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蒂在櫃台裏聽音樂。


    以前她喜歡死金樂隊,現在卻鍾情於風格各異的泛西歐樂曲,畢竟生活和環境都改變了。這種改變非常自然,沒有經過任何痛苦的糾正,就像門外的陽光一樣,不同地點和心情,感受大相徑庭。


    一輛嶄新的白色小車停在門外,兩個年輕人下車推開內麗小姐槍店的玻璃門。


    “歡迎光臨。”朱蒂看了一眼說,“我好像告訴過你們,不買槍的話就從後門走。”


    艾倫的手從一排擺放整齊的霰彈槍上依次摸過,轉頭問:“你不關心你丈夫的身體嗎?”


    “要不是你磨磨蹭蹭,他可能還沒這麽糟。”


    “狄恩呢?”


    “出去送信了。”


    “是露比的情報員不夠,需要傻瓜來充數?”


    朱蒂不理會他,轉頭對麥克打了個招呼:“嗨,麥克,來幹什麽?”


    麥克無奈地笑了笑:“艾倫對自己的存款有一點疑問。”


    “哦,明白,這是好事。”朱蒂說,“你們已經很久沒和露比談錢了,讓我有點擔心白獵鷹是不是要散夥。去吧,他就在辦公室裏。”


    “他應該在床上休息。”


    朱蒂讚同地說:“我也一直想讓他在床上多待一會兒,不過他好像覺得床不太安全,所以後來我們改成在椅子上……”


    “我們進去找他。”麥克中止了這個較為私密的話題。


    艾倫跟著他到走廊上,忽然低聲說:“椅子上是個很好的點子,我們剛好有一張新的……”


    麥克看看他,笑著敲響了房門。


    露比穿著寬鬆的白色絲綢長袍坐在自己的辦公椅上,雙眼望著窗外的陽光,似乎在沉思什麽複雜的難題。他看起來還是很憔悴,失去的活力可能得要好一陣才能恢複過來,不過精神一如既往的不錯。


    “露比。”


    “嗯。”


    艾倫有些詫異地問:“你怎麽了?這麽安靜正常的回答根本不像你。”


    露比把目光轉向麥克問:“現場什麽樣?”


    “毀損得很嚴重,沒留下什麽證據,屍體也燒得無法辨認,可以說如果沒人去追究前因後果,完全可以當成無頭懸案。”


    “那麽有人會追究嗎?”


    “我告訴了奧斯卡,他說需要想一想。”


    “警察就是有這種煩惱,總在程序和結果之間搖擺不定。”露比問,“我沒有找你們,你們有什麽事?”


    麥克望了艾倫一眼,艾倫已經把自己扔進沙發,看著手機謙讓地表示:“我的事可以等一下。”


    “露比,我們聊一聊吧。”麥克說。


    “聊什麽?”


    “你是不是一開始就知道綁架你的人是誰?”


    “我又不是會寫預言書的先知,事先知道就不會冒雨出去見他了。”


    “那你知道那個囚禁你的房間根本沒鎖門嗎?”


    “我夠不到門。”


    “打開鎖鏈的鑰匙在項圈裏。”


    “可能我總是把事情想得太複雜,所以這種簡單到侮辱智商的事才超出了我思考的範圍。”


    別人有可能反被聰明誤,但露比不會。


    無論簡單的事、複雜的事、解不開的難題、找不到的真相,對露比而言都不會超出思考範圍。麥克沒再追問,雖然他的心中始終有疑問,但也明白露比沒有必要回答這些問題。


    “你到底想知道什麽?”露比凝視著他的眼睛,“想問我明明可以輕鬆逃走,卻非要把自己搞得這麽狼狽?大概是我有連自己都不知道的自虐傾向吧。”


    “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確實有很多機會可以打亂、阻止他的計劃,也有機會在事情失控前讓一切暫停。”露比冷漠地說,“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不要再問我為什麽不救這個人,不救那個人,就算舉手之勞,也得看我的心情。”


    他忽然轉向正在沙發上玩手機的艾倫,問道:“艾倫,你覺得殺人是什麽?”


    “……幹嗎問這種怪問題。”艾倫不假思索地回答,“殺人當然是犯罪了,還能是什麽?”


    露比的目光又收回來:“看,連這個心智不成熟的職業殺手都知道殺人是犯罪,那位正義的明星警官難道反而不知道嗎?”


    “我以為你們關係很好。”


    “他隻是我的一個委托人,我們的關係並沒有好到要去指點彼此的人生。事實上,我認為他每次來找我都處於一種極端的痛苦和矛盾中,對他來說,情報交換本身就是犯罪,罪孽感日積月累,到變成真正的犯罪行為之前,他有的是時間自救。人最大的痛苦不是一意孤行。你當過警察,你見過幾個變態殺手幡然醒悟後悔自己的行為?他們從來不痛苦,隻是惋惜自己做事不夠謹慎。人最大的痛苦是自相矛盾,他來找我之前早就已經親手殺掉了傑米卡爾。怎麽樣?是不是覺得哪裏不對?原來報仇雪恨這種事隻要擺脫了正常程序就可以又痛快又輕鬆地完成,就算有些波折也遠比無止盡的等待好得多。”


    露比說了那麽一段長篇大論,卻始終沒有提到對方名字,仿佛那個隻屬於明星警官的名字也隨著火焰和焦炭一起成了空氣中看不見摸不著的粒子。


    生命的本質就是獲取和歸還。


    麥克忽然明白了露比沒有從那個房間逃走的原因。那是另一種偏執,如果不是自己幡然醒悟,那麽被迫中斷的行動依然會導致下一次更堅定的決心和更周密的計劃。


    “我知道你不喜歡聽這樣的話,但這是對他來說最好的結局,雖然他真正的目的是淨化地下情報圈——哼,這種十三歲小鬼才會有的心願真偉大。不過無論如何他至少完成了複仇計劃。艾倫,你又有什麽事?”


    “喔……讓我想一想。”


    露比嚴肅地看著他,艾倫給他看相冊裏的照片。


    “你猜能賣多少錢?”


    “你沒有想到先在臉上寫幾個字再拍,已經賣不出好價錢了。”


    回去的路上,麥克忍不住問艾倫:“你為什麽沒提存款的事?”


    “我忘了。”


    “來的時候你明明說過要把槍店翻個底朝天,搶光所有值錢的東西。”


    “露比生氣了。”艾倫說,“我從沒見過他這麽生氣。”


    “你怎麽分辨他是生氣還是在和你鬥嘴?”


    “這麽說吧,他和你鬥嘴的時候總是很冷靜,但是生氣的時候你隻會希望他冷靜一下。可能這兩種狀態在他本人的表現來看非常近似。”


    艾倫用食指和拇指比了一個小小的距離,認真地說:“但還是有差別。”


    “也許我真的不夠了解他。”麥克說,“有時我覺得他有非常溫和的一麵,有時又顯得極端冷酷。不過他是對的,人們最大的痛苦是無法與自己相處。”


    “實際上我覺得,嗯……那個警察有一點像希爾德。你有沒有問過塞繆爾警官那家夥怎麽樣了?聽說單槍匹馬幹掉了十幾個殺手。”


    “沒那麽多,不過也差不了多少。奧斯卡說他沒有生命危險,但是這次右手可能真的沒法再開槍了。”


    “一條胳膊換一個好搭檔,比另一位可幸運多了。”


    “你想去看他嗎?”


    “我不想見塞繆爾警官,讓他頭痛的連環殺手徹底成了懸案,沒準他會當場逮捕我來彌補工作上的挫折。”


    “那我們晚一點去,趁他不在的時候。”


    時機正巧,麥克的手機響了,屏幕顯示一條信息。


    “是奧斯卡,他說十分感謝檢舉信,這下除惡務盡,一定能把警局裏的敗類一網打盡。”


    “檢舉信?”艾倫用拇指指了指已經被甩在身後的內麗小姐槍店,“就是那個傻瓜情報員狄恩剛去送的信?”


    “露比的情報還是那麽簡單精準。”


    “我剛才沒有說,你肯定也意識到了。那天露比是故意走進荊棘街的,那條亂糟糟的街是什麽樣我們都很清楚,忽然變成空巷,難道他一點也沒有懷疑嗎?”


    “就算他是故意的,錯的也是製定計劃的人。”


    “我一點都不懷疑他是為了檢驗自己的情報網能不能應對他突然下落不明的意外,所以永遠不要把他想得太好。”艾倫思考了片刻後又說,“但他也不壞。對了,塞繆爾警官怎麽會有你的號碼?”


    “我是不是還欠你一個勝利之吻?”


    “好像是!”


    麥克抓住艾倫的下巴看了一會兒:“等回到家,在椅子上的時候還你。”


    艾倫心領神會:“我就說是個好點子。”


    希爾德也不願躺在病床上,不能自如地控製身體總是讓他有種瀕臨死亡的恐懼感。


    一直以來,他對死這件事有著非常複雜而多變的看法,憎惡、偏執、麻木,林林總總,最終卻變成了深深的恐懼。也許是在兩個不同世界中徘徊了一陣,當他再次睜開眼睛,感受到身體上真實而劇烈的痛楚時,反而產生了前所未有的生存欲望。


    趁著護士離開的間隙,他悄悄從病床上爬起來,拄著拐杖走到窗邊。


    窗外陽光明媚,微風輕拂,有一陣冬季少有的花草清香。


    風一點也不冷,希爾德呼吸著新鮮空氣,想起丹尼爾在他意識模糊時說的話——陽光更溫暖。是真的,以前他怎麽沒有察覺呢,他一直很怕冷,喜歡夏天多過冬季,原來冬天的太陽這麽暖和。


    就在他出神地望著遠處的樹林時,病房的門響了。希爾德吃了一驚,想立刻轉身回到床上,卻看到奧斯卡帶著和他外表格格不入的水果、花束和玩偶站在門口。


    “別緊張,我看過護士都不在附近……這是艾許讓我帶來的蘋果,還有莉莉的蕾蒂小姐。”


    “蕾蒂小姐不是被搶走了嗎?”


    “勘察組的同事在客廳角落裏找到了,不過上麵有嫌犯的生物痕跡,所以要當做證物封存。我找了好多地方才買到一模一樣的,你猜莉莉說什麽?她說蕾蒂小姐有股不一樣的味道,小孩子怎麽這樣。”


    奧斯卡抱著兔子玩偶聞了聞,實在聞不出什麽不同。然後他把玩偶放在希爾德枕邊說:“晚上睡覺的時候抱著它,等它染上你的味道,莉莉就分辨不出來了。”


    “我有什麽味道?”希爾德忍不住也聞了聞自己。


    “可能是安全感的味道。怎麽樣,想出去走走嗎?”


    “我想去下麵的花園。”


    “走吧。”


    奧斯卡先探了探路,再回來帶希爾德出去。順利躲進電梯後,他從口袋裏摸出兩顆糖果,遞給希爾德一顆。


    “奶糖。”


    “哪來的?”


    “莉莉的小糖罐裏,為了她的牙考慮,我們不怎麽給她吃糖,但她喜歡收集漂亮糖果。”


    “你偷你女兒的糖?”


    “我是警察,怎麽會偷東西?”奧斯卡說,“莉莉聽說我來看你,就從她的小糖罐裏挑了兩顆最漂亮的給我。”


    他剝開閃閃發亮的玻璃糖紙,一股濃鬱的奶香味撲鼻而來。


    “真好,我覺得可以用糖代替酒精戒酒。”


    希爾德有點不舍得吃這顆糖,但它看起來又那麽有誘惑力。


    他已經忘了奶糖是什麽味了,放進嘴裏的時候還有點懷舊。


    “他們要評估你這次的行為,理論上來說你是不能持槍的。”奧斯卡說,“不過我把給你槍的那回事混過去了,就說武器是放在家裏的備用手槍,艾許也會作證,所以到時候你得告訴他們就是這樣,明白嗎?”


    “你是警察,怎麽可以和我串供。”


    奧斯卡讓希爾德坐在花園的長椅上,自己陪在他身邊。


    “我記得你問過一個問題對吧?”


    “什麽問題?我忘了。”


    “你問我要是凶手在沒有死刑的地方犯罪怎麽辦?”


    “……我現在不太想知道答案。”


    “我們不是為了替人複仇才當警察,不過在抓住罪犯的過程中必定會有複仇的成分。所以我們盡其所能地做好這件事,尋找線索、追捕凶犯、伸張正義、救助良善。”


    “我覺得你是個好警察,我以前的搭檔波比瑞普利也是,他嫉惡如仇,但脾氣暴躁。我看到好幾次他動手打那些反複因為盜竊、搶劫被抓進來的混混,他還說殉職的同事死得不值,有時候我會覺得他痛恨這份工作,但這麽多年他卻一直沒有辭職。也許比起不喜歡,更多的是無奈。”


    奧斯卡忽然伸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希爾德感到傷口一陣隱痛,疑惑地抬起頭,望著身邊這位還在磨合期的“新搭檔”。


    “聽我把話說完,我從來都沒有認為你不該去複仇,那個殘殺兒童的變態殺手要是早一點受到懲罰就不會有那麽多無辜的受害者和破碎的家庭。”


    希爾德問:“我能收回剛才的話嗎?”


    “哪一句?”


    “你是個好警察。”


    “我忽然又不是了?”


    “你是個奇怪的警察。以暴製暴也可以,這就是你的回答嗎?”


    奧斯卡的手掌還按在希爾德的肩膀上,他對自己的外表一向沒什麽追求,此刻卻因為目光堅定溫和而讓人忽略了他下巴上亂糟糟的胡茬和淩亂過長的頭發。


    “希爾德,複仇就像一件核武器,應該被謹慎而嚴格地對待。你的心中有這樣一件武器,你知道在絕境中還有製止罪惡和反擊的機會。”奧斯卡說,“它可以被使用,但它不隻是為了複仇。以暴止惡是為了保護無辜的人不受傷害。”


    希爾德的腦海中又浮現了查德亨德裏克淒慘的死相。其實那時他已經得到了證據,這個人渣親口承認自己的罪行,但是在報警和私刑處置之間,他選擇了後者。他害怕殺害丹尼爾的凶手在漫長的訴訟和辯護中度過餘生,害怕因為種種不可告人的交換條件而讓凶手再度逍遙法外。


    還是親手殺了他最好,讓他體驗一下那些可憐的孩子臨死前的驚恐和絕望。


    希爾德閉上眼睛。


    波比說:你到底是什麽東西,你有什麽權力決定別人的生死?


    奧斯卡說:以暴止惡是為了保護無辜的人不受傷害。


    他們都是好警察,都有自己守護正義的方法。


    希爾德決定要用餘生去理解和實踐他們說的話。


    回病房的路上,兩人被護士發現了,希爾德還沒有被允許下床走動,因此奧斯卡挨了一頓罵。


    重新躺回床上時,希爾德警覺地感到病房裏有人來過,床頭櫃上原本放著奧斯卡拿出來的一個蘋果,現在卻不見了,隻留了張藍色卡片。


    卡片上印著白鷹的圖案,背麵有一行小字:“早日痊愈”。


    希爾德笑了笑。


    窗外的花園被薄雪濕潤,他的心中卻繁花似錦。


    尾聲之外


    老人步履從容地走在通往地下室的走廊上。


    走廊盡頭的門緊閉著,身旁同行的男孩搶先一步替他推開。


    一個燈光昏暗的書房出現在眼前,撲鼻而來一陣舊書紙張的氣味。


    老人拄著手杖,經過曲曲折折的書架,終於來到一張巨大的桌子前,男孩拉開椅子讓他坐,自己卻跑去書架前饒有興趣地看起了書。


    桌子對麵坐著另一個老人,也許是終日不見陽光的緣故,臉色十分蒼白,但他看起來要年輕一些。


    “最近怎麽樣?”泰德魯伯特問。


    “老樣子。”


    “有沒有考慮退休,然後出去走走?”


    “你呢?”


    “我也是老樣子,不過我開始對種植花草盆栽感興趣了。”


    “你的愛好也變得很溫和。”


    “你知道露比失蹤的事嗎?”


    “我很難不知道吧?把一件不利的事搞得滿城風雨,我們以前可從沒想過。”


    “是啊,讓自己暴露在完全真實的情報裏,比火並械鬥還要危險。不過你始終沒有插手,是早知道他能靠自己的本事渡過難關嗎?”


    安格斯起身倒了兩杯酒。


    “我知不知道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必須得靠自己才行。曾經他在情報上栽過跟頭,那一次或許讓他明白,一個隻靠個人維係的情報係統是不安全的,因此才有了現在的改變……我確實有點驚訝他的想法和處理方式。”


    “你得承認自己老化了,我們過去那一套現在已經不怎麽管用。”


    “老舊的一套一直管用才不正常。”


    魯伯特先生沒去碰酒杯:“有一個好消息是,弗森家族遇到一點麻煩,很可能對他們的家族事業產生影響。胡安弗森的死目前流傳出去的情報是私人恩怨,並不涉及他們的古柯堿生意,因此走私線上的人都保持觀望態度,聽說胡安的堂弟會接管家族事務。”


    “崩潰的開始。”安格斯說,“如果警方能把握住這個機會,沒準可以幫你掃除一個威脅。”


    “以前我們一直想在這個城市為王,現在我已經沒有這個想法了,而且我認為我們的後輩也不該有這種想法。”魯伯特先生笑了笑,目光中隱隱有年輕時的狡黠和愉悅,“不過我還是很喜歡那種有人受了委屈來找我,我想辦法為他們複仇的感覺。”


    “你喜歡當一家之主。”


    “說起來,露比從小就是個身體柔弱的孩子,但內心卻像鑽石一樣通透又堅硬,你為什麽從不告訴他,你擔心他在街頭巷尾遇到的危險,也試圖保護他……”


    “我沒有保護他,在這件事上,我永遠愧對他。”安格斯打斷了魯伯特先生的話,“隻有擔心卻沒有付諸行動本來就很虛偽,再把它說出來更讓人感到惡心。”


    “那是因為如果你表現得過於在意他,反而會讓他陷入更大的危險。”


    “一切都過去了,讓他永遠恨我也沒關係,這是我唯一能承擔的後果。”


    魯伯特先生看了他一會兒,忽然把自己的手機放在桌上。


    “我讓阿利克去了趟內麗小姐槍店,這裏有幾張小寶貝的照片。小孩子長得真快,你想看看嗎?”


    安格斯伸手去拿手機,魯伯特先生卻又搶回來。


    “你要不要花錢跟我買?”他笑得非常和藹。


    安格斯無奈地說:“我用岡撒白金俱樂部的情報換。”


    “我還要知道梅特萊兄弟會的實際掌權人是誰。”


    “把照片發到我手機裏來,不能少於二十張。”


    “一言為定。”


    尾聲之外(2)


    “狄恩,你認為殺人是什麽?”


    “是……”


    “是犯罪嗎?”


    “露比……我隻是來告訴你,給那位塞繆爾警官的信已經送到了,還有朱蒂讓我給你送熱湯。”


    “又不是很難的問題。”


    “我認為殺人是,很恐怖的事情,對,是這樣。”


    “是嗎?”


    “好人都不殺人……我不是說你是壞人,我是說最好不要殺人,很多英雄也不殺人。”


    “比如說呢?”


    “嗯……”


    “很多英雄確實不殺人,但是他們打人,而且打得很厲害,打得人生不如死,這樣可以嗎?”


    “這個……你要不要喝湯,還是想吃點別的……你為什麽問我這麽難的問題……”


    “沒什麽,很久沒和人麵對麵說話,有點無聊。”


    尾聲之外(3)


    艾倫意猶未盡地睜開眼睛。


    “哇哦!你在椅子上的能耐可真是個絕頂天才。”


    麥克彎腰摟住他,讓自己和他一起埋進那張寬大舒適的新扶手椅裏。


    “給你的勝利之吻。”


    “收到了,謝謝!”


    the end


    dnax


    2021.6.30


    這大概不是一個有趣的故事,也不隻是白獵鷹的故事。連載過程中得到了很好的建議,隻是囿於這是一個已經設想好主題的故事,因此無法立刻將這些好建議加入進去,但在下一次的續集裏會努力去寫好一個有愛、甜蜜、驚心動魄的故事。謝謝各位近半年的陪伴,謝謝堅持留言、點讚和推薦,我們下個故事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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