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家的人還想掙紮一番,隻是五十兩銀子的巨款,在這個時代無異於百萬彩禮一般奪人眼球。


    眼見就差被圍觀群眾的唾沫淹死,顧家一夥人總算是頂不住了,不敢再繼續纏著顧姍姍,隻能灰溜溜的掩麵逃跑。


    顧姍姍提著裙子輕巧的回轉身來,走到邵瑜麵前。


    邵瑜伸手在她頭頂輕輕拍了下,誇道:“你做得很好。”


    雖然依舊十分稚嫩,但隻要她敢走出這一步,便已經開始贏了。


    邵瑜之前聯合鄭老太一起跟顧家要錢,震懾住顧家一年,隻是現在看到有利可圖,這群人便又貼了上來,邵瑜也知道,僅僅憑著顧姍姍今日的三言兩語,絕對無法擊退臉皮厚的顧家人。


    邵瑜也不打算找什麽一勞永逸的法子,而是打算將這群人留給顧姍姍練手。


    接下來的大半年裏,顧家人得空便上門來騷擾一番,要麽跑到宅子這裏,要麽就跑到糕點鋪子那裏,隻是無論是顧姍姍還是老三,都沒有給顧家人一個老臉色,直接將人趕了出去。


    顧父也不知道從哪裏打聽到了老四開書局的事,跑過去打秋風,老四雖然人懶,但心裏想的卻都是狠招,顧父在書局那裏好處沒有撈著,反倒是莫名其妙欠了一屁股債,更是直接被捆著進了大牢。


    顧父想要胡亂攀扯,偏偏老四將一切都甩得一幹二淨,他在大牢裏待了足足四個月才出來。


    等顧父出獄那天,路過邵家宅院,正好看到門口張燈結彩的掛著紅布,一番打探,才知道是邵瑜娶親,娶的還是他以為早就嫁給邵瑜的顧珊珊。


    顧父剛剛吃了大苦頭,此時倒是死性不改,還想要上前鬧事,隻是還沒進門,就被人給攔住了。


    “邵家請流水席,但人家可要求了,必須要幹幹淨淨的,你這多少年沒洗澡了,跑到人家喜事上觸黴頭,不太好吧。”拉住顧父的正義路人這般說道。


    顧父倒是聞不到自己身上的臭味,理直氣壯的說道:“我又不是外人,我是這家的老丈人!”


    這話一出,周圍人全度哄堂大笑。


    顧父強調道:“裏麵的新娘子,真的是我閨女,我嫁女還收了五十兩銀子聘禮呢!”


    周圍人聽到這話,倒是有人隱約想起來邵家五十兩聘禮的故事,看著顧父的眼神也不禁有些猶豫。


    很快,顧父就見到了人群中的顧母。


    顧母穿著一身十分得體的衣服,身旁帶著兩個年紀較小的女兒,一臉喜氣洋洋的朝著屋裏走去。


    顧父朝著周圍人說道:“那是我家婆娘,等我跟她一起進去,你們就知道我是邵秀才嫡親的老丈人了。”


    顧父一身髒汙擠進人群,剛剛挨近顧母,顧母就忍不住發出一聲尖叫。


    顧母轉頭看了許久,才認出這個蓬頭垢麵的人是自己丈夫,但她卻並未如同顧父想的那般認下他。


    “他爹,你先回去,這裏的事等我晚些回去了就告訴你。”顧母輕聲說道。


    顧父聽到這話,頓時眼睛睜大,說道:“你難道要反了不成?”


    顧母眼神閃爍兩下,說道:“他爹,你快回去吧,別等到他們出來趕人。”


    顧父氣得想要當場打人。


    但卻忽然被個小年輕攔住,他看這小年輕有些麵熟,但卻忍不住他是誰。


    女扮男裝的老大其實已經認出了顧父,但她卻還是裝出一副不認識的模樣,說道:“你這乞丐,怎麽還跑到別人喜宴上撒潑?”


    說著,她就拉扯著顧父,直接將人扔了出去。


    顧父嘴裏罵罵咧咧的,朝著顧母喊道:“我是她男人!”


    顧母雖然看著有些不忍,但是老大疑惑目光看來的時候,顧母還是可恥的底下頭。


    此時不認,她還能帶著女兒吃席,若是認下,隻怕她們全都要一起被趕出去。


    倒不是她不想帶著丈夫,而是顧姍姍終於鬆了口,可以給娘家一定幫助,但是這份幫助局限於娘家的女人。


    顧母想到以前顧父沒少打女兒,便猜測顧姍姍這是記仇了,隻是如今時移世易,顧家人多地少,顧父這一房其實分不到多少家產,顧母心裏還盼著顧姍姍拉扯一下兄弟,絲毫不敢得罪。


    原本有五十兩銀子打底,其實日子怎麽都過得下去,奈何顧母的長子是個混不吝的,背著父母欠了一屁股賭債,這些錢堪堪夠還清他的賭債。


    顧母好不容易帶著兩個女兒走了進去,她被安排坐在一個偏僻的角落,兩個女兒被人喊到後院去了。


    顧姍姍自幼從父母身上並未得到太多善意,因為顧父也好,顧母也罷,她其實都並不特別在意,隻是兩個妹妹尚且年幼,她不希望她們繼續深陷泥潭當中。


    如今她借著這個機會,倒是又和兩個妹妹見了一麵。


    兩個妹妹此時神情尚且懵懂,隻是看著姐姐近況羨慕不已。


    “姐姐的首飾真好看。”


    “姐姐的衣服也好看。”


    兩人的目光尚且還落在顧姍姍身上這些外物。


    顧姍姍笑了笑,說道:“這嫁衣和首飾,都是我自己掙的。”


    邵瑜本來想準備,但顧姍姍卻覺得自己準備的更有意義,便拒絕了邵瑜的安排。


    兩個妹妹聽了這話,眼睛全都亮了起來。


    “姐姐,你也會掙錢?”小妹輕聲問道。


    顧姍姍點點頭。


    小妹又道:“姐姐是女孩子,靠什麽掙了這麽多錢呢?”


    顧姍姍說道:“你若是想掙錢,我可以推薦你去。”


    小妹眼睛頓時亮了起來。


    但一旁的大妹卻說道:“掙了又有什麽用,還不是被大哥拿去賭。”


    小妹想到之前她和大妹做了許久的繡品,最後賣的錢兩人一分也沒有見到,全都去填了大哥的賭債,頓時低下頭來。


    顧姍姍輕聲說道:“你們自己掙的錢,憑什麽給他呢。”


    “我也不想給,但那裏拗得過娘和大哥。”小妹無奈說道。


    “你不想給,那就努力守住它,便是親娘也奪不走。”顧姍姍說道。


    兩個妹妹聽了這話,眼神透露出詫異來,大妹更是說道:“那是娘,我沒有辦法的。”


    顧姍姍卻說道:“總會有辦法,哪怕是哄是騙,總要想辦法守住自己的錢。”


    這兩個妹妹都是任勞任怨的性子,早就在家中承擔了許多活計,比家裏兩個兒子付出要多得多。


    大妹還在猶豫,小妹就已經問道:“大姐,我要是掙了錢,你可以幫我收著嗎?”


    顧姍姍猶豫了片刻,說道:“我可以幫你收一段時間,但你不能總放在我這裏。”


    她幫妹妹收一時自然可以,但最重要的還是讓這兩個妹妹學會自立。


    邵家的喜宴雖然辦得熱鬧,但邵瑜體諒顧姍姍,也不敢讓她太過勞累,因而流程都十分簡單,若非如此,顧姍姍也不會在成親日還有空見妹妹。


    等兩個女兒返回喜宴的時候,顧母立馬拉住了她們,逼問道:“你姐姐跟你們說了什麽?”


    大妹聽了這話,脖子瑟縮一下,說道:“大姐說可以給我們找活幹。”


    顧母聽到這話,頓時眼睛一亮,問道:“什麽活,一個月能有多少工錢,我可以去嗎?”


    “我們還沒去,也不知道有多少工錢。”小妹說道。


    顧母瞪了她一眼,說道:“要你有什麽用,這都不知道問的。”


    兩個女兒立馬縮著脖子不說話了。


    喜宴上忽然傳來一陣喧鬧聲,顧母循聲望去,見到一堆人簇擁著一個書生模樣的年輕人走了進來。


    這個年輕人,顧母也認識,她和顧父因為邵家的事吃了好幾次官司,自然認識這位判了顧父牢獄之災的父母官。


    “邵秀才倒是麵子大,竟然連縣令大人都來了。”


    聽著旁人這樣的一輪,顧母心下酸溜溜的,目光又忍不住往主桌上看,暗道若是自家沒有跟長女翻臉,隻怕她現在也能做主桌和縣令吃酒,丈夫也不至於吃牢飯。


    顧母心裏這些胡思亂想,在見到喜宴上的飯菜後頓時被丟到九霄雲後,她已經許久沒有吃過肉了,此時看著這些肉菜,眼睛裏自然看不見其他。


    其他的客人雖然也想吃肉,但卻沒人像她這般吃相難看。


    顧母全然不顧周圍人的眼光,甚至在一桌子旁人沒吃完的情況下,她便開始要將一些菜打包帶走。


    兩個女兒企圖勸阻,但顧母卻渾然不知自己的失禮,甚至還罵兩個女兒沒眼力見。


    兩個女兒對視一眼,眼中全都是一樣的無奈,以及腦海中不斷回響著顧姍姍先前說的話。


    “你們不走出那個家,一輩子可能就會像娘那樣,養不成器的兒子,然後看著自己的女兒受盡欺負。”


    顧姍姍說的走出去,自然不是單純的嫁出去,而是思想上從那個家裏獨立出來。


    經濟不獨立,那思想就永遠獨立不了,顧姍姍這段時間其實也想得很清楚,旁人的偏見她改變不了,能改變的就隻有自身的實力,而她所遭遇的那些,其實歸根結底,都是錢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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