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鏡那邊的鳳晏川,拿著鏡子的手微微顫抖。


    他一開始還不明白入思過崖之前,為何師父要給他這麽一麵鏡子。


    如今看著鏡子上投射出來的畫麵,聽到裏麵傳出來的聲音,他隻覺得自己這二十多年像是白活了一樣。


    雖是師父將他帶入宗門,但師父是化神期修士,哪有那麽多功夫照顧孩子,鳳晏川童年期,便一直是柏嘉峻在照顧他。


    柏嘉峻對於他來說,如父如兄,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如父如兄的師兄,會存了這樣的心思。


    “師兄,你就這麽恨我嗎?”鳳晏川忍不住問道。


    柏嘉峻眼神一暗,原本他也是將鳳晏川當做親弟弟一般去照顧,但什麽時候關係就變了味。


    大概是師弟被師父誇的時候,師弟修為超過自己的時候,師弟領悟發覺更快的時候。


    他的修為陷入瓶頸,師弟的修為卻像是開了掛一樣,不斷暴漲。


    師父從前很少誇人,但對著師弟卻誇個不停。


    柏嘉峻也試圖排解過,但他剛剛排解開,便又看見師父明晃晃的偏愛,心思如何能安定下來。


    “是,我是恨你,師父看中的應該是我,秦州之行也該是我,峰主之位更該是我,你為什麽要存在?”柏嘉峻再也不掩飾自己的心情。


    鳳晏川臉上有一瞬間的空白,心中思緒萬千,最終隻能化為一句:“對不起。”


    邵瑜微微皺眉,說道:“此事是你師兄心思長歪,與你無關。”


    “師父你永遠都偏心他!”柏嘉峻喊道。


    邵瑜揮揮手,水鏡破碎。


    思過崖上,手持靈鏡的鳳宴川,鏡麵最後顯示的畫麵,是師兄滿是怨毒的雙眼。


    邵瑜望著柏嘉峻,說道:“你師弟有錯,他錯在不該意圖私自離宗,你錯在哪裏,心裏清楚嗎?”


    柏嘉峻抬頭,望著邵瑜,說道:“弟子無錯。”


    “為師隻有三個弟子,你們三人本該齊心協力,如今你因為嫉妒作祟,居然出賣自己的師弟,如此同門相殘,你還不覺得自己有錯嗎?”邵瑜問道。


    “師父覺得弟子錯了,那弟子便是錯了,弟子無話可說。”柏嘉峻說道。


    邵瑜看他如此模樣,便知道他心下仍然不服。


    柏嘉峻心思已經歪了,如今他滿腦子都隻是師父偏心,已經看不見其他,邵瑜再苦口婆心也說不動他,便也不打算繼續說下去了。


    “既如此,那你去漠北,什麽時候尋到修緣石,什麽時候再回來。”邵瑜說道。


    柏嘉峻聽到這話,立馬問道:“師父要趕我走?”


    “你師妹也在漠北,難道我是在趕她走嗎?”邵瑜說道。


    柏嘉峻雖然心下仍然不服氣,但也知道師父做出的決定,無人可以更改。


    他低下頭,說道:“既然師父決意要如此罰我,弟子受罰便是。”


    邵瑜又道:“這不是罰,隻要你能讓修緣石認你為主,峰主之位便是你的。”


    柏嘉峻心心念念便是峰主之位,本來以為自己是要流放漠北,如今心中又忍不住升起一抹希望來:“當真?”


    “為師何時說過假話?”邵瑜反問。


    柏嘉峻說道:“師父放心,弟子定能帶著修緣石回來。”


    他甚至不知道修緣石是什麽,但已經信心滿滿,覺得自己一定能夠得到峰主之位。


    邵瑜隨手將一個儲物袋遞了過去。


    儲物袋裏全是丹藥符籙,這麽一袋子東西,幾乎抵得上一個普通元嬰期散修的全部身家。


    柏嘉峻自然也能看得出來,他嫉妒鳳晏川的時候,內心底也怨恨師父不公,如今邵瑜準備的儲物袋裏,物資足夠他修煉到元嬰後期,柏嘉峻也忍不住升起一抹感激來。


    “若有需要,隻管傳信回來,即便去了漠北,也不要忘了你是為師的弟子,你的背後,是整個靈曜峰。”邵瑜說道。


    柏嘉峻心下一暖,他此時心中升起一抹悔意來,問道:“師父不怪弟子嗎?”


    邵瑜說道:“為師總以為你心性淡薄,不在意峰主之位,故而才想著能者居之。”


    “如今你既想要峰主,為師給你機會去爭取,但隻記著一件事,不許同門相殘。”


    柏嘉峻重重朝著邵瑜叩了三個響頭,說道:“弟子謹記師父教誨。”


    邵瑜抬手在柏嘉峻身上打下一道法訣,這道法訣,既是監視,也是對他的保護。


    柏嘉峻如今一門心思覺得他偏心,甚至還做出這樣的錯事來,邵瑜覺得他還是太閑了,將他送出去,在外麵闖蕩一番,見識過更廣闊的天地之後,他也許就不會困頓在這小小的靈曜峰。


    靈曜峰三個年輕人,一個思過,一個送走,還有一個在密室裏修煉,邵瑜身前空了下來,一下子變成了空巢老人。


    邵瑜也沒什麽心思繼續收徒,而是在靜室內閉關。


    這次閉關,也不是為了精進修為,而是為了查找出原身修煉出現的問題。


    原身這麽多年來,一門心思想著飛升,因而修煉的時候難免急躁了些,加上幾次與人鬥法後,都沒有得到足夠的休養,因而身上存著不少暗傷。


    這些暗傷天長地久積累下來,影響了他的修煉,造成如今他周身靈氣凝滯,輕易不敢與人鬥法。


    轉眼十多天一晃而過,邵瑜一直在試圖尋找有效的辦法來解決原身身體存在的問題,已經找到了一些頭緒。


    思過期滿,鳳晏川恢複自由,宗門的靈船也已經啟程,準備出發去往秦州。


    鳳晏川想要和邵瑜告別,但卻隻得到了邵瑜正在閉關的消息。


    在臨別之前,沒能見到師父一麵,鳳晏川心裏還是覺得有些可惜,但他一想到到了秦州就能見到心上人,心底又多了幾絲雀躍。


    靈船行了數日方才抵達秦州,天衍宗是修仙界第一宗門,抵達秦州後立馬占據了當地最好的客棧。


    秦州秘境五年開啟一次,內裏天材地寶無數,秦州秘境每次放出來的名額有數,因而每個宗門派遣的都是最得力的弟子。


    如天衍宗這樣的大宗,也不過得了十八個名額,而一些小宗門,甚至可能連名額都沒有。


    清音宮在五年前沒有獲得秦州秘境資格,但這一次,因為清音宮宗門大比表現尚可,故而獲得了一個入內的名額,這個名額自然就落到了在宗門大比中出力最多的蘇心幽身上。


    鳳晏川剛剛安頓下來,立馬就去見自己的心上人。


    “鳳師兄什麽都好,偏偏眼光不太好。”顧芳若望著鳳晏川匆匆離去的背影感慨道。


    她身旁的陳瑩聞言點點頭,說道:“清音宮這樣的小宗門,修仙界一抓一大把,日後不僅不能給他提供助力,隻怕還要拖他的後腿。”


    “邵師伯本來還想將邵青蘿許給他,偏偏他不識好歹,竟然為了這麽個外宗的女修得罪師父,甚至還不惜在戒嚴期間意圖私自離宗。”顧芳若說道。


    鳳晏川作為男主,除了在修仙界有許多愛慕者,自家宗門內也有大批傾慕者,隻不過同門女修們礙於邵瑜,也不敢表現得十分明顯。


    顧芳若和陳瑩其實也是他的愛慕者,她們倆雖然不喜歡邵青蘿,但因為大家都是修二代,一想到邵青蘿被鳳晏川嫌棄,她們就有一種物傷其類之感。


    陳瑩忽然笑了起來,說道:“若是那姓蘇的,知道青蘿,她會怎麽想?”


    顧芳若聽了這話,嘴角忍不住勾起,說道:“那就好看了。”


    雖然明知道沒有蘇心幽,鳳晏川也不會看向她們,但兩人還是忍不住想要使壞的心。


    鳳晏川絲毫不知道同門師妹在背後的算計,此時他滿心滿眼隻有即將相見的心上人。


    秦州城裏這段時間十分熱鬧,雖然進入秦州秘境的名額有限,但來的人卻不少,各路人馬混雜城中,倒是將各家客棧擠得滿滿當當。


    清音宮是小門派,鳳晏川費了好一番功夫方才打聽出來,但一想到能給心上人一個驚喜,鳳晏川便覺得做什麽都值得。


    鳳晏川在巷子裏饒了許久,才看到客棧的門牌,他滿懷欣喜的進去,但卻一臉失望的回來。


    清音宮這次派了三個女弟子過來,但三人全都不在客棧裏,至於三人的去處,客棧的人也不知道。


    鳳晏川倒是想要守在客棧,但客棧的人告訴他昨天晚上清音宮弟子沒回來,也不知道今晚還會不會回來,無奈之下,鳳晏川隻能暫時離開。


    鳳晏川出了小巷子的時候,神情還有些挫敗,他想到自己出發之時就已經給蘇心幽傳訊,但一直到現在,對方也沒有給自己半點回複,心裏甚至有些擔心,暗道莫非是因為自己在思過崖那麽多天不曾聯係她,所以她生氣了?


    鳳晏川和蘇心幽第一次見麵是在三年前,當時他就記住了這個十分特殊的姑娘,而兩人正式定情,是在半年前的宗門大比上。


    鳳晏川回憶起兩人相處的點點滴滴,嘴角也忍不住慢慢勾起,他耳朵忽然豎了起來,聽著身邊那對男女的談話。


    “這麽多天不見麵,你就沒給我準備什麽禮物嗎?”女修問道。


    男修有些慌張,趕忙從儲物袋裏掏出一把刀來,說道:“這……這個給你。”


    女修皺眉,說道:“沒有準備就是沒準備,臨時拿自己不用的刀出來湊數,你真是沒有心!”


    男修問道:“你要什麽,我這就去給你買,別生氣。”


    女修說道:“你就不能主動買給我哄我開心嗎?非要我開口要?”


    男修此時越發慌張起來,甚至都忍不住開始撓頭,道:“我買了你回頭又要不高興,不如這樣,我給你靈石,你拿著買自己想要的。”


    女修聽到這話,氣得眼睛都瞪圓了,說道:“你什麽意思?我是缺靈石嗎,我隻是想看到你的誠意,你把我當成什麽人了……”


    隨著兩人越走越遠,鳳晏川也沒有繼續聽下去了,他心裏對那男修充滿同情,但很快又想到了自己。


    自己來找蘇心幽,似乎也是兩手空空。


    “不能這樣,得買禮物。”鳳晏川說道。


    但是他什麽都不懂,一時也不知道在哪裏買。


    “慶元坊的衣服。”鳳晏川在腦海裏回憶了許久,終於抓住了一點東西。


    這還是邵青蘿曾經說過的,邵青蘿很喜歡慶元坊的衣服,每次鳳晏川或者柏嘉峻下山,邵青蘿總喜歡讓他們倆給她買最時新的款式。


    想什麽來什麽,鳳晏川心裏想著慶元坊,不遠處就有一塊大大的慶元坊的招牌。


    鳳晏川剛走進去,就被裏麵人山人海的情形嚇到了。


    他放眼望去,一樓全是女修,這些女修此時全都擠在一起,眼睛裏全是殺氣,哪裏有半點飄飄仙子的姿態。


    女修們此時眼睛裏隻有漂亮的衣服,哪怕是鳳晏川這等美貌的男修進來,似乎都不能動搖她們搶購的決心。


    鳳晏川看上了一件粉粉嫩嫩的衣裙,隻是他剛想伸手,便被人擠到一旁,一個女修已經如同餓虎撲食一般搶下了那件衣裙,回過頭來,像是炫耀一般往後看了一眼。


    鳳晏川又看上了另外一件衣裙,隻是這次他手都沒伸出來就被人擠到一邊。


    “不買就別礙事。”


    鳳晏川聽見有人這樣指責他。


    他想要去看一眼是誰在指責,但隻能看見一個個人頭。


    “很瘋狂,對嗎?”


    鳳晏川聽到一個男聲如此說道。


    他回過頭來,卻沒有看見人影。


    “我在這裏。”男聲從下方傳來。


    鳳晏川低下頭,隻見一個麵容普通的男修,此時坐在地上,擠得臉都快要變形了。


    出於同胞愛,鳳晏川伸手將他從地上拉了起來。


    “你也是給妻子買衣服嗎?”男修問道。


    鳳晏川耳根微紅,說道:“不是,不是妻子,還沒成親呢。”


    “那就是心上人。”男修說道。


    鳳晏川點點頭。


    男修主動自我介紹:“散修玉劭。”


    “天衍宗,鳳晏川。”


    “原來你是鳳晏川。”玉劭感慨道。


    “玉道友知道我?”鳳晏川詫異道。


    “我女兒日日念叨你,說非你不嫁。”玉劭說道。


    鳳晏川有些尷尬。


    玉劭笑著說道:“她說說而已,鬼都知道她配不上你。”


    鳳晏川不知道該怎麽接話,隻能試圖轉移話題,問道:“今日此處怎麽這麽多人,往常慶元坊似乎沒這麽多人。”


    玉劭說道:“你沒看到門口的招牌嗎?今日慶元坊一層買一送二,一年到頭,可能就這一天打折,她們能不瘋嗎?”


    女人到了什麽年紀,似乎都很難拒絕漂亮衣服,特別是在漂亮衣服打骨折的時候。


    恰在此時,鳳晏川見到了擁擠的人群裏有幾張熟麵孔,是天衍宗的同門。


    他剛想打個招呼,就聽見那個素來溫婉可人的師姐朝著身後喊道:“師妹們,這麽便宜還不快買,四舍五入就是不要錢,我們一定要將這家店買破產!”


    說完,一眾師姐妹們就加入血拚大軍裏,看著她們這一副六親不認的模樣,鳳晏川將快要喊出口的話默默咽了下去。


    玉劭拍了拍他,指了指兩人身後的樓梯,說道:“底下人太多了,不如我們去樓上看看,哪怕買不起,過過眼癮也好。”


    鳳晏川看著底下這亂糟糟的模樣,也知道一時可能擠不開,便點點頭。


    隻是樓梯口有專人守著,攔下了兩人,說道:“兩位道長見諒,樓上如今還有客人。”


    “不讓人上二樓?”鳳晏川問道。


    看守說道:“二層接待客人人數有上限,等一批客人離開後,才能放下一批客人進去,這也是為了每個客人好。”


    鳳晏川神經比較大條,他從前給邵青蘿買衣服都是在一樓買,邵青蘿也沒說過什麽不好的話,他身子都不知道慶元坊還有個二樓賣高檔衣服。


    玉劭問道:“那二樓是不是有專門的通道下樓。”


    看守點點頭。


    玉劭拉了鳳晏川,說道:“我們等一會就上去,到時候還可以從別的出口離開這裏。”


    鳳晏川回頭看了一眼一層的人山人海,他想要擠出門活像是要跨過刀山火海一樣艱難,便點點頭,說道:“道友聰慧。”


    萬幸兩人在樓梯口也沒有等待太久,便被看守放上二樓。


    二樓空間並不比一樓小,隻不過裏麵的衣裙擺放得更少一些,但明顯比一樓的更加精致,衣服也不是堆放在一起,而是每一件衣裙都被單獨展示出來。


    鳳晏川看不明白款式的流行與否,但他卻能看出衣服的材質。


    二樓的衣服材質明顯優於一樓,大多數衣服上海放置了防禦法陣,雖然這些法陣遠遠比不上同等價位的防禦法器。


    兩人身邊有個年輕漂亮但修為不高的女修,始終不遠不近的跟著他們,一旦他們表現出對某件衣服的興趣,年輕女修立馬上前介紹。


    “這件衣服采用的布料,是由冰霜天蠶的蠶絲製成,冰霜天蠶絲本就有隔絕水火之效,又請了陣法大師在上麵嵌入三個防禦陣法……”


    鳳晏川聽了點點頭,說道:“這個我要了。”


    年輕女修眼鏡一亮,她就喜歡鳳晏川這樣爽快的顧客。


    玉劭卻拉了拉他,低聲說道:“道友,老話說得好,不要買你看見的第一件裙子。”


    “有這句老話嗎?”鳳晏川滿臉疑惑。


    玉劭輕咳一聲,說道:“這是我妻子說得老話,大概意思是後麵漂亮的衣裙還有很多,要是早早就將錢花光了,遇到更漂亮的衣裙該怎麽辦?”


    鳳晏川立馬說道:“道友教導得對。”


    鳳晏川滿心都是蘇心幽,自是想給她買下最好的裙子,但他話都說出口了,也不好反悔,隻能繼續任由年輕女修將衣服包起來。


    “後麵要是遇到更好的,我也買下來,可以送她兩條裙子。”鳳晏川如此說道。


    玉劭看著他的眼神卻像在看一個戀愛白癡,說道:“你不能這樣送。”


    “那要怎麽樣?”鳳晏川不恥下問,他如今已然將玉劭當做自己的戀愛導師。


    玉劭說道:“送兩件怎麽顯示出獨一無二來?”


    鳳晏川立馬點頭,說道:“玉道友,真是多虧了你。”


    玉劭笑而不語。


    鳳晏川說道:“玉道友不是要給夫人買衣服嗎?這條裙子不如贈予道友。”


    玉劭立馬沉下臉來,說道:“道友拿我當什麽人?難道覺得我連一條裙子都買不起嗎?”


    鳳晏川見他生氣,飛速道歉,說道:“道友見諒,是我孟浪了。”


    玉劭也沒有跟他計較,而是說道:“這樣貴重的禮物,道友不如留著送給旁人,比如家中的姐妹,或者長輩。”


    鳳晏川立馬想到了邵青蘿,想著自己拒絕了婚事,心底難免有幾分愧疚。


    “這條裙子,我送給師妹,她最喜歡漂亮衣裙。”


    兩人繼續往前逛。


    二層是一個走廊式的展區,兩人走到拐角處一件通體潔白衣裙前停了下來。


    “白色高潔,配得上她。”鳳晏川說道。


    玉劭點點頭,說道:“若是衣裙正好漆黑仙子的氣質,那就是送到她心坎上了。”


    鳳晏川剛想出聲買下,玉劭卻攔住了他,說道:“還沒看完呢,也許後麵還有更合適的。”


    鳳晏川點點頭,


    “師妹,這條裙子實在是太適合你了,比前麵那條白裙子更美,除了你,我實在想不到誰能配得上這條裙子。”一道女聲從拐角後麵傳來。


    鳳晏川眼睛一亮,低聲朝著玉劭說道:“他們現在看的這條裙子,一定比這條還好看。”


    玉劭點點頭。


    此時裏麵一道女聲響起,說道:“師姐,這條裙子雖好,但我買不起,還是算了吧。”


    這道女聲清淩淩的,像是山間泉水流淌而過一般,還沒有見到女聲的真麵目,似乎就已經可以猜測到,對方定然是一位美麗溫婉的佳人。


    鳳晏川低聲說道:“是心幽。”


    他跨步想要轉過去,但玉劭卻拉住了他。


    鳳晏川滿是不解。


    玉劭低聲說道:“這位仙子買不起,等她離開後,你再買下來送到她手上,這不就讓她覺得又驚又喜嗎?”


    鳳晏川立馬便明白了玉劭的意思,一想到到時候可以看到心上人開心的模樣,鳳晏川用力點頭,說道:“道友,太感謝你了。”


    玉劭臉上適時露出一個老司機的表情來。


    但讓兩人都沒有想到的是,拐角後麵響起一道男聲。


    “心幽,你若是喜歡,我贈予道友便是。”


    鳳晏川頓時色變。


    玉劭同情的看了他一眼,安慰道:“沒事,仙子身邊跟著幾隻蒼蠅很正常,你們既然兩情相悅,她一定會拒絕的。”


    果然,蘇心幽說道:“孟道友,今日得你相陪,心幽已經萬分感激,實在不好讓你破費。”


    蘇心幽倒是拒絕了,但一旁她的師姐卻說道:“師妹,孟道友一片好意,你怎麽能拒絕呢?”


    孟青昭也跟著道:“心幽,我還以為我們是朋友呢,隻是朋友之間小小的贈禮,你又何必拒絕?”


    蘇心幽說道:“這太貴重了,我不知道該用什麽回報你。”


    孟青昭說道:“認識你,對於我來說就是最好的回報。”


    鳳晏川此時豎著耳朵在聽,他想聽到蘇心幽的拒絕,但卻隻等到孟青昭吩咐人包起衣服的話。


    “玉道友,我想回去了。”鳳晏川有些喪氣的說道。


    玉劭卻說道:“道友,你這樣讓我有點瞧不起了。”


    鳳晏川:?


    “這種時候你都不生氣,你要是個男人,就去問她為什麽。”


    還沒等鳳晏川反駁,他就被玉劭用力一推,直接推到三人麵前。


    蘇心幽看到鳳晏川,眼中閃過一絲心虛,但很快她就冷靜下來,開心的朝著他道:“晏川,你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一旁的師姐,看到鳳晏川的出現,頓時眼睛發亮,但當她發現鳳晏川的所有目光都看著蘇心幽的時候,眼中的光又逐漸熄滅。


    玉劭用力拍了拍鳳晏川。


    鳳晏川像是從好兄弟身上獲得了力量一般,看向蘇心幽,說道:“這件裙子我可以給你買。”


    蘇心幽立馬說道:“晏川,你聽我解釋。”


    鳳晏川當真好脾氣的在一旁等著。


    但孟青昭卻搶先開口,說道:“鳳道友,我隻是覺得這條裙子十分適合心幽,害怕她錯過,所以才替她買下來,希望你不要誤會。”


    鳳晏川聽到這話,心底的小人都快氣炸了,但麵上還是忍著,同為修仙界天之驕子,他也認識孟青昭。


    “聽聞三月前,孟道友與白水宮的少宮主翩然仙子定了婚事,恭喜。”鳳晏川也不好大吵大鬧,隻能用這種方式提醒孟青昭。


    但孟青昭卻朝著蘇心幽說道:“這門婚事是家父定下的,我也是剛剛才知道。”


    “不過即便定了親事也無妨,又沒有真的成親,誰知道到時候新娘會是誰呢,倒是鳳道友,聽聞邵峰主有意下嫁愛女,不知此事是真是假。”


    蘇心幽詫異的看向鳳晏川。


    鳳晏川立馬說道:“師父沒有這意思,你別誤會。”


    蘇心幽微微放下心來,但聽到邵瑜的名字時,她神情還是有一瞬間的波動。


    一旁的玉劭,穩穩的抓住了她轉瞬即逝的神色變化。


    鳳晏川說道:“孟道友,心幽是我未來的道侶,給她買裙子的機會,希望你能讓給我。”


    “鳳道友,我隻是送一條裙子而已,我與心幽之間清清白白,就是普通朋友而已,你不要誤會。”孟青昭說道。


    鳳晏川想著,要真是普通朋友,何必要那麽仔細的解釋他身上的婚事。


    孟青昭又朝著蘇心幽說道:“一條裙子而已,鳳道友都要管著,他是不是什麽都想要控製呀?”


    “還是說,鳳道友覺得心幽你就是那樣水性楊花的女子?若他真這麽想,那我替你不值,心幽你這麽好,值得一個真正珍惜你的人。”


    玉劭忍不住吸了吸鼻子,隻感覺現場茶味過濃。


    鳳晏川就是個傻白甜,哪裏是孟青昭的對手,他此時想要解釋自己不小氣,但卻越解釋越糟糕。


    蘇心幽說道:“晏川,我不管你怎麽想,我和孟道友都是清清白白,若你非要將這個名聲扣到我頭上,那我也無話可說。”


    “我沒這個意思,我隻是……”鳳晏川一時解釋不清楚。


    蘇心幽說道:“既如此,那你又何必誤會?”


    孟青昭成功將裙子送到蘇心幽手上後,回過頭來,滿是挑釁的看了鳳晏川一眼。


    鳳晏川拳頭都握緊了,偏偏他嘴笨,不知道該怎麽反駁,隻能眼睜睜看著孟青昭環繞在蘇心幽身邊。


    鳳晏川不想繼續看到孟青昭了,快步走到蘇心幽跟前,說道:“心幽,我們好久沒見麵了,可以單獨聊聊嗎?”


    他眼神看向孟青昭,想要蘇心幽將礙事者支開。


    玉劭也在一旁配合,說道:“我們就別在這裏添亂了,人家久別重逢,定然有許多私密話語要說。”


    孟青昭卻拉了拉蘇心幽,說道:“心幽,你答應我的,今日都陪我在這秦州城裏遊覽。”


    蘇心幽臉上有些糾結。


    孟青昭又說道:“過了今日,我也沒時間出來遊覽了。”


    蘇心幽立馬歉意的看了鳳晏川一眼。


    鳳晏川垂著頭,像是個戰敗的公雞,站在原地,看著心上人和別的男人走遠。


    玉劭恨鐵不成鋼的推了他一把,說道:“你慫什麽,追上去呀!”


    “可心幽答應了今日要陪著孟青昭……”鳳晏川小聲說道。


    玉劭說道:“她陪,你不知道一起陪著嗎?這就是你們小倆口一起陪著他遊覽,讓他好好看看你們關係有多穩固!”


    鳳晏川第一次戀愛,哪裏知道這些彎彎繞繞,再度朝著玉劭道謝,快步跟了上去。


    玉劭這一次沒有繼續跟上去搗亂,而是站在原地,陰影中,他那張普通的相貌逐漸退去,變為一張鳳晏川十分熟悉的臉孔。


    鳳晏川絲毫不知玉劭的真實身份,此時他跟上來的舉動,讓所有人都是一愣。


    蘇心幽有些詫異,問道:“晏川,你還有什麽話沒說嗎?”


    鳳晏川見心上人這樣說,隻覺得似乎她也不願意自己跟過來,忍不住心下一梗。


    但他還是更害怕蘇心幽被孟青昭搶走,便說道:“秦州風景這麽好,我也想遊覽一番,心幽,你不會嫌我礙事吧。”


    孟青昭眼神一暗。


    但蘇心幽已經笑了起來,說道:“我怎麽會嫌棄你呢。”


    鳳晏川心底發出一聲歡呼,緊接著他便無師自通一般,直接擠到了蘇心幽和孟青昭中間,將兩人隔絕開來。


    孟青昭拿出一對鈴鐺來,將其中一個遞給蘇心幽,說道:“心幽,秘境是隨機傳送入內,裏麵凶險萬分,你拿著這個鈴鐺,我就能找到你的位置,到時候可以保護你。”


    蘇心幽沒有第一時間接過來,但也沒有詢問鳳晏川,顯然她有自己的考量。


    孟青昭又說道:“心幽,你不佩戴鈴鐺,我無法查探你的位置,我送你此物,不是為了窺探你,而是害怕你遇到危險,自己不能及時保護你。”


    “當你覺得不安的時候,搖動鈴鐺,即便是千難萬險,我也會努力到達你身邊。”


    話說得十分感人,隻是當著人家正牌戀人麵前,難免充滿挑釁之意。


    鳳晏川此時心下滿是懊惱,怎麽自己早沒有想到弄一對這樣的東西,他不想蘇心幽接這對鈴鐺,偏偏秦州秘境裏確實凶險。


    相比較此時的醋意,他更在乎蘇心幽的安危。


    “心幽,我們不是朋友嗎?難道一個讓我保護你的機會,你都不願意給我嗎?”孟青昭問道。


    蘇心幽終是接下了那枚鈴鐺,但也表明自己的態度:“若是無事,我不會麻煩你。”


    孟青昭卻很開心,轉而看向鳳晏川,說道:“這個鈴鐺也隻是以防萬一,心幽這麽好,我這個普通朋友都忍不住保護,我相信關係更加親密的鳳道友,為了保護心幽,他一定準備了更多後手。”


    蘇心幽也一臉期待的看向鳳晏川。


    鳳晏川無力搖搖頭,說道:“心幽,對不起,我沒有考慮這麽多。”


    鳳晏川結束二十天的思過後,就急匆匆的跟著宗門大部隊抵達秦州,他哪裏有心思去準備這些東西。


    蘇心幽心裏忍不住感到失望,但還是安慰道:“沒事,等進了秘境,晏川一定會好好保護我的。”


    鳳晏川跟過來本來是想要讓孟青昭看看他們有多恩愛,卻沒想到出師未捷身先死,此時他已經落入下風,隻能眼睜睜看著心上人和孟青昭遊玩得十分盡興。


    隔日,鳳晏川本想去尋蘇心幽,偏偏被宗門的事絆住了手腳。


    如此陰差陽錯,兩人直到在等待進入秘境時,終於見了一麵。


    鳳晏川想要說點什麽,但蘇心幽卻表現得十分冷淡,敷衍兩句話後,她便急匆匆拿著令牌進入秘境。


    秘境是隨機傳送,鳳晏川落腳的地方是一片柔軟的草地上。


    “鳳道友,真是太巧了。”玉劭滿是驚喜的聲音在鳳晏川身後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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