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說原身應該不會不管自己的小孩,但當時他剛剛失去長子,再加上還有另外四個孩子。


    又實在太惱怒這個情人,因而才會如此不管不顧,得知情人一屍兩命之後,他也隻是歎息一聲便丟開手不管。


    但長子的死亡,卻像是揭開了某種序幕一般,他看著一個又一個的孩子離開,經曆了無數次的打擊,他還想再生孩子繼承家業,但卻一直未能成功。


    因而在原身意外得知胡小東的存在,才會激動到不顧身份親自跑過來見他。


    坦白說,原身在商場上叱吒半生,對於胡小東這個兒子,其實並不滿意,但他也沒有更好的選擇,隻能捏著鼻子培養。


    而他培養人的方式,和他的本性一樣薄涼。


    胡小東和胡小靈兩人一起結伴從孤兒院裏跑出來,兩個人不僅是相伴多年的兄妹,還是同甘共苦的戰友,對於胡小東來說,妹妹是比一切都重要的存在。


    但原身卻因為曾經戴過綠帽子的精力,他很不喜歡養和自己無關的孩子,並且兄妹倆過於親密的關係,也讓原身覺得不太舒服。


    在他的規劃裏,這個唯一的獨苗應該接受最後的教育,然後按照他的規劃,成為商界精英,接受他創下的商業帝國,未來再迎娶一個門當戶對的白富美,多給他生幾個孫子。


    如此才說得上是圓滿。


    而看著胡小東如此在意胡小靈,原身也害怕兩人的兄妹情變質,發展成超出常理的感情,若是真的到了那個地步,原身覺得說不定自己會拗不過胡小東,被迫認下這個不好看又沒背景的兒媳婦。


    因而對於原身來說,他必須拆分開兄妹倆。


    若是他好好安置胡小靈,說不得也不會有後麵那些悲劇,偏偏原身隻想著遠遠將妹妹打發走,便將胡小靈隨意送到了一戶偏遠地區的人家裏,送人之前,他甚至都沒有派人調查一下領養人。


    從那個不正常孤兒院裏逃出來的胡小靈,跟著哥哥流浪數年,本以為哥哥的富豪爹找來了,自己能過上好日子,卻沒想到又要麵臨著兄妹分離,到了新的人家,她本來想著要等長大了去找哥哥。


    卻沒想到自己是進了狼窩,這戶人家又是表麵正常,但實際上卻是藏汙納垢,短短五年時間,她沒有等到哥哥的消息,反而等到了自己的死。


    胡小東其實寧願不認這個富豪爹,也不想和胡小靈分開,但他卻擋不住父親的強權。


    被迫分開之後,胡小東哭過鬧過,用數次不合作反抗原身,但全都被原身輕描淡寫的鎮壓,一條路行不通,他便轉變態度,開始積極學習,暗中積蓄力量,派人尋找妹妹的消息。


    原本對這個兒子不滿意的原身,還以為這是兒子想開了,便傾力培養,幫著兒子羽翼豐滿之後,他也沒有放心交權,而是在背後遙控指揮。


    但胡小東如此配合,壓根不是為了繼承商業帝國,僅僅是為了找到妹妹。


    多年私下的尋找全都一無所獲,但在他逐步接手工資之後,終於得到了妹妹的消息。


    知道妹妹已死後,胡小東陷入狂亂之中,隻是他很快就冷靜下來,開始尋找妹妹死亡的真相,籌劃著給她報仇。


    那喪心病狂的收養人一家,胡小東不會放過,但同樣的,原身這個一切的源頭,他也不會放過。


    他知道原身最在乎什麽,無非是家裏的皇位繼承問題。


    胡小東從外麵抱養了一個嬰兒,謊稱是自己的孩子,又偽造了一份親子鑒定書。


    原身看到嬰兒眉眼和胡小東有三分相像,自然不疑有他,對這個孫兒疼到了骨子裏。


    連著三年,胡小東都在原身的飲食裏下了慢性毒,原身身體越來越差,對公司也越發力不從心,因而即便他不想放權,但胡小東還是逐漸大權在握。


    掌控公司之後,胡小東開始暗搓搓挖自己的牆角,將自己繼承的公司弄得烏煙瘴氣,幾次莫名其妙的胡亂投資,徹底讓公司陷入破產危機裏。


    等到公司正式破產那一天,胡小東找到原身攤牌,告訴原身孫子的真相,以及自己永遠不會留下孩子,讓原身的血脈徹底斷絕。


    原身遭到公司破產和血脈斷絕這雙重打擊,本就是強弩之末的身體,再也撐不住了,在怨恨和不甘中永遠地闔上雙眼。


    報複了原身的胡小東,卻也並不覺得有多開心,他帶著自己收養的那個孩子,回到了自己最初流落的那個鄉下孤兒院。


    胡小東此後一輩子都留在孤兒院裏,照顧那些孩子們,一生未婚,也沒有留下自己的血脈。


    邵瑜收回思緒,望著自己身邊的兩個孩子,問道:“你們想過以後要做什麽嗎?”


    “搬磚。”胡小東說道。


    “當小保姆。”胡小靈說道。


    邵瑜聽著微微皺眉,但還是問道:“為什麽想做這個,是因為喜歡搬磚?喜歡照顧人嗎?”


    胡小東的理由很簡單,因為他沒有學曆,所以隻能用這個掙錢。


    胡小靈語氣裏卻滿是理所當然,說道:“她說了女孩子長大了就是當小保姆。”


    邵瑜略一思索,就知道這個“她”是指孤兒院的院長,在原劇情裏,在原身和胡小東相認之後,孤兒院院長就因為多年來虐待孩子被立案,因為證據確鑿,很快就被判刑。


    這件事之所以能發酵如此迅速,便是因為原身在背後推波助瀾,對於欺負過自己孩子的人,他自然是睚眥必報。


    邵瑜接手這具身體後,也沒有叫停這件事,而是讓下屬們繼續推進,算算時間,應該這幾天就要出新聞了。


    “爺爺覺得當小保姆不好嗎?”胡小靈見邵瑜一直皺眉,忍不住問道。


    邵瑜雖然不太認可,但也沒有否定她的想法,而是說道:“當小保姆,自食其力,靠自己的本事賺錢,這也沒什麽不好的。”


    胡小靈羞澀笑了笑。


    邵瑜又問道:“那你想過該怎麽去規劃嗎?”


    胡小靈臉上有些迷茫,似是不理解邵瑜為什麽這麽問。


    邵瑜說道:“當小保姆,你也希望進一個所有人都和善的人家,對嗎?”


    胡小靈點頭。


    邵瑜繼續道:“但這樣和善的人家,挑人的時候會很仔細,也不是隻有你一個人想進去,肯定會有很多人跟你競爭,你有想過要怎麽脫穎而出嗎?”


    這些問題,胡小靈什麽都沒有想過,長大以後就去當小保姆,似乎是寫在她人生上的一句話,但具體怎麽去實現,她似乎從來都沒有想過。


    胡小東見妹妹滿臉迷茫,此時在一旁說道:“等我能搬磚了,你就不需要當小保姆,你不是喜歡畫畫嗎?到時候就在家裏畫畫,其他的事情我來處理就好。”


    胡小靈搖頭,說道:“我不能一直拖哥哥後腿。”


    她又補充道:“我以後隻要帶著口罩,就可以和哥哥一起出門撿塑料瓶。”


    她之所以不敢出門,除了怕人嘲笑,更因為臉上這道疤,曾經讓她被附近的那些壞孩子們欺負,如今有了口罩,她自然不能再心安理得的待在家裏。


    邵瑜又說道:“想要做什麽,不應該是別人讓你們去做,認為你們應該去做的,而應該是你們發自本心的,覺得自己喜歡做的事情。”


    胡小靈立馬說道:“我就喜歡和哥哥一起撿塑料瓶,以後還要去當小保姆。”


    胡小東直接說道:“你不想。”


    胡小靈眼裏閃過一絲心虛。


    胡小東指了指四周的牆壁,說道:“你喜歡畫畫,明眼人都能看出來。”


    胡小靈聞言,也低下頭,說道:“喜歡有什麽用,我們連飯都吃不起,要是哪一天交不起房租,就要露宿街頭。”


    胡小靈依舊不明白邵瑜話語的意思,但她卻本能的覺得,自己的喜歡不值一提。


    胡小東聞言也沉默下來,心裏不免升起一抹挫敗感,他覺得是因為自己無能,所以讓妹妹隻能壓抑自己的愛好,去勉強自己做認為是正確的事情。


    邵瑜看著胡小靈,問道:“不管想法有多麽遙不可及,隻要努力去規劃,朝著正確的方向去努力,一定會有實現的那一天。”


    胡小靈搖了搖頭,說道:“我這個情況,再努力也不行。”


    邵瑜覺得小姑娘有著和年齡不太符合的喪氣感,但聯想到她的過去,反而覺得這樣的喪氣,就顯得情理之中。


    邵瑜說道:“過去條件不好,現在條件不好,但未來不會一直條件不好,總有好起來的那一天。”


    胡小靈聽了一怔。


    邵瑜繼續說道:“有一個農村的老太太,她也很喜歡畫畫,但一直到七十歲才開始學習,可是她沒有因為自己年紀大而放棄,反而每天筆耕不輟。”


    “七十歲追求愛好都不算晚,你現在才幾歲?”


    胡小靈聞言心下大振,她喜歡畫畫,隻要手上有一支筆,她就想要畫起來,但她也覺得自己還有許多事沒有做,她不應該繼續畫下去。


    邵瑜沒有說不讓她分擔責任,而是說道:“況且,你要是畫得好了,還能給家裏掙錢,說不定到時候全家都要靠著你的畫呢。”


    胡小靈微微睜大眼睛,但卻還是本能的不自信。


    邵瑜朝著胡小東問道:“我要預支兩百塊。”


    胡小東沒有直接拒絕,而是問道:“你要做什麽?”


    “給小靈買一套畫筆。”邵瑜說道。


    胡小靈立馬說道:“不用不用,我這個水平,哪裏能用得上正規畫筆。”


    “不行,必須要用正規畫筆試一次。”邵瑜說道。


    胡小靈雖然心動,但也知道家裏的情況,因而還是一再拒絕。


    而胡小東,卻一直沒有說話,雖然理智告訴他應該攢錢,但內心他卻很想看胡小靈拿著畫筆的樣子。


    “我一點都不喜歡畫畫,我都是隨便亂塗的。”胡小靈閉著眼睛說道。


    “不管你是真喜歡,還是假喜歡,隻有真正試過一次,你才知道自己心底的想法。”邵瑜說道。


    胡小東也終於想明白了,他這麽努力不就是為了好好照顧妹妹,如今有能讓妹妹開心的事情,便更應該竭盡全力去做。


    這件事就這麽說定了,胡小靈壓根拒絕不了。


    看著時間差不多了,邵瑜又催促胡小靈去睡覺:“你年紀小,應該早點睡。”


    胡小靈向來乖巧,聽到這話也不疑有他,隻是躺在床上的時候,都在想著自己的新畫筆,既不安又憧憬,沒過多久,她就陷入黑甜的夢鄉。


    院子裏隻剩下邵瑜和胡小東兩個人了。


    邵瑜問道:“你有沒有收過廢品?”


    胡小東搖了搖頭。


    撿垃圾是撿垃圾,收廢品是收廢品,這兩件事其實是不一樣的,但卻有著某種聯係。


    胡小東也想過收廢品,但一來他沒有那麽多變現的渠道,二來他有成本去負擔這事。


    “廢品裏麵也能淘到寶,有機會的話,我們去淘一淘。”邵瑜說道。


    胡小東卻說道:“與其指望廢品淘金,還不如指望搬磚來錢快,他們說要是勤快的話,一個月能掙上萬塊呢。”


    邵瑜見他又提起搬磚,便問道:“你是喜歡搬磚這件事,還是喜歡掙錢?”


    胡小東想了想,說道:“掙錢。”


    他帶著妹妹逃離那個鄉下的孤兒院,在外麵流浪五年,他對於錢的認識像是深入骨髓一般。


    胡小東做夢都想掙錢,但卻一直找不到一條快速來錢的路子,因而兩個沒有身份證又沒有成年的孩子,便隻能靠著撿垃圾為生。


    邵瑜又問道:“喜歡撿垃圾嗎?”


    胡小東回答不出來,一方麵他會覺得這份工作很招人白眼,但另一方麵,他也是靠著這份工作一路活到了如今。


    “你想讓小靈做自己喜歡的事情,也要想想自己喜歡的事情。”邵瑜說道。


    胡小東卻搖了搖頭,說道:“我是哥哥。”


    他是哥哥,他就注定要照顧好妹妹,至於自己的個人需求,當然要深埋心底。


    “現在你不是哥哥了。”邵瑜說道。


    胡小東滿是疑惑的看向他。


    邵瑜接著說道:“妹妹睡覺了,你現在是我的晚輩。”


    院子裏隻有他們兩個人,邵瑜這樣說,似乎也沒有什麽不對。


    胡小東說道:“可你年紀大了,我以後也要照顧你。”


    胡小東是個孤兒,知道自己孑然一身,唯一能值錢點的就是自己和小靈這兩條命。


    原本他還覺得邵瑜接近自己是另有所圖,但這兩天的接觸下,邵瑜的養老金上交了,也陪著撿垃圾,沒有半點嫌棄,還給他們做飯。


    胡小東甚至覺得自己和小靈兩條命,可能都沒有邵瑜的養老金更值錢,因而雖然時間很短,但他也打消了對邵瑜的疑慮,隻當他真的是一個需要陪伴的孤寡老頭。


    失去了對邵瑜的懷疑之後,胡小東再去看眼前的老頭,竟然有一種莫名的親切感。


    這種感覺說不清道不明,他也分不清從哪裏來,隻覺得自己總是忍不住想要親近對方,就好像邵瑜真的是他的長輩一樣。


    “小子,我雖然年紀大了,但可不老,今天撿塑料瓶比你還靈活呢。”邵瑜笑著說道。


    胡小東想起今天邵瑜在體育館撿塑料瓶的樣子,身形靈活得完全不像是一個老人家,他也忍不住笑了起來,說道:“上午其實有兩個女學生,一直都盯著你,想看看你到底為什麽撿得那麽快。”


    邵瑜說道:“所以,我還是很健壯的。”


    胡小東卻還是不想說自己內心的真實想法。


    邵瑜說道:“你知道我現在最想做的是什麽嗎?”


    胡小東問道:“是什麽?”


    “是陪你們一起撿垃圾。”邵瑜說道。


    胡小東立馬搖頭,說道:“你在騙我,誰會喜歡撿垃圾呢?”


    邵瑜說道:“不是喜歡撿垃圾,而是喜歡陪著你們。”


    胡小東聞言隻覺有些心酸,心疼邵瑜無兒無女,又說道:“你放心,我不會不管你。”


    邵瑜說道:“我不信。”


    “為什麽不信?”胡小東覺得自己被質疑了,有些不服氣。


    邵瑜說道:“你連自己喜歡什麽,想做什麽都不告訴我,這就是不肯與我交心。”


    胡小東聞言頓住。


    他不是不願意與邵瑜交心,而是覺得有些事在心底想想就好,說出來了反而顯得矯情。


    邵瑜卻像是知道他的心思一樣,說道:“我都刻意支開妹妹了,你還不肯說?是不好意思嗎?”


    胡小東忍不住說道:“你這樣鬼精的老頭,怎麽會跟我們混到一起。”


    說完這話,胡小東就覺得有些內疚,畢竟這太像是奚落了,立馬向邵瑜道歉:“對不起,我不是嘲笑你……”


    邵瑜說道:“就算是嘲笑也沒事,畢竟我現在的處境也是事實,被人說兩句也不會怎麽樣。”


    邵瑜如此豁達,倒讓胡小東越發歉疚,他也顧不得自己內心的那些膽怯,開口道:“其實我很想進學校讀書。”


    “是因為喜歡讀書嗎?之前還看見你在看課本。”邵瑜問道。


    邵瑜做晚飯的時候,胡小靈在畫畫,胡小東捧著一本語文書看得津津有味。


    胡小東搖了搖頭,雖然還是覺得難以啟齒,但麵對邵瑜關切的眼神,他沒有繼續藏著。


    “我沒有特別想讀書,我隻是很想待在學校裏,想象著自己和他們一樣,能聽課,能打球,能偷摸去網吧上網,能有正常的家庭,有正常的生活。”


    胡小東不是愛學習,他隻是希望自己能像個正常的同齡人,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早早就負擔起照顧家庭的重任。


    他在看那些教材的時候,會給自己一種錯覺,好像他不是一個流浪兒,而是一個還在讀書的孩子。


    此時他信任邵瑜,將自己的心裏路程和盤托出。


    而邵瑜此時卻微微發怔,他知道如果自己不經曆這些曲折,而是直接將兩個孩子帶回家去,給他們想要的一切,說不定也能得到一個功德圓滿的結局。


    但他還是選擇用這樣的方式貼近兩個孩子,為的就是近距離多感受他們的內心。


    此時感受到了,邵瑜卻也隻越發覺得心酸。


    原劇情裏隻說了胡小東回到豪門後臥薪嚐膽多年,但卻沒有說過他究竟經曆了什麽。


    從一個拾荒者,一躍成為大集團的繼承人,他在學校裏,在豪宅裏,以及未來在公司都經曆了什麽,劇情統統沒有詳述,但邵瑜卻能感受到其中的不容易。


    就像麵前的胡小東,哪怕他沒有表現出來,但邵瑜能夠感受到,這孩子內心裏和胡小靈是一樣的,兩個人都是自卑且敏感的,隻不過一個年紀小,很容易被看出來,而另一個年紀大一點,將自己的感受深埋心底。


    “你可以有的。”邵瑜說道。


    胡小東搖了搖頭,說道:“現在除非我失散多年的父母找上門來,幾乎沒有這個可能。”


    邵瑜問道:“如果真的找上門來了,你會認嗎?”


    胡小東沉默許久,說道:“如果他們能連小靈一起養了,我會認的。”


    “還會記恨嗎?”邵瑜問道。


    胡小東雖然覺得這事不切實際,但還是說道:“當了這麽多年的孤兒,心裏肯定會有一點想法的,但隻要能讓小靈過上好日子,我隻會感激他們。”


    “若是他們不想要小靈呢?”邵瑜問道。


    胡小東幾乎沒有任何猶豫,說道:“那我就隻能是小靈的哥哥。”


    邵瑜聞言笑了起來,原劇情裏原身就是這樣棋差一招,本來可以擁有一個孝順至極的兒子,以及他想要的一切,但最終還是因為太過貪心,既弄丟了兒子,也白費了自己多年心血。


    “真是個好哥哥。”邵瑜誇道。


    胡小東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


    邵瑜說道:“你這樣好的哥哥,其實不用靠他們,也能讓你和小靈都過上正常的生活。”


    胡小東卻搖頭,說道:“掙錢真的太難了。”


    “其實不難,隻是沒有人好好教你。”邵瑜說道。


    胡小東說道:“誰都想掙錢,誰又願意將好點子教出去呢。”


    邵瑜說道:“會有人願意的。”


    胡小東沒有多想,隻是和邵瑜傾訴一場後,他卻覺得輕鬆不少,晚上睡覺的時候,嘴角始終勾著,也不知道夢到了什麽。


    第二日一早,照舊是被美味的早餐喚醒,胡小東雖然還不適應,但卻已經感受到這種生活的美妙。


    每天醒來,麵對的不是沉重的生活,而是來自長輩的關心,讓胡小東產生一種,好像邵瑜本來就是他的長輩這種錯覺。


    胡小靈也在此時醒來,三人一起吃完飯後,邵瑜說道:“我想過了,我們不能這樣下去了。”


    胡小東心下一驚,他居然害怕邵瑜說要離開。


    邵瑜說道:“雖然現在家裏的條件不允許你們去學校讀書,但你們也不能完全放棄學習。”


    兄妹倆彼此對視一眼。


    邵瑜也不知從哪裏拿出幾本半舊的書本。


    “也不知道你們學到什麽程度了,先從最基礎的開始。”邵瑜說道。


    兄妹倆接過邵瑜遞過來的書本,誰也沒有說拒絕的話,但臉上卻是帶著同樣的疑慮。


    對於窮人來說,很多時候缺少的不隻是掙錢的本事,還有可以用來掙錢的時間,畢竟窮人的時間永遠會被一些莫名其妙的時間占據。


    邵瑜說道:“時間是海綿裏的水,擠擠就出來了,哪怕以後不想讀書,也要多看一些書,增長知識,說不定未來的機會就會藏在你看過的某本書裏。”


    兩人聽了這話,雖然都不以為然,但不想違逆邵瑜的好意,還是將書接了過來。


    邵瑜從來沒有說過自己以前是做什麽的,但是看他講解知識的樣子,和真正的老師似乎也沒有太大區別。


    上了一個小時課後,邵瑜便停了下來,這個點應該出門撿垃圾了。


    也不知是否是邵瑜帶來了好運氣,一上午又是戰果豐厚,等到將上午撿到的塑料瓶和硬紙殼一起送到廢品回收站的時候,邵瑜眼神一凝。


    “這個賣嗎?”邵瑜問道。


    收廢品的老大爺聽了一樂,說道:“這東西是壞的,隻能當廢鐵賣。”


    胡小東也不明白邵瑜為何突然關心起一個廢棄的早餐車。


    邵瑜走上前去,在早餐車上自習看了一遍,又經過一番敲敲打打之後,終於確定這玩意自己大概能修好。


    “賣我吧。”邵瑜說道。


    老大爺看向一盤的胡小東,他知道胡小東是個孤兒,卻不知道邵瑜是什麽來路。


    “小東,這東西你買回去又不能用,可別浪費錢。”老大爺說道。


    邵瑜卻看向胡小東,說道:“你要是信我,就買下來。”


    老大爺還要再勸,但胡小東卻已經同意要買下來。


    老大爺無奈,說道:“你們執意要買,那也行吧,隻不過要是發現不能用,就再賣給我。”


    老大爺知道胡小東兄妹日子不好,因而也隻能這樣照顧一番。


    邵瑜也明白他的好心思,便道了一聲謝。


    胡小東滿是心疼的結了賬後,本想帶著邵瑜離開。


    但沒想到邵瑜直接跟老大爺借了工具,當場進行修理。


    一邊修理,他還朝著胡小東講解。


    老大爺本來是在看熱鬧,但看著看著神情也鄭重了起來,等邵瑜將早餐車修好後,他忍不住問道:“兄弟,你以前是不是專門修這個的?”


    邵瑜搖頭,說道:“什麽都修過,但什麽都隻知道一點皮毛,今天也是湊巧,我看著感覺能修,沒想到真的就修好了。”


    老大爺朝他豎了個大拇指,很快又拿了一個手機出來。


    “這是我孫子淘汰下來不用的,送到店裏去修浪費錢,兄弟,你要不然也給看看?”老大爺試探著問道。


    邵瑜也沒有拒絕,接過來後,又跟他要了另外一套工具。


    沒過多久,隻聽手機裏傳來一陣音樂聲,竟然真的成功啟動了,老大爺頓時喜上眉梢。


    “我也沒什麽好答謝的,這裏有什麽你看得上的,隻管拿了去。”老大爺笑著說道。


    邵瑜沒有拒絕,而是左右看了一下,他也不會不識趣到拿什麽大件,最後目光落在一台起碼淘汰了二十年的老舊電視機上。


    “這個能給我嗎?”邵瑜問道。


    “這東西早就壞了,不能用呀,要不然你看看別的?”老大爺問道。


    邵瑜搖頭,說道:“我感覺能修好。”


    老大爺也不阻攔,便讓他去修。


    這台電視的問題是一個零件壞了,老大爺也大方,讓邵瑜看看能不能從別的廢舊電視上卸下來補上去,最後還真讓邵瑜給弄好了。


    父子倆十一點出門,等經過一番折騰,回到家的時候,都已經是下午兩點了。


    一家人下午也沒出門,全在對著家裏的兩個新大件。


    在外麵是早就淘汰掉的舊電視,但是在這裏卻是對兩兄妹來說難得的娛樂物。


    萬幸這老房子裏還接了電視線,這麽多年沒交電視費,居然也沒有被剪掉,電視開機後也還能收到幾個電視台。


    研究完了電視,兄妹倆又將目光落到那台早餐車上。


    “我們要去賣早餐嗎?”胡小靈輕聲詢問。


    邵瑜問道:“你們有沒有覺得這附近少了點什麽?”


    兩人全都搖了搖頭。


    邵瑜說道:“我這兩天早上出去,都感覺這附近早點鋪很少。”


    胡小東被邵瑜這麽一啟發,似乎覺得真是如此。


    邵瑜接著說道:“樓上房東一家,連著兩天都是騎著電瓶車出去買早餐,這說明了什麽?”


    “他們不喜歡自己做早餐?”胡小東試探著回答。


    邵瑜點頭,說道:“他們不喜歡做早餐,說明這個地方的人,其實對於早點店是有需求的。”


    “可是我們要賣什麽?”胡小東沒有半點相關經驗。


    邵瑜說道:“我們要做的是成本不高,容易攜帶,且危險性不高,你們也能幫忙的東西。”


    胡小東想了想,說道:“包子饅頭,我們可以清早起來蒸,然後推著早餐車售賣。”


    邵瑜用力點頭,他可以將正確答案直接告訴孩子,但這樣卻失去了動腦子的過程。


    “那我們還要買蒸鍋,現在家裏的小鍋隻能蒸幾個包子。”胡小東想的比較周全。


    邵瑜說道:“先不用急著買,我先做出一批成品來,若是嚐著味道可以,我們再去買蒸鍋。”


    “那為什麽這麽急著買早餐車?”胡小東不解。


    邵瑜說道:“兩千的早餐車現在賣一百,這樣的撿漏機會,不是什麽時候都有,機會到了眼前,我們就要抓住。”


    “況且,早餐的需求一直存在,即便我們賣不了包子,還可以想別的東西賣。”


    胡小東聽了,隻覺得邵瑜的腦子實在太過靈活,即便還沒有掙到錢,但因為邵瑜,他也跟著對早餐車充滿信心。


    說幹就幹,三個人下午都沒有出去撿塑料瓶,而是在家裏跟著邵瑜做包子。


    第一鍋做了六個包子,隻做了兩種餡:香菇青菜和鮮肉餡。


    兩個孩子吃了之後,倒是大呼好吃,三人將一鍋包子分掉當做晚飯吃了,邵瑜又緊接著蒸了第二鍋。


    等這一鍋出爐後,邵瑜催促著兄妹倆將包子送給樓上房東家。


    邵瑜雖然沒有和房東正麵接觸過,但樓下房子裏多了一個人,房東不可能不知道,但房東卻一直沒有下來找麻煩,顯然是房東不想為難兩個孩子。


    “知道要怎麽跟房東太太說嗎?”邵瑜問道。


    胡小靈還不明白裏麵的道道,但胡小東卻很快就懂了,說道:“這包子是感謝房東一家的照顧,順便告訴他們我們馬上要賣早點了。”


    邵瑜點點頭,這包子既是投桃報李,也是想拉攏一個顧客。


    “知道為什麽嗎?”邵瑜又問道。


    胡小東說道:“房東一家是本地土著,和周邊的人都是多年的街坊鄰居,彼此都熟悉,房東太太又很喜歡串門,隻要她肯幫忙說話,咱家的包子就能宣傳出去了。”


    邵瑜點點頭,胡小東混了這麽多年,對於這些彎彎繞繞還是很清楚的。


    很快,兄妹倆就回來了,也帶回來房東太太說的要捧場的承諾。


    確定包子好吃之後,邵瑜這才大手筆開始買裝備。


    如此一直準備了兩天,幾乎將胡小東身上所有現金都花光了,前期準備工作總算完成了。


    等到正式開業那天,一家人四點鍾就爬了起來,雖然主力活都是邵瑜在做,但兩個孩子也一直勤勤懇懇打下手,沒有半點偷懶的意思。


    第一天是試水,並沒有做太多,將第一鍋包子放在推車上後,他便帶著兩個孩子出門,去的地方也不遠,是離家最近一條還算熱鬧的街道。


    三人的生意就這樣平平淡淡的開場。


    第一單生意是房東太太,她騎著電瓶車經過,看到三人的早餐車,便停下來買了六個包子。


    而後陸陸續續有人來買,還有不少人抱怨種類太少。


    一早上下來,包子隻賣掉了一半,對比前期的大量投入,兩個孩子難得有些沮喪。


    “都開心一點,第一天能賣掉這麽多,已經很好了。”邵瑜哄道。


    兩個孩子十分勉強的笑了笑。


    眼見著日頭升起,三人準備收攤,忽然有人急匆匆跑了過來,說道:“老板,來四個鮮肉,四個青菜的。”


    突然到來的大生意,倒是讓兩個孩子精神一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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