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陽省長、東元部長.這個項目到底花落誰家,主要還是一個橫向比較,優中選優,西部辦隻是有建議的權力,決定權還是在發改委。”


    原國家計劃委員會於九八年更名為國家發展計劃委員會,又於兩千零三年將原體改辦和國家經貿委部分職能並入,改組為國家發展和改革委員會,簡稱國家發改委,而曾經的體改委,在九八年去掉裏子,而走過了二十個年頭,連最後一個稱謂也隨著改革的深入而退出了曆史的舞台。


    當年設立的體改委的成功即得益於其超脫和獨立性,它是存在於舊體製之外的一個協調改革的主導機構,也正是因為其超脫性和獨立性,使之成為了當年改革的中樞,發揮了獨特的作用。


    但不管是堅持繼續保留或者是力主撤銷的人都沒想到,再過十幾年,當各種利益糾葛在一起之後又構織了一個個難以撼動的利益或者利益集團,如何打破這樣的壁壘,推進改革向更深的層次邁進又是一道天大的難題。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眼下的發改委的功能日益強化,話語權更大。


    “現在幾乎隻要有點條件的西部省市區都在積極的爭取,最後肯定要優中選優,誰也不能保證自己穩操勝券。”


    江至陽也明白,這個項目是誰都想得之而後快,


    省裏兩位領導讓他和薑東元來和陸政東來溝通銜接,大概也是覺得薑東元和陸政東比較熟悉.希望陸政東能夠為西河多說點話,雖然陸政東沒有決定權。但由於在經濟上的建樹。陸政東的建議肯定是會受到重視的。但是江至陽並不認為薑東元來憑借私人感情就能解決存在的分歧和差異.頂多也就是說能提供一個較好的溝通氛圍而己。


    顯然陸政東對於西河提出的方案不抱樂觀的態度,不過他也還是必須要盡力的遊說:


    “政東主任,西部大開發的曆史性機遇西河是不敢有絲毫的懈怠.省委省政府對此高度重視.至陽省長也為此嘔心瀝血.這幾個月來頭發都白了不少.按照中央的意見我們省政府也在積極進行這方麵的工作.先期已經動了起來,但是我也知道其他兄弟省市也盯得很緊,所以在這一點上我們希望西部辦、政東主任能夠給予我西河一些建議和意見。”


    薑東元也隻好說道。


    “至陽省長、東元部長,對於中央而言手心手背都是肉.怎麽有利於西部更好的發展就應該怎樣布局,放在哪個省市最合適,應該是有一個通盤的綜合考慮。西河在西部不管怎麽講都是發展得比較好的省市。”


    江至陽和薑東元都同時沉默了.在這一點上看來西河的方案中對這一點把握不太好.有些想法太過於突出西河的優勢,引發的其他兄弟省市的叫苦和叫窮,似乎對中央有很大影響。


    江至陽也很清楚一個上百億的項目,對於一地的影響是不言而喻的,特別是那些極不發達的省區,更是恨不能使出渾身解數把這個項目拿下,也還是產生了一些不小的影響,那麽誰才能在這場競爭中獲得最佳位置.獲得認可,進而爭取到這個項目,似乎還遠未到揭開謎底的時候。


    雖然想讓陸政東幫著在兼任西部辦主任的楊主任那裏幫著說說項的目的沒達到。但由於陸政東的話還是給江至陽和薑東元透露了很多對西河準備爭取這個項目有用的信息,這已經是一個很不錯的結果了。


    所以吃飯時候的氣氛十分融洽。先前隻有三人時交換意見時那種比較凝重沉悶的情況不見了。


    陸政東也不得不感歎飯桌酒桌的奇妙,一上了這個桌子,似乎緊張的氛圍就一下消失了,很多事情也就談得更透徹些。


    陸政東很喜歡這種氛圍,尤其是薑東元在營造氣氛上相當有一套,陸政東也是感歎薑東元的情商確實發達,隻是時運有點不濟,副部這一步卡了這麽久依然沒能邁過去,其實薑東元要是做個負責招商引資、或者負責和國內外企業家打交道的副省長.應該是一個很合適的選擇,但有時候最合適的在別人眼裏未必是最適合的。


    江至陽顯然也發現了陸政東很放鬆的一種情緒上的變化,不由心道陸政東現在坐在這個位置上,倒是沒他這樣的煩惱啊!


    但事實上陸政東也並不像江至陽想象的那樣輕鬆.他一樣也有些棘手的事情要解決,目前最讓他感到棘手的就是西部的招商引資工作。


    西部大開發戰略提出之後,西部在引進的國內外的資金上相當的乏力,這肯定是出乎很多人得意料,既然出現了這樣的情況,光是在外資投資目錄裏特別增加一些西部的,這也是不夠的,裏麵肯定有一些深層次的機構性的問題需要解決,而西部領導小組責成西部辦拿出一些措施和建議來改善這樣的窘境,而西部辦就落到他頭上。


    陸政東把該說的都說了,所以也就不再談論煉油項目的事情,而是談起了西部招商引資的事情。


    “客觀上說外資大量進入甚至是湧入我國,對剛剛打開國門的我國來說的確起到了相當重要的作用,但是改革開放二十多年了,我們國內情況也有了很大變化,隨著我國加入世貿組織協定,外資進入的力度也更大,大家都覺得機會都來了,所以現在西部條件稍微好點的地方都把眼睛盯在外資這一塊上,投入了巨大的精力,其實外資這一塊,中*央把能給西部的政策都放了出來,而在西部地方上就更不用說了,肯定是更放得開,提供了相當多的優惠扶持政策。


    不過我可以很坦率的講,除了像西原這樣的中心城市,西部先天不足的地理劣勢等客觀因素製約。加上西部一些城市因為在招商引資上缺乏有效手段。絕大多數地方想要在短時間內引進大量的外資是不現實的。而且一個問題也要關注,對外資的這些優惠,加上外資在產業資本和管理經營枝術上本身就有一定優勢,使得外資企業在很多領域都占據了優勢,那麽對於現在西部的一些原本還發展得比較好的企業來講,這恐怕也是一個莫大的壓力。”


    陸政東聲音並不大,語氣也很溫和.但是自有一股說服力,尤其是抽絲剝繭。娓娓道來,讓人覺得很值得信服。


    “國有企業因為曆史和體製原因,背負包袱過重.激勵機製缺失.在麵對外資和合資企業的鯨吞每食中不斷丟城失地,這已經是一個公認的事實;而民營企業雖然有靈活的機製和對市場歡迎熟悉的優勢.但是卻難以享受到外資企業所享受到的各種優惠政策,而政府職能部門的各種法規製度同樣對民營企業有著先天歧視,尤其是在融資渠道上民資企業更是難以和國資和外資企業相提並論,所以民營企業可以在一些領域占據優勢。”


    “但是我要說的是.如果不能在製度上和體製上予以解決,這些地方就會巨大威脅和桃戰.尤其是在wto對國內產業的保護過渡的時間越往後,這種趨勢還會越來越明顯。


    當然這樣的挑戰也是一個機遇,一個讓這些企業脫胎換骨的機會。


    有些條條框框該打破就得打破,比如地方國有企業歸屬於誰的問題。現在在西部,很多地方對這一點看得很緊,總覺得這個企業不是省裏管,不是市裏管心裏那道坎就過不去。


    就比如說我在安新的時候,新南省的一家地方國有化工企業想要控股安新的一家國有化工企業,這幾乎遭到了市裏政府層麵和企業工人的一致反對。


    為什麽?因為這家企業隻是一家地級市的企業,而安新這家企業是堂堂副省級城市的企業,一個內地地級市竟敢打副省級的主意,對很多人來講是不可接受的。


    他們看不到或者是看得到也不願接受自身比起人家無論從規模、從管理水平等等方麵差人家老遠,人家不管是規模或者是利潤都已經做到全國行業龍頭老大的地位,市場並不會分地市級和副省級,而是看在市場上的表現和生存能力……其實隻要是為了把企業做大做強,企業歸屬於那一級政府事實上真有那麽重要?如果是怕別人講什麽國資流失,有些在市場中競爭的國企完全可以和管理有水平的外地國企進行合作合資等等方式來改善


    這實際上也就是一個思想觀念的問題,存在於人腦子中的一些固有的觀念,這個工作才是最難做的……”


    陸政東談起了分內的工作,所以他講得也坦率得多,這些東西他並不需要秘書年新民給他準備任何稿子,完全可以做到信手拈來:


    “還有就是在東部沿海去打工的很多打工仔,經過這麽多年的積累,有些人也有了一些身家,而且這些人都有絕活在手,葉落歸根,要是在家鄉有條件,肯定是願意回到家鄉發展的,這樣一批人也覺得不能小看……”


    “抓好外資引進充分有效的用好內資,想盡辦法挖掘民間資本,促進民營企業的發展,歸根結底一句話:西部發展要從實際出發,環保先行、內外並舉,西部特色,多樣發展……”


    江至陽很清楚陸政東雖然沒有明指西河,但實際上所講的就是西河,他不得不承認陸政東對於西河的分析是入木三分.即便是他這個原來分管經濟,現在是常務副省長的他也沒有對西河的發展方向分析得如此透徹.


    而且給他的一個感覺是,不要老想著搞什麽煉油項目,實際上這也就是糊弄外行,這樣做反而是弄巧成拙,這個項目應該放在西部來考量建在西河什麽地方最有競爭力才是關鍵,西原本身是一個旅遊和輕工業發達的城市適合人居,還是要走高新技術這樣汙染小前景好,潛力巨大的產業,這條路子才有出路。


    當然這隻是他一些零碎的解讀,事實上還有一些東西應該是負責經濟事務的高層對西河的一些看法或者是期望……


    酒喝到這裏才算是漸入佳境,話講到這個份上,這才真正是有了一些味道,陸政東這些話裏透露出了太多的信息,他還真需要好好消化才能把握住其中的關鍵……(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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