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個許願者?莫棲盯著這行字皺眉。


    每個人都會有大大小小的願望,偌大的校園中,願望是數不盡的,許願盒是以什麽標準選擇許願者的呢?或許回答了這個問題,就能找到許願者。


    而許願盒又是以什麽方式讓許願者許願的呢?是真的存在這樣一個盒子,還是會以虛無縹緲的形式出現在許願者腦海中?


    疑問太多了,下一個許願者也開始行動,時間有些緊迫。


    從柯小晞和齊巧燕的死亡來看,莫棲直覺下一個許願者的願望說不定也與生命和鮮血有關,他不能坐以待斃。


    當前唯一的線索,就是柯小晞和齊巧燕的手機,但兩人都設置了鎖屏密碼。


    莫棲之前在學生會辦公室工作時,偷偷查詢了學生的電子檔案,記下兩人的生日和家庭成員生日,連郭明征這個男友的他都查了。


    用這幾個數字反複組合嚐試,並沒有打開手機。


    不過齊巧燕的手機設置了指紋和麵部解鎖,她的屍體還在假山縫隙裏。而齊巧燕可以打開柯小晞的手機,證明她是知道對方的鎖屏密碼的,在齊巧燕的手機中或許能夠找到另一個密碼的線索。


    再去一趟假山或許有被其他玩家發現的風險,但總不能僵在這裏。


    莫棲咬咬牙,在夜色的掩護下,悄悄地來到假山處。


    他剛看到假山,就見一個男生拿著個像羅盤般的東西,正在低頭找著什麽。


    此時已過11點,他們學校晚上11點就會封宿舍樓,這個時間段還在外麵閑逛的學生很有問題。


    好在湖邊有不少樹,莫棲躲在樹後放緩呼吸,暗中觀察這個應該是玩家的男生。


    巧的是,這男生他認識。今天下午那節專業課,有個叫項卓的重修生沒來上課,莫棲還關注了一下他的名字。


    重修生是比他高一屆的學長,莫棲記得他已經跟著他們上了一個學期的課,會是玩家嗎?


    莫棲一直不明白玩家在這個世界裏都是什麽身份,但他忍不住想,總不至於五個玩家原本都在學校中吧?莫棲被遊戲成為“任務發起者”,從這個稱號來推測,他確實屬於這個校園,但其他玩家就不一定了。


    莫棲對項卓隻有碎片化的印象,隱約記得他的臉、名字和重修這件事,餘下就不清楚了。


    但這不對。


    莫棲經常向上屆的學長借筆記和重點賣給同學和下一屆的學弟學妹,他們這個專業從大一到大四所有人他都認識,對項卓怎麽可能隻有一個簡單的印象。


    項卓一定不是上屆的學生,而是中途插進他記憶中的,背景簡單蒼白。


    沒想到玩家也會被植入信息,那不知道項卓對自己是什麽印象,莫棲心想。


    項卓舉著羅盤在假山附近轉來轉去,一會兒走到湖邊,一會兒跑到樹叢附近。有一次還莫棲身邊的樹旁繞過,驚得莫棲出了一身冷汗,生怕被項卓發現。


    好在項卓注意力全在羅盤上,並沒看到藏在大樹陰影中的莫棲。倒是在距離極近時,莫棲看到了羅盤上閃著微弱銀光的指針,隨著項卓的移動,指針的也在轉動,但不管怎麽轉,指針永遠指向假山。


    可項卓就像看不見指針般,沒有一次是按照指針走的。


    “奇怪,根據線索指示器的指引,許願者的屍體應該還沒有被回收啊,怎麽就找不到呢?”項卓有些迷惑地自語。


    他果然是來找齊巧燕屍體的,手中羅盤叫做“線索指示器”,難道也是道具的一種?莫棲皺眉,其他玩家的特殊道具太多了,而他作為新手玩家,實在過於被動。


    好在項卓看起來像是有眼疾,根本看不到羅盤的指針,轉悠許久也沒找到齊巧燕的屍體,莫棲隻希望這人盡快放棄離開。


    “不行,因為道具卡的負麵作用我一直在迷路,”項卓停下腳步,“我得去找個人幫我指路才行。”


    莫棲聽他要走,緊張地貼樹藏著,隻等項卓離開。


    誰知這時一株小草悄悄地纏上莫棲的腳,草葉在一瞬間鋒利入刀,猛地劃傷了莫棲的腳踝。


    盡管沒有防備,莫棲還是及時忍住沒發出聲音,他低下頭用力捏住這根草,卻見腳被什麽堅韌的細線纏住,定睛看去才發現劃傷他的草葉竟是一根又細又長的草線上延展出來的葉子,草線貼著地皮生長,根本不知道源頭在哪裏。


    莫棲皺起眉頭。


    萬人迷光環與“凝視”不同,根據係統的描述,萬人迷是無差別散發魅力,由於其廣泛性,個體受到的影響不大,像動植物這樣的個體,是不會因為這麽一點點魅力喜歡上莫棲的,唯有集中所有魅力值的“凝視”技能會影響到動植物。


    這附近沒什麽人,莫棲並沒有施展“凝視”,小草又怎麽會觸發“凝視”的負麵效果?


    好在小草再狂化戰鬥力也沒多少,莫棲腳踝的傷口也隻有一點點,纏住他的草線隻要微微用力就可以扯開。


    但另一邊本打算離開的項卓微微動了下鼻子,夜色下莫棲沒有看到他這細微的動作,正無聲地撕扯草線時,忽覺脖子被一個又涼又尖的東西抵住。


    “別動。”項卓的聲音從樹後傳來,原來他沒有繞過來,而是謹慎地隔著樹伸長手臂,以一根鋼針抵住莫棲的脖子。


    莫棲屏住呼吸,腦海中飛快地思考著現狀。


    正要開口,就聽到項卓冷冷地說:“回答我的問題,不許說多餘的話。”


    鋼針向莫棲的脖子逼近,留下一道血痕,莫棲識趣地閉口。


    項卓問:“你是普通人還是玩家?”


    莫棲想以反問“什麽是玩家”來回答這個問題,但轉念一想,平靜地回答:“玩家。”


    項卓既然敢逼問,或許會有識破謊言的辦法。而且就算偽裝普通人,也不代表項卓不會殺普通人。現在最好的辦法是利用自己手頭的線索打消項卓的殺心,說不定還能旁敲側擊地詢問一些關於遊戲的情報。


    “算你聰明沒說謊。”項卓說。


    莫棲表情未變,這句話證實了他的猜測,項卓果然有測謊的手段。


    “下一個問題,你是任務發起人嗎?”項卓又問。


    看來發起人在玩家中的確是個很重要的身份,莫棲並未隱瞞:“我是。”


    “看來我運氣不錯,才第一天就遇到了發起人。”項卓從樹後走出,鋼針未離開莫棲的脖子。


    直至此時,他才看清莫棲的臉,愣了一下才說:“你是莫棲?”


    “你認識我?”莫棲眼中滿是疑惑。


    “係統給的背景資料裏有你,你是我下一屆的學弟,有門重修的專業課我與你同班,莫棲是個性格圓滑、愛錢的人,在班級裏人緣很好。”項卓說。


    係統是這麽評價他的嗎?莫棲撇撇嘴。


    “我的資料對你隻有簡單的重修生印象。”莫棲說。


    “你是任務發起人,通關前我不會殺你,還會保護你不被其他人傷害,識相的最好與我合作。”項卓說。


    莫棲毫不畏懼項卓手中的鋼針,他凝視著項卓說:“係統告訴我組隊期已經過去了,我們應該是競爭關係,還可以合作嗎?”


    項卓被莫棲盯得心有些軟,他語氣放緩,拿著鋼針的手也有些許不穩:“競爭關係又不是敵對關係,我們爭搶的是積分和特殊道具卡,不是你死我亡的關係,短暫合作有什麽問題?”


    通過他的話,莫棲推測出遊戲玩家間應該有三種關係,組隊、競爭和敵對,組隊和競爭相對良性,敵對就不一定了。


    “我是新人,這是我參與的第一個遊戲。遊戲連個規則都不告訴我,我現在還一頭霧水,連任務發起人是什麽都不清楚。”莫棲說。


    聽了他的話,項卓第一反應是去看鋼針,鋼針沒有任何變化,項卓才詫異地說:“你竟然真是新人,我還是第一次見到任務發起者是新人。”


    “這鋼針能測謊?”莫棲問。


    項卓說:“這是‘比諾曹的鼻子’,sr級道具,如果你說謊,它就會突然變長,穿透你的脖子,血濺當場。負麵作用是使用者也會控製不住地說實話。”


    “原來是這樣,幸好我比較坦誠。”莫棲笑了笑,“所有道具和技能都有負麵作用嗎?”


    “當然,而且等級越高,負麵作用越強。我們一般隻會使用sr和r級的道具,ssr級道具的負麵作用全是毀滅級別的,就算拿到這種道具也未必能駕馭。”項卓在“比諾曹的鼻子”負麵效果的影響下,控製不住地說實話。


    莫棲淺笑:“那個人屬性呢?”


    “屬性當然也是有等級的,r級屬性很安全,但戰鬥力不強,sr級屬性是最優選,負麵作用可以承受,能力又強。”


    莫棲深吸一口氣:“那ssr級屬性呢?”


    “在遊戲裏鳳毛麟角,我隻是聽說過,但沒見過。據說遊戲並不是沒有ssr級玩家,而是大部分ssr級玩家在新手關就被技能的負麵效果坑死了。”


    莫棲:“……”


    今晚和會長一起工作時,要不是他警覺,現在已經死了。


    莫棲見項卓麵露疑色,似乎要開口問他是什麽等級,在“比諾曹的鼻子”下莫棲不能說謊,他又不願透露自己的等級,便連忙問:“到底什麽是任務發起者?”


    項卓此時已因“凝視”對莫棲產生莫名的好感,加上鋼針的負麵效果,便不受控製地回答:“我們現在這個遊戲的場景就是校園,我原本不是這個學校的學生,是遊戲開啟後被植入進來的,而所有玩家中,必須有一個人原本就屬於這個場景,這個人就是任務發起者。”


    “那發起者在遊戲中有什麽優勢嗎?”莫棲問。


    “在通關上沒有優勢,發起者唯一的作用是連接現實與遊戲的穩定。”項卓說,“像這個校園,就是被拉進遊戲世界中的,有發起者這個紐帶在,場景才能更加偏向於現實。如果發起者死了,場景就會完全被遊戲世界吞噬,所有普通人異化,到時候就不再是玩家通關遊戲,而是異化的場景捕殺玩家,任務難度增加十倍不止,大家都要玩完。”


    “原來是這樣,那我還挺重要的。”莫棲淺淺笑了。


    他將手指抵在鋼針上,對項卓說:“把你的鋼針拿開,否則接下來問到我不想回答的問題時,我說謊就糟了。”


    “你說謊先死的是你,我隻是遊戲難度增加,而不是馬上就會死。”項卓道,“你怎麽反過來拿這個威脅我?”


    “因為有簡單的選項,你沒必要選困難的那個。”莫棲說,“我隻是不喜歡被人脅迫,想平等的對話而已,你卻要 拿兩條命來換,代價太大了。”


    “你所謂的平等對話代價也不低,”項卓逼近,“我就舉著道具,看你敢不敢拿自己的命來賭。”


    “那你問吧,下一句話不管是什麽,我都會說謊。”莫棲說。


    “比諾曹的鼻子”沒有伸長,代表莫棲此時是真心實意這麽想的,如果項卓再威脅他,他一定會選擇魚死網破。


    項卓的手有些抖,他質問:“你是瘋了嗎?”


    莫棲微微一笑,嘴唇微動,剛要開口,項卓猛地移開鋼針,上前捂住莫棲的嘴,生怕他說出什麽謊話來。


    這一番心理交鋒項卓輸了,他沮喪地放開手,收起鋼針,認命地說:“這回你可以說話了。”


    “我沒瘋,”莫棲說,“我的確是真心實意要說謊的,但我說出這句話的前提是你一定不敢賭。”


    “你憑什麽這麽想?”項卓有些惱羞成怒地問。


    莫棲雙手插兜,從容說:“兩個原因,第一,我見過真正的賭徒是什麽樣子,你不是;第二,你在見到我的眼睛後沒有主動不顧一切殺掉我,那之後就更不可能了。”


    “第二點是什麽情況?”項卓十分不解。


    “你以後應該有機會知道。”莫棲用腳尖踢了踢地麵,見地上一條草線正野蠻地生長著,不斷吞噬著其他小草。按照這個速度,再過幾天,整個校園的地麵都要被這條草線占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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