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這些天一直是陰雨綿綿,這兩天終於放晴,習習涼風,秋高氣爽,香山的一座別墅,一個老者顯得很有興致的喝著茶,顯得興致勃勃,紅潤的臉膛和花白的須發,顯示出老者年齡雖然不小,但是身體依然健朗,步履相當穩定。


    曾懷德和父親曾文定陪著散了好一陣步,老爺子有些倦了,父子倆把老爺子送進房中出來,站在一邊說著話:


    “懷德,退一步海闊天空,不要計較一城一地的得失,我看你原來挺看得開的,怎麽隨著年齡增長,反而變得患得患失起來了呢?”


    曾文定瞥了一眼一直跟在自己身後默默不語的曾懷德,語氣平淡無奇,但曾懷德聽得出來,這是在批評他。


    曾懷德也是在沒有多少人知曉的情況下進京的,從陸政東到京城西部辦要說一點沒有擾動他的心,那是假話。


    雲家和陸政東耍了個大大的滑頭,讓陸政東去安新當市長,而在後來的市委書記的競爭上,陸政東在安新是做出了點政績,但要不是雲家和貝湖的實權人物,以及京城一些人達成了默契,市委書記的位置肯定落不到陸政東頭上,至少不會這麽快就落在陸政東頭上。


    陸政東這一步走得實在是太妙了,覺得被陸政東一個毛頭小子給超了,可這又能怪得誰來?你自己的人不爭氣,被人抓住了把柄,三下五除二就把你弄得壯士斷臂,這失血的滋味不好受啊。


    雖然陸政東在安新是扭轉了安新一直發展不力的經濟,但這不能否認雲家在陸政東升遷之路上的投機取巧。本來他也是準備調回京城的。他是很想和陸政東比一比高低的。經濟能力隻是一個方麵,越往上走,越是需要綜合的能力,他自信在綜合能力上把陸政東甩得老遠,但是由於陸政東回來了,爺爺和父親就改變了看法,這讓他很是不甘心,可也不能不服從家裏的安排。


    見到曾懷德雖然答應著他。但神情中有幾分倔強不甘心,老者不禁在心中輕輕歎了一口氣,這個孫子走到今天這一步,其實還是太順了,人一太順,心態就會發生變化。


    “懷德啊,主席講過存人失地人地皆存,存地失人人地皆失,堅持有生力量,不計較一城一池的得失。將來什麽都還會有;而假如隻曉得占城掠地,卻把人都拚光了。最後什麽都剩不下。


    雲老爺子這個人雖然看著是保守,實際上很多東西是看得透透的,早就看到了發展經濟將是黨在相當長一個時間段的主要任務,可惜雲維熙卻是沒能轉過彎來,也就讓雲老爺子不得棄雲維熙而取陸政東,這一手確實很多人沒想到,可是這樣一來雲家是兩虎相爭,隱患依然在,何況雲老爺子這樣急急忙忙的讓陸政東上位,實際上也是擔心身體頂不了那麽久。”


    曾文定說著抬起頭看了曾懷德一眼:


    “什麽是政治,對於老一輩來講,健康就是政治,活著就是最大的政治,誰能活到最後,才會笑道最後。”


    曾文定很清楚,父親心髒一刻不停止跳動,那誰也不敢小覷曾家,對於同等級的相鬥,與其說是實力的碰撞,倒不如看誰活得更久,在這方麵自家的老爺子比雲老爺子年輕,身體也比雲老爺子更好,這就是最大的優勢,隻要自家的老爺子活得比雲老爺子更久,對在位或者潛在上位的高層影響力就更大,為了爭取支持,就不會虧待曾家,那最後的贏家肯定就是曾家。


    但曾文定還是有隱憂,那就是差額選舉,這個實在是很厲害,就算是老爺子有影響力,也有人未必賣帳,這個是非常厲害的,也是他最為擔心的,曾文定說著抬起頭:


    “你也在那裏呆了不少時間了,不到京城也還是要動一動,多在地方上呆一呆其實有時候也比上上下下要好,現在又不少人都帶著有色眼鏡看到我們這樣家庭的從政者,這一點,陸政東身上的色彩怎麽都要比你淡一些,中委是差額選舉,這可千萬不可大意,在這之前大意失荊州的可不少,不要說中委,候補委員的選舉,就是市委委員都曾經被選掉過,那樣的大笑話可不能發生在我們家裏。所以你也要在這方麵多用用心才是。”


    曾懷德明白父親的意思,他是不會回來。但他覺得就是這樣顯得太過於窩囊,好像怕了陸政東一般。


    而且不管是爺爺還是國內的形勢,存在著諸多的變數,不確定性太大了,讓陸政東老占先他心裏不踏實,其他事情不太好辦,但想想辦法拖拖陸政東的後腿,不能讓陸政東在京城的日子過得太過清閑了,這應該還是沒問題的……。


    陸政東並不知道曾懷德悄然回到了京城,此時他正和雪玉周毓寧在一起,雪玉難得的沒穿軍裝,一件帶有波西尼亞風格的長裙,把身材頓時顯得格外奪目,雪玉向來在打扮上不是格外講究,不過隨便什麽衣服穿在她身上都能襯托出一番韻味來。


    周毓寧完全是一副知性熟女的打扮,成熟而誘人,一個恬淡清雅,一個成熟睿智,所謂春蘭秋菊各有所長,不外如是。


    “十一五規劃提出國土空間內的四類主體功能開發區劃分,其中限製開發的地區大多在西部,也是從保護的角度出發,怎麽協調發展和保護的關係,我覺得保護提得更嚴厲一些,因為如果稍不注意,那又要走之前,發展汙染再治理的老路,所以你們西部辦在土地使用、資源開發方麵一定要嚴格把關,。”


    周毓寧說道,顯然對於西部大開發會對環境形成的破壞有著深切的擔憂。


    周毓寧肯定是不想在這樣的情況下和他見麵的,畢竟雪玉是他的妻子,她還算是雪玉的長輩。和他又是那樣的關係。但是在雪玉看來。周毓寧是西部大開發最早提出的學者之一,對於西部大開發的工作自然是有發言權的。所以她一到京城就被雪玉逮住,強迫的拽了過來。


    至於他的其他女人或多或少,都知道明裏有個雪玉,至於雪玉和佟家,他們兩人長期天各一方,雖然他至今沒傳出什麽緋聞來,可是陸政東也不覺得她對他的風流多情就那麽一無所知。


    但知道是一回事。捅破那層窗戶紙就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很多時候隱瞞是最好的方式,於人於己都是如此。


    “我也知道環境保護的重要性,也知道治理環境汙染將要付出多大的代價,但是這樣的想法太過於理想化,缺乏實際操作的可能,這就是學者和官員最大的區別。”


    陸政東努力的不讓自己去想三個人亂了套的關係問題,越想肯定越是不自在,想必周毓寧也是如此。


    “太過嚴苛的環境保護政策,注定得不到地方上想趁著西部大開發的東風的地方幹部的支持和理解。事實上如果真把這樣的要求寫入到文件之中,肯定是無法貫徹執行的。得不到貫徹執行的文件,那等於就是廢紙一張,至少在西部大開發的初期這樣做不行,還不如退而求其次,可以提出發展和環境保護兩者相輔相成的關係,處理好了,就相互促進,處理不好就兩敗俱傷。可以在這方麵做出一些強製性的限製,把汙染破壞控製在可以接受的範圍內,但也不是什麽都不搞了,隻是說不要搞那些高汙染的企業,引導他們多上一些一些環保型的項目和產業,比如說旅遊業,規劃發展旅遊,作為一個產業,在風光秀美的西部應該是能大有作為的。”


    周毓寧說道:


    “就算是這樣,西部受限開發,那就意味著很多百姓為此要蒙受損失,比如西部為保護水源、大氣,可能犧牲了不少發展機會,如何來補償?”


    陸政東點點頭:


    “生態補償的問題,恐怕在國際上都是個難題,總體上說都要有個大局觀念,否則對整個國家會造成損失。現在上麵的領導和劉主任的意思是主要還是靠中央的轉移支付,東部發展好了,交納的稅收更多,國家就能加大轉移支付的力度。東西部地區發展差距繼續擴大是客觀事實,原因是多方麵的。從地區生產總值看,這種狀況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內將一直存在。這種現象目前在發達國家中的發達與欠發達地區也存在。


    所以我的想法是縮小區域發展差距,重點將放在縮小西部地區基本公共服務方麵與東部地區的差距上,以改善民生為重點,加快西部地區社會建設,以實現基本公共服務均等化為目標,讓西部地區各族群眾和全國人民一道共享發展成果。不過這個任務很艱巨,任重道遠。”


    周毓寧沉思了一下才說道:


    “也隻有這個辦法是最有效的,不過我對西部地方上對資金政策的使用不敢抱樂觀的態度,有不少地方上的領導為了出政績,往往是急功近利,有些項目完全就不是那麽回事就匆忙上馬,更有甚者,把這樣的資金挪用,不少地方上的領導為了政績,大搞政績工程,修廣場建高樓,搞園林綠化,越窮的地方越是願意幹這些,砸鍋賣鐵就想幹這事,一方麵那是看得見摸得著的東西,是所謂政績,另一方麵難免有些人就可以借著這些工程謀取私利,這種事兒我在西部調研的時候見得多了,有貧困縣竟然用扶貧款修豪華的辦公樓,真要讓他們在實實在在的在發展上做點事情,有沒有眼光,那是能力問題,可是不願意往那方麵努力,就是態度問題了。如果不在製度設計上把好關,很容易就會出問題,搞不好就會弄得沸沸揚揚,陷入被動……”


    周毓寧一針見血,並且極有預見性,陸政東是從基層上來的,太清楚這個了,這種現象的確在很多地方都存在,大槁政績工程麵子工程,看似公共基礎設施大建設,但是不是用在了刀刃上,不少人是不管的。


    鐵打的衙門流水的官,三五年一屆下來,有聊成績才有希望再進一步,至於後麵擺下的爛攤子誰按著誰繼續糊弄著走,真要糊弄不動了,在誰手上爆發算誰倒黴……


    陸政東點點頭,這確實是個大問題,如果出台的文件政策措施出現了偏差,雖然責任追不到製定者頭上,但是在體製內部,在高層和理論界,那肯定是要受到詬病的,說明主持製定政策的人理論修養不夠,宏觀把握不強……(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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