。


    聽說藍思慧和大三的一個學長好上了,兩人絲毫不避諱,相反整天黏在一塊,就怕別人不知道一樣。


    那大三的學長,用孟月薔的話來說,就是個富家子加敗家子,很有錢,但是沒什麽心思在正道上。


    說起這事情,孟月薔還一直搖頭歎氣,“之前還覺得藍思慧挺聰明的,現在看來,果然金錢容易迷人眼啊。”


    這萬惡的金錢啊~


    這會兒,在上鋪躺著的章春妮,忍不住加入了群聊,“她目光短淺也不是一回兩回的事情,先前那個敗家子還追過我,沒想到這會兒倒是被藍思慧撿了去了。”


    章春妮這人很傲氣,但是相處久了就知道,她什麽事情都擺在明麵上,也什麽話都會說,剛開始會覺得這樣的人難相處,但是時間久了,就知道這樣的人,是最簡單的。


    她不喜歡就是不喜歡,絲毫不收斂,那股傲氣,反倒是讓不少男的都魂牽夢縈。


    女人之間說起八卦來,隻會越來越激烈,而且女生之間的友情,通常是在八卦裏產生的。


    孟月薔知道還有這麽一檔子的故事,她嘖嘖道:“雖然說那姓顧的少爺有錢,可架不住是個爛人,藍思慧要是聰明一些,怎麽選都能選到一個比顧磊好的。”


    “嗬,藍思慧也不是什麽好貨色。”章春妮翻了個白眼,說道:“先前我有什麽活動,她都想要跟著我,我帶她去過幾次,發現她都是去找男人的,就不稀罕帶她了,沒想到她竟然盯上了追我的顧磊,這樣也好,省的那顧磊整日煩我了。”


    說到這,她又撇了撇嘴,“不過就顧磊那樣的爛人,藍思慧好上也不怕得病麽。”


    顧磊一幫人,是學校裏出了名的二世祖,這幾個人仗著家裏有權有勢,就整天遊手好閑,完全是在學校裏混日子,每天就是盯著幾個漂亮的女生,但凡是京都大學裏好看的,幾乎一大半都被這幾個人追過,也上過手。


    畢竟這年頭,想要飛上枝頭做鳳凰的人,實在是太多了。


    章春妮自身條件不錯,被顧磊看上的時候,倒是沒瞧上眼對方的那點小恩小惠,她這種事情還是拎的清的。


    見兩人說的熱火朝天,白繡繡倒是一點都不關注藍思慧的事情,她拿著熱水壺,給自己倒了杯水。


    看到白繡繡倒熱水,章春妮自然的開口,“係花,給我也倒一杯。”


    剛一開始,選上白繡繡做係花的時候,章春妮挺不服氣的,覺得自己各方麵對比白繡繡也不差,不懂為什麽白繡繡就比自己的呼聲高。


    不過時間久了,這事情就不是特別的在意了,有時候還會拿這個稱呼來調侃。


    大家也有好幾個月相處下來了,白繡繡和章春妮的關係,也不算糟糕,她隨手給章春妮倒了一杯。


    章春妮接過水杯的時候,往下看正好看到白繡繡的容顏,說起來之前還沒湊那麽近看過,這會兒看隻覺得膚如凝脂,五官精致,看一眼忍不住就想要看第二眼。


    就算她是個女人,也不得不承認,白繡繡似乎不僅是驚豔型的,還是耐看型的。


    章春妮想到一個非常重要的事情,她從床上坐了起來,有些納悶,“為什麽顧磊那幫二世祖,從來沒有來打擾過你?”


    要說白繡繡這係花的名頭,可比什麽都要來的響亮啊。


    白繡繡抿了抿唇。


    其實不是沒來打擾過,隻是她被顧磊纏上的第一天,就直接去找了校長,說是有人影響她學習。


    這影響高考狀元學習,可是一件大事情,學校還指望著白繡繡好好學習為學校爭光呢,於是,在知道這件事情之後,校長就去拜訪了顧家的老爺子。


    把事情委婉的說了一遍。


    顧家老爺子一聽自己孫子,竟然這麽不成器,連高考狀元都敢騷擾,直接把人給毒打了一頓,後來顧磊那邊就消停了。


    唉。


    誰讓她學習成績好呢。


    白繡繡慢悠悠的開口,“可能是顧磊知道自己成績不好,不敢到我麵前來自取其辱吧。”


    章春妮,“……”


    不知道為什麽,章春妮有種覺得白繡繡欠打的感覺。


    雖然大家都不看好藍思慧和顧磊這一對,不過她們依舊我行我素,你儂我儂的,一直持續到了元旦匯演。


    等到葉序把元旦匯演的衣服給白繡繡送過來的時候,還造成了不小的轟動。


    大家都是愛八卦的人。


    一個是上一屆的高考狀元,一個是這一屆的,一個是化學係的係草,一個是外語係的係花,怎麽看都是有私情的意思啊。


    特別是孟月薔,等到白繡繡拿衣服回來的時候,直接把人堵住了,她人高馬大的,低頭對上白繡繡,威逼利誘。


    “說,你和葉序進展到哪步了?”


    白繡繡皺眉,“什麽進展?”


    孟月薔嗷嗷叫,“人都過來女生宿舍找你了,你還不說你們進展到哪步了,是不是好上了?!”


    一個是帥哥,一個是美女,不發生故事,怎麽對得起這樣的人設。


    聽到這話,白繡繡嘴角抽搐了一下,“你到底在說什麽,我和葉序隻是單純的主持關係罷了,我不喜歡葉序這樣的。”


    “不可能,葉序那麽好看,那麽有才華,你怎麽忍得住不動心!”孟月薔覺得自己一定是被欺騙了,捂著她的小心髒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


    白繡繡眨了眨眼睛,輕飄飄的回了一句,“可是我已經結婚了啊。”


    小鮮肉誠可貴,但是小狼狗價更高。


    葉序怎麽比,都比不上蘇望亭這個長在她審美點上的男人。


    “結……結婚?!”除了孟月薔的聲音,伴隨而來的還有走進來的章春妮的聲音,兩人都詫異的叫出了聲。


    白繡繡點頭,“對啊,很奇怪麽?”


    這個時候,十八歲就是法定結婚年紀了,她一個二十一世紀的人都能接受,沒道理這個年代的人不能接受啊。


    孟月薔的嘴巴張到了最大,不敢置信,她抓住了白繡繡,半晌後找回了自己的聲音,“那你丈夫呢?”


    “在家裏呢。”白繡繡如實回答。


    孟月薔就跟調查戶口似得,“他幾歲了,現在幹什麽的,也是大學生麽,你們怎麽在一起的?”


    白繡繡最怕的就是這種,劈裏啪啦一堆的問話,當初沒特意說,就是怕別人一個勁的問。


    她有些無奈,但鑒於這是她的朋友,她還是老實的回答了,“他二十九歲了,之前也是大學生,現在身體不好在家裏休息,不管怎麽在一起的,反正我們結婚了。”


    聽著這話,孟月薔和章春妮已經想象出了,一個被家庭逼婚的小可憐形象,而二十九歲的蘇望亭,則成了不洗澡又腳臭的大叔模樣。


    說到這個,蘇望亭的眸色柔和了幾分,一向來溫潤的容顏,染了幾分笑意,“考上了,成績還不錯,不過不是我的晚輩,是我的愛人。”


    周深正喝水呢,聽到這話,差點沒一口水給噴出來。


    愛……愛人?


    周深瞪大了眼睛,“你結婚了?!”


    不怪周深這神情,當初在學校裏的時候,蘇望亭這樣的長相加能力,那是多少女孩子在屁股後麵跟著啊,可蘇望亭愣是一個都沒看上,隻專注在學習方麵,整天就是跟著導師教授在那東奔西跑的。


    當時連同周深在內的幾個好友,都戲稱蘇望亭的出生隻是為了國家事業而存在的,男女之情對於他來說,根本就是褻瀆。


    結果這會兒倒是好。


    這樣一個霽月清風的優秀人物,竟然悶聲不吭結婚了?


    周深咽了咽口水,艱難的問道:“怎麽認識的,對方幾歲了,幹什麽的,怎麽會在一起的?”


    “她十九歲,今年剛考上大學,至於怎麽在一起的,反正我們結婚了,在一起的過程並不重要。”蘇望亭失明前沒想過戀愛結婚的事情,後來碰上了白繡繡,就覺得一切都是冥冥之中早已經安排好了的。


    聽到這話,周深震驚道:“你該不會沒見過對方吧?”


    蘇望亭點了點頭。


    他的確還沒見過,畢竟相處下來,他一直都是失明的狀態。


    周深的腦海裏開始出現了一個二傻子的畫麵,頭上戴著頭巾,臉色蠟黃蠟黃,然後看到蘇望亭的時候,就開始花癡流口水的形象。


    這一定是被坑了!


    趁著蘇望亭眼睛看不到,就趁虛而入,再看蘇望亭這樣子,顯然還被治的服服帖帖,周深開始深深的同情起了蘇望亭來。


    早知道這樣,他不管如何,都要去找蘇望亭,解救他出來,不用在村子裏忍受這些水深火熱。


    周深痛惜。


    好好的一個優秀人物,就這麽被豬拱了。


    周深猛喝了一杯水,直直的看著蘇望亭,說道:“你放心吧,你拜托我的事情,我回去後就去辦,爭取年前就辦下來,你就好好的養眼睛,配眼鏡的事情也包在我的身上。”


    這個好兄弟,現在隻剩下自己了,他一定要好好的幫蘇望亭,要不然的話,實在是太慘了。


    對於江家的事情,周深也是知道一些的,比如蘇望亭拿到的工資,有一大半都是給家裏寄過去的,而江家人拿著這筆錢則是培養江行。


    當時周深就覺得蘇望亭挺慘的,更對江家沒什麽好印象,現在看蘇望亭回去後,還被安排結婚了,更是覺得他的好兄弟,一定是被江家給按斤賣了。


    蘇望亭點點頭,“那就麻煩你了。”


    “不麻煩!你有什麽事情都可以找我幫忙,我隻要幫的上的,一定會幫的。”周深憐惜的看著蘇望亭,心裏已經認定了蘇望亭是個小可憐。


    以前認識周深的時候,蘇望亭就知道他是個熱心腸,但是沒想到他這麽講義氣,內心倒也有了幾分動容,他想到周深年紀也不小了,便也關心的問了一句。


    “不說我了,你呢,成家了麽?”


    先前兩人一塊的時候,那是學校裏打光棍出了名的。


    蘇望亭是沉迷學習,周深則是講究眼緣,一來二去的,就都沒結婚。


    說起來在這個年代,他們兩個可都是大齡男青年了。


    無論是家裏,還是輿論上,都是會被譴責的。


    現在蘇望亭結婚了,周深倒是有些孤軍奮戰的感覺。


    他搖了搖頭,說起這個就頭疼,“還說呢,我家老頭,天天變著法的給我相親,我真是處在水深火熱之中。”


    年紀大了,家裏人自然都著急了,周家更是隻有周深一根獨苗,就指望著周深能結婚給家裏傳宗接代,結果人倒是好,愣是一點要結婚的苗頭都沒有。


    還總是說什麽,要為了愛情在結婚。


    愛情愛情,這都近三十歲的人了,還這麽天真,周家是一點辦法都沒有,打也打了,罵也罵了,最後隻能逼著人相親,處一處說不定愛情就來了。


    蘇望亭拍了拍周深的肩膀,一副過來人的模樣,“我覺得你可以考慮起來了,包辦婚姻也不一定有你想象的那麽差,結婚比起一個人打光棍,肯定要好上許多。”


    老婆孩子熱炕頭的。


    人生一大快事。


    以前蘇望亭沒結婚的時候,還沒有這種體會,可現在有了白繡繡在自己的身邊,入睡前抱著的是她,醒來後抱著的還是她,這感覺,還真的不是單身的時候,可以明白的。


    因此,蘇望亭覺得周深可以把結婚提上日程了。


    周深一臉驚恐的看著蘇望亭,隻覺得自己印象裏的好兄弟,似乎變了,和以前完全不一樣了,這還是那個什麽都風淡雲輕的蘇望亭麽。


    他忍不住想,要是蘇望亭徹底恢複後,看到自己媳婦,長成‘那樣’,他會是個什麽反應?


    想到這之後,周深有些心疼蘇望亭了,拍了拍蘇望亭的肩膀,歎了口氣道:“蘇望亭,有時候有些事情,是需要自己親眼看到的。”


    剛把門打開,對方就直接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擁抱,笑聲爽朗,“你個臭小子,來京都怎麽不早點跟我說!”


    是周深。


    之前他寫了一封信,就是寄給了周深,沒想到的是,對方沒給自己回信,竟然直接就來了。


    蘇望亭回抱了他一下,“你怎麽來了?”


    “收到你的信,我當然要趕緊來了,反正我離這邊也挺近的。”周深畢業後,就到了附近的一所大學當了教授,繼承了自己父親的衣缽,教的曆史。


    別看周深教的曆史,但人卻是高高大大的,一張國字臉,顯得精神氣十足,教起沉悶的曆史來,倒是多了幾分趣味。


    好多學生都喜歡上周深教的課。


    他上上下下的看著蘇望亭,伸出手在蘇望亭麵前揮了揮,“你現在怎麽樣,聽你在信裏說的,你眼睛開始恢複了?”


    要真是恢複了,這可是天大的好事情。


    沒有人比周深更清楚,蘇望亭是一個多麽優秀的存在,當初要不是眼睛出問題的話,現在怕是成就不小。


    蘇望亭點點頭,“現在在恢複階段,醫生的意思是,還有一個禮拜的樣子,我的眼睛就可以恢複的差不多了,不過視力肯定沒有之前那麽好,需要配眼鏡。”


    兩人一道走了進去,蘇望亭給周深倒了一杯茶。


    見昔日的好友,漸漸的轉好,周深自然是高興的很,當初他知道蘇望亭看不到的時候,還難受了好一陣子,一個大男人當場就掉了眼淚。


    現在看蘇望亭能變好,他怎麽能不高興呢。


    對於周深,兩人關係不錯,蘇望亭也就不跟周深客套,點了點頭就答應了下來。


    兩人聊了一會兒往事,又說起了近日的趣事,隨後周深才想起來,之前蘇望亭問自己父親要高考卷子的事情,他便關心的問了一句。


    “之前你要卷子是給家裏的晚輩麽,怎麽樣,今年考上大學了沒?”


    如果是蘇望亭親自輔導的話,周深覺得考大學完全不成問題,他知道自己這好朋友有多厲害的。


    哪怕看不見,可也絲毫不影響他的優秀。


    眼看著時間也不早了,白繡繡沒辦法,隻能擔心的又囑咐了幾句,“那你記得吃飯啊,我爭取早點回來。”


    “嗯。”


    看著白繡繡遠去的背影,蘇望亭摸了摸自己的眼睛,視力恢複的很緩慢,如今還是看不清楚白繡繡的臉,看什麽都像是帶了一團霧。


    他計算著時間,還有一個禮拜的樣子,就差不多了。


    等白繡繡出門沒多久,外頭就來了敲門聲,蘇望亭挑了挑眉,本以為是白繡繡忘記拿東西了,可隨即一想,要是她忘記拿東西的話,也不必敲門,直接進來就是了。


    白繡繡年紀實在是太輕了,這個任命一下來,當即就讓很多人不服了。


    她才幾歲啊。


    這年過了也就二十歲的人,像是左大壯辛辛苦苦大半輩子,也就混上了個股長,這股長也就比一般科員多了個四塊錢,是最低的職位了。


    白繡繡這個任命一下來,誰能接受得了啊。


    劉茹幾個都是驚訝的很,不知道戴成春這麽一來,具體是什麽意思。


    反倒是白繡繡淡定的很,她淡淡道:“戴s長,是想要看看我的能力,要是這一次做得好了,我這個主任的位置就還能保得住,要是做不好,這邊衛生學校怕是他也要另外想辦法換人了。”


    戴成春這人,很聰明,對白繡繡就是因為有了戴寶蘊的那一份感激之情,才會幫她這麽多忙,要不然的話,是不會重用白繡繡的。


    現在這麽來,把白繡繡直接推到了眾人的眼前,看似是給了她極大的權利,但其實是想要看白繡繡會怎麽做,要是做得好,那這邊的事情,他自然還是會放心的交給她,要是做不好,有的是人來取代白繡繡的位置。


    這個壓力,白繡繡知道,自己是一定要承受的。


    不然她憑什麽獲取戴成春的信任呢。


    聽到這話,童曉雅蹙眉,有些擔憂了起來,“那我們需要怎麽做,現在哪怕給了你權利,可是這個鎮上,說話管事的人,還不是我們,我們是處於絕對的劣勢。”


    “慢慢來吧,先把目前的事情給解決了。”白繡繡揉了揉眉眼。


    她聽了風聲。


    要是行的話,戴成春升上去是鐵板釘釘的事情,就看這邊能不能做出一份驚豔的業績給戴成春了,怕是除了想要試探白繡繡的能力之外,也是想要白繡繡能夠給他一份好看的成績單。


    助他一臂之力。


    人之常情。


    白繡繡自然不會真的跟人套近乎去,不至於以為自己幫了戴寶蘊一次,戴成春就會絕對信任自己了,隻能說接下去的信任,需要她自己去拿了。


    這消息下來後。


    左大壯氣的臉都歪了,還有人嘲諷他,“你媳婦不是跟那新來的女同誌關係挺好的麽,怎麽人家做主任了,都不帶提攜提攜你的,本來還要找你幫忙,現在可是直接升了好幾級,把你給直接略過了,成了你的領導了,現在是不是要換成你們家巴結她了?”


    這話聽得,左大壯是一肚子的惱火。


    回家後都沒給孫金花一點好臉色。


    看左大壯這樣,孫金花還不知道這個事情,覺得納悶的很,“你這是怎麽了,這麽大的火氣,這大夏天都要過了,你擺這臭臉色給誰看呢。”


    真是莫名其妙。


    左大壯瞪了她一眼,心情更惡劣了,“我怎麽了?還不都是拜你所賜!”


    要不是自己這個媳婦,自作主張跟人去來往的話,也不至於被人說成,是她們家巴結白繡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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