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隊一行人最終徒勞而返,垂頭喪氣地進了科倫納。


    在方才的那一次行動中,恐怕他們唯一得到的有用的消息就隻剩下“糞水放久了能澆地”了。


    隻是看那些科倫納本地鎮民和他們解釋時的熟稔模樣,估計這個消息早就跟著其他商隊的足跡去往了別的城鎮。就算是做不成買賣後想在未來用這個消息和其他人賣人情,最後的用處怕是也有限得很。


    他們找了家旅館訂了房間,約定好第二天啟程的時間後,便解散各自休息找樂子去了。


    西澤並沒有像是其他護衛那樣出門散心,他擔心在這個科學教徒出沒的科倫納裏會撞上一些他沒臉去麵對的熟人。


    他坐在窗邊,視線在掃過窗外的所有景物後,停駐在了某個站滿了人的庭院裏,眼神裏帶著些驚疑不定——


    這些人聚在那裏到底是想做些什麽?


    在他才進城門的時候,他就發現了這座城鎮的變化。


    四輪木車比馬車出現的頻率看著似乎還要來得更高,路邊的人都紮堆玩著即便是作為商隊一員走過不少城鎮的他都不認識的時興遊戲……科倫納和他上一次來到這裏時看著又改變了不少,眼前的這座城鎮在他看來既陌生又熟悉。


    當然,這些潛移默化融入了所有人的生活之中,但是在他們這些外來者乍一眼看過去就能發現不對勁的變化隻要稍一思考,就能想明白大抵都是來自於那些科學教徒,反而是那庭院中的異常最是引人注目,讓他忍不住好奇到底是發生了些什麽事情,使得這群人就這麽紮堆站在那裏。


    “咚咚咚”


    房門被突然敲響,西澤收回視線站起身走到門口打開門,旅店的老板此時正提著一個科學發電機站在門口。


    他是來給西澤送夜晚照明用的科學電燈裝置的。


    旅店的顧客有不少都是那些來自於其他城鎮的路過商人,而源於他們與科學相悖的信仰,這些人對更好用的科學電燈裝置的態度不說是厭惡,也能算作是忌諱。


    正巧旅店在此之前壞掉了幾盞燈,眼看著科學電燈還在工期裏,想著這些外鄉人就算是科學電燈裝置擺在眼前也寧願用光線暗淡的煤油燈,旅店老板便索性把這些人都安排進了這些隻準備了煤油燈的房間裏。


    隻是他沒想到,在這一支明顯來自於其他城鎮的商隊裏,居然有人在看了看房間的布置後,主動開口管他要科學電燈用。


    “您好,我是來給你送科學電燈裝置的。”老板提著有些重量的科學發電機走進房間,把東西放到了牆角,“東西有點多,其他東西我再跑一趟再給你送上來。”


    “嗯。”西澤應了一聲,想著那些還沒拿上來的科學電池和科學電燈,他也就沒把門關上,自己回到了窗前,繼續看著那個站滿了人的庭院,想看看那裏之後到底是要發生些什麽事情。


    或許是由於他看得太過專注,以至於他連那位帶著科學電燈裝置的老板是什麽時候走進門的都不知道。直到對方把科學電燈裝置擺上桌,那動靜驚動了西澤,這才讓他得以反應過來轉頭和對方道謝。


    “不客氣。”旅店的老板笑著應了一聲。


    他的視線在轉身時不經意地劃過窗外,然後在觸及某個人多得有些不正常的庭院後愣住,隨即臉上露出了些許為難的表情來。


    “那什麽,客人,我幫您把窗戶關上吧,一會兒那邊應該是有科學教徒要過來教人漚肥,味道可能會有點大……”他看著西澤身上穿著的即便是在跟著商隊出行時仍比他還要考究些的衣服,實在是擔心對方被臭味熏跑。


    ……畢竟他雖然不清楚漚肥的具體流程,但他顯然清楚漚肥時要用到的原材料都有哪些。


    西澤聞言卻有些好奇地追問道:“科學教徒還教人漚肥?漚肥是什麽?”


    “您知道沼液麽?那是一種能讓麥子長得更好的好東西。”旅店的老板組織著自己的措辭,有些尷尬地和對麵的有錢少爺解釋道,“漚肥聽說就是一種能讓屎尿……糞便更快變成沼液的方法。”


    “聽說還是個很麻煩的活呢,我也沒想到這些科學教徒不止擅長發明創造,連種地都能種得這麽講究。”


    “還要處理麽,就不能直接往上澆麽?”西澤一度以為糞水和沼液沒多大差別,放久了也就是為了能散散味。


    在他看來,好的麵包放久了會壞,但是本來就算不上是好東西的排泄物放久了估計也就是那樣。


    旅店老板搖搖頭:“不不不,聽他們說放久了的糞便會發酵,發酵後變成的沼液才能用,如果直接澆上去,可能會反而讓小麥長得不好。”


    “……是麽,那確實是挺講究的。”西澤有些想不明白原因,但就像是他至今也想不明白科學電燈發光的具體原理一樣,他索性把這個疑問放到一邊,從商人的角度重新看待漚肥。


    沼液確實沒有出口的必要,但漚肥的方法就不一樣了。


    假使排泄物真的要放置幾年後才能用,那麽在沼液供不應求的前提下,或許城外的沼液還能供這些人使用一段時間,可漚肥顯然也是一個所有人在未來都需要的必要選擇。


    西澤踟躕片刻,想著當時副手和他說話時篤定的語氣,最後還是走出了旅館,和其他想要聽課的鎮民一樣,找上了那位講課的科學教徒。


    ……


    誰吃了我的作業是真的沒想到,她隻是隨口提了一句要教人漚肥,居然有這麽多人按時找過來聽講。


    遊戲太過真實,誰吃了我的作業顯然也沒有在遊戲裏直麵排泄物的勇氣。她隻提了一個裝著半桶沙子的木桶當做是替代道具,過來給這些npc講明要怎麽漚肥。


    但由於遊戲裏的npc太過智能,麵對著底下一群遊戲設定年齡看起來比他還要大得多的認真“學生”,偶爾聽見幾個npc說起什麽“漚肥原來要用到沙子”的疑問,察覺到自己可能因此反而誤導了那些鎮民,扛著鋤頭和講課替代道具過來的她又覺得有些不好意思起來了。


    按著她在網上找到的簡易漚肥方法,誰吃了我的作業和這些科倫納鎮民大致演示講解了一下。


    在解答了鎮民的問題並看著他們道謝離開後,她的視線最後投注到了最後那個站著不動彈的西澤身上。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總覺得對方的臉看著好像有那麽一些熟悉。


    “關於剛剛說的漚肥,你是有哪裏還聽不懂的麽?”誰吃了我的作業顯然很負責,盡管她並不覺得西澤看著像是那些在田地間勞作的農民,可看對方聽完了全程最後站在原地不動彈的樣子,她還是主動上前問了一句。


    西澤站著一直都沒吭聲,就當誰吃了我的作業都要以為對方沒聽見她問的話,想再把話說一遍的時候,他這才用因為緊張而聽著有些含糊的聲音開口說道:“您好,我是西澤,家父是諾厄商行的主人,家中產業也算是小有名氣。”


    “請問您願意將漚肥的方法告知,讓我們為您出一本書呢?”


    誰吃了我的作業被西澤突然的提議嚇了一跳。


    沒想到在遊戲裏受npc追捧也就算了,居然還有npc主動開口說要給她出書的。即便是清楚自己現在是在遊戲裏,誰吃了我的作業此時還是忍不住覺得有些激動。


    ……難怪大家都愛玩遊戲,就看遊戲能給人帶來的這種成就感,換誰誰會不喜歡呢。


    “咳咳,西澤是吧,”誰吃了我的作業顯然有些不好意思,“如果你覺得這麽做沒問題的話,我當然也不會有意見。”


    “匯集了科學之神與你們的智慧,我覺得這絕對可行,未來如果沒有出現別的什麽問題的話,它一定會暢銷帝國,但……”西澤頓了頓,艱難地吐出後半句話,“但有一點我必須要告知你的是,在上一次的科學電燈裝置被商隊帶出科倫納後,光明與科學對立,隨行的科學教徒也有不少死在了那次接連落下的神罰之中。”


    “或許在這一次後,你也將觸怒其他神明。”


    “啊,西澤,原來你是那個西澤啊。”一說起上一次的跨城任務,誰吃了我的作業總算是知道對方給他帶來的熟悉感到底是從哪裏來的了。


    雖然因為進遊戲進的晚沒有參與那一次的跨城任務,但為了玩遊戲她也做過準備刷過論壇,在帖子裏看到過這位發布了跨城任務的npc。


    ……在遊戲論壇上,這位主動找玩家發布跨城任務、無需自己主動去觸發任務的npc被不少玩家稱為財神,盡管出現的次數少得可憐,但在玩家間的名氣可不低。


    誰不想接到一個風險低收益高,完了就算是掛機也能被npc帶著趕路的跨城任務呢。


    就好比現在,在聽到npc主動給出的這麽一個任務後,她覺得她也要喜歡上策劃設置出來的這個npc了。


    西澤苦笑,他甚至不敢抬頭去看對方的表情:“對,是我,我就是那個帶著你的同伴出城送死的西澤。”


    “對不起……”


    “怎麽會,道什麽歉啊,你別這麽說,我們大家都很喜歡你的。”誰吃了我的作業絞盡腦汁寬慰道,“冒著被神明遷怒的風險再一次來幫助我,我反而應該感謝你啊。”


    “感謝你的勇敢,讓我得以擁有這樣的機會。”然後接到這種一看就厲害的任務。


    西澤沒想到自己最後居然會聽到這種與臆想中截然不同的話語,整個人都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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