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外,因為想看熱鬧於是從下線地點快速跑到魔法工會的黃金單邊看著橢圓非圓做的所有事,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了另一個嚴重的問題——


    這次當著這麽多人的麵直接把光明教廷的魔法聖燈打下來,以這個帝國信仰基本盤還是光明神的情況來說,這聲望怕是能直接變成負數吧。而且這麽個情況算下來,後續估計也不會給她什麽刷聲望的可能,之後要麽直接把她帶上絞刑架當著全城人的麵把她絞死,要麽就是囚禁在監獄裏被不斷逼問喪失自由遊戲的機會。


    ——我天,那這遊戲就別想再好好玩了。


    ……當時聽橢圓非圓這麽順理成章地就說到了去砸魔法聖燈時還沒反應過來,以至於現在才反應過來後續的那些麻煩。


    二樓的高度顯然是跳不死人的,除了那些因為倒黴從而導致落地姿勢格外慘烈的人外,這個高度摔下來最慘估計也就是癱瘓。橢圓非圓顯然並不是那一撥特別倒黴的人之一,這麽摔下來了遊戲人物倒也沒直接就落地成屍,但可能是嫌棄遊戲人物趴地上動不了了吧,那個綠色的id開始變灰,象征著玩家本人直接就這麽下線了。


    ……不是吧,我的妹妹,你好歹留著和這些npc說上幾句話,就算是演戲隨便糊弄一下他們也好啊。


    旁邊的鎮民npc像是現在才反應過來是怎麽一回事,在此之前,他們即便是想象也從未敢想過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鎮民們紛紛驚恐地看著那盞掉落在地上的魔法聖燈的碎片,直接就在地上朝著魔法聖燈的殘骸跪了一片。他們連頭都不敢抬,用斷續的氣音祈求神明原諒他們的過錯。


    此時的魔法工會裏,整個大廳裏隻剩下黃金單邊一個人站著,看著實在是過於顯眼。


    礙於看不見橢圓非圓的遊戲界麵,他也不知道這麽一波操作到底扣掉了對方多少聲望。


    想想他妹妹還是被他硬拉過來參加遊戲二測的,和聲望有關的規定估計還不清楚,黃金單邊打算先下線和對方好好說說具體的情況,看看能不能事後補救一波。不說當個英雄吧,最起碼也要讓遊戲人物以一個非負聲望的狀態死亡換新啊。


    黃金單邊環視四周找了個角落原地下線,出了遊戲倉準備在線下直接和對方麵對麵溝通。


    ……


    教堂裏,關於此時發生在魔法工會裏的那些騷亂,這裏還沒人知道。


    更新完遊戲便迅速上線的白日做夢一睜眼,就看見了自己的遊戲人物身上籠罩著聖光,周圍還圍了一圈npc,個個都緊張地看著他。而從這些圍著他的npc之間的空隙裏,他隱約看到了有人站著捏著十字架朝他施法。


    白日做夢的大腦飛速運轉,結合著此時的場景和周圍出現的人物,迅速給自己設計好了後續的台詞和動作。


    “抱歉,我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整個人突然就沒了知覺。”白日做夢閉眼拿手背抵著額頭遮住大半張臉,學著記憶裏的畫麵做出一個電視劇裏時常出現的虛弱姿勢來,“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麽會突然變成這樣,以至於在主的麵前做出如此失禮的行為來,真的是十分抱歉。”


    “感謝你們用聖光的力量治愈我,讓我得以再一次醒來看到這個世界。”對於玩家下線後遊戲人物是個什麽狀態,作為首測玩家的白日做夢自然清楚的很。估計就是這些人喊他喊不醒,於是最後不得不動用了治愈術。


    “不必如此,這都是我們該做的。”修女們時常看見白日做夢在教堂裏出現,勉強也算是互相混了個臉熟。眼見這麽一個虔誠的教徒就這麽直接昏死過去,怎麽喊還都喊不醒,不由有些關切地委婉問道,“倒是你,你最近是遇到了什麽麻煩麽。你可以告訴我們,主定會垂聽他虔誠教徒的聲音,贈予你賜福。”


    “不,也不算是麻煩,我這點小事,哪裏用得著吾主為此勞累。”這要是一直等神明顯靈,那他這輩子怕是都能直接就這麽過去了。


    在富有技巧性地起了個開頭後,白日做夢摸到了自己那塊沾著洋蔥汁水的手帕,拿著它輕輕按壓眼睛刺激出眼淚,隨即開始了自己的表演:“神已經指引了我安全來到了這和平安寧的科倫納,我又怎麽能不知饜足地要求更多。雖然我和家人失散一個人逃到科倫納後獨自生活確實是有些麻煩,但世界上卻又有那麽多和我相同境遇的人直接死於戰火,死在逃來科倫納的半路上。已經如此幸運的我又哪來的資格索取更多?我隻希望神明能聽到更多人的聲音,指引他們找到未來。”


    “感謝主的仁慈。”白日做夢用力用手帕一揉眼睛,淚水泠泠落下。


    這些在白日做夢看起來有些虛偽、假大空的話語卻是直接讓教堂裏的這些光明教徒感動得不行。


    修女們回想起對方的說辭和那看著貌似有些不容樂觀的身體狀態,勸告道:“可是你的身體狀況看著確實有些麻煩,你還是……”


    她想讓對方好好休息,然而話還沒說出口,就想到了麵前的少女孤苦伶仃地在科倫納獨自求活,又哪來休息的資格呢。最後,她隻能無奈地停下話頭,用悲憫的眼神看向麵前的人。


    “沒事的,真的沒事的。進城後的每天,我都能從芬妮太太那裏拿到免費的麵包生存,日子已經很不錯了。唯一可惜的就是,我沒能像你一樣親身侍奉神明,將我的一切都獻給祂。”白日做夢欲拒還迎道,“不過像我這樣的流民,估計也是沒有這樣的資格吧。”


    ……在那次城戰之後,芬妮太太因為城戰時玩家喊出的口號而在整個科倫納出了名。鎮長直接撥款給芬妮太太做免費麵包,即是為了紀念那些在城戰中喪生的勇士,也是為了那些流亡到這裏的其他勇士一族的人能感受到科倫納的溫暖。這直接讓芬妮太太那間差點被賣慘的玩家吃垮的麵包店起死回生、生意興隆,如今就算是又有了大批二測玩家湧入,遊戲裏的玩家們幾乎也不會被餓死。


    “怎麽會……”修女脫口而出,然而在反應過來自己在主教開口之前說了些什麽後,又立馬閉上了嘴,生怕會因此而讓主教覺得不滿。


    科倫納的主教倒也沒把修女的這當回事。


    他看著不遠處白日做夢,思考片刻後最終有了決斷:“仁慈的主不會拋棄自己的信徒,也不會嫌棄教徒的身份高低,你當然也有侍奉神明的資格。”


    在場的修女和神父聞言紛紛讓出一條路,使得白日做夢能看到主教的臉。


    白日做夢一臉激動:“真的麽?!”他這次是真的激動了,畢竟目前算起來轉職牧師成功的或許就他這麽一個。在他原本訂好的計劃裏,他估計還要表演虔誠好幾天才能提起轉職的事情,沒成想今天這麽一個突然的遊戲更新,就讓他跟著隨機應變,達成了自己的目標。


    ……不過沒想到,牧師轉職居然偏好婉約白蓮。嘖嘖嘖,沒想到光明神居然喜歡這種調調的。


    主教說:“當然,作為一個虔誠的教徒,你能留在教堂裏。不過假若你沒有聖光之力,可能隻能做些清掃庭院的活了。”


    白日做夢故作驚喜:“是麽,感謝主的仁慈。那我什麽時候能檢測聖光之力呢?”


    他嘴上說著感謝,心裏卻是頗為不滿地想著:……輸了輸了,我看你才該叫白日做夢。誰玩遊戲是進來掃地的啊,我要是轉職條件沒達成,我直接就一頭撞死在那神像上,即是給我這幾天的表演討個票價,也方便死了重新找地方轉職。


    “現在就可以。”主教說著讓修女去取檢測聖光之力的水晶球,放到白日做夢麵前,“把你的手放上去,神會告訴你,你能否掌握聖光之力。”


    白日做夢其實也是去魔法工會換遊戲人物檢測過好多次魔法天賦了,如今他看到個水晶球後背就有些條件反射般的發涼。


    想著自己臥薪嚐膽、口不對心地誇了光明神這麽久才得到的機會,他咽了口口水,在在場所有npc的注視下忽略以前那些為了轉運做的準備,把手放到了水晶球上。


    水晶球中央,一點一點地發散出了光線柔和不刺眼的光束。


    ——這是檢測到有聖光之力天賦後的表現。


    主教笑容溫和,恭喜麵前的信徒能得償所願:“恭喜你,你擁有主贈與的祝福,未來將成為教堂的修女,親身侍奉神明。”


    “耶,我就知道。”終於成功轉職的白日做夢激動握拳,為自己這些天的努力終於得到回報而開心。


    教堂因為他的話語,突然詭異地陷入了平靜。


    “不,我是說,感謝光明之神的仁慈。”反應過來不對的白日做夢看著周圍npc臉上的表情,迅速編了個借口說道,“我聽那些勇士都是這麽說的,就忍不住試了試。”


    “原來是這樣。”主教鬆了口氣。


    看到白日做夢剛才說話的模樣,他有那麽一瞬居然想到了那群對光明之神不敬、天天纏著他說什麽“任務”“虔誠”的流民。


    ……倒也不是嫌棄這些護衛科倫納的勇士,而是他作為教堂的主教,實在是喜歡不起來天天有這麽多人說笑似的纏著他問“教官你看我虔不虔誠”。


    對於科倫納鎮民學習那些人說話的風潮他倒是也知道一些,聽到了白日做夢的解釋後他也能接受這樣的原因……當然,主要是他也不敢去想這個瘋狂的可能。


    主教恢複從容微笑的模樣,看向麵前的白日做夢:“那你叫什麽名字呢,我讓人帶你去空房間,並告訴你教堂的布置。你未來將和我們一樣,一起生活在教堂。”


    白日做夢再一次激動起來了,果然隻要肯付出就能得到回報。這個轉職包吃包住,雖然轉職轉起來是困難,條件看著也有些苛刻,但是轉職成功就爽了啊。


    白日做夢報出最自己的id:“我叫白日做夢。”


    “……你叫白日做夢?”真是個古怪的名字,和那位叫顧燁的聖騎士算是有的一拚,主教在心裏這麽想著,轉頭讓一個修女帶白日做夢去新房間。


    而就在此時,教堂裏突然慌慌張張地跑進來一個人:“大人,不好了,那盞懸掛在魔法工會大廳的魔法聖燈,被一個卑鄙可惡的流民打碎、不再發光了,您快去看看吧。”


    “什麽?!”主教的聲音陡然升高,說話的語氣裏帶著不可遏製的憤怒,使得他短時間裏忘記了作為主教的體麵與從容,“那盞魔法聖燈明明還能再靜靜亮上大半年的。到底是哪個可惡的家夥,居然能做出這樣的事情,褻瀆光明神的威嚴。”


    跑來通知的人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喘息聲:“她通過了魔法工會的魔法檢測成為了魔法師,然後在今天趁著所有人都不注意的時候上到二樓,跨過走廊一躍而下,伸手打掉了懸掛在大廳頂端的魔法聖燈。”


    “現在,她還躺在魔法工會的大廳裏。”


    “這樣麽,”主教聽著就隱約覺得在這裏麵有什麽問題,“我現在就去魔法工會看看。”


    不遠處,還沒走開白日做夢也聽到了這事,聞言當即停住了自己的腳步。


    ——打掉魔法工會大廳上掛著的魔法聖燈,這聽著就很有意思啊。


    “主教大人,請務必帶上我,我也想去看看,到底是誰如此大膽,褻瀆神明的威嚴。”白日做夢垂著頭,生怕在場有npc會看到他臉上興致盎然的表情。


    ……


    遊戲外,原地下線的黃金單邊敲開了他妹妹橢圓非圓的門。


    哪怕自己在剛才做了這麽一件大事,此時橢圓非圓透過門板傳出來的聲音依舊淡定:“請進。”


    黃金單邊忙進門,走到橢圓非圓麵前,語氣焦急:“妹啊,你知道你剛才做了些什麽麽?!”


    橢圓非圓:“我當然知道,還好我這次觀察仔細,倒是發現了一些比較直接的證據,你想聽麽。”


    “不過和你說是感興趣的‘發財’內容可能還是有點差距就是了。”想起黃金單邊一直執著著的事情,橢圓非圓補充道。


    黃金單邊:“也不是那些,這個我們之後還有的是時間好好交流。妹啊,你知道麽,就你剛才做的那些,直接就引起了npc的恐慌。”


    “你快上線看看你的聲望,我覺得你那麽一表演,聲望肯定掉得很厲害。聲望值變負死亡直接就是封號警告,你得上線,然後再想想辦法在這點時間裏刷一下聲望。”


    “是這樣麽。”橢圓非圓以前玩過的遊戲不多,這也算是她頭一次知道聲望為負會被封號。


    想了想遊戲的名字,橢圓非圓問:“可是遊戲不是最開始就說了要弑神麽?我打掉神的東西,這也會掉遊戲聲望?”


    黃金單邊解釋道:“這不是還沒開始弑神麽,現在劇情才隻進行到最開始,所有平民npc還處於封建迷信的狀態,而遊戲的聲望值言簡意賅算起來差不多就是你在npc口中的名聲如何。你這麽幹脆利落地打掉那個據說是光明神的魔法聖燈,掉聲望值那是妥妥的。”


    “行吧,”橢圓非圓思考片刻:“哥,你快和我說說遊戲的大致背景,還有我進入遊戲前的大致主線,我看看有沒有哪裏是能拿來用的。”雖然她也知道一點遊戲的背景,如今也有一點大概的想法了,但動手做事前,知道的越清楚往往對事情才能越有把握。


    ……換做是別的遊戲,橢圓非圓可能看管理員說要封號也不會覺得如何,但她現在對這個遊戲目前還挺感興趣的,這要是被封號了也不知道她未來還能不能搶到賬號進入遊戲。


    黃金單邊急得不行,可看著橢圓非圓像是已然有了把握的模樣,一向知道對方靠譜的他沒再說些什麽別的廢話,直接快速地把遊戲背景和她捋了一遍。


    ……


    科倫納的魔法工會裏,到場的主教看著昏死在地上、不久前打掉魔法聖燈的流民。


    盡管他並不想給這樣的瀆神者治療,可為了能順利了解期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主教還是拿起了十字架,不情不願地給這個流民治療。


    聖光籠罩之中,橢圓非圓睜開了雙眼。而在遊戲界麵中,最先跳出來的就是那個提示她聲望直降50點的信息框。


    果然和黃金單邊說的一樣,這要是遊戲人物直接沒了,怕是直接就該直麵被封號的恐懼了。


    ……遊戲製作組倒是清楚人類的普遍心理,看著像是給了一次犯錯機會,兩次聲望變負才會封號,但是假若真把這個機會就這麽直接用掉了,果然無論是誰都會覺得焦慮,玩起遊戲來都束手束腳,隻有在這個犯錯機會還在的時候,才能感受到遊戲該有的快樂。


    橢圓非圓說出了自己清醒後的第一句台詞:“啊!我到底都做了些什麽。”


    她倒是想和電視劇裏的那些演員一樣,在短短的一句話裏就表現出自己的痛苦與掙紮。隻可惜她本人沒多少表演經驗,隻能是這麽簡單地念著台詞,唯一能做的就是把臉埋在自己的手臂間,防止露餡。


    上線圍觀的黃金單邊見狀,沒忍住用力閉了閉眼。


    ——就看她這個台詞功底,這一次怕是直接藥丸。


    主教握住十字架,停下自己的治愈術,責問道:“說,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橢圓非圓開始說自己率先編好的台詞:“我是從其他地方逃到科倫納來的。我的故鄉在不久之前,被魔物大軍所侵占。好不容易來到這裏後,我通過了魔法工會的魔法檢測,本以為未來會變得越來越好,沒想到在這之前,便有邪惡的魔物在我身上埋下禍種,直到今天才徹底爆發。”


    “我被魔物所操控,衝上二樓一躍而下,打掉了光明之神所賜下的魔法聖燈。直到現在想起當時被操控時的感受,我依舊憎恨自己的無能,我還是怨恨那些可惡的魔物。我在當時曾數次嚐試著再一次控製自己的身體,然而那所有的一切卻都不隨我的意誌而改變……我為我的錯誤而道歉,我願意為贖罪而做一切事情,隻希望你們能原諒我。”她的台詞寫的不錯,隻可惜她的台詞功底不大出色。


    主教神情晦澀不明地看向麵前的流民:“可我在你身上,沒感覺到任何黑暗魔法的波動。甚至於在這整個魔法工會裏,我也沒感受到一點深淵魔法師的氣息。”


    “……是麽,可您一定要相信我啊,我說的一切都是真的。”橢圓非圓頓了頓,語速加快,聲音也開始變得尖銳起來,“或許是那些可惡的深淵魔法師藏得太深,以至於直到現在,他們都沒露出半點馬腳。”


    主教沒說話,像是默認。


    橢圓非圓歎了口氣,這是為了讓她的情感顯得更加真實而特意加上的一個動作:“主教大人,您要相信我說的一切真心的話語。對於魔法聖燈被打破的事情,我也同樣感受到了憤怒與羞愧。”


    “既然主教大人您也無法徹底清除那些深淵魔法師在我身上施下的黑暗魔法,為防我未來被再次操控,做出更加邪惡的事情來,我自願上火刑架。就讓烈火,來燒盡一切罪惡吧。”她的語氣稍顯平淡,但就是這樣的語調讓她的話語多上了一份決絕。


    在場所有人,都再一次被橢圓非圓鎮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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