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孩子衣服都是隨便套上的,這會兒頭發被胡亂的紮著,小臉剛剛哭的稀裏嘩啦的,鼻涕都結了痂,吃到酥餅的時候更是狼吞虎咽。


    看到這樣子,劉媽收拾好房間後,趕緊帶著吃完酥餅的團團圓圓去洗了臉。


    曹娥儀看了眼已經把眼睛都哭腫了的蘇明珠,心裏是恨鐵不成鋼,可這能怎麽辦,總歸是自己的親閨女,她怎麽能不心疼。


    她吐出一口濁氣,“到了家裏就知道哭,哭能解決問題麽?事情都已經發生了,你趕緊跟我們說,到底發生什麽事情了,這樣我們也好幫你討回公道。”


    自己的女兒,哪怕再不聽話,那也還是自己身體上掉下來的肉,真要看著蘇明珠被欺負了還不管,那是不可能的。


    一旁的蘇景榮這會兒看著女兒就知道哭,一句話不說的,作為父親,自然是也有些安耐不住了,忍不住問了一句,“你媽說的沒錯,有什麽事情你就說出來,這樣爸爸媽媽也能幫你,不然你這麽一個勁的哭,把眼睛哭壞了,傷的還不是自己麽?”


    眼看著兩父母都急了,蘇明珠低頭抹著眼淚,終於開了口。


    當初蘇明珠未婚先孕,跟家裏都鬧翻了,才和餘偉民結了婚,婚後剛開始兩人日子倒也還算是好過,畢竟好不容易才能修成正果的。


    畢業後兩人都分配了工作,蘇明珠是直接分配到了高中去做老師,而餘偉民的話,就差了一些,是去的初中學校。


    兩個人的基本工資差不了多少,蘇明珠的補貼七七八八加起來,比餘偉民多了十幾塊,兩人加起來,一個月也能有個毛百塊錢,養兩個孩子是肯定不成問題的。


    不過這要是隻是小兩口一塊的也就算了,但是偏偏還加上了個老人。


    餘偉民的母親前些年一直都在鄉下,提過好幾次要上來,但是奈何蘇明珠和餘偉民分配到的住房實在是太小了,住兩個人加兩個小孩,已經擁擠,再加一個老人的話,那就完全不行了。


    這餘偉民心裏也清楚,雖然很想要把自己的老母親給接上來,但是也知道現在接過來是不可能的。


    而今年,蘇明珠的住房被批下來了,他們可以換個兩居室,稍微大一點的房子了,這餘偉民就起了把老母親從鄉下帶上來的心思。


    自己現在成家立業,也算是光耀門楣了,他又是餘母一手帶大的,要是不把人接過來,村子裏的人都要戳他脊梁骨,他自己內心也不安。


    和蘇明珠提了提,本來蘇明珠也沒覺得有什麽,畢竟先前和餘母接觸的時候,對方都是把她當親生女兒供著的,自己要上班,兩個孩子還小,要是餘母來了,還能幫她帶著,這麽一想,蘇明珠就答應了。


    可沒想到這一答應就答應出事情來了。


    餘母來了南城後,生活習慣和蘇明珠完全不一樣,兩夫妻以前一個禮拜至少會吃一頓肉,可餘母來了後,別說肉了,魚肉都沒有看到過。


    後來蘇明珠實在忍不住饞肉,就趁著假日自己去買了一隻雞回來做,這一碗燉好的雞肉端上桌的時候,餘母的臉色立馬就變了。


    這個插曲結束後,程柔下午沒什麽事情,去了村支部待了一會兒,就想要去生產隊裏看看情況。


    程柔是李會計弄進來的,見她要去生產隊,李會計微微眯起眸子,喊了一聲:“小柔,你去生產一隊看看吧,二隊那邊都是知青。”


    之所以讓程柔去一隊,那是因為自己兒子李二狗在那,他想要給兩人安排點機會起來。


    聽到李會計的話,程柔正想要去二隊,立馬就有些不高興了,不過她不好表現出來,隻道:“李會計,就是二隊的知青們多,她們幹活學不到什麽,所以我才要去指點一下。”


    她來的目的,就是為了蘇望亭,怎麽可能會放過這種機會。


    見程柔的目的這麽明顯,李會計的眸色暗了幾分,對於他這種老狐狸,看程柔做事,其實就跟看孩子似得,那些小把戲稍微一琢磨就知道了。


    程柔突然不去廠子裏,要來杏花村做文書,還和楊運來斷絕了關係,怎麽想著事情都詭異的很。


    如今讓她去一隊,不要去二隊,卻被程柔給拒絕了,這更讓李會計有了一些猜測。


    難不成。


    程柔的目的是蘇望亭?


    這個想法一出,李會計自己都有些難以置信,若是為了蘇望亭來,那之前又為什麽要退婚呢,更何況蘇望亭目前看來,可沒有比楊運來好,還結了婚,程柔要真是為了蘇望亭,那這男女關係可就不對了。


    李會計打算先不動聲色,觀察觀察情況,確認自己心中想的是不是對的再說,想到這,李會計也就隨她去了。


    “那行,你先去二隊看看,有什麽不懂的,再來問我。”


    聽到李會計讓自己去,程柔這才露出一絲笑容,“謝謝叔。”


    她來這裏,不是為了浪費時間真的去做這些事情的,程柔這個人目的性很明確,也不會去想別人是怎麽想的,而是一旦確定了一件事情就往這件事情開始發展。


    這也是當初,她和楊運來確認關係後,一心想要和蘇望亭退婚的關係,重生一世,程柔卻依舊沒有聰明,做的任何一個舉動,都很容易讓人看出問題來。


    隻是她自己不知道。


    最可怕的,不是愚蠢,而是愚蠢卻不自知,自作聰明的人。


    見程柔離開後,李會計淡淡的勾了勾唇,本來正擔心著自己兒子的婚事,如今倒是好,程柔主動送上了門,看她的樣子,必然是有自己的目的,不過這個並不是李會計的考慮範圍,他想的是,如何讓程柔成為自己的兒媳婦。


    李會計抿了一口茶水,腦子已經快速的轉動起來。


    打穀場上開完會後,蘇望亭就急急忙忙的去找了村長,在辦公室裏,就把人給堵住了,黑沉的臉看起來很是唬人,桃花眼瞪著。


    “村長,你讓程柔來咱們村是啥意思,這不是瞎搗亂麽!”


    雖然蘇望亭並不在意以前那個婚事,可是村子裏的人會當做談資來聊,要是自己媳婦聽進去了,心裏頭不舒服不高興怎麽辦。


    這才是蘇望亭擔心的點。


    見蘇望亭這麽急吼吼的進來,村長被嚇了一跳,隨即聽到他的問話,又有些心虛,他趕緊先讓人坐下來,“你先坐下來,別著急,這事情咱們慢慢說。”


    “慢慢說?怎麽慢慢說,我媳婦要是知道了,到時候不高興了,咋辦?”蘇望亭氣的都想要拍桌子了,哪裏還願意坐下來。


    他也是真的不懂,這件事情村子裏的人都知道,村長也應該把把關,讓程柔來做什麽,還有那個程柔,也不知道是哪根神經不對,竟然好好的廠子不去,還要來杏花村,真是鬧什麽都不知道。


    現在的蘇望亭就是一肚子的火氣大。


    見蘇望亭這樣,村長更頭疼了,“這事情我也沒辦法,都是李會計弄的,我也是昨天才知道,人都已經住進知青點了,這你說咋辦,總不能把人給趕出去吧。”


    “瞎鬧,你們都是瞎鬧!”蘇望亭拍桌子。


    他現在都快急死了,剛剛想找白繡繡,可是沒瞧見人,心裏頭更是怕這些村子裏的人,和白繡繡說些什麽話,那可就麻煩了。


    村長無奈,隻能安撫了兩句,沒多久,蘇望亭也算是冷靜下來了,知道其實怪村長是沒有道理的,隻是氣頭上,才來村長這鬧騰兩句。


    現在人都進村子了,要不是什麽大問題,也不能讓人就這麽走。


    蘇望亭頭疼了。


    村長道:“你先去隊裏,這上工最重要,至於程柔,你現在都結婚了,你還怕你媳婦跑了不成?村裏人說上兩句也就不會再討論了。”


    這會兒也隻能這樣了,蘇望亭直接站了起來,高大的身軀在辦公室裏,顯得格外的格格不入,他看了一眼村長,一臉不高興的離開了。


    出了門的功夫,正好碰到程柔從李會計的辦公室裏走出來。


    顯然程柔也沒想到,會在這裏近距離看到蘇望亭。


    其實湊近了看,程柔發現,蘇望亭長得其實不差,比起楊運來的小白臉,更多了幾分男子氣概,板寸頭清爽利落,眉眼間染了幾分凶悍之氣,看著唬人,可她聯想到他對白繡繡時的溫柔時,反而形成了鮮明的反差感。


    對所有人都沒好臉色的男人,一旦對一個人溫柔,那種溫柔對於女人來說,就是致命的、


    而本身,那個人應該是自己。


    想到這,程柔的心裏就如同刀割一般的疼。


    如果自己重生的再早一點,是不是蘇望亭就是屬於自己的了?


    想到這,程柔看著蘇望亭的眼神裏,染了幾分不同於以往的愛意,她的聲音不自覺的溫柔了許多,“望亭哥,你也在這裏啊,真巧,是有什麽事情麽?”


    見程柔突然這麽嗲聲嗲氣的和自己說話,蘇望亭擰起了眉頭,怎麽看怎麽不舒服,他粗聲粗氣道:“關你屁事。”


    程柔:“?”


    那故作甜美的笑容還掛在臉上,漸漸的僵硬。


    這和她預想的不太一樣。


    在她想來,隻要自己對蘇望亭露出一點點的好感,讓他感受到自己的好,自己的溫柔,想要得到蘇望亭,那簡直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結果……


    這是什麽反應?


    程柔從小到大,還沒有受過這種委屈,除了楊運來讓自己栽了跟頭,那一段時間暗無天日以外,在自己充滿傲氣的時候,大家都是捧著她的。


    蘇望亭正火大程柔突然出現在杏花村裏,這人就上趕著來找他被罵了,蘇望亭自認自己不是什麽有禮貌有家教,好脾氣的人,誰讓他不爽,他就懟誰,實在不行就揍。


    要不是怕白繡繡害怕,蘇望亭之前的脾氣還要燥。


    很快程柔反應過來,心底裏升起一絲委屈,卻又不停的告訴自己,一定是自己當初退婚,傷了蘇望亭的心,他這麽一個自尊心強的人,這麽多的人都知道的婚事,卻被退婚。


    若是自己的話,程柔覺得自己也會很生氣。


    這是能夠理解的。


    這麽一想,程柔覺得,蘇望亭對自己這麽生氣,反而是個好現象,正是因為如此,所以才能側麵證明了,蘇望亭是對自己是很在意的,要不然的話,他幹什麽這麽生氣。


    想明白了這一點。


    程柔突然就釋然了。


    程柔含情脈脈的看向蘇望亭,聲音裏染了一絲委屈,“望亭哥,我知道當初退婚是我不對,我……”


    還沒等程柔說完話,蘇望亭直接不耐煩的打斷,“你到底想要說啥,這事情不是早過去了麽。”


    他真是無語。


    這個女人到底想要做什麽,蘇望亭現在想要抽空,回去找一找自己媳婦,看看她有沒有不高興。


    見蘇望亭似乎要走,程柔更是覺得是自己當初退婚的事情,嚴重的傷害到了蘇望亭,心情複雜了幾分。


    原來。


    當初的蘇望亭這麽喜歡自己麽。


    程柔大步往前,攔住了蘇望亭的去路,將一張秀美的臉蛋,對上蘇望亭,眼眸含了幾分情意,“望亭哥,我是真心想要和你道歉,退婚那件事情,要不是楊運來從中作梗的話,我也不會這麽對你,這真的跟我沒有關係,我的本意不是如此,你知道麽,自從我……”


    “說完了?”蘇望亭俯視著程柔,眉眼間的不耐煩已經轉變成了厭惡,“說完了讓開,別擋到老子的路,一個女同誌這樣,煩不煩人?”


    要不是程柔是個女人,按照蘇望亭這脾氣,真想要揍她。


    說完話,蘇望亭直接繞過程柔,大步往外急匆匆的走去。


    這個程柔也不知道是不是腦子有病,攔著自己的路,不知道他急著走麽,還跟自己說一些亂七八糟聽不懂的話,該不會是掉進河裏,腦子裏進了水吧。


    越想這個可能性,蘇望亭越覺得大。


    而眼睜睜看著蘇望亭走的程柔,心裏頭越發的委屈了,當然還有恨意,這個恨意是對楊運來的,如果不是楊運來的話,蘇望亭也不會因愛生恨,對自己的態度這麽差。


    她是真的沒想到。


    蘇望亭竟然會這麽的喜歡她,由此看來,退婚這件事情,真的對蘇望亭造成了很大的傷害,這件事情她有責任,她需要撫慰蘇望亭的心靈。


    這麽一想。


    程柔感覺,前世蘇望亭有錢以後,對白繡繡好,完全是因為想要報複自己,他的內心怕是那時候還在想著她,隻是可惜,當初的自己,被楊運來蒙混了雙眼,沒有看出蘇望亭對自己的愛意,最後落得一個家破人亡的下場。


    好在的是。


    這一世,自己重生了。


    她還有機會,哪怕蘇望亭和白繡繡結婚了又如何,沒有感情的婚姻,是不可能會幸福的,自己現在還是單身,沒有和楊運來結婚,那麽心裏有她的蘇望亭,自然知道該怎麽選擇。


    程柔的自信心突然爆棚,原本還有些擔心,可這會兒這一點的擔心都沒有了。


    想到白繡繡。


    程柔雖然內心有那麽一絲的歉疚,但是卻也隻有那麽一點點,這一次隻能委屈她了,上一世她享受夠了原本屬於她的東西,也已經足夠了,這一世該還她了。


    程柔的眸色冷了幾分。


    等自己和蘇望亭結婚後,憑借自己的力量,蘇望亭一定能很快的高升,到時候她需要的,就是報複楊運來。


    這一筆賬,她絕對不會忘記!


    離開村支部的蘇望亭,找了一圈白繡繡,都沒瞧見她,連家裏都沒有,還是薑圓圓提醒了一句,可能在學校裏,他才反應過來。


    不過薑圓圓還問了他一個奇怪的問題,當時薑圓圓的麵色有些古怪,“肖大隊,你對新來的那個文書,有啥想法麽?”


    程柔?


    隔壁的爭吵聲很快就沒了,白繡繡和蘇望亭互相看了一眼,都從對方的麵容上看出了擔心。


    到了中午過後,李國強和趙芝蘭就收拾了東西離開,而讓村裏麵的人詫異的是,張嬸子卻是沒有跟著離開。


    蘇望亭想了想,和白繡繡商量道:“要不我去隔壁看看張嬸子吧。”


    “嬸子要強,若是家裏頭真出了什麽事情,也不願意我們去問,不如就當什麽都不知道,我想嬸子估計心裏還能好受點。”白繡繡皺起眉頭回了一句。


    她比較通人情世故,對於這些,自然是有自己的心思和想法,在村子裏這段時間,為了蘇望亭,她沒少跟其他人接觸,基本上把每個人的心思,還有那點脾氣性格,都琢磨知道的一清二楚了。


    村子裏其實沒有特別壞心眼的人,隻是時代背景的關係,有些人不得不去計較一些東西,畢竟若是不計較,很有可能自己就會吃虧。


    這個年代,大多都是明哲保身,在自己的能力範圍內的去對別人釋放一些善意,已經很不容易,因此對每個人的想法,白繡繡都能夠理解。


    設身處地的想,自己也不一定能做得那麽好。


    就比如,張嬸子對她們好,可是她家裏頭的事情,就不是自己能管的,就算李國強娶了個難搞的媳婦,可不管怎麽說,李國強都是張嬸子的兒子。


    聽到白繡繡的話,蘇望亭覺得有些道理,便點了點頭:“行,我聽你的。”


    張嬸子的事情告一段落,白繡繡時而會關注她,感覺到她比起以前,要落寞了不少,心裏歎了口氣,卻也沒有辦法,隻能有什麽事情就盡量的幫助張嬸子。


    兩家都是鄰居關係,一個村的,能幫就多幫一些。


    年過完後,很快村子裏又開始熱鬧了起來,知青們回來了,生產隊又要開始幹活了,肖山杏也開學了,白繡繡成了目前村子裏最清閑的人。


    在過年期間,蘇望亭幾個小幹部,收拾了後山路上的一塊破舊屋子,那一排屋子收拾起來,正好能空出一個大的教室來,還有個小辦公室。


    以後這裏就是白繡繡教書的地方。


    目前老師就隻有她一個,開學時間也在三天後,不過村子裏到了年紀的孩子,都沒有來報名,倒不是他們不想讀書,而是家長們一聽,是和再教育的孩子一塊讀書,怕引火上身,就不願意了。


    白繡繡拿到了名單,一共有五十個孩子,最小的隻有六歲,最大的已經有十二三歲了,有些讀過兩年書,而有些是從來沒接觸到過的。


    看著這個名單,白繡繡去了村支部,找了村長。


    見到白繡繡來,村長熱情的很,給人倒了一杯茶,樂嗬嗬的叫人坐下來,笑著道:“是有啥問題麽,直接和叔說,能做到的叔一定給你辦到。”


    “是這樣的,現在來讀書的年紀都不一樣,就在一個教室裏,目前也隻有我一個老師,進來的書本,上麵是打算從哪個年齡階段開始?”白繡繡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聽到白繡繡是為了教學資料來的,村長思索了一番後,沉吟道:“就從低年級的開始教起,就當是給這些年紀大的重新鞏固一下知識。”


    要不然的話,進一些高深的,年紀小的就聽不懂了,這隻能委屈年紀大的孩子。


    這個和白繡繡想的一樣,她點點頭,如今師資隻有她一個,教學的地點也隻有一個教室,這年紀不一樣的孩子們,在一個教室裏讀書,本身就是不對的,可是沒辦法,上麵能同意撥款讓孩子們讀書,已經算是很為他們著想了。


    村長又道:“其實這個事情,你也不用太操心,來讀書的都是一些成分差的,你不需要太用心,隻要麵子上過得去就行了。”


    這些成分不好的孩子,就算學習成績異常的優秀,也是沒辦法上大學的,誰讓他們家裏麵的成分差呢。


    之所以辦這個學校,隻是想要讓這些孩子有個去處,再教育的人,基本上都是一些教授,工程師之類的,他們每天幹農活就累的不行,再加上照顧孩子,就太累了,這才有了這麽個決定。


    對於村長的這話,白繡繡卻是不讚同,她搖了搖頭,認真道:“叔,既然你找了我做這個老師,那我就得付起做老師的責任,而不是隨便的就做了,這是對學生的不負責,也是對我自己的不負責。”


    這個時代不公,這是她沒有辦法改變的,可是對於自己能做好的事情,她不想這樣糊弄過去。


    “你倒是個倔強的。”村長一怔,無奈苦笑道。


    不過也正是因為這一點,村長才會欣賞白繡繡,甚至起了要讓她認自己的想法,事實上他完全可以不用管,若是真出了事,也怪不到自己頭上。


    而如果認了白繡繡,被發現點什麽的話,那可能還會引火上身,落得一個包庇罪。


    從村長那出來後,白繡繡去了新辦的學校,教室裏已經弄了兩塊黑板,前後各一塊,書桌和講台也都已經弄過來了,都是很破舊的,聽蘇望亭說,這些都是從別的學校裏不要的拿來的。


    至於粉筆盒裏的粉筆,也大多數都是長短不一的,最長的就一個大拇指長,最短的已經抓不住了,這些也都是從別的學校撿來的。


    上麵撥的錢並不多,畢竟這個政策下來的時候,大家都隻是想要做個麵子工程。


    白繡繡做這個老師,是算工分的,每年村子裏都會有個優秀教師的名額,因為隻有白繡繡一個老師,這名額也就不用想,肯定是白繡繡的,到時候能有一些獎金和票發,比起生產隊裏做農活,那是要好上不少了。


    在開學前,村長召開了大會,村子裏麵的人都要在。


    白繡繡現在作為老師,也是要過去的,到的時候,就看到在台子上的村長,麵色似乎並不是很好看,他先是交代了一些事情,最後才沉著臉道。


    “村子裏來了個新文書,現在讓程文書和大家說上幾句。”


    白繡繡看了過去。


    就看到了一個長相秀美,身姿纖細,綁著兩條麻花辮的女同誌走了上去。


    女同誌看起來很自信,拿著喇叭就開始說話,“各位村民們好,以後我就杏花村的新文書了,有什麽事情都可以來找我,大家一起解決,爭取今年來個大豐收。”


    這個女同誌,白繡繡並沒有什麽印象,是自己從來沒有見過的,不過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在和這個女同誌說完話之後,好些村民都往自己這邊看了過來。


    她微微蹙起眉頭。


    站在台上的程柔,滿麵春風的看著台下的人,眉眼間都是傲氣,這些日子,她就在等著這一天,她很有自信,在方圓十裏的村子,絕對沒有女人能比得上自己。


    不說別的,光說家境,程柔家就算不錯了,家裏的成分也好,能娶了她,絕對能少奮鬥好幾年。


    程柔由內而外的自信,也是和別的村裏女人不同,所以程柔一開始,就沒把白繡繡放在眼裏。


    在程柔看來,白繡繡不過是村長家一個遠方親戚,到了這裏來後,因為自己退婚的關係,才能夠嫁給蘇望亭的女人。


    程柔一直在往台下找人,不過也不知道為什麽,她一眼就看到了白繡繡,不得不說,在外貌上,白繡繡是真的長得好看。


    不過……


    程柔心裏有些不屑,再好看又如何,這年頭過日子,那得家裏頭條件好,好看頂屁用,能幫蘇望亭升上去麽。


    聽到張嬸子的話,蘇望亭的眉頭蹙了起來。


    這程家一向來無事不登三寶殿,除了一個程大壯,對他態度友好,其他人都是看不上自己的很,這一次來,讓他一時半會的想不明白,是怎麽回事。


    隨即他像是想到了什麽,看向了張嬸子:“嬸子,他們是去了哪。”


    “在肖家,你趕緊回去看著點,省的吃虧了。”張嬸子一得了消息,就趕緊來找蘇望亭了。


    她猜測著,十有八九程家是來退親的,隻是對方去的是肖家,那邊可沒有一個人,是為了蘇望亭著想的。


    肖家的人隻想著程家的條件好,一門心思想要讓蘇望亭做上門女婿,到時候好從程家往回拿錢。


    這蘇望亭的脾氣,哪可能會去做上門女婿,更別說程柔還有程家的其他人,從一開始就瞧不上眼蘇望亭,每一次提起蘇望亭,都是眼底嫌棄,語氣嫌惡的,這種婚事要是真的成了的話,以後還不知道有多少蘇望亭的苦頭吃。


    現在程家如果真的是來退婚的,張嬸子覺得對蘇望亭反而是一件好事。


    又不是沒老婆娶,白繡繡難道不好麽。


    張嬸子越看白繡繡是越喜歡,懂禮貌人善良性子好,也會做事,這樣的女娃娃,可比什麽程柔,要讓人歡喜多了。


    一聽肖家,蘇望亭眉頭擰的更緊了,沉沉道:“我不去。”


    他跟肖家,老死不相往來,對方做的任何決定,都跟他無關,反正他們也不敢逼自己什麽。


    “哎望亭,”見人要走,張嬸子的話還沒說完,一把拉過了人,苦口婆心道:“這程家既然來了,不管對方是來幹什麽的,你都趁著這個機會,把婚事給解決了,難不成你還真想要娶程柔?”


    蘇望亭可沒那心思,“不想。”


    “那不就成了,我也是為了你好,你看這繡繡多好啊,你和程家的婚事解決了,把繡繡給娶了,她的麵相一看就是個旺夫的,有福氣的很,嬸子就把話撂在這,你們以後的日子絕對能紅火起來。”張嬸子越說越興奮,眼睛都亮了起來。


    蘇望亭:“……”


    越說越離譜了。


    蘇望亭打斷了她後麵的長篇大論,“嬸子,我去山上看看,你沒事就早點回去,這事情不用管,那門婚事我沒當回事。”


    說完話,蘇望亭就直接上了山,不過這會兒腦海裏卻不自覺的浮現出了白繡繡的模樣。


    特別是那雙漂亮的杏眼,就這麽水靈靈的看著自己時。


    心都要化了。


    娶白繡繡……


    蘇望亭承認作為一個男人,他有點心動。


    隻是……


    他眉頭皺了皺。


    自己現在這個樣子,連養活自己都難,娶了白繡繡,他怎麽都覺得自己不配。


    要是換做是其他人,像是程柔之類的,蘇望亭從來沒有想過自己配不配的事情,可麵對上白繡繡。


    蘇明珠知道這是蘇景榮,有話要和餘偉民說了。


    她也不知道該怎麽麵對餘偉民,隻好帶著孩子回了房間。


    餘偉民進了客廳後,就瞧見一個個坐在沙發上的人,臉色都不是很好看。


    他心提了起來,麵色彰顯了幾分膽小甚微,“爸媽,明珠是不是來打擾你們了,我這就帶她走。”


    “女兒回自己的娘家,能算打擾麽?”曹娥儀冷笑的問了一句。


    聽到這話,餘偉民閉嘴了。


    蘇景榮看著餘偉民,沒有什麽好臉色,隻是道:“事情我都了解清楚了,你應該也是知道的,你現在打算怎麽解決?”


    餘偉民試圖蒙混過關,“都是明珠誤會了,我媽都說了,是孩子自己弄傷的,不是她……”


    “你們餘家還真以為我們蘇家的女兒好欺負不成?!”蘇景榮直接打斷了餘偉民的話,猛拍了桌子,麵色發怒,“這種說辭,你以為誰會相信,我看你還讀了幾個書,才這麽好好的和你說,你還真把我們都當傻子了不成?”


    餘偉民嚇了一跳,勉強笑道:“爸,我不懂你什麽意思。”


    看餘偉民這樣,白繡繡淡淡的插了一句,“三姐夫,我讀的是中醫學,團團圓圓身上的傷害,到底是被人故意造成的,還是摔倒的,我能辨別的出來。”


    餘偉民閉嘴了。


    事到如今,這個渾人還要幫著自己母親說話。


    曹娥儀氣得不行,她冷冷的看著餘偉民道:“除非你把你母親送回鄉下去,要不然的話,我是不會讓明珠和孩子們跟你回去的。”


    餘偉民還想要說些什麽,可是一看蘇家人的樣子,就知道是觸及到她們的禁區了,隻好灰溜溜的走了。


    讓他把母親送回去,這又談何容易。


    難道要他背負不孝之名麽。


    人一離開之後,幾人都是臉色很難看的樣子。


    蘇景榮揉了揉眉眼,歎了口氣,“這個要求,餘偉民怕是不會同意,隻是離婚也不是最好的辦法,我看這件事情難辦了。”


    聞言,白繡繡笑了笑,將目光對上了蘇景榮,問道:“爸,你覺得餘偉民最在意的是什麽?”


    “自然是他的工作。”蘇景榮看得出來,餘偉民是個有野心的。


    一個出身低,又有野心的男人。


    在蘇景榮看來,是最為不可取的。


    因為這樣的男人,以後隨時都會為了更大的利益,去做出沒有底線和原則的事情。


    白繡繡點點頭,意有所指道:“所以爸,其實這件事情不是沒有辦法。”


    蘇明珠的情況和白鳳珠不一樣。


    白鳳珠沒有孩子,離婚還好一些,而蘇明珠有兩個孩子,現在的環境對單親家庭的孩子傷害是極大的,蘇明珠和餘偉民又有感情,她自己本身也是不願意離婚的。


    而餘偉民這樣的人,勢力是勢力,卻也最好拿捏。


    聽到這話,蘇景榮頓時明了,他看了一眼白繡繡,突然笑了,“你說的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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