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完全黑下來了,派出去的偵察兵不斷將敵軍動向報給我,劉成訓主力已全部退回到茨竹鎮,但並沒有進一步的行動。看來劉成訓認為我今天用上了火炮,絕對是碰上我的主力部隊,想明天白天幹一場大的。我讓預備隊2連打掃戰場,其餘參戰部隊抓緊時間藏兵洞內休息。我蹲簡易的指揮所裏,這個指揮所也就是幾塊巨石之間,頂上用一塊防雨油布遮蓋,權充天花板。昏暗的油燈下,我吃力地看著地圖,心盤算著主力部隊現到底到了哪兒。今天幾乎一整天,我都等李長山他們的電報,而我又緊張地指揮戰鬥,實沒有想到去給他們報。現靜下來了,我也忍不住了,便叫報務員給他們報,問問主力部隊現到底哪兒。過了一個多小時,鄭耀邦來電報說還未等到主力部隊,李長山著急了已親自趕去催促。然後我又給民團第4團2營營長羅安電,詢問其具體位置,因為按照計劃,他應該從綦江趕來了。民團第4團和第1團是一支準正規部隊,其級以上的指揮官均是鐵血黨員,且低級軍官隊伍的建設上下了很大功夫,雖然民團的裝備不怎麽樣,但我隻要他們的人數湊夠,武器我這兒有的是,而且平時民團訓練時對射擊訓練是非常重視的。可我等得直打盹,他們都沒有回電,無奈,我隻好先睡一覺再說。


    天快亮時,我本就因心事重重睡得不太安穩,性爬了起來。我問了一下,報務員說沒有電報。於是我隻好決定先重布署一下,因為今天我可能會受到劉成訓主力部隊的全力進攻。通訊員把排長以上的軍官都叫了來,簡易指揮所內已經坐得滿滿當當。我先詢問了田繼宗昨晚挖陷阱和埋設地雷的情況,由於我們沒幾顆地雷了,我昨晚便讓他用手榴彈製作各種詭雷和拉雷,得到滿意的答複後,我又安排第2連進駐陣地,而傷亡較大的第1連則作為預備隊。然後我又安排了一個機槍連加強兩個山頭的火力,以便進行側麵打擊時能夠給敵軍帶來大的傷亡。後我讓炮兵分隊的隊長霍進將前觀再往前設置一些,並進一步加強隱蔽,我要他第一時間打掉敵軍的炮兵。


    早上7點剛過,我同時接到兩個消息,第一是劉成訓的全部人馬已經離開茨竹向我軍殺來;第二是李長山已經保合寨會合了第1、2團的主力,但由於陰雨綿綿,山路難行,可能要今晚才能到達壇同,比計劃整整晚了20個小時。聽到這兒,我不由得想起現代社會國第38軍朝鮮戰場上可以17個小時內翻山越嶺200裏去殲滅美軍,真是讓我感到不可思議。我立即下令,要求李長山部放棄進入壇同,直接攻擊茨竹,輕裝簡行,不要理會拖後腿的炮兵及輜重,必須10個小時內趕到戰場,要知道保合寨離茨竹不過才80多裏路。同時給鄭耀邦下令,讓其帶領從墊江趕來的用作疑兵的特種兵迅速前往戰場,作好隱蔽狙擊敵軍軍官,量製造混亂。


    一路上經過各種陷阱、地雷和狙擊手的磨難,劉成訓的主力終於下午13點半的樣子到達我軍陣地前。趁其還亂轟轟地安排衝鋒陣形,我立即下令迫擊炮群進行三急射。由於事先便已將該地域劃分了幾個片區,所以炮群的射擊精非常高,一下子將敵人的進攻陣形打亂。扔下上具屍體後,敵軍主力立即退到迫擊炮的射程之外(當時的迫擊炮射程非常有限,82毫米迫擊炮大不過1000米),其他則分散到路兩旁的山林裏。吵鬧了一陣後,敵軍又開始人頭攛動地湧了上來,而我軍也不斷地向敵軍的出陣地開炮,但敵軍仍然不顧一切地衝了過來,我想他們背後肯定有督戰隊。由於炮火與重機槍的層層攔阻,能夠衝到陣地前三十米的不過上人,很快便被肅清了。


    而此時,我軍的迫擊炮火力也開始弱了下來,我突然猛醒:糟糕!肯定炮彈不多了。果然,通訊兵跑來向我報告,迫擊炮群隻剩下不足200炮彈了。天哪,敵軍的炮兵還沒有言呢,看了看時間:下午15點。還有3、4個小時,天就會黑下來,如果敵人趁天黑進攻的話,我隻有撤退的份兒了。而我還不知道我的主力離戰場還有多遠。正當我焦急時,通訊員又跑來報告,鄭耀邦率領的特種兵二個分隊已經將劉成訓的後衛部隊打散,並讓其一個分隊押著劉成訓抓來的2000多民壯拉著各種物資和糧草向壇同進。鄭耀邦則帶領剩下的一個分隊肅清了茨竹的殘敵,準備茨竹和劉成訓趕回來的部隊打巷戰。我聽了過後覺得半喜半憂,喜的是劉成訓沒有補給,這幾千人的吃飯問題他很難解決,而且後麵出現我的部隊會嚴重幹擾劉成訓的決策;憂的是劉成訓見退路已斷,且補給被劫,恐怕會狗急跳牆找我一拚生死了。


    下午16點,劉成訓又起了一次衝鋒,由於我軍迫擊炮群炮彈不夠,而敵軍的炮兵還未出現,所以我隻讓炮群對敵出陣地進行了急襲後便停止射擊。近挺機槍編織的火網,敵軍每前進一步都要付出慘重的代價。但漸漸地我現機槍射擊聲也逐漸稀落下來,我心又一緊:不好,機槍的彈藥也快用完了。看來,我第一次指揮作戰還是有很大的不足啊。該死的主力和那個民團營咋個還不來呢?終於,敵軍付出大量傷亡後,衝上了第一道戰壕,和裏麵的第2連1排拚起了刺刀。而我軍的幾十挺機槍為了節約子彈也隻是打著點射。不到十分鍾,敵軍已完全占領了第一道戰壕,開始向第二道戰壕起衝擊。這時,一連連長董國柱跑來向我說:“旅長,讓我們上!”我搖搖頭對他說:“沉住氣,現還不是時候。”“可是,兄弟們有些吃不住了呀。”我沒理他,隻是向通訊員說:“通訊員,立即讓迫擊炮群向第一道戰壕開火,打掉他們的後續部隊。”“是!”通訊員領命向迫擊炮陣地跑去。戰鬥又激烈地持續了十分鍾左右,迫擊炮的轟擊和左側山頭特種兵的側打火力將敵軍的後續部隊攔腰打斷,其後的敵軍立即向回逃走,已經衝上我軍陣地的敵軍見勢不妙紛紛向我軍投降。但右側的特種兵陣地卻經過長時間的激戰後,已經岌岌可危,為了讓士兵們寶貴的生命得以保存,我讓通訊員前往命令他們撤下。過了十幾分鍾,右側山頭終於被敵軍拿下,隻有10來人撤回。不過主陣地仍然我們手。


    看來,我小看了劉成訓,這家夥可能已經看出我的阻擊部隊不多,先讓一部分人消耗我的彈藥,然後再一鼓作氣地用大軍衝擊,就可以突破我的阻擊防線,進入興隆後就等於打開了通往重慶的大門。看樣子,我是守不住了,戰鬥空隙我招來迫擊炮隊長和特種兵隊長,要求迫擊炮群敵軍攻陷第二道戰壕時,將炮彈全部打出去,然後帶上炮馬上撤離戰場回重慶,並打斷了這個隊長想說的話,嚴肅地告訴他,決不能讓裝備落入劉成訓手。接著告訴田繼宗,要他立即帶領10個好的狙擊手,隱蔽前行到劉成訓的指揮部附近,一定要把劉成訓和其主要軍官幹掉。他們走後我又讓第1連連長進入陣地,並讓我的警衛連作預備隊。


    天色已經暗了,敵軍又開始了進攻,看著密密麻麻的敵軍怪叫著衝鋒,我明白:劉成訓肯定已經知道後路被鄭耀邦切斷,加上我的炮兵火力及機槍火力已經嚴重不足了,想趁此機會攻破我的防線。同時,設很隱秘的山窩裏的敵炮兵陣地也開始開火了,隻見我軍陣地上不斷地冒起碎石、泥漿和濃煙,防禦工事受到空前的考驗。我旁邊炮兵參謀說:“這是75毫米野炮,大概有3門。”過了一會兒,一些比剛才爆炸要小一些的爆炸也陣地上炸了開了,他聽了一會說:“迫擊炮,約有8到10門。”我讚許地點了一下頭說:“前觀應該可以找到敵軍的炮兵陣地了?”那參謀肯定地答複說:“是的,估計再過一、二分鍾,我們後方的75毫米炮兵陣地一開火,敵軍的炮兵陣地就應該被我們摧毀了。”我奇怪地問他:“他們為什麽不先幹掉我們的炮兵呢?”參謀笑了一笑說:“不知道,估計象他們這些軍閥根本不懂得正規作戰,你看,找的幾個勉強會開炮的,都打得象這個爛樣子。”看著他一臉的不屑,我不由得癟了一下嘴,心想:他媽的,他們的炮兵打得爛,那昨天他們怎麽知道要試射,還差點把我給炸死了呢,不會是昨天操炮的人被打死了?或者,他們認為我軍炮兵已沒有彈藥了。


    不一會兒,敵軍的炮兵陣地升起無數股濃煙,並傳來一連串的爆炸聲,估計敵軍的炮兵掛掉了。由於存著較大的射擊死角,後方75毫米野炮的炮彈摧毀敵軍炮兵陣地後,隻能落我軍主陣地前100米左右的地方以及左側的山頭。但即使如此,也給敵軍造成重大傷亡。敵軍亡命地衝鋒也取得了效果,很快,第一道戰壕又被敵人奪去。震天的喊殺聲,我拿著望遠鏡看著敵軍的布置,雖然沒有什麽意,但卻是目前有效的方法。接著我現原特種兵防守的左側山頭也被敵軍攻了下來,但我軍的75毫米炮敵人剛占領山頭正興奮時便劈頭蓋臉地將炮彈砸了下來,炸得敵人肢離破碎,幸存的人哭喊著滾下了山。


    現第二道戰壕也吃緊了,一些地方,敵軍已經衝進了戰壕和我軍戰士進行肉搏。我不由得暗暗叫苦:該死的李長山,你的增援部隊到底哪兒呀?該死的鄭耀邦,你總還有個來號人,他們屁股後麵捅一捅嘛。該死的民團,是不是叛變了?就我自欺自艾的時候,第二道戰壕也失守了。迫擊炮群立即將剩下的餘炮彈全打了出去,趁著敵人的混亂,第1連連長親率1個排又重占領了戰壕。不過二十來分鍾後,又被敵人奪去。第三道戰壕離高地頂部不遠,如果這兒被敵人突破,就直接麵臨我的指揮所了。我把警衛連也派出去了,自己也拿著一把狙擊步槍(我為自己專門安排的)跑到高地頂部趴下,看著瞄準鏡裏的敵人一個一個地被我幹掉,我心裏也一次一次地難受。畢竟殺人總不是一件好受的事,雖然是敵人。第三道戰壕隻剩下了200多人,而我身邊也隻有幾個正射擊的參謀和通訊員。我叫來通訊員要他通知我專門安排的倒打和側打火力點起進攻,突然冒出的強大火力讓敵人陣腳大亂,忽啦啦地退回到第二道戰壕。


    不過敵人也不是吃素的,很快穩定下來,並一個一個地清除這些火力點。然後又向第三道戰壕衝來,我的機槍手們由於沒有子彈,已經與迫擊炮群一起撤回,隻將全部子彈交與剩下的二挺重機槍,並且我的命令下全部打點射。敵人終於突破了第三道戰壕,並戰壕裏與我軍戰士進行殊死格鬥。就我準備下令撤退時,民團第4團2營終於趕到了,一個連從官道上對敵軍進行突擊,另兩個連則上了高地,從上而下衝到第三道戰壕,一下子就把敵人趕了下去。我終於鬆了一口氣,看來我又可以支持一會兒了。我將手的狙擊步槍交給一旁躍躍欲試的通訊員,然後拿起望遠鏡觀察敵軍狀況。突然我現敵軍後部似乎有些混亂,然後我就看見遠處的一個山頭上升起了三堆火,這是我與田繼宗約定的暗號,表示劉成訓已被狙擊手擊斃。我大喜,忙喊來通訊員:“通訊員,通知所有部隊讓他們全部高喊‘劉成訓死了!’”通訊員高興地答應了一聲就跑了下去。不過一分鍾,陣地上就傳來幾人的齊聲歡呼:“劉成訓死了,我們勝利了!”不知所措的敵軍趴地上四處張望,不一會兒,有些敵軍開始向後跑去,而陣地附近的幾敵軍則開始放下武器投降了。


    敵軍終於潰退了,我軍不斷地歡呼聲,敵軍則象一群無頭蒼蠅一樣四處亂竄。但我隻是派出了2個連前去追擊敵軍,並不是要消滅他們,而是讓這種混亂狀況繼續下去。就和我現代社會看的香港警匪片相同,黑社會火並完了後,警察才會出現一樣。就此時,我軍主力終於趕到了,震耳欲聾的呐喊聲,敵軍的混亂狀態也此時結束,因為處於被包圍的所有敵人都舉起了雙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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