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南澤覺得很奇怪。湛默跑這麽遠來玩手機幹嘛?玩得還這麽入迷,連自己走到他身後都不知道。


    沒想到,他話一出口,湛默像被踩了尾巴的貓咪一樣跳了起來。


    湛默轉過身,把手機藏在了身後,低著頭,黑暗中看不清楚從臉頰漫到耳後的大片紅暈。


    “怎麽了,反應這麽大。”周南澤挑起一抹惡趣味的微笑,一步步逼近。“其實,我剛才好像看到了一點……”


    湛默慌亂後退的步伐停滯了,整個人僵硬得像一座雕塑。


    “——不該看的東西。”他說完這句話,兩人的也被拉近到幾乎臉貼著臉的距離,讓他借著微光看清了些顏色。


    周南澤一愣,忍不住大笑起來。


    “我詐你的,湛皮皮!你還真的在看不該看的東西啊?”


    湛默暗地裏鬆了口氣。


    身體放鬆下來,他才發現,手裏的手機已經被因為過於緊張泄露出的電流摧毀了。


    周南澤也發現了這一點。


    他想:有沒有搞錯?不就是看點奇怪的東西,怎麽這麽緊張,臉紅成這樣,異能都快失控了。boss臉皮都這麽薄的嗎?


    他拉起湛默的手,把那個壞掉的手機扔進包裏。“走吧,每天就正式初賽了。”


    “回頭我再給你買一個手機,這段時間用我的吧。”他頓了一下,補充道:“在我刪掉瀏覽記錄以後。”


    *


    初賽前夕,教導主任老徐對比賽的策略作了詳細的安排,頭發都愁掉了幾根。


    給這群小兔崽子上過課後,他專門把周南澤叫到一邊,語重心長:“你一定要為了自己的隊友著想,切記不要胡亂搞事,知道嗎?”


    周南澤壓根兒沒認真聽,靠著多年學生生涯形成的本能,他在聽到“知道嗎”的時候立刻條件反射,露出乖巧的笑容,頭點得跟rap節奏有得一拚。


    老徐還是不太放心,補充道:“聽校長說,北安大學的校長和祁將軍都對你們很感興趣,不要辜負他們的期望。”


    “沒問題沒問題。”周南澤繼續點頭。


    老徐狐疑地打量他一眼,一步一回頭地走了。


    第二天,初賽如期開始。同一片山林,同樣的規則。每隊攜帶固定重量的物品,在野外環境下生存並尋找旗子。每個隊伍有個緊急聯絡裝置,在遇見危險的時候可以向主辦方呼救,不過這樣就放棄了比賽資格。


    五天之後,以手中旗子計算積分,前十名晉級決賽。


    挑了個地方,紮好營地之後,宣月抹了把頭上的汗,展開一張地圖,問周南澤:“現在怎麽辦,按老徐的說法,我們應該先去這幾個地方找一找,看看這次比賽藏旗的規律。如果運氣好,我們今天就能找到旗子。”


    溫依瑤抬頭看了宣月一眼,一言難盡地搖搖頭。


    指望周南澤循規蹈矩,開什麽玩笑?


    果然,周南澤不讚成道:“找什麽旗子,我們應該分散來,巡視一圈,悄悄看看其他隊伍都在哪個區域活動。”


    “探查這個幹什麽?”宣月一愣。“隊伍間搶旗那是在後期了。”


    “先瞅著,等他們收集到一定數量,就上去搶。”


    宣月:???


    奪筍啊!


    “這……也不是不行。”她嘴角抽搐。


    依照周南澤的想法,他們探查過後,發現離他們最近的有三個隊伍,上岱學院、蘭城第三高中,還有一個京神男高。


    京神男高,這名字仿佛要培養精神小夥,很好,很有精神!


    蘭城第三高中的隊伍裏,恰好有個熟人,就是向周南澤告白的那個女孩,名字叫沈琴。


    周圍探查完畢,回到營地,轉眼就入夜了。和訓練的時候不一樣,比賽中不許攜帶手機等智能設備,幾個人無聊得要死,搭建營地又實在累人,除了輪到守上半夜的宣月,其他人早早進帳篷躺屍了。


    比賽限製裝備總重量,所以五個人隻帶了三個帳篷。兩個女生當然住一間,老徐把周南澤和羅樂傑分到了一間,湛默單獨一間。


    周南澤沒意見,想到湛默和人接觸的時候,總是有點不自在,還是單獨住好。至於羅樂傑,看他那憨頭憨腦的樣子,長得挺像穿越之前的高中趕作業的好兄弟,說不定晚上還能一起吃點兒瓜。


    羅樂傑憨憨地笑:“那個,周哥,我睡覺的時候會發出一點兒聲音。你不介意嗎?”


    還在電筒下看著地圖的周南澤擺擺手:“沒事兒,我不講究。”


    住校寢室裏練出來的優秀少年,豈會怕你小小一點兒聲音?


    “好勒!”羅樂傑倒頭就睡。


    十分鍾之後——


    周南澤手裏的地圖掉在了地上,目瞪口呆。


    你這叫小小的一點兒聲音?你這是嘯嘯的億點兒聲音吧?!


    他看了看羅樂傑,走出帳篷。還好,異世界的帳篷隔音效果還行,再加上帳篷間的距離有個幾十米,怪不得訓練的時候沒聽見過這種如雷鼾聲。


    周南澤果斷扛起自己的被子枕頭,連夜逃跑。


    自然而然地,他跑去了湛默的帳篷。


    他站在外麵喊:“湛皮皮,救我!”


    立刻,帳篷門被裏麵的人以一種堪稱粗暴的速度和力氣拉開了。湛默擰著眉,看到他扛著被子枕頭,頗為滑稽地站在麵前,眼中冰冷的殺機迅速融化成驚訝。


    “怎麽了?”


    周南澤苦著臉:“羅樂傑打呼,我來跟你睡。”


    湛默眨了眨眼。


    周南澤本來以為湛默要盡情嘲笑他,沒想到湛默的手指揪住了衣角,平靜冷漠的表象下,局促不安起來。


    “進來吧。”聲音又輕又低。


    帳篷裏還有些光亮,看來湛默之前還沒睡。


    周南澤在旁邊鋪好被子枕頭,從行李裏扒出一套略寬鬆的睡衣,卡通得很,帽子上還帶一對哈士奇耳朵。


    呃,也可能是狼耳朵。


    真不知道當初買這個的姐姐是怎麽想的。


    他把外套脫下來的時候,湛默拿過比賽手冊,假裝開始看。


    皮帶扣解開,清脆的聲響中,湛默咬住了下唇。耳朵染上了可疑的顏色。


    啪。又是一聲,周南澤把皮帶扣了回去。


    過了幾秒,湛默沒聽見動靜,抬起頭來,卻見周南澤一張因為距離過近放大的臉。


    “你看起來很緊張的樣子。”周南澤端詳著他。


    湛默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兒:難道他知道了?被他看到了?


    “要是你實在不適應,我忍一晚上呼嚕也沒問題。”


    說完,周南澤就要收拾東西往外走,但一隻手握住了他的手腕。


    他向下看去,湛默坐在地鋪上,看一眼他,纖長的睫毛一抖,又迅速垂下眼,磕磕絆絆地重複他以前說過的話:


    “害,都是男生,擠一擠,沒什麽,大不了的……”


    他把一句帶著幽默味兒的話說得毫無波瀾,像個莫得感情的複讀機,卻意外地可愛。


    周南澤再次怪罪起原遊戲設計師來。


    好好一個boss,長得好看也就罷了,還這麽反差萌。


    遊戲設計師不對勁!


    很快,他們熄燈睡下了。


    當然,他們並沒有睡在同一個被窩裏,相隔也不算太近。但另一個人的呼吸和熱度在黑暗中通過想象無限放大,撩得湛默心緒不寧。


    他以為讓周南澤睡在身邊是一種甜蜜的折磨,已經做好了一晚上睡不好的準備,卻沒想到,在陷入夢鄉之後睡得很安穩。


    童年的陰影從未從他心裏消失,隻是十五歲時亮起的那一束光將黑暗驅趕到了靈魂的角落。他的夢境總是漆黑一片,裏麵有數不清的怪物從鮮血浸泡的殘軀中爬起來,嘶吼怪叫著追趕他。他不停地逃,有時一腳踩空,便在半夜醒來。


    十五歲以來,噩夢的頻率降低了,但還是一如既往地可怖。


    今晚的夢境裏,他再一次開始麻木地奔跑。


    耳邊卻沒有傳來怪物的嘶吼。他詫異地抬起頭。


    天亮了。


    湛默睜開眼,一束陽光從窗口照進來。他看了看表,清晨六點。


    他轉過頭,看見周南澤稱得上恬靜的睡顏。


    比起他的性格,周南澤的睡姿意外地端莊乖巧。當然,湛默不知道,這是他穿越前被學校0.9米寬的宿舍床毒打後的結果。


    周南澤長得好看,卻是和湛默不一樣的好看。湛默眉眼鋒利,氣質冷漠,而周南澤的俊美偏向溫和,尤其是他努力演戲的時候,活脫脫一個文質彬彬的溫柔貴公子。偏偏他和溫柔實在搭不上邊,性格令人一言難盡。


    但是湛默喜歡。


    見周南澤似乎睡得很沉,他鬼使神差地靠近了些,又近了些,直到呼吸交融的距離。


    他不敢更近了,更不敢觸碰那柔軟的雙唇,隻是以一種近乎虔誠的姿態隔空落下一吻。


    ——他的光。


    *


    接下來,北安一中隊一邊監視周圍的其他隊伍,一邊吊兒郎當地尋找旗子。


    按比賽的條例,一支隊伍五個人,一共有五十六支隊伍參賽,按照一個人一支旗子的比例,區域內共均勻分布有280支旗子。


    直到比賽的第二天中午,周南澤的隊伍才一共找到了五支,這還是在宣月強烈要求下的結果。


    “別擔心,我剛才去看了看蘭城三中的營地,他們隊長特別堅持找旗子戰略,我看他們又帶回來幾支,要不你去看看?”


    宣月的異能是特殊的心靈係,周南澤的意思就是讓她去“偷聽”一下,蘭城三中的營地裏究竟有多少支旗子。


    宣月白了他一眼,不齒於這種行為,不過比賽要緊,道德感先放一邊。


    他們一隊五個人跟著周南澤潛入蘭城三中的營地,到了離他們帳篷最近的一個灌木叢,卻聽見前方傳來了爭執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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