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白芷搬進了謝斯瑾的公寓。


    謝斯瑾有工作要處理,接他回去後就去了工作室,白芷收拾完行李後還剩一些時間,他準備做飯等謝斯瑾回來。


    傍晚6點,光可鑒人的豪華公寓裏彌漫著食物的香氣,白芷係著鵝黃色圍裙穿梭其間。一道手|機|鈴|聲打破了沉寂。


    “白芷,大事不好了!”劉一海急急忙忙的聲音響起,“你的事情公關失敗了!”


    白芷:“發生什麽了?”


    劉一海:“我們查到朱金參加了電視台的訪談節目,今晚就要播出了。”


    白芷有些意外,但還算淡定:“公司高層怎麽說?”


    劉一海:“你現在勢頭正好,高層自然是站在你這邊。但那家地方電視台在改製中接受了方安文娛的注資,你也知道方安文娛一直是銳新的競爭對手,消息根本壓不下來,我們隻能事後做危機處理。”


    白芷沉默片刻,單手解開圍裙:“我知道了,我馬上來公司。”


    他把飯菜放進保溫箱,給謝斯瑾發了條消息報備行程。


    下午7點,劉一海急急忙忙在銳新傳媒大廈接上了白芷。


    “晚上8點節目就上線了!”劉一海用手帕擦拭臉上的汗水,“朱金上的是一檔情感節目,主打各種煽情奇葩的感情調節。什麽幫助家暴的丈夫尋找回娘家的媳婦兒,又或者被拐賣的女人好不容易才離開大山,節目組又帶著老公孩子找了過去。”


    劉一海把自己都說氣了:“那節目被網上噴了好多次三觀不正,但架不住就有人喜歡看這種,現在還是電視台裏的王牌節目。”


    “別急,我都保留了證據。”說這話時,白芷依舊沒什麽表情,他漆黑的眼睛裏不帶任何情緒,冷靜得幾乎有些可怕。


    劉一海怔了怔,好一半天才回過神來:“什麽證據?”


    五分鍾後,白芷在會議室和危機公關團隊碰了頭。


    白芷:“朱金的訴求就是錢,作為我血緣意義上的父親,他能做的也隻是控訴我不贍養父母。”


    眾人齊齊點頭,雖然他們都知道那是潑髒水,但白芷口碑很好,不管那些爆料是真是假,都會對藝人聲譽造成影響。


    “他可能會誇大其詞,或者徹底抹黑我的行為,煽動輿論譴責我,但並不是說我們毫無反擊之力。”


    白芷從手機裏調出一串匯款流水單,說:“這是我之前給他的匯款記錄,即使是2年前我們鬧崩之後,我也每個月定時給他匯款最低贍養費。”


    “那就好,”公關團隊鬆了口氣,但又隱約有些不放心,“可這樣還不夠,即使你在道德層麵沒有問題,可在公眾感情上|你依然不占據有利地位。”


    “是的,”劉一海也很擔心,“事情發生後,網友也很難帶入你的視角,他們隻會想你收入這麽高,給爸媽一些又怎麽了?”


    白芷:“所以我還準備了第二步。”


    對於朱金,他早已沒抱任何期望。


    仿佛處理一件和他全然無關的事情,白芷擺出了一項又一項的證據。


    包括他小時候被家暴的出警記錄,被朱金故意放狗咬,差點兒被咬掉臉的傷情鑒定報告,還有當初本來可以上top1大學卻在高三被迫退學出道的爭吵錄音。


    看著一項項觸目驚心的證據,整個公關團隊的臉都黑了下來。


    劉一海緊緊咬住牙關,不讓自己因為憤怒嘶吼出聲。


    果然如網上所說,不是所有人都有資格為人父母。


    劉一海比誰都更清楚白芷有多麽注重隱私,有多麽忌諱談論自己的過去。


    可是現在,他卻親自撕開了傷口,把曾經血淋淋的過往暴露在公眾之中,讓人們對他評頭論足。


    旁邊的方圓雙拳緊握在胸前,眼淚鼻涕流得滿臉都是。


    雖然他叫白芷哥,但是白芷比他還要小幾歲,明明還是個小弟弟,處理這種問題,卻熟練得讓人心疼。


    滿室寂靜中,白芷緩聲道:“我手頭有的證據就是這些,具體如何使用你們比我專業,辛苦你們了。”


    “放心交給我們!”公關姐姐咬牙,“老娘絕對不讓網友罵你任何一句!”


    現在是晚上7點半,距離節目播出還有不到半小時。


    公關團隊有條不紊地準備著應對措施,白芷讓方圓給她們買了蛋糕和奶茶,然後把自己關進了辦公室。


    “白芷哥他沒事吧?”方圓看著緊閉的大門,不安的在門口繞來繞去。


    劉一海腦海中浮現著白芷剛才處理問題的表情,久久沒有說話。


    過了好久他才歎了口氣,吩咐方圓:“算了,讓他自己待會兒吧。”


    昏暗的房間裏,白芷正安靜的坐在沙發上。


    城市燈光透過百葉窗勾勒出他瘦削的身影,白芷雙眼放空的盯著桌上的筆筒,漆黑的眼中幾乎沒有焦距。


    十分鍾。


    還有不到十分鍾。


    他羞於談起的過去,就會毫無遮攔的出現在公眾眼中。


    嗡嗡——


    手機突然震了一下。


    一陣窸窣聲後,微弱的藍光照亮了白芷麵無表情的臉。


    謝斯瑾:[好,我到家了。]


    白芷抿了抿唇,明明是很常見的一句話,卻讓他鼻頭一酸。


    他很快斂去情緒,笑著回複:[嗯嗯,我這邊比較忙,可能回家得比較晚。]


    謝斯瑾:[要我幫忙嗎?]


    [要。]


    白芷吸了吸鼻子,裝作若無其事的回複:[你今晚洗完澡能別穿衣服嗎?]


    “好,我不穿,”謝斯瑾回了條語音,帶著令人酥|麻的輕笑,“你可要說話算數。”


    時針指向晚上八點,白芷把手機調成了飛行模式。


    他蜷縮在沙發上,戴上耳機,讓震耳欲聾的搖滾樂淹沒了他的世界。


    他幾乎已經可以想象網絡上的情況,先是朱金在節目中曝光他如何如何不負責任,緊接著網友對他口誅筆伐。


    等輿論發酵到一定程度後,公關團隊用他的賬號貼出他給朱金的匯款流水,再找營銷號重提他2年前把朱金和前經紀公司告上法庭的事情。


    朱金自然不會善罷甘休,他或許會打感情牌,或許會賣慘,但一定會站在道德製高點說白芷如何如何不孝,私德糟糕,意圖引導網友站在他那邊。


    而這也真是白芷公關團隊所渴望的,他們要朱金拿出所有證據,再一步步把他逼入絕境。


    接下來,白芷童年被家暴的事情將曝光,他怕狗的原因將揭曉,各種出警記錄、醫療記錄……客觀證據加上一篇感人肺腑的文稿,還有意見領袖們不動聲色的指引和站隊……


    銳新傳媒有著非常專業的公關團隊,再加上他提供的資料,一定會打一個漂亮的翻身仗。


    但那又怎樣呢?


    白芷閉上眼睛,他並不需要大家的同情。


    如果可以,他寧願永遠沒有人知道他的過去。


    白芷把音樂播放器聲音開到最大,沒有聽到門外越來越急促的敲門聲。


    走廊的燈光傾瀉在昏暗的房間裏,劉一海不知什麽時候闖了進來,嘴巴無聲的一張一合。


    白芷茫然抬起頭,漆黑的鹿眼裏一片迷茫。


    劉一海還在喊,臉上混雜著焦急欣喜的表情,看口型仿佛在叫他的名字。


    白芷:?


    劉一海伸手取下白芷耳機,震耳欲聾的聲音遠去,白芷聽到了自己的呼吸聲,窗外的車流聲,還有劉一海幾乎發狂的歡呼聲。


    白芷:“怎麽了?”


    “你絕對想不到發生了什麽!”劉一海雙手扶著白芷胳膊搖晃,肉肉的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節目根本就沒播出來!!”


    白芷波瀾不驚的表情終於變了變,他呆呆的瞪大了眼:“你說什麽?”


    “簡直神了,有人搞定了那家電視台!提前下架了節目!”劉一海雙眼放光,“網上也是一片風平浪靜,沒有任何和你有關的負.麵.消息!”


    白芷愣了愣,一時間竟然沒有回過神來。


    劉一海:“想不到吧?我和公關團隊也驚訝得要命,都在查是誰幫了你!”


    “查到了!”公關姐姐舉著電話衝進來,“是京市前首富謝老先生那邊的人脈。”


    劉一海驚呆,再次對白芷刮目相看:“你還有這方麵的關係?”


    京市前首富……


    “謝斯瑾……”白芷喃喃道,沉默兩秒後直接衝了出去,“今晚謝謝你們,我先回去了!”


    “哎等會兒別摔了!”劉一海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方圓你開車送他!”


    白芷回來時,謝斯瑾正在電話。見白芷過來,對那邊說:“這次麻煩您了,以後我和白芷一起來看您。”


    謝斯瑾掛斷電話轉過身,笑意盈盈看著白芷。


    白芷再也忍不住,衝過去一把抱住了他。


    謝斯瑾:“今天不用加班了吧?”


    白芷腦袋死死埋在男人懷裏,感受著對方的心跳和體溫,好一半響才搖頭,嘴唇貼著胸膛,聲音悶悶的:“不用了。”


    謝斯瑾:“那可以陪我一起吃飯了?”


    白芷沒說話,他身體不可抑製的顫抖起來,雙手緊勒謝斯瑾的腰,仿佛要把對方嵌進自己身體裏。


    察覺胸前的濕潤,謝斯瑾微不可聞的歎了口氣。


    “下次有什麽問題,也和我一起商量好嗎?”他輕撫白芷頭頂,語氣溫柔得不可思議,“我們不是已經在一起了嗎?”


    白芷一愣,眼淚掉得更凶了。


    他知道自己無法輕易和人建立信賴關係,也不敢相信自己會被無條件喜愛,但他願意為了謝斯瑾嚐試相信。


    即使結局可能不好,但逃避了這麽久,他也想試著努力一次。


    但他從來沒有想到,謝斯瑾竟然會為他做到這種程度。


    遲到了二十多年的信任和愛護。


    他父母沒有給予。


    卻由這個原本沒有任何血緣關係的人給了他。


    白芷再也忍不住,在謝斯瑾懷裏嚎啕大哭。


    “知道,我知道了,”他抓著謝斯瑾襯衫不停哽咽,“以後我什麽事情都告訴你。”


    “我不是要查你隱私,我隻是想有問題我們可以一起處理。”謝斯瑾幫他把劉海撥到腦後,溫聲道,“那件事我都處理好了,他們以後不會再來找你了。”


    過了很久,白芷終於平靜下來,他靠在謝斯瑾懷中,崩潰大哭變成了小聲的抽噎。


    直到現在,他才意識到自己摟謝斯瑾摟得多麽緊,對方名貴的襯衫上也沾滿了他的眼淚。


    白芷有些尷尬的鬆開手,莫名自責起來。


    謝斯瑾:“好了,接下來告訴我你今天穿的什麽內|褲。”


    白芷一梗,話題怎麽突然變成這個了?


    “不願意嗎?”謝斯瑾歪著頭說,“可你剛才還說,什麽事情都願意告訴我。”


    “我、我……”白芷咬了咬牙,剛才哭得慘白的臉紅了起來。


    謝斯瑾不過是見小朋友情緒不高,這才說渾話逗逗人。


    “不願意就算了,”他收起了玩笑的語氣,說,“那我們先吃飯……”


    “我、我不記得了。”白芷突然道。


    謝斯瑾挑眉,似乎有些意外,看起來似乎是還想繼續下去?


    下一刻,白芷仰起頭,明明羞得滿臉通紅,又鼓起勇氣道:“不然你親自檢查一下?”


    謝斯瑾一愣,不由得輕笑出聲來。


    這人可真是……


    怎麽能這麽可愛啊。


    謝斯瑾沒忍住,抬腰頂了頂白芷,暗示意味頗濃的問:“現在就檢查嗎?”


    “啊?”謝斯瑾很少做這種下1流動作,白芷一時間有些沒反應過來。


    臉紅了好一半天,這才回過神問:“不然呢?”


    謝斯瑾揉了一把他小腹,輕笑:“我是怕你餓了,等會兒沒力氣。”


    “我確實有點餓,”白芷越發迷茫,“但為什麽會沒力氣?”


    謝斯瑾:“你覺得我檢查你,就真的隻檢查你穿什麽嗎?”


    “那……”白芷一怔,突然想到了什麽,磕磕絆絆,“那還有什麽?”


    謝斯瑾麵不改色:“當然是檢查你內1褲裏麵的東西。”


    白芷臉唰一下就紅了。


    “我要檢查你的身體器官健不健康,反應是否敏捷,各項功能健不健全。”謝斯瑾越說越下1流,徹底不當然人了,“哦,還有,qlx我們上次的沒找出來,這次也得安排上吧?”


    白芷呆呆張嘴看著他,連脖子都紅透了。


    “問你呢,”謝斯瑾又頂了他一下,在他耳邊低笑,“男朋友讓不讓我檢查?”


    “讓……都讓……”白芷幾乎快羞恥爆了,卻依舊配合的點頭,“隨便你怎麽檢查……”


    青年仰頭看他,表情羞怯,滿麵酡紅。


    又軟又甜,可愛得一塌糊塗。


    謝斯瑾渾身血液都湧上腦袋,幾乎恨不得立即把人拆吃入腹。


    白芷被他這麽直白的眼神嚇到了,但又不由得有些期待,問:“現在就檢查嗎?”


    謝斯瑾想檢查,但他更心疼白芷肚子餓,他深吸一口氣,強行按耐住躁1動的身體,說:“等會兒,先吃飯。”


    “啊?哦。”白芷有些失落,但還是乖乖坐在了餐桌上。


    就是吃飯時忍不住偷瞄謝斯瑾,怎麽會有這麽好的人啊。


    餐桌對麵,謝斯瑾握著筷子的手,進食速度很快,卻也幾乎沒有再說什麽話。


    就仿佛是在他優雅的外表下,潛伏著某種野獸的本能,讓他幾乎要費勁所有耐力才能維持平衡。


    吃完飯後,白芷站起來主動道:“我去洗碗。”


    “不用,”謝斯瑾擦了擦嘴,慢條斯理道,“明天阿姨會來處理。”


    白芷不喜歡讓碗筷過夜,搖頭:“就幾個碗,還有洗碗機……”


    “白芷,”謝斯瑾抬頭看他,漆黑的眼睛裏帶幾分急躁,“我等不及了。”


    意識到對方指的是什麽後,白芷整個人都懵了。


    仿佛有細微的電流在皮膚上流淌,他身上每一寸肌膚都泛著紅,臉頰仿佛要燒起來一般燙人。


    白芷呆呆的張著嘴,覺得自己喉嚨有些幹。


    過了好久,他才舔了舔幹澀的唇,啞聲道:“那我現在去洗澡……”


    “咚”的一聲響,他話還沒說完就被謝斯瑾按在了餐桌上。


    謝斯瑾飯廳裏有一張又大又氣派的長方形餐桌,一看造型和做工就是花了大價錢。平時兩個人吃飯,都隻使用了餐桌一小部分麵積。


    之前白芷還覺得這麽大的桌子很浪費,直到他現在被人壓在上麵……


    白芷從沒見過這麽失控的謝斯瑾,有些不確定的喊了一聲:“斯瑾?”


    謝斯瑾的目光落在白芷舌1尖,還有濕漉漉的眼睛上。


    剛才吃飯時白芷就在看他,用這種渴望吃糖的,回味無窮的眼神粘著他,看得他整頓飯都心神不寧。


    而現在,他終於吃到了那顆渴望已久的糖果。


    又軟又甜,比他想象中要美味太多。


    “盤子……”白芷驚呼出聲,又迅速被謝斯瑾堵了回去。


    一記翻天覆地的深吻。


    謝斯瑾今晚太瘋了,呼吸比平時都要重,力氣也大得要命,整個人都透著一股野獸的狂躁。


    白芷很快就沉浸在對方的節奏中,無法自拔。


    “剛才吃飯時我就想這麽做了,”謝斯瑾抱起白芷走向浴室,聲音低啞道,“你來我家第一天,我就想在這張桌子上幹1你。”


    白芷還沉浸在剛才的餘韻中,一回過神就聽到這種話,羞得臉頰通紅,下意識道:“我也想。”


    謝斯瑾一怔。


    白芷咬牙,又飛快補充了一句:“我也想在家裏別的地方被你1幹。”


    謝斯瑾瞳孔急劇收縮,渾身肌肉緊繃,長久壓抑的渴望排山倒海般襲來,幾乎要摧毀了他的理智。


    他把白芷放在浴缸中,單手扯開領帶,漆黑的眼瞳裏閃著危險的火光。


    他說:“如你所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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