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陶聽舒妤說完這句話,其實還沒有怎麽理解。他緊緊皺著眉頭,試圖將“車裏的人是杭震澤的父親”這句話和前幾天的場景結合起來解讀。


    最後,他絞盡腦汁得出了一個似乎還算合理的解釋:


    “你其實是杭震澤失散多年的姐姐?”楊陶遲疑地問。


    但心裏同時也還在犯嘀咕,不對啊,姐姐的話,那天的場景也說不太清啊。總不能……舒妤是杭震澤父親的情人吧。


    楊陶不願意這麽想。


    舒妤吃驚地望著楊陶,呆愣了半晌,才搖著頭自嘲般地笑笑:“你真是……太善良了。”


    獲得“善良”評價的楊陶閉嘴不語。


    舒妤也不多解釋,她雙手合十,誠摯地看著楊陶,語氣殷切:“我有關於杭震澤父親的事要和他說,非常重要,我相信他也願意聽到我的話,請你幫我聯係一下吧。”


    楊陶局促地往後退了幾寸,語氣柔軟卻堅定地拒絕:“不行啊學姐,這是你們之間的事,我也不太清楚,不能隨便幫你這個忙的。”


    舒妤抬眸,眼中含著一汪水似的,那汪水在眼眶中晃著、晃著,一縷淚珠便倏然滑落。


    楊陶一驚,連忙站起身走到舒妤身邊,伸出一隻手,想要拍拍她的肩膀,但又感覺不妥,最後尷尬地滯在半空:“你、你別哭啊……”


    舒妤抬手,輕輕拂去眼角的淚,委委屈屈地懇求:“求求你,哪怕隻是給他打個電話。”


    很少和女生接觸的楊陶根本不知道該如何處理這場麵,在舒妤落淚那一刻,他心裏早就招架不住,又是心疼又是無奈,隻好答應:“那我給他打個電話。”


    “謝謝、謝謝!”舒妤眼中閃出光。


    楊陶撥通了杭震澤的電話,他不知道該怎麽和杭震澤解釋,便直接把電話遞給舒妤,讓她自己去說。


    電話很快被接通,舒妤說了句:“是我,杭震澤,我有事想和你說。”


    之後舒妤就沉默下來,乖乖聽對麵說著。


    對麵好像提出了什麽要求,舒妤連聲拒絕了兩次,又轉過來看楊陶的神色,最後沉默良久,才掙紮著打開揚聲器,將手機放到桌子上。


    “楊陶。”杭震澤冷淡的聲音從手機裏傳來,染上了電流的音質,顯得愈發冷硬。


    楊陶聽出他心情不好,趕緊應聲:“我在。”


    “隻有這一次。我希望以後你不要再幫著舒妤聯係我。”杭震澤的話裏隱隱含著警告的意思,聽得楊陶一愣,忘了回答。


    舒妤趕緊為楊陶開脫:“是我求他的,他本來是不想幫我的。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說。”


    “那你說吧。”杭震澤迅速接話,“有重要的事就趕快說,何必一直遮遮掩掩。”


    杭震澤這話說完,舒妤便遲疑地看向楊陶。楊陶知道這是想要自己回避的意思,便起身想往外走去。卻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起身的聲音太大,被杭震澤聽了出來,他直接將楊陶叫住。


    “楊陶不用走,是他的號碼給我打的電話,他自然能聽。”杭震澤頓了頓,“而且你既然做得出這些事,也不要怕別人知道。”


    楊陶在心裏捏了把汗,救命,他是真的不太想聽。


    舒妤咬了咬牙,終於呼出一口氣,說道:“我會和你父親分開。”


    哐!一陣巨響在楊陶腦子裏炸開,他忍不住扶額。


    楊陶知道自己終究是跑不掉了,他現在就像是電影裏聽了太多秘密的小炮灰,雖然無辜,但還是被卷入了風暴中。


    “這和我有什麽關係?”杭震澤裝傻。


    舒妤聽出來他是在給自己難堪,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她也不需要再顧忌什麽,直接說出自己的訴求:“以後我和他再沒有關係,你也不要在學校裏亂說什麽,也不要和你父親作對了——他,很擔心你。”


    “嗬。”杭震澤冷笑一聲,語氣極為不善,隔著電話都能聽出他的怒火,“你是以什麽身份用這種語氣和我說話的?”


    杭震澤接著說下去:“舒小姐,請你不要往我身上羅織罪名,我沒有也不屑於在學校宣揚你和我父親的破事,也沒和我父親作對。我們家人的相處方式,和你有什麽關係?”


    “你想離開就離開,感謝您這段時間為我父親提供的服務。”


    這段話說完,舒妤臉色刷白,美甲掐進掌心,渾身都氣得顫抖起來。楊陶在一旁聽著,有些尷尬地別開頭去。


    “杭震澤,你沒有必要這樣羞辱我。”舒妤抖著聲音說,她看起來氣的狠了,眼眶紅了一片,“我和你的父親真的什麽都沒有發生,我們隻是好朋友。無論你相信與否,我和杭先生的關係是清白的。”


    楊陶在一旁被迫聽著,實在是尷尬,也沒個東西給他分散注意力,他隻能低頭捏自己的手指玩兒,把自己縮在座椅裏,盡量減少存在感。


    “楊陶。”


    杭震澤忽然喊他,嚇得楊陶一抖。


    “我和舒妤沒什麽好說的了,現在你拿好手機和東西出去吧。”杭震澤淡然地吩咐道。


    楊陶聞言,老老實實站起來,拿起桌上的手機,衝舒妤點頭示意後,往外走去。舒妤垂著頭,發絲散落下來,遮了她的麵容,她呆呆地坐在位置上,對楊陶的離去沒有任何反應。


    電話還處在撥通狀態,楊陶卻沒有膽子拿起來和杭震澤說話。


    杭震澤和舒妤之間的事,他不該插手的。楊陶不是什麽都不懂的傻子,從舒妤今天的話裏,他已經猜到了發生了什麽,隻是不願讓她難堪,才故意裝傻。這種事情,他一個外人,聽得越多,越令人尷尬,就是不知道杭震澤會不會介意。


    等走出了餐廳,來到餐館之後的湖濱,一陣微涼湖風拂過,楊陶才再次舉起手機,發現電話早就被掛斷了。


    他將手機放回兜裏,倚靠在湖邊護欄之上,任由暖風在自己身上吹過去,然後長長歎出一口氣。


    楊陶一直聽說有錢人家是非多,楊爸爸的一個朋友,胖胖的,總和自家人吃飯的那位,據說在外麵有好幾個私生子。還有的叔叔要麽外麵養了女人,要麽就是已經換了好幾任妻子。隻有自己老爸,在媽媽去世這麽多年間,身邊都沒什麽人。


    老爸挺好的,再婚也挺好的,起碼老了有人陪。


    楊陶撚起一顆小石子,揚手扔進湖裏,激起一片漣漪。


    而且原來杭震澤並不是自己認為的窮小子,他家還挺有錢的,起碼和自家差不多。所以他爸才玩得這麽……開放。


    想到這裏,楊陶猛地一個激靈,抓住了護欄,大眼睛飛快地眨了起來。


    那我倆這不是……門當戶對?


    想到這個詞,楊陶自己把自己都逗笑了,他捂著嘴笑了會兒,忽然被身後傳來的聲音嚇了一跳。


    “笑什麽這麽開心?”


    楊陶一抖,差點沒從低矮的護欄上一跟頭栽進湖裏,還好身後人伸手拉了他一把,才讓他好懸找回重心。


    等站好了,楊陶才驚訝地喊出聲:“杭震澤?”


    身後人正是杭震澤。他手還抓著楊陶的上臂,直到被楊陶喊出名字才鬆開,嘴角還帶著戲謔的微笑,他追問:“剛剛在笑什麽?”


    怎麽可能告訴他。楊陶摸著後腦勺,磕絆地回答:“沒、沒。”


    大瓜的主人公之一忽然出現在自己麵前,楊陶有些不知所措,他現在滿腦子還是杭震澤父親和自己學姐的風流事,怕一開口就說些不合時宜的話,隻好閉嘴。


    如果不是知道杭震澤不喜歡女生,楊陶甚至要腦補出一場父子二人爭一女的年度狗血大戲。


    “對不起。”十分突兀地,杭震澤對楊陶道歉。


    楊陶還沒反應過來,茫然地望著他眨眨眼,杭震澤解釋道:“我家的事,把你也卷進來了。”


    “那個啊,沒事的。”楊陶回答。


    杭震澤也傾身過來,挨著楊陶靠在湖邊護欄之上,他轉過頭,呼吸混著暖風拂過楊陶的麵容,溫聲道:“你也看到了,我家現在的爛攤子。”


    “嗯。你應該挺難過的吧?”楊陶把自己代入想了想,要是遇到老爸出軌,估計他會很生氣很難過。


    “還好。”杭震澤淡淡道。


    安慰的話卡在嘴角,楊陶不知道該怎麽說了。


    “但是我最近的確有些麻煩,因為父親的關係,這麽多天我一直住在酒店裏。”杭震澤回望著楊陶透亮的眸,不著痕跡地湊近半寸,二人之間的距離驟然進入親密範圍,“需要你幫幫我。”


    剛剛見識過杭家糟心事的楊陶,現在隻覺得杭震澤就像是那爹不疼娘不愛的小白菜,可憐巴巴的,忙不迭應下來,連是什麽忙都沒問:“沒問題,我一定幫你。”


    杭震澤緩緩露出一個笑容,輕聲在楊陶耳邊說:


    “我想提前住進咱們租的那間房子裏去,你來陪我嗎?”


    作者有話說:


    桃桃:?(??.?w?.??)? 去、去嗎?


    -


    看到評論區有人在討論舒妤和杭爹,我隻能說,社會險惡唔。


    1.舒妤不喜歡小杭。 2.舒妤和杭爹確實還沒發生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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