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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開張大吉(上)


    王燃眼見得那名海盜已然逼近董小宛,自己的手銃卻關鍵時刻掉了鏈子,“天地無極”已經說了出去,“乾坤劍法”四個字卻卡喉嚨裏吐不出來…一刹那王燃腦子裏轉過若幹個念頭,正不知該選擇哪一個時,顧三提供了佳答案,隻聽他大喝一聲:“住手!”。


    隨即眾人注視之下,顧三龍形虎步地搶上前來,“啪”的給了那個還保持著拔刀向前姿態的海盜一個巴掌,然後“撲通”一下跪倒王燃麵前:“多謝道長手下留情!”


    立刻所有的人都鬆了一口氣。


    “你就這樣放他們走了嗎?他們可是海盜…”董小宛聲音有些發顫,女孩一個晚上都麵容慘白,雖說她也經曆過不少事情,但還是承受不了有人血濺當場。沒有直接暈過去,女孩的鎮定已經可以得到表揚了。


    “海盜也有重做人的權利…”王燃扔出幾句套話,他的衣服也汗濕了幾層…剛才差點就想著把懷裏的精製手雷扔出去,這麽小的範圍內傷敵一萬自然是一定的,但自傷八千也是肯定。


    而且後來隨著顧三苦苦哀求王燃給他指點迷津,大家的距離越來越近,就沒有使用手雷的機會。等進行完神棍業務,距離倒是拉開了,但王燃的主意也變了。


    顧三作為蘇鬆海域大的一股海盜,自己是上了王燃《風月寶鑒》的人物,王燃的本來打算是把他留給重組後的水師當練兵的靶子。


    雖然根據資料,這個顧三頗有幾分俠氣,但既然是當了海盜,自然就做過許多傷天害理之事,他的老窩又崇明島,緊靠著大明的水師,所以王燃開始就沒考慮過招安的事情,而是把他列為了第一打擊目標。


    王燃看來,招安是一件頗費時間和精力的事情,雙方討價還價…他不想一開始就把精力浪費這上麵,王燃追求的是部隊戰鬥力的快速形成…而且殺雞嚇猴,以後要想招安別的海盜也容易的多。


    話說回來,如果有機會比較容易的實現招安,王燃也不想白白損失自己的力量。想找練兵的靶子還不輕鬆?這個亂世,海盜、倭寇、水賊可多的很。


    “希望顧三能夠上體天意,改過自…”王燃說道。


    作為一個“世外高人”,王燃自然不可能直接對顧三說:“你趕緊接受招安吧,那是你唯一的出路…”。


    “你的命裏有兩個字,”當時王燃告訴誠心求教的顧三,這種話已經成了王燃卜卦的招牌:“一個是‘海’”,這個字當然所有的人都可以理解…顧三海邊出生,海邊長大,後來又到海上討生活。


    “另一個是‘苦’,”王燃說的第二個字多少有些出乎大家的意料,但顧三琢磨了一會兒卻是嚎啕大哭:“道長您說的太對了,我的命是真苦啊…”,當然這種情緒也迅速傳給了其它的海盜。


    作海盜並不象別人想像的那樣風光,既要提防官軍的圍剿,又要防範同行的傾軋…顧三已經好幾年沒上過岸了,天天船上漂著,小島上窩著,能有多舒服?…要真的舒服,縱橫東南海域的巨盜鄭芝龍幹嗎要接受招安?


    “還望道長指點迷津,解了我這個‘苦’字…”顧三已把王燃當成了神仙,若非神仙,怎會如此了解海盜的痛苦?其實這也是神棍的必修技…每個人都有這山望著那山高的習慣,而且出於不知足的心理,都會心裏認為自己是比較苦的,生活應該可以甜。


    認真來說,王燃所說的‘海’、‘苦’兩字可以送給場的每一個海盜,但根據神棍寶典,每個人都認為自己是與眾不同的,就顧三而言,沒有人會比自己適合那兩個字。


    “這個‘苦’字是你命裏帶來的…”王燃當時是一臉的為難,直到顧三快嗑破了頭,才歎了一口氣,指點了一下:“十日後再到蘇州,或可遇見你的機緣…”。


    “老大,風月道長真能把您命裏的‘苦’字給消去嗎?”顧三與他的手下走路上,一個肩膀上扛著麻袋手下問顧三。


    “當然,風月道長絕對不是一般的人,不提他的乾坤劍法,單就他的道號,”顧三正式列入王燃的鐵絲:“如果不是看透了人間百態,帶著一顆遊曆的心品味紅塵,怎會給自己起名為‘風月’?”


    “‘海’、‘苦’…誰能把我的命說的那麽準確?”顧三繼續說道:“我也見過不少的算命先生…但你注意到風月道長起卦的手法沒有,我就從來沒有他那種推算方式…初看上去是那麽不合常理,仔細探究卻又帶有傳統手法的痕跡…不是高人怎會顯得如此隨心所欲?”


    “那風月道長所說的‘機緣’到底是什麽呢?”手下說道:“他也不明說,這叫人倒哪能弄得明白?”


    “笨蛋,這種‘天意’是靠體會的,哪能明說出來?”顧三倒是替王燃圓了不少場:“再說,風月道長乃世外高人,自然是句句玄機,哪這麽容易就讓你琢磨出來?先回去,十天之後再來蘇州找找機緣…”


    “那這小子怎麽辦?”手下指了指肩膀上的麻袋:“帶他一起回去嗎?”


    “關於我的‘天意’我沒參出來,不過關於他的‘天意’我倒是體會出來了…”顧三冷冷一笑,看著手下疑惑的表情說道:“風月道長不是指著他說了嗎,‘天理昭昭,報應不爽,不是不報,時候未到,時候一到,立刻現報’…”說完,顧三拍了拍麻袋,對著掙紮亂動的麻袋說道:“老竇,對不住了…”


    “我明白你批給顧三那兩個字的意思了,”董小宛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海’、‘苦’,倒過來連起來就是‘苦海’,‘苦海無邊,回頭是岸’…您的意思是說想要解命中的‘苦’字,就隻有重做人…”


    王燃微笑著點點頭,這正是他希望顧三“體會”的“天意”。話說回來,如果顧三他設定的機緣麵前也體會不了這層天意,那隻能說明他根本沒有棄惡從善之心,滅了他也沒有可惜的,隻不過是原計劃的繼續執行。


    雖然這樣有點瞎子點燈白費蠟的感覺,但事情往往就是一個概率事件,都有賭的意思裏麵。而且,顧三的很多消息已經被王燃套了出來。


    “顧三的命裏有兩個字,我的命裏有什麽字呢?”董小宛這幾天本來一直沉浸工作的忙碌中,現被顧三的事情一色,又被勾起了心思,對王燃說道:“是不是也是那個‘苦’字?還是上次您說的‘堅持’兩字?”


    世事就是這樣,永遠都是當局者迷。董小宛與冒襄的關係充其量是“落花有十分之意,流水得一分之情”。


    安排情報整理工作的時候,王燃曾順便派人調查了一下冒襄的近況。從傳回來的消息看,這位冒大才子還是很有國格的。雖然北方呆了一段時間,但並沒有象李香君原本的那個侯才子一樣屈膝投降,而是一路逃回了金陵。


    不過冒大才子顯然忘記了蘇州還有一個女孩等他的事情,回來後主要是準備他的第n次考試,有點空閑時間也是要麽與其它幾位才子吟詩作對,要麽與崛起的秦淮八絕一起踏青遊玩。


    秦淮八絕淡出江湖,八絕自然應運而生。冒大才子雖然屢試不中,但畢竟也是一個名人,自古才子配佳人,有了人忘舊人,金陵已經爆出了不少關於他和八絕的風流豔事。據說,冒襄和其中的陳小園已經進入了熱戀階段。


    雖然曆史早有拐彎,但根據王燃原本時空中冒襄自己的記載,董小宛嫁給冒大才子後也的確過的不怎麽樣。幾次逃亡,隻要遇到需要作選擇題的時候,董小宛總是第一個被扔下的人選。


    冒家也是“步步留心,時時意,不敢多說一句話,不敢多行一步路…”,“較婢婦有加無已…”後為照顧生病的冒襄,董小宛累的“星靨如蠟,弱骨如柴”,終病死。而冒襄後來又娶了蔡含、金玥兩個知書懂畫的女子為妾,以為炫耀。


    認真說來,王燃感情的花心方麵是絕對沒有資格指責冒襄的。當然每個男人都會認為自己的花心是理由、有苦衷的,王燃也不例外,但這並不妨礙王燃對董小宛的同情。


    看著王燃沉吟不語,董小宛頗有些自失地一笑,主動岔開話題:“我忘了命不能總算…過幾天‘品詩居’就要開業了,您說的‘東風’到底是什麽?”


    “東風”?王燃也笑了笑,根據日子,兵部尚書王燃也應該巡視到蘇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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