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山峻嶺環繞河東林源市,這裏是林武高速的起*點,由於經濟不發達,還保留著很多原生態的東西,空氣清新,景色宜人,不過市裏的林源賓館的人們絲毫沒有觀賞風景的興致。


    現在的林源賓館戒備森嚴,賓館外麵有武警荷槍實彈肅立,賓館前的道路,在特定的時段也開始戒嚴。住在裏麵的是河東省委主要領導和聯合調查組。


    在賓館會議室,陸政東正主持調查組的碰頭會,發展計劃委重大項目重大建設項目稽察特派員劉東海、交通部公路司司長趙前飛、財政部經濟建設司司長樓積善,財政部駐河東財政監察專員辦事處監察專員沈來峰以及調查組相關公路建設、財務方麵的專家出席了會議。


    白發蒼蒼的高速公路建設專家劉高工拿著手裏的一份文件道:


    “格根據河東交通廳的初步分析,林武高速出現了坑槽、裂縫、沉降等重大病害,部分路段不得不鏟除重鋪,我認同這個事實,至於具體原因還要進一步分析,可能是工程質量,也可能是地質災害,也有可能是其他原因……”


    樣的事實擺在麵前誰也無法抵賴,不過劉高工是技術方麵的專家,自然不會多講其他,河東方麵自然是想認定的是地質災害。


    陸政東他們一行專門乘車在這條高速公路上走了一個來回,感受隻能用一個詞形容:慘不忍睹,通車這麽短時間就得封路大修,無論是在速度上還是程度上都堪稱創造了一個新的“豆腐渣記錄”。不得不說是一種巨大的諷刺。


    陸政東又拿起了稽察初步調查的文件。林武高速是由國家主要投資。河東出配套資金,河東省副省長楊子林,任工程指揮長,項目建設單位為河東省國有獨資高等級公路建設開發有限公司,下設林武高速公路建設項目辦公室,具體負責項目管理。路麵施工單位為國有獨資河東高等級公路工程有限公司,具有公路工程施工總承包一級資質和公路路麵工程專業承包一級資質;路麵監理為國有獨資河東省交通科學研究院有限公司,具有監理甲級資質。整個招標過程中。河東省國信公證處和省交通運輸廳監察室均派員進行了公證和全程監督。


    河東方麵特意強調全部是清一色的國有獨資企業,其實也就是在推脫責任。


    接下來劉東海、樓積善,沈來峰等人也相繼發言,指出調查中初步發現的一些問題。


    陸政東點點頭,沒有做更進一步的表態,但要求進一步細致的進行調查,然後便宣布散會。


    陸政東就住在會議室這一層樓裏,走廊裏有三三兩兩的便衣武警。看到會議室門打開,幹部們依次而出,穿著製服的服務員離得遠遠的就靠牆站住。目光裏全是敬畏,她們隱隱也聽到傳聞。好像這些調查組的高官是來處理因為高速路出了大問題的省裏領導的。


    陸政東出了會議室,馬上就有人說河東省委*書記姚思淼要見他。


    姚思淼難得的身材比較勻稱,不像其他這樣級別的人那麽壯實,聲音很響亮,眼睛炯炯有神,看著也就五十來歲,陸政東知道姚書記實際年紀已經六十了,看到陸政東進來就笑著和他握手,手掌很厚實但卻去很有力。


    “出現這樣的事情,有負重托,慚愧啊!”


    坐在沙發上,姚書記深深歎口氣,雖是感慨,聲音卻是抑揚頓挫,有種說不出的威嚴。


    “姚書記,您言重了,再說,也不是您的責任。”


    姚思淼作為坐鎮一方的封疆大吏,陸政東可不敢絲毫輕視。


    姚書記有力的擺擺手:


    “可我是班長,出了問題,我這個班長的責任總是跑不掉的!”


    陸政東暗道姚書記是來者不善,善者不來,對國*務*院派出調查組進河東,姚書記是有意見的,陸政東得到消息,姚書記曾經給中*央理的領導打電話,希望由省裏自行調查。


    當然既然高層決定派出調查組,那姚書記也得接受,但是想必會對他這個調查組的負責人有抵觸情緒,陸政東相信曾懷德肯定找人在姚書記麵前說了他不少話。


    姚書記這是來向他施壓,但是換作部委任何官員負責調查,誰也不會在事情還沒調查清楚之前就萌生退意,就算是裏麵的水再深,是否繼續調查不是姚思淼說了算,也不是他陸政東說了算,得看高層的決定,不過總會對調查組的人員心理上產生一些影響,而且堂堂正正來,高層也不能說什麽。


    陸政東微笑道:


    “事情還沒查清楚,專家們現在的意見主要是工程管理和工程質量問題,請姚書記放心,調查一定會經得起時間和曆史的檢驗。”


    僅僅是這樣的問題,要處理最多也是在施工單位和監理單位,甚至省交通廳都不會涉及,當然這僅僅是明的,暗的裏對相關負責人的仕途影響肯定也是有的,就看他們的能量是否夠翻身……


    在河東省風景優美的清江邊上鬱鬱蔥蔥的樹木掩映著數棟別墅,這裏是河東省委常委居住的地方。


    在一套別墅裏,一個中年人眉頭緊鎖,不停的抽著煙,他就是河東省委常委、常務副省長楊子林。


    “姚書記雖然去了林源,但是真實的態度卻是讓人捉摸不定啊,要不要再給老領導去個電話。”


    坐在楊子林身邊的,是省政府副秘書長羅新江,楊子林現在很艱難,圈子的幹部在調查組來到河東後就開始若即若離,羅新江則一直旗幟鮮明的站在他一邊,兩人之間的關係更像朋友,私底下的談話也很隨便。


    楊子林搖了搖頭,說:


    “這樣的事情找他又有什麽用?”


    楊新江歎口氣,覺得還是有些不甘心,沉思了一下道:


    “要不就劍走偏鋒,直接和陸政東談一談。”


    楊子林搖搖頭,歎了一口氣,羅新江心裏也是一黯,調查組要是別人還好,可是卻偏偏是雲家的人,確實是非常棘手的事情……


    工調查組也開始緊鑼密鼓的進行著,主要方向是在工程建設上是否存在違法違規的分包轉包問題,工程監理是否到位的問題等等,但隨著調查的進展,有很多證據證明這方麵有問題,河東高建先是講簽訂的合同並非包工包料的分包合同,而是“勞務分包合同”。


    這兩者的區別很大,如果隻是包勞務,施工隊就沒必要偷工減料來獲取利益,在事實麵前,河東高建不得不承認,他們沒有偷工減料。


    按照合同法和建築法的相關規定,承包人不得將工程轉包給第三人或將工程“肢解”後以分包名義分別轉包給第三人;禁止承包人將工程分包給不具備相應資質條件的單位;建設工程主體結構的施工必須由承包人自行完成。然而河東高建的轉包行為恰恰違反了這三條規定。


    這起碼完全可以認定為重大質量事件,調查組內部有人認為這完全可以移交紀檢部門進行調查,陸政東也明白意思,河東省肯定也在積極的做工作,肯定也有不少人給調查組的人員打招呼,而且這樣做少得罪人。


    這些人可以如此講,如此建議,但陸政東作為負責人卻是不能,


    河東方麵特意強調參與企業的國企身份,還有另外一種可能,陸政東想起了著名的高鐵案,參與建設的哪家不是大型國企?


    但問題就小了?相反,國有企業有時候就是一個最好的擋箭牌,由於有這一層保護色,顯得更隱蔽,更巧妙,國企是不能直接給回扣的,拿到總包後要分包,有些就分包給私營公司,通過私營公司給中間人回扣,有的是個人對個人走賬。也有私營分包商自己有關係,能分段或在子項目下拿到訂單,再找國企合作,從而完成利益輸送。


    麵對這個創造豆腐渣速度的“新紀錄”,恐怕所有的人心裏都打了一個問號,如此低級的質量事故居然在國家級高速公路上出現,究竟是質量問題管理問題,還是腐*敗問題?這樣輕描淡寫的就移交,如果後續紀檢部門沒能挖出什麽,對群眾,對上層都沒法交代。


    所以陸政東表態要繼續進行深入的調查。


    陸政東的這一表態自然被河東方麵的人解讀為是想深挖,大有大幹一場的架勢,


    讓河東的不少人都嘀咕著真是那個雞毛當令箭,但他們也清楚這事捅上天了,所以高層也是頻頻商議該如何應對。


    陸政東是靜觀其變,他還有一個目的,那就是迷惑曾懷德,讓曾懷德認為他是有機會就上綱上線,曾懷德想給他下個套,在河東自然也有得力的人及時傳遞消息……


    裝飾內斂,實際卻非常奢華的房間裏,曾懷德正愜意的靠在床上和河東的人講著電話,曾懷德心情相當不錯,還開了一瓶頂級的白蘭地慢慢品著。


    “家生,你們姚老狐狸估計臉黑到地了,這次砍斷他一支胳膊,估計心痛死了。”


    話筒那邊就沉默下來一會兒後,低沉的男音道:


    “懷德,是不是逼得太狠了一些?要是弄得太厲害,估計上麵要出麵,到時候怕不好收拾啊。”


    曾懷德微笑道:“不逼一逼是達不到效果的,放心吧,我心裏有數,到了一定的度自然會有人出來收拾局麵。”


    對方又沉默下來,過了一會似乎下定了決心,道:


    “好吧,我盡力而為。”(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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