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郝教授不歡而散後,郝可在河邊的草坡上坐了一會兒,看著河水發呆。


    雖然沒有人陪伴他,不過,光是知道這片小區郝教授進不來,他可以安安靜靜地欣賞風景,就已經足以治愈一切憂傷。


    下午,郝可打了幾個電話,催著搬家具的進度,送餐桌的那家正好下午可以送,郝可就約他們來,自己在這邊等著。


    現在的他已經和過去的他不同了,過去的他,什麽事都無法做主,自己家裏的成員自己也無法選擇,甚至還會被一次又一次地趕出去,現在的他,可以在轟走討厭的人之後,立刻投入到搬家具的事情上,一切都由他來掌握,他心裏一點都不慌。


    到了約定的時候,郝可在小區門口接到送家具的工人,帶著他們來到家中,一張桌子配了四把椅子,整整齊齊地放在小餐廳裏,郝可滿意地看著他的餐桌,開始琢磨要在上麵鋪什麽樣的桌布,擺放什麽樣的花瓶。


    晚上,郝可離開梧桐樹灣時,又回頭看了一眼36號樓,淩旭的房子裏黑著燈,不像有人的樣子,郝可想,也許今天聽到的門響隻是風聲。


    淩旭到底什麽時候才收拾他的房子啊!


    不能因為被郝可這個渣男狠狠傷害了,就連房子也不裝了吧。


    郝可感到一陣鬧心,直想衝到淩旭麵前去,勸他先把正事辦了,其他問題都可以暫緩。


    當然,他現在是沒有權利去說這個的。


    *


    郝教授來訪的事情,告一段落。


    郝可把郝教授的家庭群退了,告訴郝教授以後單線聯係他,他沒興趣看和他沒有關係的人在群裏絮絮叨叨。


    郝教授隻回了個:哦。


    哦不哦的,反正知道了就行。


    郝可本以為這件事就這麽結束了。


    誰知過了一陣,郝家親戚群裏麵,有幾個三姑六婆艾特他,問他過年回不回家,說他在s市買了房,還交了女朋友,讓他帶回來給爺奶看看。


    郝可的奶奶,也就是郝教授他媽,是一個特別強勢的人,雖然眼睛不好了,但是還經常在親戚群裏發號施令。


    郝可的奶奶非常護犢子,她最得意的作品就是郝教授,因此,一切與郝教授不對付的人,都是她的仇人,一切能夠讓郝教授過上正常生活的人,都是她偏向的人。


    所以,目前的局勢是,郝可奶奶更偏向裴氏母子,反而對郝可這個姓郝的孫子不怎麽在意,而且經常當著郝可的麵罵他媽媽多麽不是人。


    郝可高中以前,每年都要回奶奶家的,後來,他能不回就不回。


    現在,郝可奶奶不知怎麽突然想起來她還有這麽個孫子,專程私聊,問他什麽時候回家。


    郝可沒理。


    郝可奶奶隔一陣就跟他發一大篇話,還轉發了許多人要知恩圖報,家庭關係多麽重要等等公眾號文章。


    郝可心想,當初他像皮球似的被兩邊踢來踢去的時候,可沒有人跟郝教授說這些,郝可奶奶好像也完全不在意他一條家庭關係。


    這些人真是奇怪,行動上和言辭上完全不同,偏偏還想讓別人遵照她的言辭行事。


    以為幾條公眾號文章就能扭轉許多年來累積下來的裂痕,這也未免太可笑了吧。


    臨到年前,郝可奶奶突然給郝可發了條消息,說他爺爺突發急病,要上s市的醫院來看病,讓郝可幫忙找找人。


    郝可的爺爺是個老實人,對家裏的小輩一直很好,低調不愛說話,一直是踏實做事的那種人,郝可對他爺爺還是很敬重的。


    聽說爺爺突發疾病,郝可也嚇出一身汗,想辦法聯係了同事,問了問這方麵的人脈,最後在某知名醫院裏給郝可爺爺排到一個床位。


    郝可奶奶帶著三個姑姑來到s市,把郝可爺爺安頓進醫院,大家輪流照顧,還好爺爺的病症不是很嚴重,大夫說甚至可以不住院,但是郝可奶奶一定要住院,就這樣,定下了在s市過年的計劃。


    郝教授這一次自己訂了房間,把郝可奶奶和三個姐妹安頓好,叫郝可也過來一起住,被郝可拒絕之後,郝教授又讓他來一起吃年夜飯。


    “這不過分吧?怎麽,你爺奶從小看你長大,你過年都不看看他們了?”郝教授這次不再抬自己這個當爹的出來壓人,而是改換了一種策略,用郝可爺爺這個病人來要求郝可服從命令,“你爺爺生病也不是一兩天了,你現在也長大了,應該多關懷關懷你爺爺,他以前最喜歡你。”


    郝可知道郝教授和奶奶這次如此興師動眾,估計是借題發揮,發揮的目標就是他,要把他這個翅膀硬了的不肖子孫重新納入到他們的控製範圍內。


    郝可也不怕這個,他照樣去醫院給他爺爺送飯,陪他爺爺說話,當奶奶和三姑六婆出現時,隻把她們的話當成耳邊風。


    等到快過年的那一天,郝可爺爺暫時出院,被接到郝可奶奶他們住的酒店,打算在酒店住兩天,過年開心一下。


    郝可到酒店去看他爺爺的時候,本來疲憊不堪,一直沉默不語的爺爺,忽然拉著郝可的手,問他是不是找到喜歡的人了,還說自己一直放不下,怕郝教授他們影響了郝可。


    郝可聽到這話,不由得鼻子有些酸澀,他鬼使神差地選擇了善意的謊言,告訴爺爺,他確實有了一個喜歡的人,那個也人很喜歡他,他最近都過得很開心。


    然而匱乏的感情經曆,讓郝可實在編不出生動的細節來支撐他的謊言,他隻好把淩旭送他小蛋糕,跟他一起去爬山,吃自助燒烤的事情通通告訴了爺爺。


    “那位淩小姐的飯量這麽大啊。”爺爺笑了起來,“跟你奶奶年輕的時候有一拚。”


    郝可知道,雖然奶奶強勢,有些時候讓郝可很不舒服,但是爺爺還是很愛奶奶的。


    “我聽裴家的那個小孩說,她就在本地?能不能叫她來一起吃頓飯呢?”爺爺問道。


    “她不在本地,爺爺,你不要聽裴文宇胡說八道。”郝可說道。


    “我不信裴家小孩的話,我信你啊,那位淩小姐一定很可愛,我的孫孫才會這麽喜歡她。”爺爺和藹地笑著,渾濁的眼睛打量著郝可,“本來我還很擔心,你一個人呆著太久了,沒有人照顧你,你也倔得很,現在好了,爺爺可以放心了。”


    郝可從酒店出來,家具公司給郝可打了個電話,說今天還有工人在,可以送年前最後一單,把床和兩個床頭櫃送過去,問他現在是否方便。


    “啊,可以,我馬上就過去。”


    郝可沒想到床這麽快就好了,這樣一算,家裏的大件在年前就整齊活,年後散散味,等到春天或是夏天的時候就可以正式搬出去,正好和自己租的公寓完美銜接。


    他坐地鐵來到梧桐樹灣,給送床的工人開了電梯,看著他們把床板運進去,再把床頭裝起來。


    這個家看起來越來越像模像樣了。


    忽然間,門上一響。


    郝可以為是工人還沒走,便起身出去,看見門廊處探進來一個小小的腦袋一一淩思睿。


    “郝老師!”淩思睿叫了一聲,滴溜溜地跑進來,一下撲到郝可沙發上。


    “淩思睿,你怎麽會在這裏?”郝可驚訝。


    “唉,要說到這個嘛,有點難以啟齒。”淩思睿愁眉苦臉地說,“淩旭不知道要怎麽裝修房子,現在我們屋還是一團亂!”


    郝可竟然一點都不意外。


    “他可以找一個整體家裝公司啊,我記得旁邊樣板間就有。”郝可說道。


    “他搞不懂那些,害怕被騙了。”淩思睿撅起嘴巴,“郝老師,不如你幫幫我們吧!”


    “啊?”郝可沒想到淩思睿突然說到這了……看淩思睿的反應,應該不知道剛剛狠狠騙過淩旭的人,就是郝可吧。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敢於和人共享兩千年壽命的大妖怪,現在連買家具都怕被人騙了。


    這……算不算是一個進步呢?


    “我能不能先看一看郝老師家的裝修啊?”淩思睿禮貌地請示郝可。


    “當然可以,不過我還沒做完。”郝可說道,“現在家具大件差不多置辦齊了,還有窗戶需要包一下。”


    接著,郝可帶著淩思睿把他60平的房子看了一遍,淩思睿大概記下都需要一些什麽家具。


    “主要還是看淩旭的預算。”郝可總結道。


    “那……”淩思睿小心翼翼地問,“郝老師能幫我們理一理頭緒嗎?淩旭完全不知道該怎麽辦。”


    “這……淩旭可能不需要我幫忙吧。”郝可說道。


    “淩旭沒有不願意!他很願意!不管他願不願意,我都不想再呆在以前那個屋子裏了,我要立刻搬過來,立刻,和郝老師住在對門!”淩思睿激動地說。


    郝可一開始還以為是淩旭叫淩思睿來的,現在想一想,也是不可能的事,淩旭剛剛被他狠狠地欺騙了一回,估計想到三次表白都會恨得牙癢癢,怎麽可能叫淩思睿來示好?


    他們以前住的那個老破小,確實生存條件太差了,和3606完全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淩思睿希望立刻搬過來,淩旭卻巋然不動,淩思睿會著急也是正常的。


    “好吧,那我帶你去找整體家裝設計的那一間樣板間,你帶著他把數據都量出來,看一下他給出的方案,然後拿過來,我們再商量。”郝可說道。


    淩思睿使勁兒點頭。


    就這樣,郝可帶著淩思睿去找整體家裝設計的樣板間,讓他量完數據,再出三個檔次的家裝方案。


    不知不覺,就忙活到了天黑。


    郝可坐在餐桌前,拿筆在紙上寫寫畫畫,一點橙黃色的燈光照亮餐廳,淩思睿趴在他旁邊看。


    “好了,大概就是這樣,你先問問淩旭預算是多少,然後按照這個順序給他介紹。”郝可把家裝方案和他捋下來的實際價目遞給淩思睿。


    “好,謝謝郝老師!”淩思睿開心地抱著一團紙,往旁邊房間走。


    郝可撐著腦袋在餐桌前發了會呆。


    過了一會兒,就聽見噠噠噠的腳步聲傳過來,淩思睿跑到桌前,把一張紙遞給郝可。


    隻見某個人在最高檔位上麵畫了個勾。


    “淩旭說,目前沒有預算,按照最好的來做。”淩思睿說道。


    郝可一愣,道:“最好的也最複雜,周期最長,你跟他說了嗎?”


    “說了,一開始就說了,他說就是希望越複雜越好。”淩思睿答道。


    郝可迷惑了,淩旭真的是有錢沒處花,還是說他的藍寶障眼法可以無限地用?這樣真的不會造成大量金錢憑空出現,引發通貨膨脹貨幣貶值嗎?他不是學經濟學的,在這方麵也不懂,隻是每次看到那種給校園卡充值500萬的懸浮劇宣傳片時,都會忍不住想要吐槽。


    不過,這方麵,應該有妖管局來監管吧,他還是不要多嘴了。


    “不過,太複雜的話,淩旭怕搞不懂,整體設計的那些文件他也看不明白,還是郝老師講的通俗易懂,”淩思睿問道,“能不能請郝老師來給我們家的裝修把把關呢?淩旭說不會白幹,會給郝老師勞務費。”


    這回,輪到郝可不懂了。


    淩旭是真的想請他幫忙。


    並不是淩思睿的一廂情願。


    “對了,還有一個問題……”淩思睿在桌上畫著圈圈,偷偷地瞟郝可。


    “什麽問題?”


    “那天,郝老師是在跟誰說話啊?是郝老師的爸媽嗎?看起來又不太像……”淩思睿好奇地問道。


    郝可心裏“咯噔”一聲,沒想到那天的事情,還是被對門聽到了。


    “是我爸和他的妻子,還有他妻子和前夫的兒子。”郝可解釋道。


    這個身份關係,他必須掰扯開了說,淩思睿才有可能明白。


    “不是媽媽麽?”淩思睿恍然,“怪不得郝老師好像不喜歡那個女人,那個女人好煩,問東問西的,害得郝老師還要編謊話騙他們說有女朋友,真是討厭!”


    郝可感到臉上發熱,走廊就這麽大一點地方,什麽話都給對門聽見了,真是一點都沒漏掉。


    “這話你可千萬別給別人說,尤其是學校裏的人,知道嗎?”郝可緊張地叮囑道,如果被別人知道了,他作為模範班主任的形象就完全毀掉了!


    “知道啦,我不會告訴別人,郝老師假裝舒小姐是你女朋友的!”


    郝可立刻一把捂住了淩思睿的小嘴巴。


    怎麽就你這個小精靈的嘴巴特別能掰掰。


    淩思睿的大眼睛轉了轉,一副鬼精靈的樣子。


    突然間,郝可的手機鈴聲充滿了房間。


    郝可被嚇了一跳。


    他的心猛地沉了一下,像是被某種不祥的預感向下拉扯。


    郝可站起身,接起電話,那邊傳來郝教授的怒罵聲,問郝可去哪兒了,為什麽找不到人,爺爺在廁所摔了一跤,情況挺嚴重的,現在要送去醫院,都沒有人能搭把手。


    郝可回了一句:“我現在就過去。”


    穿起外套就往外奔。


    郝可打了個車,在風雪夜裏以最快速度來到酒店。


    但還是晚了一步,酒店工作人員說老爺子已經送救護車去醫院了。


    郝可拿起手機,看了一眼,並沒有人通知他已經送醫院,三個姑姑和奶奶也是一言不發。


    他急忙又打車趕往醫院,年前夜裏的醫院,依然是燈火通明,人流來來往往,和平常沒什麽分別,甚至看起來人更多了。


    郝可給郝教授打了個電話,沒人接,又給奶奶和姑姑挨個打電話,終於打通了小姑的電話,小姑帶著哭腔告訴郝可,爺爺現在在icu,郝可便又一邊問人一邊跑到後麵一棟樓icu所在的樓層。


    郝教授看見郝可,氣不打一處來,又把他劈頭蓋臉罵了一通,說關鍵時刻都指望不上他,人不知道跑到哪兒去了。


    郝可沒有心情跟他分辨,隻想知道爺爺到底怎麽樣。


    “是腦梗,還好發現的及時,醫院裏又有床位,馬上就做手術。”小姑對郝可說。


    郝可鬆了口氣,感到腿腳有些發軟。


    他靠著牆站著,想到家裏門沒關,就給淩思睿發了條微信消息,告訴他把門關上。


    淩思睿立刻發消息過來,問郝可怎麽了,郝可說家裏人出了點事,正在醫院這邊。


    郝可奶奶絮絮叨叨起來:“這都什麽時候了,還在玩手機。”


    郝可看了一眼她,把手機收起來。


    淩晨一點,郝可爺爺的手術結束,非常成功,不過還要在icu留觀幾天。


    郝可鬆了口氣,對小姑說:“你們先帶奶奶回去吧,今天晚上我來守著,明天你們再來換我。”


    奶奶卻攔住了小姑,好像憋了很久的氣一樣,突然衝郝可發起火來:“你爺爺都這樣了,還想著自己休息?萬一半夜有個突發情況呢?我們回去怎麽可能睡的安心?今天誰都不許走!”


    郝可無語了。


    雖然郝可奶奶年紀一大把,但是她因為早年就出來打拚,早早離開父母,並沒有真正地給老人送過終,甚至連icu都是第一次來。


    她的固執帶著一股天真勁兒,是被爺爺嗬護得很好的那一種不諳世事,現在爺爺出了事,她要所有人發揮出最大的力氣來守住爺爺。


    但是郝可卻和她不同,郝可大學期間,從郝可父母離異開始,一直照顧著郝可的外婆去世了,也是突發情況,也是這樣兵荒馬亂的夜晚,郝可在icu前守了好幾天,和他媽媽倒班,他知道icu一天之中隻有那麽一個時候允許探視,其他時間所有人圍在外麵也沒用,他知道什麽時間要去續費、跑各種窗口,對親人的擔心,逐漸就變成了精神高壓之下的疲憊,所以,必須有人休息,有人值班,無關乎冷血或是什麽,隻是理性選擇下的最優解。


    那個時候,郝教授根本沒來看,隻是在最後幾天問郝可為什麽還跟他媽待在一起,人都走了,要呆多久。


    一年之後,郝可奶奶才不知道從哪裏聽說,自己親家去世了,還大大詫異了一番,扭頭就去幹別的事了。


    現在,郝可看著他們這樣的幼稚和驚慌,才知道他們當年是真的不在乎他的感受。


    *


    翌日一早,郝可奶奶得知下午四點才能探視病人,疲憊不堪的她帶著一個姑姑先回去了。


    郝教授坐在監護室外的椅子上,似乎在思索什麽。


    不一會,icu的窗口打開,有工作人員出現在後麵,叫名字去付費。


    郝教授資金充足,不過,看到一天兩萬塊的金額,還是驚了一下,他什麽都沒說,就去繳費了,郝可也跟了上去,告訴他繳費流程,先跑哪裏後跑哪裏,倒是出乎預料的順暢。


    下午四點,探視時間開始,郝可換了防護服進去,來到爺爺病床前,爺爺還在沉睡中,看起來十分疲憊,護士告訴他們,爺爺能聽到他們說話,可以跟爺爺說說話。


    郝可奶奶擠到最前麵,激動地跟爺爺說了許多話,接著是郝教授,輪到郝可的時候,時間不剩多少了。


    郝可走上前去,他知道爺爺還會康複,看著他的臉時,心情便沒有其他人那麽激動,他跪下身去,偎在床邊,握住爺爺的手。


    “爺爺,我來了,你會好的。”


    忽然間,爺爺的手用力握了一下郝可,緩緩睜開了眼睛。


    *


    大年二十九當日,街上已經沒有什麽行人了,店鋪也都關了門。


    紛紛揚揚的雪片從空中落下,郝可沿著街道往前走,手中拿著手機。


    他這樣捏著手機,已經走了很長一段時間,不知不覺間,路過了三個公交站。


    爺爺已經脫離了危險,很快就可以從icu轉出來。


    郝可可以放心了,但是,爺爺醒來之後,對他說的那一句話,還是讓他心中非常糾結。


    爺爺說,最放心不下的就是郝可,希望有機會能見一見淩小姐,隻要看到有個人陪著郝可,他就可以放心了。


    如果這要求是別人提出的,郝可自然可以無視。


    但是,這要求是爺爺提出的。


    要不要……給舒小姐打個電話,問問她能不能今天出來,配合演場戲呢?


    不過,這要求也太過分了,光是想一想,就覺得很難堪。


    但是,郝可還是想試一試。


    他深吸一口氣,舉起了手機,撥通舒小姐的電話。


    “喂,舒小姐嗎?我是郝可。”


    “啊……不知道你今天有沒有空,我有個不情之請,你可以拒絕。”


    “什麽?你不在s市?去海外度假了?啊,好吧。”


    一個胎死腹中的邀請。


    算了,嚐試過了,那就這樣吧。


    郝可掛掉電話,轉過身,差點撞在一堵牆上。


    “我有空。”高大的男人穿著黑色大衣,兩手揣在兜裏,低頭看向郝可,“說吧,要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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