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陶是個很樂天派的人。


    關於為什麽心理健康課上第一眼就看到杭震澤這件事,他並沒有糾結太久,在這節課下課之前就得出了自己的答案——


    廢話,你要是知道了一個絕頂大帥哥喜歡自己,怎麽也會有一點在意那個人吧?


    所以自己看向杭震澤純屬是因為得知了他的心意,內心有點小在意罷了,並不是因為自己彎了,更不是因為自己喜歡他!


    在心裏為自己找到原因的楊陶釋然了,甚至跟著耳機裏的旋律哼起了歌,然後被前排一個認真聽課的女孩子扔來一個嫌棄的眼神。


    楊陶雙手合十,向那位被打擾的女孩子道歉,然後乖乖收起了耳機。一旁的羅靖山目睹了他從鬱悶到自閉,半小時不到就自我燦爛的整個過程,也是一頭霧水。


    周六下午,楊陶要出去兼職,就是他上一次在被杭震澤拒絕約飯之後怒而接下的工作。


    那也是一家淘飽服裝店,楊陶有過一次拍攝經驗,自認為已經遊刃有餘。約的攝影棚距離北城大學也不太遠,楊陶在學校裏掃開一輛單車就啟程了。


    “您好,我是約好今天來兼職的攝影師……”到了地方,楊陶有些局促地走進攝影館,裏麵的人很多,都在忙自己的事情,根本沒人理他。


    偶爾有一個人從他麵前走過,也隻是瞥他一眼,然後就當他空氣似的,繼續自己手裏的活兒。還有兩個抬著一箱子衣服的人從楊陶身後走來,嫌棄他擋道,沒好氣地催促兩聲:“讓開讓開!杵在路中央做什麽!”楊陶趕緊躲開到角落裏去站著。


    楊陶有點不知所措,雙手捧著胸前的單反搓了搓。他看起來挺開朗的,但其實有點害怕和人接觸,因為整個青春期都很矮,雖然現在長起來了,但曾經的缺陷讓他在陌生人群中不自覺地會帶點自卑的心理,要主動和人搭話需要做一番心理建設才行。


    “嗨,你就是今天的攝影師?”


    忽然,一條細瘦的手臂搭在了楊陶的肩膀上,說話的人聲音清朗通透,語氣熱情親切,楊陶聞到他身上清爽的古龍水味道。


    這麽猝不及防的肢體接觸讓楊陶下意識起了一陣雞皮疙瘩,他適應了一會兒,轉過頭來看到了一張極富侵略性的美人臉。


    這個人看起來二十歲不到,眼睛大而有神,閃亮亮的,眼尾微微上挑,臉上還帶著妝,從頭到腳都很精致帥氣,楊陶微微一怔。


    “怎麽了?看我太帥看呆了嗎?”這個人非常自來熟地打趣道,又是一個對自己的外貌十分自信的家夥。


    楊陶很實誠地點了點頭,這個自來熟的同齡人讓他放鬆了下來,老實地誇讚道:“嗯,帥呆了。”


    許霖笑得仰過頭去,露出了一顆小虎牙,而後他拍了拍楊陶的肩膀,語氣輕快道:“我喜歡你,你真有意思。”


    楊陶還沒被人這麽直率地表達過喜歡,有點不好意思地伸出食指摳了摳自己的臉頰,然後問道:“你是模特嗎?”


    “不明顯嗎?”許霖鬆開楊陶,在他麵前擺了個姿勢,接著自我介紹道,“我叫許霖,你呢?你是學生吧?”


    “楊陶,我在北城大學上學,今天是過來兼職的。”楊陶自我介紹道。


    “北城大學!”許霖聽到這個詞,有些激動地喊了出來。


    楊陶不解,問:“你也是北城大學的學生嗎?”


    他這麽問也不是沒有道理,許霖看起來和自己一樣大,這裏還在北城大學的商圈內,最多的就是學生。


    許霖卻搖了搖頭,輕鬆道:“嗨,我沒那麽好的成績,早就沒讀書了。隻是我認識一個朋友,他也是北城大學的。”


    “為什麽沒讀書了?是不喜歡讀書嗎?”楊陶成功抓錯了重點,許霖這句話明顯落點在後半句,他卻傻傻地注意到了前半段。


    許霖像是看珍惜動物一樣盯著楊陶看了一會兒,隨即爆發出一陣笑聲,笑得前仰後合,要撐著楊陶才能站穩。他調侃道:“哎呀,這是哪家小少爺才能說出來的話?我不上學當然是因為要賺錢啊,學生仔。你以為天下所有人都和你們這群在北城大學讀書的天之驕子一樣嗎?”


    楊陶被他這麽一說,頓時感覺到臉紅,然後抱著價值兩萬的單反摸了摸,有點酸澀地道歉:“對不起。”


    他真的沒有多想,下意識就說出口了,沒料到這無心一問可能會冒犯到許霖。


    許霖卻半點不在意,他順了兩下楊陶的背,反過來寬慰道:“這又沒什麽,別搞得像是我欺負你似的。好了,我帶你去找老板。”


    之前說了,楊陶是個樂天派的人,既然許霖不在意,他也很快轉換了心情,跟著許霖去後麵找老板。


    老板是個四十來歲的女人,有一些矮,身材圓胖,大家都叫她王姐。王姐看到楊陶之後就露出一個和藹的笑,忙迎上來和楊陶寒暄了幾句,眼尾的笑紋十分明顯。


    楊陶看著王姐如此平易近人,也放鬆了一直緊張的小心髒。


    “你這小夥子長得精神,我一看就喜歡!”王姐熱情地和楊陶打過招呼,楊陶感覺臉熱熱的,怎麽這些人說話都這麽直接?


    “我給你介紹一下另外一個模特吧。”王姐拉著楊陶的小臂,帶著他轉過身來,對那個被一群人圍在中央的那個大男生喊道,“震澤,快來,認識一下今天的攝影師。”


    楊陶僵住了。


    剛剛王姐叫誰?震澤?難道是……


    順著王姐的呼喚,那名高大帥氣的男生轉過臉來,看向了這邊。那熟悉的眉眼和身姿,渾身冷峻難以接近的氣勢,不是杭震澤是誰?


    楊陶感覺自己頸後連到脊椎的寒毛都倒豎起來了,如果他是一隻貓,這個時候已經弓起背炸了毛。


    怎麽哪裏都能遇到杭震澤!


    許霖看到杭震澤之後露出一個爽朗的笑,朝他招手,指著楊陶道:“阿澤,快來!這家夥也是你們學校的,來認識一下。”


    楊陶被許霖攬著脖子,有點僵硬地站在原地,他縮了縮腦袋,似乎是想要把自己藏起來。


    雖然他將自己昨天心理健康課上看杭震澤的原因歸結為純潔的在意杭震澤喜歡自己這件事,但是不知為何,自己麵對杭震澤的時候再也沒有之前那樣自然了。


    杭震澤昨天晚上沒有回寢室,楊陶就沒有見到他,如今忽然在校外遇到了,楊陶才發現自己見到他居然這麽緊張。


    緊張什麽啊,楊陶,是杭震澤喜歡你,又不是你喜歡他,你緊張個什麽勁兒?


    楊陶在心裏為自己加油鼓勁,這才平複了心情,掛上一個笑容,跟杭震澤打招呼:“杭震澤,好巧。”


    杭震澤已經走了過來,他冷冷瞥了一眼許霖搭在楊陶脖子上的手臂,空氣仿佛都降低了幾度,然後才話中帶刺地對楊陶說:“怎麽總是能遇到你?”


    他這句話語氣並不友善,比起是在感歎自己和楊陶有緣分,更像是一個大明星對私生飯的嫌棄,並且認為楊陶有跟蹤自己的嫌疑。


    楊陶很敏銳地察覺到杭震澤話語裏的疏離與厭煩,他瞳孔微縮,有些詫異地呆在了原地。


    許霖也察覺到了兩個人之間的緊張氛圍,到嘴邊的一句“原來你倆認識啊”被硬生生地吞了下去。他抬眼看了看杭震澤,笑著打了個圓場:“他是王姐找來的攝影師啦,要給咱們拍照的,你可別得罪他,小心他把你拍成醜八怪。”


    杭震澤聽了這話,沒有太大反應,掃了一眼楊陶,走回了造型師身邊。


    楊陶還有一些出神,目光不自覺地跟著杭震澤的身影移動,他在無意識之間握緊了相機的帶子,把手指都掐得泛白。


    許霖拍了拍楊陶的背:“沒事,他就那樣。準備開拍吧。”


    “啊……哦。”楊陶愣愣地回答。


    一下午的拍攝繁忙充實,杭震澤和許霖換了不知道多少套衣服,楊陶一直拍拍拍,到最後手臂都酸了,眼睛也脹脹的。


    工作結束之後,許霖湊到楊陶身邊,迫不及待地想看看自己的照片,楊陶把片子傳給了後期之後,把相機遞給了許霖讓他看。


    許霖拿著相機看了半天,嘴裏一直嘟囔著“這張顯得頭大了”、“這張腿太短啦!”、“天呐,卡粉了”之類的話。楊陶被他說得都要懷疑自己的攝影技術了。


    看完後,許霖把相機還給楊陶,嘴角帶著笑意,眼裏閃過一絲興味,說:“你怎麽把杭震澤拍得那麽好看?”


    “嗯?”楊陶一愣,有嗎?他拍杭震澤和拍許霖的時候都是用的一個鏡頭啊。


    “難道是我比杭震澤醜嗎?我不承認。所以為什麽你單單把杭震澤拍得那麽帥?”許霖一點一點逼近楊陶,逼得楊陶不得不後仰著身子。


    許霖手臂一展,撐在牆上,將楊陶困在自己和牆壁之間,他和楊陶差不多高,這麽湊近過來壓迫感十足。


    “你,是不是喜歡杭震澤?”他問。


    作者有話說:


    五一快樂,想要,那個,大家包包裏的,海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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