織田作之助與國木田獨步依然維持著警惕,直到數秒後那些白色絮狀物沒有再襲向他們,他們才緩緩地鬆了口氣。


    “都解決了嗎?”織田作之助問道。


    “我剛才扔出去的是閃丨光丨彈,以這些東西怕光的特性來說,強烈到那種程度的光線應該將它們都殺死了。”


    “說不定還有漏網之魚。”織田作之助淡淡地補充了一句,將手中打空了子彈的□□重新上膛。


    國木田獨步利用異能力將手電筒具現化,將這片黑暗的空間重新照亮。


    白色的光芒穿破了寂靜——方才盤踞在他們上下左右的白色絮狀物掉落在了地上,不再動彈,並且也沒有方才那種宛若活物一樣的色澤,有一些殘骸落入了和外麵地下水道的幹支連接的渠道裏,很快便消失不見,恐怕是融化在地下水中,和水流一起流走了。


    織田作之助蹲下了身體,帶上手套拈起了一把白色絮狀物,很快這些殘骸便在他的手指微微用力下化為了粉末,絲毫看不出片刻前正是這些東西要將他們兩人都吞噬殆盡。


    十分奇怪的生物,不像是異能力做出來的東西,會是自然產生的嗎?


    “人魚病恐怕是這些東西引起的,得收集一些帶回去給與謝野醫生檢查一下。”國木田獨步用異能力將幾隻試管具現化出來,將這些白色絮狀物的殘骸收集起來。


    身為武裝偵探社的兩人自然也不可能放著這一大片白色絮狀物的屍骸不管,他們將這些屍骸盡量掃到一塊,用高溫將其銷毀。


    至於那位流浪漢的屍體,國木田獨步原本是想要打算將他帶出地下水道,安葬在一個好一點的墳墓中,畢竟生前遭受到了那樣殘酷的對待,至少死後希望他能夠住得好一點。


    不過他們兩人畢竟在方才的戰鬥中消耗了不少體力,一時半會也沒辦法將屍體從狹窄的通道口弄出去,但是就這麽把屍體放在這裏,誰知道白色絮狀物會不會重新憑借屍骸的營養恢複過來?


    國木田獨步不敢賭,一邊是死者的安寧,一邊是整個橫濱市的安危,他最終重重地歎了口氣,打算將屍體火化。


    “其實喊上宮澤不就好了?”織田作之助提議道,“他的力氣夠大,況且我們現在也的確需要人手——這些東西的巢穴,恐怕不止這一個。”


    國木田獨步也想到了這一點,一股寒意從背脊升起,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看向了這個被挖出來的空間後方,那連接著細小水路的、隱藏在黑暗之中的通道。


    畢竟人魚病爆發的地點到處都是,光憑這一處恐怕是做不到的,一想到市民們腳下踩著的地方幾米處有這些危險的白色絮狀物蠕動著,並且他們還不知情地將這些東西喝了下去,國木田獨步的嘴唇和舌頭都有些發麻。


    “……你說得對,這不是我們兩人可以處理的問題。”


    國木田獨步並不獨斷專橫,他從口袋中拿出手機,無奈地發現意料之中沒有信號,隻能讓織田作之助在這裏先等一等,他去有信號的地方通知宮澤賢治和穀崎潤一郎。


    織田作之助雖然看著呆呆的,但是一旦行動起來,單論戰鬥力和殺傷力來說,應當是除去社長福澤諭吉外的武裝偵探社排行第一。


    畢竟織田作之助是前金牌殺手,雖然宮澤賢治的異能力在力量上是毫無疑問的第一,但他往往不會致敵人於死地,但相反的,他對於如何在死生之間找尋機會卻是相當有經驗了。


    ——一如此刻。


    他站在這個被特意挖出來的圓弧形空間中,除了國木田獨步留給他的手電筒外,這裏再無其他的照明,地下水在嘩啦啦地急湍流淌,尤其是挨著圓弧形空間的這一條水渠,更是響個不停,而這些水流淌的聲音,掩蓋了其他的動靜。


    沙沙沙……


    沙沙沙……


    一些殘留下來的白色絮狀物在水流中重新匯聚成一團,它們和水完全融為一體,卻是逆流而上,攀著水渠的邊緣向上蠕動,如果織田作之助背後長了眼睛的話,他會看這些白色絮狀物宛如透明的史萊姆一樣正悄無聲息地靠近他。


    這些不知名的粘合物在接觸到水源時,和水一樣是透明的,透明的身軀和黑暗完美融合在一起,它們的身軀變薄攤開,那不規則的形狀,宛如一張大開著的血盆巨口向著被盯上的獵物撲去!


    織田作之助頭也沒回,手電筒從腋下探出去照射背後,同時愛槍調轉槍口,一直保持著滿膛子彈的彈夾此時排上了用場。


    數槍後,這些好不容易匯聚在一起,想要重新奪回巢穴與食物的白色絮狀物,被織田作之助再一次打散了。


    這一次他吸取了教訓,調整了方向,即便這些白色絮狀物被他擊倒,也不會再落入水中。


    “遇水會更加活躍的特性嗎?”織田作之助利用手電筒將這些白色絮狀物趕到了一塊,再用國木田獨步留下來的閃丨光丨彈,去除掉了它們的活性。


    沒錯,明明方才的閃丨光丨彈應當將它們全部拔除了才對,但是這些白色絮狀物卻又重新恢複了活性,織田作之助已經意識到了,這些東西恐怕會比他們預想的還要難解決。


    雖然發生了這樣的小插曲,但幸運的是織田作之助沒有再遇到什麽麻煩,順利地和武裝偵探社的其他成員們匯合了。


    那位不知名流浪漢的身體被小心地裝入了袋子中,由力氣最大的宮澤賢治背出去,而穀崎潤一郎與國木田獨步、織田作之助,則將這個空間仔細地清理一番,看看還有沒有設麽線索。


    由宮澤賢治一同帶過來的工地用高功率照明燈,將這個空間照亮得如同白晝,手電筒看不到的地方這下也照得一清二楚了。


    白色絮狀物已經全部被清理掉,裝入了十分堅固的袋子裏——在織田作之助提醒他們這些東西的可疑活性後,國木田獨步立刻將袋子具現化出來——因此,呈現在武裝偵探社四人眼前的畫麵,卻是讓他們的聲音都仿佛被奪走了一樣幹澀。


    “這、這是……”穀崎潤一郎似乎忘記了該怎樣正常說話了一樣,聲音結巴著,目光被眼前的一幕牢牢吸引住。


    “……是祭壇吧。”伴隨著歎息響起的,是織田作之助的聲音。


    “這些不明物不是自然在這裏產生的,是有人將它們放置在這裏,然後……”國木田獨步說不下去了,他的喉頭滾動著,像是想要把胸腔裏湧出來的憤怒與悲傷吐出來,又像是想要把難過與不解咽下去。


    呈現在他們眼前的,是被刻意打造成祭壇模樣的空間。


    方才這個祭壇被那些白色絮狀物滿滿當當地填充著,再加上事態緊急,織田作之助與國木田獨步也沒有發現這裏竟然是祭壇。


    現在將那些還殘留在牆壁上的白色絮狀物屍骸清理幹淨後,這個祭壇原本的模樣便清晰地出現在了他們的眼前。


    不管是那充滿了令人不適的邪惡不知名花紋,還是那雖然並不太明顯,但被特意打造成方形、宛如棺材一般的祭壇,都明明白白說明了,這毫無疑問是人類才做得出來的東西。


    那位死去多時的流浪者,恐怕也是被綁著放置在這個棺材一樣的祭壇上,在恐懼中被那些白色絮狀物鑽入身體,感受著內髒和血肉都被消化的痛苦與恐懼,然後在極度絕望之中死去吧。


    “這已經不是單單疫病的問題了。”國木田獨步麵色凝重,“必須得和社長他們聯係了。”


    人為打造的祭壇,被活體獻祭的不明存在,戒嚴的橫濱市,被感染的多個患者,這已經不是簡單的恐丨怖丨襲丨擊了。


    “如果這些不明物體並不僅僅隻有這裏一處的話……”


    國木田獨步並沒有說完,但是其他的偵探社成員們都明白他的言下之意。


    去解決可能存在的恐丨怖丨分丨子,和去麵對不知道是誰召喚出來、也不知道能力如何的‘邪神’,是兩碼子事。


    雖然這個‘邪神’擁有怕光、畏火這兩個十分顯著的弱點,但光憑他們幾個人,要想跑遍橫濱市所有的地下水道,也根本不現實。


    “我們先回一趟偵探社,將這裏的情報匯報給社長,先看看能不能找出人魚病的抗體和解藥吧。”


    國木田獨步提議道,其他三人也讚同,於是他們從昏暗的地下水道裏撤了出來——當然,一同帶出來的還有那位可憐的流浪者,以及白色絮狀物的殘骸。


    當他們從潮濕悶熱又黑暗的地下水道中走出來後,哪怕是表情甚少的織田作之助也不由自主地舒了口氣,感受著落在自己身上的太陽有多麽溫暖。


    回到偵探社後,與謝野晶子在得知他們收獲頗豐,又得知人魚病的源頭或許正是那些白色絮狀物,她顧不得自己疲憊的身體,噌地一下站起來,抓住了國木田獨步的手臂,聲音沙啞地說道:“將那些東西送到我的手術室,我要立刻解剖研究!”


    國木田獨步看著雙眼布滿血絲、黑眼圈甚重的與謝野晶子,並未開口勸她去休息,而是點了點頭,沉穩地說道:“我已經讓穀崎和賢治把東西放進去了,接下來就拜托你了,但是如果有需要我們幫忙的,請一定要開口!”


    與謝野晶子本來正急著去手術室進行研究,在聽到這番話後,她愣了愣,朝國木田獨步微微一笑,原本緊繃著的精神也舒緩了下來:“我知道了,我一定會的。”


    有了這麽多的重大線索,武裝偵探社的成員們自然不會錯過機會,國木田獨步與織田作之助等人在稍作休整後,便重新出發去探索地下水道的其他區域,而福澤諭吉則接替了與謝野晶子看護江戶川亂步的工作,讓這位醫生對采集來的樣本進行分析解剖。


    與謝野晶子也是第一次遇見這種生物,不是植物,也不是動物,在顯微鏡下沒有觀察到細胞核也沒有觀察到細胞壁,卻擁有著驚人的活性。


    按照織田作之助與國木田獨步提供的情報,與謝野晶子發現這些生物的確對水源有著極度的敏感性,將部分的肢體放入水中後,這些原本呈白色的絮狀物也會變得透明起來,並且活性呈比列上升,倘若將它們放入燒沸的滾水中,也沒有喪失活性,但是在光芒的照耀下與火焰的燒灼下,卻又會失去活性。


    與謝野晶子對為何橫濱市內的市民被感染的情況不同有了概念:這些白色絮狀物溶於水中,卻並不是化開了,而是變透明,而這些絮狀物隨著地下水一同湧入淨水池,然後沒有被那些淨化藥劑與機器淨化掉,最後變成了純淨水,被市民們喝下。


    有的人不喜歡喝水龍頭裏接的水,因此才逃過了一劫。


    要想遏製住人魚病的傳播也很簡單,不喝產自橫濱的地下水即可,但是考慮到全橫濱市幾千萬的人口,賴以生存的水源必須全部靠運送進來,這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與謝野晶子幾乎能想象得到,這個消息若是傳出去,會引起怎樣的軒然大波。


    橫濱市明明靠海,明明有著豐沛的地下水脈,卻宛如抱著沒有鎖孔的寶箱,枯坐在孤島上,被活活渴死。


    這已經不是偵探社可以獨自解決的問題了,與謝野晶子讚成國木田獨步等人的看法。


    不管是地下水道那不明的生物,還是這亟待解決的人魚病,他們都需要合作者與幫助者。


    而另一邊的人魚島上,太宰治惡趣味地威脅完瞪大眼睛好似被嚇得動彈不得的柯南,便拍拍手直起腰,準備找到荒木空世商量離開的事情了。


    他毫無愧疚之心地向柯南劇透了這次人魚詛咒殺人案件的真凶是誰,讓柯南以此反推作案動機與手法,可謂是破壞了這位小偵探進行推理破案的樂趣。


    但太宰治不在乎,在已經找到人魚病線索的此刻,這座島已經沒有留下來的必要了。


    柯南渾身僵硬著,直到太宰治的身影在視野裏遠去不見了,他才好像從被固定住了的姿勢解放一樣驟然鬆了口氣,額上也浮現出了冷汗。


    他反思自己大意了,就算太宰治不是黑衣組織的人,但他也是黑手黨,自己不應該這麽草率地接近他。


    但不得不說,那晚變若水殺人事件太宰治的推理讓柯南為之驚豔,除了他的父親工藤優作外,他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快速迅捷且完美的推理,這讓他在佩服的同時,內心的不服輸和競爭意識也升騰起來,再加上太宰治與荒木空世的外表實在是很有迷惑性,比起琴酒與伏加特等人那足以讓小孩子夜啼的麵容與神情,這兩人都足夠去做明星了,而且說不定出道即巔峰,大紅大紫風靡全國。


    並不想承認自己顏控的柯南歎了口氣,隨後打起精神,準備去找尋證明凶手的證據。


    太宰治走到了沙灘上,細膩白皙的沙子在摩擦上去時發出了些微的聲響,雖然不再下雨了,但風浪依然很大,再加上案件隨之發生,來往的船隻被警方禁行,恐怕在案件被解決前是無法離開的。


    “小空世會在哪裏呢……”太宰治自言自語著,他任由還帶著濕漉水汽的海風吹拂著自己的發梢,哪怕是蒙著繃帶的那一邊肌膚好像也能夠感受到這涼意。


    “你在喊我嗎?”


    在太宰治說出了這番自言自語後,荒木空世自然而然地從沙灘另一邊拐角處的盡頭走了出來,他身上那身繡著山茶花與白槿的和服在灰藍色的天空下,仿若燦爛盛放的花甸一樣,要將那黯淡的天色也渲染得生機勃□□來。


    荒木空世的身上還有著一些自己所不知道的秘密,這一點太宰治十分清楚。


    就比如為什麽理應是‘書中人’的荒木空世會在這段時間裏消失不見,他去見了誰,又做了什麽,但太宰治並不在意,他知道荒木空世不會傷害自己,這既是他觀察得到的結論,也是發自本能的直覺。


    既然現在荒木空世不想說,那麽他也不會去問。


    所以太宰治露出笑容,走上前迎向他,朗聲道:“是啊小空世,這座島也沒什麽好玩的了,我們去其他地方逛逛吧~”


    荒木空世自然是不無同意,他歪歪頭看了看太宰治,還是問了一句:“這次不是也出現殺人案件了嗎?阿治不打算去做推理麽?”


    太宰治聳了聳肩,回複道:“不了,上次是特殊情況,推理這種東西做一次就夠了,我可不想轉行去當偵探啊。況且已經有人去解決了,我也不用費那個勁了。”


    說完這段話,他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宅邸,隨後垂下眼簾,淡淡道:“更何況,為自己的親人複仇這件事,我不覺得有什麽不對。”


    太宰治能夠在這個世界成為港口黑手黨的首領,並且將這個組織打造成了現在這個國家機關也有避其鋒芒的龐然大物,依靠的當然不僅僅是手段和武力。


    他的冷靜、睿智、對他人和自己都冷酷至極的態度,才是至為關鍵的。


    ……


    ……


    但是僅僅是一晚的時間,居然又出現了一個死者,死者不是別人,正是人魚神社的巫女島袋君惠。


    太宰治已經判斷出了島袋君惠是凶手,但是偏偏凶手居然死了,難道說這真的是人魚在作祟嗎?


    太宰治在知道這件事後,也隻是嗤笑一聲。


    果不其然,沒過多久,毛利小五郎忽然將所有的相關者都喊了過去,說是已經推理出了這次案件的真相,太宰治想了想,最終還是有些好奇凶手的動機,所以還是過去了。


    在沉睡的毛利小五郎,或者說是藏在他背後的柯南推理中,事情真相的脈絡逐漸清晰,而凶手也不再沉默。


    “凶手是你吧,長壽婆婆。”


    毛利小五郎指出來的真凶,赫然便是那位高達一百三十歲的長壽婆。


    在眾人的嘩然裏被指認為凶手,那位身型矮小的長壽婆沉默了一陣子,卻是在投來的驚愕目光中站了起來,隱藏在紅色裙子下的居然是年輕人的腿,上麵布滿了被特殊皮帶綁過的痕跡,隨後從那蒼老的麵容下傳出來的聲音,竟然是年輕女性輕柔甜美的嗓音。


    “你是怎麽知道的?我對這幅妝容可是很有信心的。”


    她撕下了覆蓋在臉上的老人臉,露出來的麵龐正是屬於人魚神社的巫女,島袋君惠的臉。


    真相也很簡單——島袋君惠是為了報仇才殺人的,為了三年前死在倉庫中的母親。


    所謂的沒有下肢的人魚骸骨,不過是因為她母親的腿被折疊著綁住,導致房梁砸下來的時候將小腿與大腿的骨頭一起砸碎了,所以才看上去好像沒有下肢。


    倘若這隻是一起意外事故也就罷了,但這偏偏不是,而是一起謀殺。


    謀殺她母親的人,正是死掉的三名女性——她們對人魚島上關於人魚的傳說深信不疑,所以才會在見到長壽婆進入倉庫後,故意鎖上了門,並且點燃了火。


    她們想知道,這位長壽婆是不是真的有長生不老的力量,但她們不知道的是,傳聞中吃下了人魚肉的長壽婆,其實是島袋君惠的母親扮演的。


    為了將這個儒艮祭典辦下去,讓這座小島能夠有吸引遊客的能力,讓島上的居民們都能過上好生活,島袋君惠的母親假死後一直扮演著‘長壽婆’這個身份。


    在見到被燒死的長壽婆起死回生,那三位女性更是相信長壽婆的確是吃下了人魚肉,對長壽婆也更為推崇,尤其是那位門協弁藏的女兒門協紗織,在不小心從自己的父親那裏知道世界上存在可以讓人返老還童、永葆青春的‘賢者之水時’,她當然更加興奮了。


    毫無疑問,那昂貴的‘賢者之水’,一定是以人魚的骸骨製造出來的,既然田島拓郎可以將販賣‘賢者之水’來牟取暴利,那她們為什麽不行?況且不老不死、永葆青春是每個人類都渴望的終極夢想,再加上她們對人魚的存在深信不疑,隻要以人魚骸骨的下落為誘餌,她們自然就會輕易上了島袋君惠的當,被島袋君惠一一殺死。


    案件就這麽落下了帷幕,封鎖的島嶼也終於能夠重新開放來往的船隻了。


    太宰治與荒木空世包下了一隻船,徑直地去往那座同樣靠海,同樣和人魚有關的日無鎮。


    田島拓郎在前來這座人魚島時,也一定會經過那座小鎮進行補給。


    這座有著人魚與魚翅之鎮的地方,毫無疑問是個鄉下,不管是陳舊的設施,還是那些過時的裝修,都足以顯現這個城鎮的落後與保守。


    這個名為日無鎮的地方名如其意,是一個沒有日光的小鎮。


    再加上周圍有高山環繞,所以並不適合種植農作物,但是海上還有一個叫做禦陰岩的巨大山石,因為岩石遮住了陽光,整片海灣形成了天然漁場,而且因為暗礁沉船多,無法靠近,所以各種魚類在這裏繁衍生息,鮑魚與海參數不勝數,因此這裏的捕魚海產行業非常發達。


    這個小鎮雖然也有著人魚的傳說,但大部分的居民並不相信有人魚的存在,和一些科學家一樣,他們都認為這不過是古老的傳說,那些以為見到了人魚的人不過是看到了海麵上頭頂著海藻、哺育幼崽的儒艮而已。


    為數不多留在這個小鎮上的孩子們對於明顯是從外地來的太宰治與荒木空世很是好奇,年齡小一點的會躲在遠點的位置打量著他們,而年齡大一點的、膽子又大的孩子,則幹脆地上前來搭訕了。


    “兩位是外地人嗎?是哪裏人呀?來我們這裏旅遊嗎?需不需要本地向導?免費的哦!”


    明顯是剛放學的女高中生在遠處你推我我推你一番後,終於有一個膽子大的鼓起勇氣過來搭話了,不過她的目光明顯是放在荒木空世的身上,一臉的期待。


    荒木空世沒有理會這位女高中生,隻是目不轉睛地盯著那即便到了小鎮中心,也依然高大佇立著的禦陰岩,好像那光禿禿的岩石山是寶山一樣好看,值得他全神貫注凝視。


    女高中生原本是衝著荒木空世而來的,但是她好歹也是女生,在明顯被冷遇,碰了個釘子後,有些手足無措了,但是後麵的夥伴們還在給她比劃手勢,讓她加油,所以這位女高中生隻好忍著羞恥,轉而朝另一個人搭話。


    太宰治看了看不知為何盯著禦陰岩出神的荒木空世,隨後掛上了營業用笑容,不動聲色地將荒木空世擋在身後,對這個女高中生、以及明顯豎起耳朵偷聽他們談話的其他女生道:“是啊,我們是從橫濱到這裏來旅遊的,我們對人魚很感興趣,聽說這裏有人魚出沒,所以非常好奇——這裏真的有人魚嗎?”


    英俊的帥哥開了頭,接下來的對話就很容易了,雖然沒能讓那個好看得讓她們心跳加速的美少年和自己說話,讓女高中生有些失落,但好歹沒有被兩個帥哥同時無視掉,也算是不錯了:“人魚的話,老一輩的人都說有,不過我們是沒看過啦——畢竟如果真的有人魚的話,應該也不會主動出現在我們麵前?”


    見自己的同伴和帥哥搭上話了,其他幾個女高中生也沒忍住走了過來加入了談話。


    在太宰治的引導下,她們七嘴八舌地說出了小鎮上不少關於人魚的傳說,像是堅持在港口拿著魚叉想要捕殺人魚的老婆婆,她曾經的戀人便是被人魚給拖走吃掉了,又像是誰誰誰的母親好像被人魚詛咒了,然後也消失不見了,至今沒有找到屍體,又或者是這座小鎮的人們會習慣將海膽的殼塗成白色,掛在門口,據說這是為了模仿人魚們害怕的太陽,以此來嚇退人魚,不讓他們襲擊到岸上來。


    ——畢竟,在這座小鎮的傳說裏,人魚是食人的。


    在這座人魚相關的東西到處都是的小鎮裏,田島拓郎又是從誰的那裏拿到了賢者之水?


    賢者之水的原材料,會不會是那些人魚的骨骸?畢竟返老還童、治愈絕症這種以人類現有科技做不到的事情,恐怕也隻有這些傳說中的生物才能做到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溫柔地飼養噠宰的方法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天宮驚蟄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天宮驚蟄並收藏溫柔地飼養噠宰的方法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